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葬礼》荷佳潞

6、闯祸

　　翌日晚上，就有剧务人员陆续开锁来搬道具。早就醒了的秦晓牧躲在杂乱零散的背景墙后，找机会以便跑出去。穿着工作服的剧场员工一边搬道具一边议论着公司艺人的琐事，并没有注意到有晓牧这个“听墙根”的。
　　“你知道么？这次弋阳公演请了好多大牌助阵，据说那些女星，红的不红的，为争到合演的机会都快抢破头了。”
　　“你也不想想弋阳这样的巨星，只要能和他同台演出，以后还怕星途不畅？”
　　“不过，我听公演导演说，弋阳完成这次公演之后，又要准备全球巡演了。以后，就要见不到他了。”
　　“我也听说了。这次公演一结束，他就和剧组飞纽约。”
　　晓牧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弋阳很快就要不在这个城市了，那专访怎么办！她顾不及自己突然出现会给剧务员工带来怎样的惊悚效果，她只知道要找到弋阳，要让他做报社的专访。
　　“弋阳在哪！他在哪！”秦晓牧紧紧抓着一个场工的手臂，由于急切的问话，晓牧清丽的面庞有些狰狞，骇得那个场工的手一松，拿着的精致面具掉到了地上。
　　“啊！”在场的场工根本就不计较晓牧究竟是从哪冒出来的，而是都围上去关心那个面具，那个镶宝石刻花的黄金面具上横亘着一道明显的裂痕。晓牧发现，他们的脸色一下子泛白。
　　“这是弋阳开场舞要用的面具，他指定设计的。完了完了，现在裂开了，弋阳的脾气……”一小姑娘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晓牧才知道她很有可能闯大祸了。
　　秦晓牧满面歉意，对着剧务人员一个劲的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剧务人员这才注意这个罪魁祸首，瞪着她，脸色不善，“你谁啊！不知道道具间不是随便能进的么。你不光是进来了，还搞砸了弋阳的开场，这损失，你说几句对不起就能算了吗！”
　　秦晓牧被他们步步紧逼的态度给逼到了墙角，白净的脸涨得通红，窘迫不堪。
　　“这是在做什么！吵吵闹闹的，也不搬道具，都什么样子。”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场工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泄了劲，灰溜溜的往旁边让。
　　来的人是剧务长杰森，是个对下严厉、对上逢迎的主儿。他先是狠狠扫了一眼一干员工，再走近秦晓牧，手上拿着从员工手里接过来的面具，往晓牧面前一摊，“小姐，现在离弋阳上场只剩下一个小时，重做绝对不可能，你总得给个交代吧。”
　　秦晓牧看着面具上深深的裂痕，急的直冒汗，所有人都在看她，眼神如刀，个个都刮在她心上。可能是福至心灵，晓牧脑中隐约蹦出一个念头。
　　“对不起，我会尽力补救的。”秦晓牧接过面具，轻手抚在裂痕上丈量，不长不短，正好。
　　她昨晚在道具间晃了一下，发现有许多散落的碎钻羽毛，颜色与弋阳的面具也很相近，如果装饰在额角处的裂痕，还真的就看不出来。秦晓牧将粘贴好的面具递给杰森，有点忐忑，总归是有些小瑕疵的。
　　杰森细细看了看，尚可的点头，“凑合，到时候舞台灯光一打，就没什么问题。不过，你还是得解释一下，”杰森眼风一扫，火气冲向窃窃私语的场工，“都杵着干嘛！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去给弋阳送面具，快开场了不知道么！”
　　杰森下巴一扬，示意秦晓牧跟着来。晓牧再次对剧务鞠躬赔礼道歉，就快步跟上了杰森。杰森将晓牧带到转弯口，摆着一张臭脸，“小姐，你从哪来的！不知道道具间闲人勿进的常识，也要长着眼睛看门口的大字！”
　　秦晓牧再次诚恳道歉，“真的对不起，这是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你差点搞砸了弋阳的开场舞，就不是误会！你知不知道弋阳对舞台道具有多挑剔，你这样会害死我的！我哪得罪你啦，你要这样害我！”
　　秦晓牧焦急解释，“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听说弋阳今晚公演之后就会出国，一时心急，才会……”
　　“你也是弋阳迷？为了他出国巡演就砸道具，你可真是做得出！”杰森一言给她定罪，晓牧百口莫辩。
　　“杰森，你在这儿。找到你了，弋阳下场之后就大发脾气，叫你去见他。”一个小助理跑来找杰森。杰森心想完了，肯定是面具的事。他沉吟一会，就拖着秦晓牧和他一起去，怎么着也得来个垫背的不是。
　　秦晓牧被带到一间大型的豪华化妆间，看着化妆师和助理环在中间的男子，惊讶的张大了嘴。那是一个颠倒众生的男人，不愧是夏爽和众多女生追捧的大明星，精致不像真人的五官，柔魅的媚眼，盛装下的弋阳此时一脸暴躁的剜了一眼杰森，将面具砸在他的身上，“谁给你的胆子改动我的面具！”
　　秦晓牧顿时跟咽下一只苍蝇一样的闭上了嘴，皱了皱眉，这个美人和他的外表还真是不符。
　　杰森唯唯诺诺的低头告饶，半分没有在下属和秦晓牧面前的威风，“弋阳，这也是没办法。谁让面具给她弄坏了呢。”手指快速指向晓牧的方向，生怕弋阳的怒火再烧在自己身上。心中腹诽，你也不过是靠张好脸吃干饭的小白脸，老是作威作福的，自以为是的臭小子！面上仍是恭恭敬敬，不敢表现任何不满，谁叫弋阳是公司最大的财神，连老总都得供着他。
　　“唰”在场所有的人都将眼光射向秦晓牧，晓牧感到比刚刚在道具间更大的压力，尤其是弋阳危险的眯起眼睛，晓牧脚心的凉意更是直窜上头皮，像被毒蛇盯上的猎物。
　　弋阳修长纤细的手指撑在下巴，饶有兴味的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嗯？”上调的一个尾音软软的好听，却让人感到无限压力。
　　秦晓牧咽了咽口水，并不回答弋阳的问题，而是朝弋阳一个深深到底的鞠躬，“弋阳先生，请您做我们报社的专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