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证先锋2）此去经年》当年年少春衫薄

9、（四）by杨逸升（更完）

　　站在警署楼下，望着这栋我将要工作的大楼怔怔出神……
　　我的心似乎已经失去了活力——我与阿琛之间的距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了，这个时候我才真正明白，十五年到底有多久。
　　电话铃声将我的思绪打断。
　　“Ivan，你在哪？”Joseph略显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们好好谈谈吧。”
　　我的手微微紧了紧，有些犹豫。谈什么呢？结果终究都是一样的，那无异于在他心里插上一把又一把尖刀。
　　“看到昨天你和Sam的相处——你现在应该是一个人吧？我们谈谈——难道你连话都不愿和我讲了么？那才是对我真正的残忍！”电话那头的人有些激动。
　　望了望眼前的大楼，想到早晨阿琛那句“我想一个人呆呆”……
　　“我在西九龙警署楼下，你过来接我吧。”我说。
　　Joseph到的很快，开着一辆醒目的兰博基尼，车窗滑下，迎面扑来浓厚的烟味。
　　我没有拒绝，顺从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这种事，说清楚也好。
　　“一定非他不可么？他明明”“Joseph!只有他。”我打断他：“谁都不行。”我侧过头，不愿去看他。
　　“我以为我是不一样的——”Joseph低声说。
　　我微微一叹，放缓了声音，说：“Joseph,你值得更好的。而我，放不下他……我以为你懂我的。”
　　Joseph别开头：“我会在香港呆一个月……实验室那里的位置给你留着，只要你改变主意，随时可以回去。”
　　我抿唇不语，他的情谊，我受之有愧。
　　“那Bath那边的事……”我有些犹豫的开口。三年前他就开始接手家业，如今Belmont的大半产业都已交由他掌管，但他们家的生意终究不同于一般产业，时刻有人盯着他的位置，等着取而代之。如今他若真在香港带上一个月……
　　“红夫人毕竟还是偏疼我的。”他勉强一笑，“何况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管了。中国的市场很大，我们家已经考虑将部分生意拓展过来了。”
　　我对这块没有什么了解，因而也不在多问——是否真如他所言都已无所谓了，他的决定，大概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的了。
　　“他……依旧不知道？”Joseph目视前方，轻声问。
　　我烦躁的翻了翻口袋，什么都没找到。“给。”Joseph轻叹，递过一盒未拆封的烟，是我惯用的牌子。
　　我愈加烦躁，却没有拒绝，有些粗暴的撕开包装，抽出一支就点上了。看着袅袅烟雾，心里略微舒适了些。
　　“如果可以——就一直这样吧。”我冷声说。
　　这，是最现实的。而我，即使有一时的幻想，也终将清醒——这才是真正的生活，为现实而屈服。
　　等到我再次踏入西九龙警署时已是爆炸案后的第九天，因为这次案件伤及一名警署重案组高级督察和一位法证工作人员，很受上级重视，各部门加班加点的找线索想要破案。法证部的尤其忙碌，林小姐的意外身亡，梁小刚为照顾Madam Leung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缺少了两名化验师的法证部难免有些吃力，只好请我在接待室等候高sir完成手头上的事。
　　高彦博对于我的到来有些惊讶，但那丝惊讶只是从眼睛里划过便隐没不见，随即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是我打扰了你们工作才是。”我微笑道。“呵呵，怎么了？我听说你拒绝了欧sir的邀请？是打算回英国了么？”他坐到办公桌后，略带探究的看着我。
　　“阿Sam发生这种事，身为兄弟的我怎么会走？我准备留下来帮他。”我坚定的说——什么都不能改变我的决定了。
　　“按你的说法，你不更应该留下来帮欧sir么？”他有些疑惑。
　　“我在英国已经拿到了化学硕士学位，也通过了香港政府的综合招聘考试。加上之前我在英国爆炸品处理组拆弹的工作经验，以及曾收到剑桥大学化学研究实验室的邀请——不知道有没有资格进入法证部呢？”我微笑着，将装有个人简历的牛皮袋放在他面前。
