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3、措手不及(一) ...
-
阿九依然和熊熊维持着,熊熊依旧是那么健壮。郭俊考研的步伐一刻也没有松懈,李枫也搬进了宿舍,开始了和郭俊并肩作战的日子,她们的目标都在北京。当一切都遂心如意时,性格中自我的一面便会展开,一直以肚大来衡量肚量的曹云帆对美美的倍加呵护,使美美渐渐的没有了往日的温顺,甚至还有一点骄横。至于迪一,依然沉迷。
大四最后一个学期,是于长波大学生涯里最为紧凑的阶段。忙着联系工作的事,忙着毕业论文与设计。于长波的一个堂哥一直在这个城市搞装修,他有意想拉于长波入伙成立一个装饰公司,不过,这需要于长波投资,于长波刚毕业哪里会有钱,无非还得问父母借。他一直在考虑是一毕业就开始创业,还是给别人打工做起。梁西觉得应该借他堂哥这股东风,能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又有实践人士打底,是个风险很低的创业机会。不过最关键一点是于长波的父母希望自己的儿子回家乡发展,于长波不知怎么开口要这笔钱。梁西表示如果于长波愿意入股的话,她可以问自己爸爸借些钱,不过被于长波当即拒绝了。梁西知道,于长波心里一定是有答案的。
论文与设计让于长波费神费力,他是一旦有什么必须完成的事情时,人就变的特别专注,往往能一言不发的坐一下午。为了不影响他,梁西几天才去找他一次。
在于长波的出租屋里。有几个杯子里装的都是铅笔,各种颜色,各种图案的,他时常看到梁西买回来新的铅笔,而且从不用削笔刀,只用刀。很用心的削好,然后把他们整齐的放进去。于长波倒是方便多了,什么时候都可以用到合适的铅笔。他不止一遍的提醒她,自己真的用不了那么多。梁西总是嘴上应着,但是一旦遇到颜色稍有不一样的铅笔,她照旧会买回来。后来他也不说了,收藏铅笔也可以是一种爱好,但是还要都把它们都削了,是不是没有了收藏价值,他打算找机会跟她谈谈。
阳光西斜的午后,于长波在电脑上作图,梁西开始削于长波用过的铅笔,一副沉醉其中的样子,这时候的她很安静。于长波停下来,说:“别削了,无聊就去找本书看吧。”
梁西仰起头:“没事,我喜欢这行。”
于长波惊讶了,问:“还这行,这又不是一门生计。”
梁西笑了笑,推了他一下:“忙你的,忙完了说。”
“不忙了,我想听。”
“喜欢做什么的都有,有什么可奇怪的。是你孤陋寡闻了吧?”
“我承认孤陋寡闻,你是不是就能消除我的好奇了?”
“那还得承认个少见多怪!”
“成交!”
梁西撅起了嘴:“又要从小时候说起,你不闲烦呐,我都烦了,就像给小朋友讲故事一样,每次都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头。”
“我能白说自己孤陋寡闻和少见多怪吗?讲!”
“讲完了,以后不能当把柄取笑我!”
“我保证!”
“在老家上学的时候,铅笔往往都用的握都握不住了,还不舍得扔,还练二指神功了,有一天,终于买了根新的,我很高兴,再也不担心其他同学嘲笑了,也不用担心手伸进书包半天功夫也摸不出来我可怜的铅笔头了,兴奋的我,拿着就跑去教室了,注意,是全新没削的,那时候,因为小,削笔刀也很少,铅笔都是大人在家里用菜刀或者剪刀削好。或者在学校里,同学都是喊老师帮削,你知道,那时候我胆子特小,小到连老师都不敢喊。那天下午正好是考试,你猜我怎么着,还有就是,因为我各方面都不好,座位从来没整过,都是溜边靠墙的位置。考卷发下来了,我又不敢喊老师帮削铅笔,我看着裸露在外面的墙砖,可能是受了铁棒磨成针的启发,我就开始偷偷在墙上磨,磨磨用嘴啃啃,争取多啃掉点木头,两节课过去了,考卷面目全非,可能模模糊糊再努努力能找到我名字的痕迹,后来再学铁棒磨成针的时候,我就知道那老太太是骗人的。那次考试导致的后果不记得了,只记得老师犀利的言语:有人语文好,有人数学好,有人语文和数学都不好,但人家体育好,你哪哪都不好。”
于长波捧腹大笑,梁西使劲瞪他也不起作用。
梁西挠着头说:“又把你高兴成这样,以后再也不和你说以前的事了,每次比看笑话大全笑的还厉害。”
于长波缓了口气:“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让所有的铅笔都露出头了。”说没说完,又笑起来。
“我都如此慷慨了,都给你分享我这么多秘密,你不但不安慰我,还在那忍不住的笑。”
“安慰,安慰,西西,以后我们再也不用铅笔头,你哪哪都好!哪哪都好!”
