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爱你》那*虫

21、第 21 章

　　一周后，宋家诺退掉酒店的房间，带沈非回到家里。

　　家还是宋家诺之前的那个家，布局也还是原来的布局，依然简约时尚，依然纤尘不染，可是，好象有哪里不对劲。

　　沈非自己推动轮椅，轻松地滑行。受过伤的胳膊推动轮椅似乎不费什么力气。

　　沈非低下头，曾经纯白的羊毛地毯竟换成了绛红色的实木地板，光鉴照人。沈非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地毯摩擦力大，轮椅行进很不方便。宋家诺对他真是细心到了骨子里。

　　沈非滑到卧室，他惊异地发现，家具还是原来的款式，高度却降低到了他可以方便使用的程度。尤其是门和衣柜的扶手，他无须抬手，轻松就可以够到。屋顶垂下长长的拉环，到床上一臂距离的地方停住，虽然经过了修饰，仍不太美观，却能方便他起身。

　　他轻轻推开浴室的门，不出所料的，浴室也进行了全面的改装，马桶和浴缸周围都增加了护栏和扶手，洗手池降低到原来一半的高度，使他可以很方便的盥洗沐浴。

　　宋家诺放好行李，站在沈非的身后。

　　沈非缓缓转过轮椅，仰头看着他，眼里泛着璀璨如星的光华。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来，他怕自己一出声就会哽咽住。

　　他终于知道，这一个星期，他们搬去酒店住的真实目的。

　　宋家诺给了他一个家，一个他可以住得舒适舒心的家。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用着还方便吗？”宋家诺认真地说。

　　沈非咬住嘴唇，停了会，他硬着心肠说，“我不喜欢，你还是改回原来的样子吧。”

　　宋家诺的热情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他本以为他会喜欢和感动的。

　　沈非故意不看宋家诺因为失望而变得发白的脸色。狠着心说，“要么，你改回原样，要么，我回家。”

　　心钝钝地痛起来，为了宋家诺。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宋家诺做出了牺牲，不想他那么高的个子，却每天都要猫着腰开门关门，猫着腰洗漱，猫着腰生活……

　　宋家诺想镇定自己，一股火气却窜了上来。“我特意找设计师重新设计，又催着他们必须一个礼拜就完工。你一句话就让我改回来？你说，为什么？因为你那见鬼的自尊？还是不想麻烦我？”

　　沈非没想到宋家诺如此反应，一时竟没了言语。

　　宋家诺大声说：“你看好了，我手脚利索，没事弯个腰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我为什么把好好的家改成这样？我不想你不方便，不想你受到伤害。你告诉我，我作错了吗？”宋家诺的眼睛里喷着怒火，和……委屈。

　　“我……”沈非嗫嚅着。是不是他真的太敏感了？受伤以后，他努力忘记自己的残疾，可是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的会害怕麻烦到别人。他……错了吗？

　　宋家诺好象看到了他的心里一样，他继续说道：“我喜欢你，为你做点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吗？你不觉得这种所谓的自尊是多余的吗？”

　　沈非抬头看着这个几乎是愤怒的宋家诺。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对他发火，还是第一次看他生这么大的气，可是，沈非不得不承认，宋家诺说的是……对的。

　　宋家诺发完火，蹲在沈非的身边，心平气和地说：“你要是真不喜欢，我明天就派人改回来。我们再去住酒店！”哪怕是生气，他也绝不提送沈非回航空学院。这个分寸他还是有的。

　　沈非叹了口气，摇着头，低声说：“不用改了，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我的努力总算没白费！”宋家诺怀着极度的喜悦和成就感看着这个他用着处处别扭的“新家”说。

　　沈非把深深的落寞和微微的歉意压在心里，微笑着说：“谢谢你，宋家诺。”

　　宋家诺俯身在他的颈侧轻吻了下，“傻瓜，这里是你的家啊！”

