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然]Replay》亓官崆泠

9、chapter 9

　　指腹沿着脸侧的线条从上至下划过，谢晗强硬的让那双满含怒意的眼睛看着自己。
　　这个李熏然不是未来的那一个。
　　所以这双眼睛里，没有再多的情绪了。
　　现在的李熏然，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的他的影子，没有被沾染上任何的杂色。
　　谢晗唇角带着笑，低下头贴着李熏然颈侧落下一个又一个极浅的吻。
　　“没关系，如果你现在还不喜欢我，那我就让你喜欢我，未来，永远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谢晗仿佛耍孩子气一般的不愿将唇离开的动作让李熏然将手中的笔记本捏出了折痕，脖颈上的痒并没有让他过于反感，或许这几个月持续不断的接触，甚至去查谢晗的资料的举动，都早已戳开了那层薄纱。
　　可是，这份发酵的小心思本该在今天终结，随后各走各的路。
　　或许日后想起来，还会为年少时的轻狂敬一杯酒，算是告别。
　　无论如何，都不该变成现在这样的。
　　“为什么？”
　　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出口，最后变成了三个字。
　　意义不明的，不知道指向什么。
　　这个问题换来的是一个落在眼睑上的吻，和一句更加意义不明的话。
　　“因为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从我手底下逃走。”
　　第二天坐在回国的飞机上，谢晗的这句话还是让李熏然头皮发麻。
　　甚至，在昨天他离开学校时，感觉到的谢晗的视线给他带来的如芒在背，都还残留着。
　　李熏然在想自己这算不算是狼狈的逃走，谢晗突然的转变让他措手不及，原本沉默寡言的人，只是几天不曾见面，就变成了一个偏执的令人生怖的家伙，身上危险的气息让他本能的想撤后。
　　还有笔记本上的案子，最后几页纸的笔迹显得更加成熟，A4纸大的空白纸张上，洋洋洒洒的写着一个比之前面的部分更为缜密的案件。
　　鲜花食人魔。
　　篇章并不多的案件里，本来是两个男主人公之间的拼斗。可是在后半部分，着墨最多的却是一个警察。
　　在将笔记本还回去的时候，他有问谢晗为什么，谢晗只是沉默。
　　回国后的两个月，李熏然是在实习警署度过的，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应付那些无穷无尽的投诉电话和定时的巡逻。
　　入冬的时候，天气还跟晚秋时差不多，也算是李熏然赶上了好季节，在外面忙一整天都不会出多少汗，带着凉意的天气也不会让人头脑发昏，所以一直表现良好。
　　在迈入冬季的第二个星期时，李熏然终于如愿以偿，踏进了刑事课的大门。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李熏然本以为再也不可能跟谢晗碰面，就像他当初打算的那样，让时间消磨掉那些刚露了头的新芽。
　　却不曾想，在冬天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的时候，谢晗出现了。
　　李熏然正在办一件盗窃案，压着抓捕归案的犯人回局里时，刚从警车上下来，就跟警局门口的谢晗打了个照面。
　　“谢晗？”
　　对面的人带着笑抬手打了个招呼，示意李熏然先办正事。
　　证据确凿的现行犯倒是不用多审，半小时后李熏然就得了空。
　　谢晗撑了把伞靠着车子等他，伞面上已经积了一层薄雪，外面的气温对一身热血且刚刚运动完的李熏然说不好是冷是热，只是谢晗的穿着显然有些单薄，耳朵已经在寒风里被吹得发红，随着呼吸吐出的白雾有些模糊了面容。
　　李熏然站在台阶上方看着谢晗，脑海中有残留的影响闪过。
　　一盏车灯的光从窗外扫进来，透过身体，照到后面的墙壁。
　　只一瞬，便恍若隔世。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走。”
　　“如果我拒绝呢？”
　　“你已经答应过我了，不是吗？如果重来一次，就让一切都不要发生。如果你不跟我走，那么明天，汤米就会出现。只要我愿意，命运的轮盘还是会一成不变的上演，你想看到的，是那样的结局吗？”
　　谢晗直起身将走到面前的李熏然罩在伞下，伸手拂去了落在李熏然头发上的雪花。
　　早在眼神转变的一瞬间就分辨出了李熏然前后的差距，谢晗一直按兵不动放任人离开，就是为了今天。
　　鲜花食人魔的第一次作案时间，就在明天。
　　停摆的指针该向着哪一个方向前进，全都要看李熏然的选择。
　　这一次，让李熏然自己来决定。
　　沉默了半晌，从室内出来时带出的热气已经被风吹散，凉意沿着脖颈钻进去，李熏然将拉链往上拉了一点，才开了口。
　　“走吧，我已经提前递过辞呈了。”
　　“那么，我很荣幸。”
　　侧过身拉开车门，谢晗对李熏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等到李熏然上了车在座位上坐稳，才关上了车门绕到驾驶室那边开门钻进了车里。
　　黑色的车子卷着白色的雪沿着往城外走的路驶出，柏油马路很快就变成了沙土，李熏然看着窗外的天气从风雪交加变成多云再转晴，两个多小时的路程，他一句话都没有跟谢晗说，谢晗也就沉默着开了一路的车。
　　车开进一座别墅的院子里停了下来，这片区域李熏然倒是不陌生，只是想不到谢晗在这里有一处房产，至少在对谢晗的多次调查中都没有发现，想来在谢晗死了之后，也不见得就能被挖掘出来。
　　跟着谢晗进了屋子，里面的装修并没有李熏然想象的那般浮夸，品位十分正常，窗明几净，大片的阳光照射进来，飘扬在空气中的尘土跟暖意都与正常家庭一般无二。
　　“欢迎你，李熏然。”
　　谢晗早已准备好了一切，他伸出还没有回暖的手指拉开了李熏然外套的拉链，将厚重的外套脱掉，手指擦过脖子的时候，丝丝的凉意让李熏然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眼前的人是上了枷锁的野兽还是假意克制的疯子，此刻都无法在李熏然眼中留下任何的烙印。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撞在玻璃上融成了水珠，流下一道道潮湿的痕迹，很快又变成了雨倾盆而下。
　　“现在，你是我的了。”
　　谢晗耳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