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羽飞》席凉秋

77、卷七十一：品评战争议兴亡

　　“小王子回国了。”
　　正在喝茶的我和春晓突然听进这么一句，事关灏轩，我耳朵不禁竖了起来。
　　“属下侦查过了，他现在在廖克王府。城内安防还算牢固，东南西三门四部一岗十步一哨，监管严密，西郝兵马未动，不怕……”
　　“还是不可大意，”清爽的声音传来，听着竟有几分耳熟，我心里一颤，朝临座看去，一黑一白两个男子正望着城墙低声说着。“商，北城外就是北漠，还是要谨防西郝从北漠突进……唉，此战……”白衣人说到此处停了下来，眼光在店里迅速转了一圈。
　　我这才看见说话之人的容貌，就一眼，我的心被猛烈的撞击了一下，差点停摆。
　　好美的男子！
　　他的容貌根本无法用英俊来形容。什么叫绝世容颜，什么叫倾国倾城，我到今天才终于真正见识到了。
　　墨黑的丝丝发缕在店外微风的吹拂下不住飞扬着，贴着他白皙晶莹的肌肤，一双细长剑眉下的眼睛，像是明月湖夜晚幽深的水面，闪着魅惑的光泽。薄薄的微微抿起的双唇，却刻画着温柔的幅度。挺直的鼻梁，如山上雪般衬着幽光，拔卓挺立。我一时之间竟看得呆了。
　　似乎意识到我的注视，他剑眉微皱。

　　“姐……大哥……”春晓拉我，脸羞红一片，“你的口水……”
　　“呵呵……他太帅了。”我脸一红，尴尬的干笑几声，用袖子蒙了脸，一抹，袖子上一片湿润。真丢脸，竟然看男人看到流口水！
　　“呵呵……这小兄弟真有趣……”笑声响起。我抬头一看，彻底傻眼，白衣人竟然笑弯了嘴角，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带出淡紫色瞳眸中温暖的笑意，忽闪着凿凿的明亮。似乎是初升的太阳，温柔和煦，难掩身上万丈光芒。
　　旁边的黑衣人嘴角微抽，不置可否。
　　熟悉的声音提醒我，他——应该就是西门外的三皇子——莎兰祁月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毫不客气地拉着春晓坐下。“兄台不介意吧？”
　　介意我也已经坐下了。
　　莎兰祁月剑眉微挑，看着我嘴角含笑，旁边的黑衣人脸色一黑，整个人瞬间与他的黑衣色呈一体，却是扭头看了看莎兰祁月，没有发作。
　　“两国要开战了，没想到在辽城还能碰到如兄台般俊雅的人物，唉呀，真是来对了！”我咋咋唬唬。
　　“你们不是天鹰人？”黑衣人眼色犀利，刀一般射向我。莎兰祁月脸色未变，却也是眼带疑问。
　　“不是，在下何羽，这是舍妹小春，我们是仕雪国人，仰慕辽城明月湖精致而来，却碰上了天鹰开战。真是不巧啊……好在看见了你。”最后一句是冲着莎兰祁月说的，意外的看见他俊脸微红。说自己是仕雪国纯粹胡诌，只因仕雪国偏安天墨和天鹰东侧，是个小国，民风淳朴而神秘，多奇能之士，他们查着没意思，查也查不到而已。
　　“仕雪国人？” 莎兰祁月默念几句什么，黑衣人脸色稍霁。
　　“是啊，只是不巧，赶上天鹰天墨开战。虽说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还是没想到和平的表象这么快就被撕裂。”我叹道。这次天鹰带兵的是二皇子莎兰祁星和郝世元，却没有廖克王的身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怕是因我和天宇的逃脱遭了莎兰路的怀疑，心里有些担心，若是他利用和天宇之间的那个交易——二十万守军，天墨危矣！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莎兰祁月默默念了几遍，扬起兴味。“没想到小兄弟还有这番见识。”
　　“那有什么！我知道的多着呢。”我夸夸其谈：“三百多年前天鹰天墨本是一体，只因两地生活、风俗差异太大，各地又固步自封，慢慢才有了隔阂，有了隔阂就有磨擦，有了磨擦就有战争。几经战乱，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但是，社会总是进步的，慢慢的各地有了交流，你需要我的羊皮牛角，我需要你的布帛绸缎，文化风俗慢慢渗透，象边关这些地区，已经融合了天鹰天墨仕雪国三国风俗，不管是各国的人都基本上能够和平相处，慢慢就融为一家。边疆如此，其它地方也会如此，只是过程缓慢一下些罢了。战争只是加快了这个步骤，让更多的人更多的地方融入到这个多民族大家庭里而已。”

　　“多民族大家庭？”莎兰祁月眼里有着深思。“那你说战争是正确的？可战争会给很多人带来痛苦……”
　　嘿！难道这个三皇子是个反战派？
　　“战争是把双刃剑，关键在于怎么用。”我兴致勃勃，若是他可以在天鹰朝堂上组织战乱，会不会有用呢？
　　“双刃剑？” 莎兰祁月剑眉一挑。
　　“嗯。如果是站在别国民众的基础上，想把处在暴劣统治下的民众从水深火热里解救出来，过上好日子，而国家本身也有那个实力和能力给予人民大众幸福，大势所趋、民心所向，所救民众又支持你去解救的，那还算是合理的，但是，”我横撇了一眼窗外列队走过的鹰兵，“如果只是为了当权者称霸天下的私欲，如果只是为了统治者掠夺财富的恶意，甚至于不顾本国人民的利益，擅自入侵别国，欺压别国民众，那就是十恶不赦的事情了。要知道，战争一起，失去家园父母孩子的不仅是被入侵的国家，发动战争的国家也是如此。凡是入侵，基本上都回遭遇抵抗，失败是十之八九。即便战争胜利，接下来呢？大批良田被毁，无数人妻离子散、无家可归，当权者是赢得了声誉财富，可老百姓呢？无论那个国家，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莎兰祁月走道窗前，背影挺拔俊秀地，在风中却显得相当单薄。
　　“你到底是什么人！在这胡说八道！” 黑衣人可没那么客气了，一双鹰目象X光机上上下下扫了一遍。
　　“能什么人，男人！”我嬉皮一笑，知道有莎兰祁月在他不会把我怎么样。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莎兰祁月还在喃喃自语，话里有着若有若无的自责。一时间，我有一种误觉，他如神子般的华丽中竟隐隐透着无限孩子气的落寞和苍凉。
　　这种落寞和苍凉让我的心一软，话已脱口而出：“这不怪你，杀人的不是你，杀人的是政治。”
　　莎兰祁月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不管你知道了什么，谢谢你，小兄弟。”然后，是无边的沉寂……

　　莎兰祁月已经走远，我呆呆的坐了很久。传闻果然不假，莎兰祁月并不支持对天墨开战，可是，他老爹要打，他兄弟要打，天鹰一些将士要打，他又怎么怎够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