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羽飞》席凉秋

35、卷三十：代皇子错青娥受难

　　三天了，自从太后下旨以来，我跟着宫里那群丫头晃了三天了。除了之前就认识的慧兰公主雷风舞，还有三岁的慧芝公主雷霓赏和慧莲公主雷花绫，以及她们的三个陪读苗淼、苗洁两姐妹和慕容媛媛，都是官家小姐，一个个古灵精怪的，总是搞些玩意儿为难我，几个公主更难缠，不知道的还以为雷天昊故意让他的后妃生来为难我的。他已经七个孩子了，除了这里的三个公主，还有我没见过的三个皇子，以及一个仍在襁褓中的小皇子，天啊，这么多孩子了，他看起来才二十岁多一点的样子嘛！
　　陪她们上课、学礼仪、照顾她们饮食，偶尔教她们几个简单的幼儿舞蹈动作，我整个老妈子。宫里的孩子除了上课就是习字，游戏少得可怜，下学的时候我就陪她们捉迷藏、荡秋千、踢毽子，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玩过的，难不倒我，可是不要拉我下棋嘛！我只会五子棋和“杠子老虎鸡捉虫”而已啊。画了杠子老虎鸡捉虫逗她们，到底是小孩子，看到新奇玩意儿就围着我吵吵嚷嚷的，早忘了之前说的要给我排头吃的话。唉！难道我就要这么过么？（注：“杠子老虎鸡捉虫”是一种纸牌类的游戏，杠子、老虎、鸡、虫子，每样八张，一人一半，杠子打老虎，老虎吃鸡，鸡捉虫子，虫吃杠子，相邻相克）

　　昨天大哥和南宫玉哲进宫看我，还没开口就皮笑肉不笑的丢给我一踏儿账目。得了，进了宫还躲不了这个，还是让我每天逗小孩子玩吧……
　　我是真的不想待在宫里啊！除了每天不可避免的看见雷天昊之外，还要对她的嫔妃们行礼请安的，真是呕死了！
　　都说人多嘴杂，皇宫人不少吧？话杂起来却也只背着人说呢！我不止一次看见宫女太监对我指指点点的，可我一到跟前儿就一个个都闭嘴了。幸好平日里也没人来修学堂，除了那几个丫头和她们的嬷嬷，只有收拾院落的宫女们，害我没事儿时只能发呆。后天是验收的日子，跟雷天昊说让瑶儿也进宫陪我吧……

　　“段姑姑！”慧兰和慧芝磕磕绊绊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她们的嬷嬷。“大哥哥捉鸟儿挂在树上了，你快去救他。”她们口里的大哥哥就是大皇子雷子俊。
　　“这时辰他不是该跟着教习练武么？侍卫呢？”伸手扶了两个小小的身子，不悦的看了后面一眼。
　　“段姑娘，皇子和公主不让叫侍卫，奴婢爬不上去，又没办法拦着，不敢作主啊！”其中一个为难的开口。
　　“姑姑，哥哥们是偷溜出来的，不敢叫侍卫，惊动父皇就不好了。你快去吧！”慧兰拉着我就走。
　　哎！怎么这样呢？

　　远远的看见前面一棵树下围着几个小小身影，都着急的看着这边。真是头大，不会是集体逃课吧？抬头看见树上挂着的大皇子，只剩一截衣服挂着树枝了，他的手脚在空中晃来晃去的，一张小脸不只是冻的还是怕的，已经发白了还死命的撑着，才四岁的孩子，怎么就上了那么高的树呢？
　　系好裙摆，顾不得划破衣服和手，我拼命往上爬。多久没做过这种运动了？树干落了霜有些滑，真是命苦，我这时恨不得自己是只猴子啊！
　　坐在一根粗些的树枝上，我伸长了手去够他。总算拉到他的左手了，好险！我一点点拉他的胳膊，慢慢抱住了他的身子。真好，接下来只要揽着他的腰让他攀上来就好了。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喝传来。怀里的小身子一震，整个斜摔了下去。我一惊，去拉他，自己身子一歪，也掉了下去。完了，这下死定了，我不摔死也会因为压坏皇子被处死……猫有九条命啊……祈祷自己上辈子真是只猫……

