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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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沉默了，她向来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有时的随便行动到底归咎于懒惰和不在乎。
她也曾经迷茫过，可是，此时此刻，她只想活下去，凭自己的意识。
“你害怕吗？”年摇晃着注射器。
“嗯。”黎答道。
“……”年看着注射器，若有所思。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扎下去，然后变成了丧尸……你会更害怕吗？”年微笑。
“那不就更可怕了。”黎夸张地说。
“一如既往地毒舌呢。”年继续笑。
“什么‘一如既往’啊，明明和你相处不到五天来着。”黎不满地说。
“嘛，就当做是最后人类的惺惺相惜吧。”
“怎么不是兔死狐悲呢？”
“因为太不吉利了啊。”
说完，仓库里陷入沉默。
天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直到双方都看不到对方。
思绪的火花也在这个瞬间停止了跳动。
“给我吧。”黎突然说。
“嗯？”年惊讶地看着她。
软弱，是年对她的第一印象。
“我想通了，与其被饿死，还不如好好放手一搏。”
年递给她一支试管。 “会不会很痛啊。”黎说，然后皱起眉头。
看着她皱起眉头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年突然觉得很好笑。
“比起肚子饿的痛苦要好受得多。”年回答。
静脉注射，黎盯着腥红的液体直到它完全消失。
黎的目光划过年，她定定地看着他。
星空璀璨，夜色朦胧。
月光洒在她的眸子上，闪现出一种温柔的神采。
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停止。
“其实……我……”黎断断续续地说。
“……？”年略带惊讶。
氛围很紧张，呼吸声也依稀可以听见。
“我一直很羡慕你。”黎说。
“……什么啊，我还以为是告白呢。”年故作失望地说。
“哈哈，想得真美。”黎略带嘲笑道。
“不过，真得很羡慕你。现在还能无所顾忌地开那么多玩笑，其实，你的内心很坚强吧。因为坚强，所以能够不在乎，能够安慰我，尽管自身难保。”
“而我的不在乎，和你刚好相反，它的存在只是为了掩盖住我心中的脆弱。”
“……”这一次，年没有开玩笑，而是沉默。
“诶，怎么像交代遗言一样啊。真不吉利。”黎笑道。
“……这么说来，我也有‘遗物’代交给你呢。”年也笑。
“代交……？”黎想了想，“难道是外公？”
“嗯，给。”年递给黎一封信。信上写着：楚黎收。
年接过信封，怀疑地看着黎。
“收回那样的眼神吧。这封信可是刚刚用你的钥匙打开保险箱收到的，我可没有偷看。”年说：“况且，我的钥匙和你的不同。唯独那个保险箱无法打开。”
“所以……你也不用嫉妒我。而且，老头子不让你参与那种残酷实验，怎么能说不是一种幸运呢？”
“……”黎无话。
“其实啊，性格的形成很人的阅历息息相关。经历过一些痛苦的事，你就不得不提前成熟。这样才能适应环境。”
“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可是，我就是做不到。”黎赌气地说。
“做不做得到可由不得你。”年轻声说，看着外面的星辰。
黎不语，她轻轻地撕开了那封等待已久的信。
墨色的正楷字映入眼帘。
亲爱的黎：
可能这是最后一次和你说话了。
你可能会怪我一直不能疼爱你。
对你，我是又爱又恨的。
一方面，看到你我就想到惠一样。你们是那么像，总会追忆那个小小的笑脸。
可是，我又不想看到你，因为惠的丈夫。
很矛盾，不是吗？
因为我不想让这封信变得很长，家庭原因就略去了。
你的成长注定缺少爱，对不起，我只能提供物质上的需求。
在你幼儿园的时候，你羡慕同龄人父母接送的眼神，很让我自责。
可我必须对你冷酷，作为对那个男人的报复。
垂死之年，我才感到之前的自己是多么盲目而幼稚。
可是现在我后悔了，我多么想牵着你的小手，送你上幼儿园，多么想看着你的微笑，多么想看着你不再羡慕他人的骄傲的眼神。
你的笑容是独有的，和惠不一样。
幸好，你的性格没有因为缺少关爱而扭曲。
路还很长，你要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无论有什么险阻，总是有那么多爱你的人，在不同的地点和时空牵挂着你。
这样，我在那个世界也就不会感到不安了。
爱你的外祖父。
……
黎捂住嘴，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沉重地滴在轻而薄的信上，黑色的墨字迅速染开。
年把黎抱在怀里，不停地抚摸她的头。
“他是爱我的。”
“嗯，他死的时候很安详，也没有复活你母亲执念，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黎挣脱了年的怀抱。
“连给我见他最后一次面的机会都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
还没说完，黎就失去了意识。年刚要接住她，突然一阵眩晕袭击而来。
药力，发作了吗？年想。
贮存室里传来两个人倒下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Chapter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