　　沈非迅速丢过一个白眼去。气氛恢复正常。

　　宋家诺晚上没有直播，他买了很多菜，亲自下厨为沈非做了一桌子菜。厨房的灶具没有改造，电磁炉和微波炉却降低了，电冰箱的冷冻与保鲜柜也细心地被换了位置，沈非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可以方便使用。

　　“电视台节目改版，明天起我可能要加班一阵子。不过我会送你上下班，然后买很多半成品食物回来，你在微波炉里转一下就可以吃。”饭桌上，宋家诺若无其事地说。

　　沈非一怔，这些天被照顾的太好了，习惯了宋家诺无时无刻的存在，几乎忘记了他是万众瞩目的知名主持人。在家里，他只属于自己一个，在荧屏上，他却属于所有人。沈非心里暖暖的，却装做满不在乎地说：“你就不用管我，这里交通很方便——还有，我也会做饭的，你不用太操心了。”后半句说的不是很有低气，泡方便面算不算做饭？

　　宋家诺嘻皮笑脸地说，“我知道我的小非非什么都能自己做——可是，照顾你是我的幸福。”说到后半句，却换上了一脸的严肃认真。

　　沈非竖起眉毛，“宋家诺！注意你的措辞！”

　　宋家诺哆嗦了一下，自己这个宝贝什么时候能变得柔软点？

　　正如宋家诺所说的，他很快开始了忙碌的加班生活，不但每天都要去电视台，就连晚上的时间，也奉献给了一次又一次的会议，一轮又一轮的讨论。事先承诺的送沈非上下班成了一张空头支票。

　　同样视工作为性命的沈非当然理解宋家诺的拼命，好在宋家诺家到航空学院路程虽远，交通却极为方便，公交车也方便轮椅的上下。沈非每周三次课完全可以应付得游刃有余。倒是宋家诺十分心疼。

　　深夜两人各自占了书房一角，一个写策划案，一个写讲义，忙得不亦乐乎。休息的当，宋家诺性致大发，抱住伸非，激吻过后，把手伸进他背后的衣服里，抚摩那道长得几乎没有尽头的伤口，低低地说：“真是辛苦你了，早知道我搬到航空学院去，房子虽然小了点，却不用你跑来跑去那么辛苦。”

　　沈非打掉魔爪说：“这点路还难不到我。”

　　“可是我心疼。”宋家诺在沈非耳边呼着热气说。突然，宋家诺打横抱起沈非，大踏步就往卧室走去。

　　“喂，放我下来！我的讲义还没写完！”沈非吼道。

　　“反正你明天不上课，有的是时间写——春宵一刻值千金。”

　　卧室的灯光柔暗，窗外旖旎的月色若有若无的透进来，宋家诺一寸寸亲吻遍了沈非的身体，沈非反抗无效后先是怒目瞪着他，用目光杀死他。谁知宋家诺学会了以水克火，在他温柔的注视下，轻柔的细吻下，沈非终于放弃了抵抗，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了他的身体。

　　……

　　皇冠收视第一的青春访谈节目，因为观众反响太好，引得其他电视台纷纷效仿，竟使同一时间段部分观众分流。因此宋家诺主动申请改版栏目，进一步体现电视台及他自身的优势特色，与其他台展开差异化竞争。苦于收视率下滑的电视台极为认同他的观点，高层越发庆幸皇冠台是挖到了宝，宋家诺不但是难得的优秀主持人，还有着出众的策划编导才能，假以时日，必定成为电视台的镇台之宝。

　　却苦了宋家诺，他一周有两个下午要录《青春讲述》，还有两个晚上要直播一个小时的话说新闻，加上台里的大型活动主持，已经把他的工作时间占得满满的，节目的改版只能利用休息时间来完成。宋家诺在沈非面前是情圣，在电视台却是不折不扣的工作狂，下了节目就进办公室，和同事们一起抽烟、喝咖啡、谈工作，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深夜回家的路上，他才会想起心爱的沈非，内心浮起深深的愧疚。他让心爱的人孤单了。