　　他没有打开它，而是渐渐严肃了表情，认真的看着我说：“其实从那次你做手雷爆破的一系列举动来看，你的认真严谨的确很适合做这一行。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想做法证？只是为了帮阿琛？”
　　我微微一怔，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回香港是为了阿琛，留在香港也是为了阿琛。于我而言，回英国或许才是我最好的选择。以我的能力，要在英国找到一份好工作并不难，而且在回香港之前我已经收到了剑桥的邀请，能进入他们的实验室参与研究工作，本身对于学化学的人来说就是不小的诱惑，更何况是作为真正的主任级研究人员而非助手进去。可我也清除的明白，阿琛这个理由，绝对不会成为高彦博录用我的理由。
　　他是真正热爱着他的工作的。
　　我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仔细思考了一下——既然决定留下来，并且或许未来我都将从事这一行，那么，为什不不再仔细想想呢？我有能力，或许，也有兴趣。
　　“为死者说话，这是一切法证人员所做的。之前从事研究工作，一方面是那种发现的兴奋感，另一方面则是研究出的东西帮到别人喜悦感。”我渐渐找到了思路：“法证满足了我所想要的，而我，大概也能传达逝者所想传达的。我之前也有念血液分析和毛发研究课程，加上用科学寻找真相也是我一直所做的——所以我不是一时冲动，我真心愿意加入法证部。”
　　“有你加入法证部，相信一定会很快找到放炸弹的凶手。”高sir走过来，伸出手：“欢迎你的加入，我们一定要用科学伸张正义。”
　　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轻笑说：“这么说以后就是同事了？”
　　高彦博一耸肩：“你那么诚心，我怎么好意思拒绝？这段时间我们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或许你能发现些不同？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去人事部门走一趟，办理相关手续后，你就可以正式入职了。”
　　我看了看钟：“现在？”
　　“离下班还有两个多小时，足够了。”高彦博拿起我放在办公桌上的档案袋：“跟我来。”
　　或许是因为高sir亲自引路的关系，相关程序办理的十分顺畅，不到半个小时，我的资料已经输入了西九龙警署的资料库，连工作证都到了我手上。
　　“呐，明天上午八点半正是开工，没问题吧？”高彦博将证件交给我，问。
　　“当然了，以后还要高sir多加指导了。”同他告别后，我径自乘车回了家。
　　姑姑依旧在她的厨房里捣弄着，见我回来有些惊讶：“今天没有陪阿琛？前两天Joseph来给你带了些东西，我放在你房里了，自己去看。”
　　“他那么大的人了，哪用得着天天陪？”我笑道：“妙娜呢？还没下班？”
　　“是啊，最近刚入职嘛，多多少少有些忙啦。”姑姑笑着埋怨。“那我入职后岂不是家里就真只你一个了？”我顺手接过她手中的盘子。
　　“入职？你不回英国了？”姑姑皱眉看着我：“难怪你才走Joseph就追过来了……你之前不是接到邀请函了么？”
　　“我今天去了警署，高sir已经录用我了，明天就开始工作。”我若无其事的将盘子放到餐桌上：“英国我暂时是不准备回去了，那边的邀请我已经推了。”
　　“是因为阿琛？”姑姑沉默半晌问。
　　“……不全是因为他。”我拉着姑姑坐下：“我有想过，你和妙娜都在香港，家里没有个男人总是不好，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总是好的。我呢，之前在英国的学业都完成了，也有工作经验，在香港找份好工作并不难。做法证，也挺好的。”
　　姑姑叹口气：“说是这么说，但是你如果没有想过留在英国，之前也不会向剑桥投履历了，要不然那邀请函怎么来的？你也这么大了，姑姑不会干预你。但是你要想清楚，不要后悔。”
　　“我总要试一试。”我有些犹豫：“留下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