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卷四十一：女人的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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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来迟了，黄俊峰、白桂逃出了宫，可儿却已经死在了掖庭里。
服毒——看守的狱卒说没人来看过她，是自杀。看着几天前还鲜活的生命像一个破败的蜡像似的被人像丢垃圾似的抬出去，我突然没了审问的心情。
依然每日伺候雷天昊。
依然每日围着他忙碌。
可是我发现自己的话却越来越少，心里总是阵阵发苦。这个我一直爱屋及乌的皇宫突然成了最不可赦的圈笼，让我的孤寂像野草般疯长。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大大小小的内廷事务带给我大片大片措手不及的空洞以及内心流离失所的荒芜。很多时候我甚至想用身体上敏锐细小的疼痛，让我抵抗生命中呼啸而来的麻木和迷茫——我到底是为什么还活着？
为了段羽荷？柳仪雪？还是雷天昊？
我不知道。
可不知怎么的雷天昊的话却越来越多了起来，甚至是没话早话说，有几次我看到他看着我发呆，墨污了白卷。他给的赏赐也多了起来，赏赐的理由也很奇怪，像“写的字有长进了”“磨的墨很中他的意”……这些让人觉得老天在掉馅饼的烂理由，有次因为“雪狸替皇宫除害”就赏了我一尊玉珊瑚！而实际上只是雪狸捉了只老鼠！——我无话可说。
我也没什么时间说闲话，一个夏天七个省份受灾，水火无情，加上干旱和蝗虫，占全国三分之二的人口近六十万人饿着肚子。好在前几年大收，各府库存都有存粮，可是富贫不同，富足府库的钱、粮、咸盐要迅速拨过到缺乏的省份，粮道、盐道一刻堵不得，旱的要挖井蓄水，涝的要筑防水工事，要顾着饿急了的灾民生变，还要谨防着沿途官员雁过拔毛，雷天昊每天通宵达旦，我也只能陪着。无意间又让他知道了我懂账，我更加闲不下来，我白天是妃子，晚上就成了账房了。
宫里嫉恨我的眼光在不断增加中，我没空理会，慢慢的大家都快忘了那次巫蛊，皇宫就是这样，即便是天大的事也只是一瞬间，更何况只是小小一条人命，但我知道有些人是永远不会忘记的。比如我，比如我的家人，比如爱我的人，还有……居心叵测的人……
又一年冬天来了，南宫燕要生了，听说是早产，说是喝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雷天昊和太后为了慰劳赈灾有功之臣在大殿赐宴，只有后宫几个有品介的娘娘在偏厅陪着，却也是各有心思。听着从纥颜阁传来的声声惨厉尖叫，我的心寒的像刚从冰窖里拿出来似的，分娩是女人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大事之一，其惨烈不下于一场战争，搞不好连小命都搭进去了，自己的丈夫却不在身边。可怜身在帝王家……
“娘娘，不好了，颜嫔难产，晕死过去了！”一个宫女脸色惨白奔了过来。一时间，偏厅炸了窝。
难产！我心里一紧。“产婆呢？有没有喂参汤？”说着就往屋里跑。
“娘娘，您不能进去，这不吉利！”那宫女竟死命拉住我不让我动。
怎么都这么迂腐！“都什么时候了，放手！颜嫔出了事我让你陪葬！”
屋里乱成一团。
我在电视上看过很多女人分娩的画面，没有一个让我如此震撼：床上凌乱不堪，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南宫燕像是被单上的一幅图画，肚子更加显得出奇的大，看起来已经没了呼吸的样子。旁边的产婆和御医哆哆嗦嗦的跪着，只知道一个劲儿的流冷汗，甭指望了。看看眼睛，听听还隐约有点儿心跳，我一狠心，拔下簪子，摸准了，一狠心朝她人中扎下去。
没动静……我的心凉了半截。
一甩手碰到一个冰凉的物什，竟然是南宫燕的右手。我的心又凉了一半，心下一动，使劲扎了她手心一下，看着带着血丝的簪子尖，愣住了。我这是在干吗呀……她要是真……恐怕连我也……
“有动静！还有气儿！”一宫女叫了起来。
我一喜，果然看见南宫燕的眼皮依稀在动，心下一松，瘫坐了下去，这才发觉后背一阵发凉，大概被冷汗湿透了吧……产婆和御医已经围了过来，又是参汤又是下针，不多久就见人人脸色反喜了。看起来像是没事儿了吧……
不知呆坐了多久，旁边变得热闹了起来。“生了，生了！颜娘娘生了，是个公主！”
谢天谢地！只是……“生了？怎么没听见孩子哭声？”心下有些忐忑，早产，别出什么岔子呀。
“回娘娘，小公主并无大恙，只是太虚弱。”太医安苑杰回道，“不过颜娘娘出血过多，只怕……卑职尽力而为。”
“知道了……”
白似雪的脸色，瘦骨嶙峋……这女人的战争你连自己都嬴不过。
“你要认输了么，南宫燕？”
隐隐看见她的眼皮动了……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卷四十一：女人的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