　　可能男人都是有多面性的吧，沈非在学校的严肃教官形象不也是让自己大为惊讶的吗？宋家诺边开车边想，自己还有哪些不为沈非所知的方面呢？

　　宋家诺回家的时候，沈非正坐在沙发上看转播的《青春讲述》。他从没有那么认真的看到过宋家诺工作的样子，自己面前的他，时而温柔，时而强势，甚至偶尔耍赖不讲理。荧屏上的他确实风度翩翩，知性不失煽情，优雅不失幽默的。沈非深深注视荧屏里的宋家诺，和嘉宾一起聆听，和观众一起感动，竟然没有注意到宋家诺已经走进了自己的身边。

　　“怎么样，被我迷住了吧！”宋家诺洋洋得意地说。

　　沈非被说中心事，迅速红了脸，却装做不动声色的样子。宋家诺偷亲了他一下，自己跑进厨房泡了杯方便面出来。

　　“你还没吃饭吗？”沈非顾不得找他算帐，关切地说。

　　“忙，一天没吃东西了。”宋家诺大口大口吞着面条。

　　沈非的心被触动，他把自己照顾得那么好，却对自己这般不经心。

　　“你喜欢吃什么？”沈非试探着说。他想多关心一点宋家诺了。

　　“我最喜欢吃——”宋家诺认真地转动着眼珠，思索着，“你！”

　　沈非怒目：“宋家诺！”

　　夜里，宋家诺心满意足地“吃”了沈非，搂着他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重物沉闷地撞击他的胃部，他疼得浑身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胃病发作了！宋家诺立刻想到。

　　他从大学时就有不太严重的胃病，太累或精神高度紧张时就会发作。到医院查过，虽无大碍，疼起来却十分要命。有一次直播前他胃病发作，硬着头皮上场，差点活活把他疼死在演播室里。

　　因为极少发作，宋家诺竟然没有备足药物。冷汗已经慢慢渗了出来，他小心地松开怀里的沈非，艰难地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拳头抵在胃部，无声地对抗疼痛。

　　这一招似乎奏效，疼痛稍稍减轻了点。宋家诺微微松了口气，没想到，更剧烈的疼痛却紧随而至！

　　宋家诺一个没忍住，沉重的呻吟脱口而出。他紧紧捂住了嘴巴，千万不要惊醒了沈非！

　　沈非倏地睁开双眼，飞行员生涯使他练就了极高的警觉性，平时虽然入睡很快，但稍有动静就会立刻惊醒。

　　“你怎么了？”沈非问。扭头看宋家诺，他的脸是纸一样的白！

　　“没事，老毛病，胃痛。你继续睡吧。”宋家诺疼得声音都变了，却还没忘记在沈非脸上亲了亲。

　　“这样也叫没事？”沈非急了：“去看急诊吧！”

　　“不用！”宋家诺说，“真的没有事。”

　　“我弄点热水给你喝。”沈非摸索着起身。宋家诺疼得拉住他的力气都没有。不一会，沈非端来了一杯热水。

　　宋家诺慢慢地喝水，沈非再把自己移动床上，轻揉宋家诺的胃，“好些了没？”

　　宋家诺喝下了一杯水，温热的力量缓解了疼痛，他点点头，握住沈非的手。

　　沈非让宋家诺平躺下，自己坐在他的身边，右手平贴在沈非的胃部，左手手握成拳头，轻轻地扣击右手手背。“这是大学时教官教给我们的，可以缓解胃痛。”他轻轻地说。

　　温柔的扣击有节奏地继续着，宋家诺巨痛恣肆的胃似乎就这样被收服了，疼痛逐渐减轻，他脱力地瘫软在床上，看着从没有这样温柔的沈非，不知不觉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