　　没有期望中的疼痛……“还闭着眼干什么？睁眼！”
　　我没死！猛地睁开眼，看见一脸怒气的雷天昊，我还挂在他怀里呢！迅速跳了开来。“奴婢见过皇上！”大皇子没事儿吧？转头看见另一边挂着的雷子俊。强！救了两个。
　　雷天昊黑着脸放下了雷子俊。
　　衣服划了个大大的口子，一进风真冷，我抖，我抖，我抖抖抖……真是好笑……
　　“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觉得好笑，雷天昊的脸色则冷了三分——但因为他的脸一直都很冷，所以就算再冷个十分，别人也感受不出来，这脸色算是白摆了。倒是旁边的几个孩子吓的抖了几下，那两个嬷嬷已经跪了下去。早有侍卫跑过来，还有几个皇子的教习，一看大皇子和我站在树下，衣服破破烂烂，立即告罪，跪了一地。
　　“不说是吧？等会儿朕清楚了一个也跑不掉！”雷天昊的脸黑的可以媲美李逵了。
　　看了看吓的说不出话的一干人等，以及慧兰求救的目光，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回皇上，是奴婢的帕子被风吹到了树上，大皇子帮奴婢去取，被树枝挂着下不来了。奴婢害大皇子以身犯险，请皇上赎罪！”噢！真想给自己两耳光，这么说不是找死么？
　　“父皇，不是这样的。是……姑姑不让孩儿爬，是孩儿自己要去取的，所以才……”小子俊在大天昊杀人的眼光下慢慢消音。我感激的看着他，怎么说来着——还算够义气。
　　“是这样么？”雷天昊的眼光摆明了不相信。会信才怪！
　　“是这样！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不该让大皇子涉险，请皇上责罚！”天啊，快捂住我的嘴巴吧！
　　“是……是段姑娘说的那样。”两个嬷嬷磕头如捣蒜。
　　“来人！把皇子和公主都带走，段羽荷杖责二十，立即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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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瑶儿，你轻点儿……”已经两天了，身后的伤仍是刀割似的疼，我忍不住叫了起来。那些宫卫也真狠,把我的屁股和背打开了花。
　　“小姐，皇上怎么忍心这么打你？老爷夫人见了不知该怎么心疼呢！你看你的背……小姐，还是回去吧，我让老爷夫人跟皇上求个请，放你回去。”瑶儿的眼又红了。自打奉旨进宫照顾我，她已经哭了几回了。拜托！该哭的人是我好不好，长这么大第一次挨板子啊——果然让人印象深刻。
　　“你以为我不想出宫啊？还要出得去才行。算了，这事儿千万不要告诉老爷夫人，省得他们担心。”
　　疼得吸了口凉气。
　　瑶儿咕哝了句什么，只顾着疼，没听清。

　　昨天雷天昊的黑无常里叫“电”的男人送了药来。靠！先给人几十板子，再送药来，真是有病！换我这样对你试试……后来又来了个女人，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想起是第一次见荣妃时她旁边的另一个女人，没想到竟是雷子俊的娘——和妃。很柔美的一个人，虽然她的眼光里没有敌意，有的只是好奇和兴味，但还是不喜欢别人用探究的眼光盯着我啊……况且我又这个样子，实在谈不上什么美感……

　　“姑姑。”门外伸进一个小脑袋。
　　“奴婢见过大皇子。” 瑶儿不甘不愿行了礼。
　　“起来吧。姑姑救了我，而你是姑姑身边的人，不用客气。” 雷子俊板了板身子，强自镇定。真是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这样还真有些帝王风犯呢。哎！真是打糊涂了，他是大皇子，以后就是太子，搞不好就是皇上，不就是帝王么？
　　看见一脸痛苦的我，他爬上床来看我的伤。唉！这个动作就离帝王风范远了点……
　　“姑姑还疼么？我带了宫里最好的药膏。”小手一伸，露出了握着的一小瓶药来。
　　“已经不怎么痛了。”才怪！痛死了！
　　示意瑶儿接了。“你不用送的。我这儿已经很多了。”你那个打人的爹和那个美女娘已经送过药了，再加上大哥二哥带来的，够我再挨十次八次板子用的……幸好瞒着娘，不然会被她用眼泪淹死。
　　“谢大皇子！只是，大皇子怎么跑过来了？”听说雷天昊关他们禁闭来着。真是冷血的爹，这样就关七天禁闭，男孩子嘛，哪有不调皮的？
　　“是我求了父皇好久他才准我来看你的，回去还要抄五百遍宫律。”小眼睛里有着泪光，吸了吸鼻子，“这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啦，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谢……大皇子。”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知恩图报，真是人小鬼大。
　　“只要大皇子以后别再拉我们小姐受难就是帮小姐了。”瑶儿故意“低声”咕哝的很大声。
　　“……以后叫我子俊就好。那姑姑好好修养，我回去了。父皇只准我出来一会儿。” 雷子俊假装没有听见，又看了我一眼，小身子走远了。

　　“小姐真是的，干嘛替他背黑锅？这下自己受苦了吧？”瑶儿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不忘对数落我几句。
　　“……”小孩子调皮，总不能让雷天昊惩罚他们吧？那人绝对不会因为是自己儿子心软的。

　　似乎我来这儿经常受伤，恩……为什么？

　　禁闭一过，几个皇子和他们的伴读下学后也经常往这儿跑了，多备了几份“杠子老虎鸡捉虫”，又教了他们摔面包、丢沙包，整个修学堂里热闹的像菜市场。头痛……我还是个伤员呢，要多休息……真是自作自受，谁让我从小就是孩子王、喜欢小孩子呢……

　　“姑姑，下个月就是父皇的生日了，母妃说要给父皇准备礼物，你说我们准备什么好呢？”慧兰偏着头问我，慧莲也一脸困扰的样子。
　　“嗯……把我教你们的舞蹈跳给你父皇看吧，还有那首‘外婆的澎湖湾’。这样行么？”顺便让他验收成果，放我回家。
　　“唉，姑姑，这主意真好，就这样，我去告诉她们去。”蹦蹦跳跳的走了。
　　咳，做小孩子真好……

　　下个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