于长波的毕业答辩很顺利的通过,梁西也跟着大大的松了口气。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毕业,于长波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劝告梁西,一定要把握剩下的大学时光,即将结束了他才发觉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学到。毕业的愁云在于长波的脸上浮现,无意间他嘴里会哼着:“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却各奔东西。”偶尔会孩子般的问梁西:“今年的夏天是不是特别热呀?我觉得特别热,汗水都来的汹涌,把我青春的最后的热情都挥发了。”
走在校园里,他也放慢了脚步,这个装载了他四年风霜雨露的地方直到结束时刻到了,他才注意到它的不平凡和自己的习以为常,曾经不在意的人和事,心底都开始觉得珍贵,因为一旦离别,相见也许就是无期。梁西笑他像个女生一样,多愁善感起来了。她也安慰他:“还好,我还要这里坚守一年,我还可以带你回顾我们以前走过的路。”他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期待,对不可知的未来,和那些一毕业就分手的同学相比,他依然的选择留下来,努力的坚守着他们的爱情。他改变话题:“你是不是该陪我练练酒量了,以后走入社会,两瓶啤酒的量撑不起门面吧!”
“你爸妈都能喝酒吗?喝酒也讲究个遗传。”梁西咋咋呼呼的说。
“我妈不喝酒,我爸只能喝一点点。”
梁西慢条斯理的以学者的口吻说:“先天条件不行,后天也可以慢慢培养,只要有恒心,铁棒磨成针!”
“那老太太是骗人的。”于长波学着梁西的声音说。
拍毕业照的日子,同学都聚在一起,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友善与不舍,平时很少说话的人都聚在一起互相拍照,一张张熟悉的脸,一句句热切鼓舞的话。还有崔玉侨,一直追随他的眼神。零零碎碎,想起了很多曾经,他初次见到的那个美丽的身影以及她妩媚的笑容在眼前滑过。
毕业聚餐应该是最肝肠寸断的一次集体活动,还在已经有很多预演,宿舍聚了,熟人聚了,有人叫也跟着聚了。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梁西约摸着差不多该结束了,打电话给于长波,电话接通,传来一句长长的“喂”, “叮当”一响,好像是手机掉落地上的声音,迟迟没有说话,挂了再打就是无人接听。美美小声的说:“别操心了,最后一次疯狂,还有曹云帆了,两人肯定能爬回去。”
“要不咱们去看看吧。看样子真喝不少,爬不回去怎么办呀?”
“爬不回去,睡大街上,这天肯定冻不死。”
“你家那个皮厚,当然不怕。”
“反正我不去,要去你去好了。”
第二天一早,梁西起来直奔他们的住处,路上给于长波买了份豆浆和两根油条。在门外敲了几下见没有动静,里面的人肯定还睡的不省人事,她掏出于长波给她配的配用钥匙,开门进去,两个卧室的门斗紧闭着。和往常一样,她敲了几下于长波的房门作为提醒,自己转身进了了厨房,拿了碗和筷子出来。这时曹云帆打开门走了出来,接过碗就说:“你买的这是什么呀,于长波不爱吃,走,跟我买羊肉汤去。”
曹云帆上身赤裸,下身套着大裤头,一开门就说吃,梁西笑他:“为了吃你奋不顾身的,你还嫌你那皮下脂肪不够厚。”
看梁西没打算去,曹云帆过去把碗挪到了一边,然后就去拉扯梁西。看曹云帆急不可待的样,再说他也不常有求于自己,就当学回雷锋,陪他去吃顿饭好了,反正于长波也没起,于是说道:“太不文雅了,去找件衣服遮肚子去。”
“唉。走吧。”曹云帆又试图拉梁西。
看来曹云帆拗劲上来了,为了吃形象置之度外了,他都到这份上了,自己就赶紧跟着走吧。站起来刚要走,“咯吱”房门打开的声音,梁西本能的回头想告诉于长波一声,可是,她回头的瞬间,有种被雷电击中的感觉,电闪雷鸣。崔玉侨站在门口,身上套着那件于长波白色的T恤,露出雪白的大腿,那可是她常拿来当睡衣穿的,崔玉侨倚在门口,看着梁西和曹云帆,淡然,冷静,好像事不关己。梁西轻摇着头,想否定掉眼前的一切。曹云帆无意识的发出无力回天的“唉”声,梁西如梦初醒般的看向旁边的曹云帆,嘴颤抖着了,眼睛里的悲愤让曹云帆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