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皇夜澜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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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夜澜番外一往情深深几许（上）
凌澜宫里，薰衣草馨香袅袅，我坐在床沿细致的缝制着孩童的衣服。“墨皇后娘娘携太子殿下驾到！”门口的文华提高音量报告，我闻言暂停手里忙着的活计，站起身，给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踏进门的季墨渊抱拳行礼：“臣妾拜见墨皇后娘娘。”
季墨渊把怀里的襁褓交给随侍身侧的暮庭，亲自扶着我的胳膊直起身：“夜哥哥无须多礼，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如此？”皇月岚的嫔妃们皆不分尊卑只分长幼，故而季墨渊虽然贵为皇后、比贵妃等级高，仍是尊称我一声“哥哥”，因为我的年龄最长。
皇月岚始终不喜欢循规蹈矩，自登基以来不知道破坏掉多少祖宗旧制，母皇管教不得，索性由着她任性，幸而她是懂得分寸的。我却是自小便依照皇族的礼仪规范教养着长大，某些思维根深蒂固，短时间内难以改变。我倒没有刻意疏远他们的意思，恪守礼法只是习惯使然。
我淡笑着请他落座，用眼神示意文华将我刚刚缝制完毕的崭新童装交给季墨渊：“我给慕渊殿下缝制了几件新衣，墨渊弟弟莫要嫌弃。先给她试试看，不合身我再改。”谢谢夜哥哥！我惯是舞刀弄枪，着实不擅长刺绣缝纫之事。”季墨渊略略羞赧，吩咐暮庭和文华两人给小小软软的皇慕渊试穿新衣。
我抿唇轻笑着不予置评，皇月岚的夫君果然都非同寻常，细细思量，竟是只有叶枫、沈泉澈和我三人算是做惯此类事情。眼前的季墨渊和我截然不同，他敢于挑战世俗颠覆传统的勇气，我望尘莫及。我此生做的最疯狂的事情，便是嫁给我的亲妹妹皇月岚。
皇慕渊蹬着腿挥舞着手，自顾自的玩得浑然忘我，偶尔睁着滴溜溜的眼看看我们，任凭摆布的模样煞是乖巧。季墨渊笑眯眯的戳戳她胖乎乎的脸蛋，调侃的对我说道：“别看她现在不哭不闹，小丫头平日里闹腾的厉害，唯有每次到夜哥哥的宫里时便异常安静。”
“大抵是熏香的缘故。她若是喜欢，墨渊弟弟不妨带些回宫。”我思索着回答，情不自禁的伸手碰触皇慕渊嫩嫩的脸颊，她“咯咯咯”笑得很高兴，抓着我的一根手指便往嘴里放。皇月岚也很喜欢能够安神的薰衣草的味道，偷懒的跑到我宫里批阅奏章的时候，常常看几本便困倦的不能继续。
季墨渊把我放置在床沿的半成品服装铺展端详片刻，疑惑的询问道：“看这衣服的颜色款式……貌似是给男孩子准备的？”“嗯。”我颔首，轻轻抚摸着丝滑柔软的布料，“她终归是要有儿子的，早晚都能用得，我便顺手提前准备出来。”
皇慕渊的服装十分漂亮合身，无需再改，我们随意的闲聊着其他琐事直到晌午，季墨渊便以需要找乳公给皇慕渊喂奶为由告辞回宫。骤然失却孩童清脆嗓音的凌澜宫登时冷清寂寥的令人无法忍耐，我怔怔然凝滞片刻，心里莫名空洞。
我喜欢看到孩童天真烂漫的笑颜，却注定此生没有皇嗣承欢膝下。哪怕把她的儿女视若己出的照管抚养，他们也终究是非我亲生。我以不能生育为代价，换得和她的一世情缘，虽然不悔，到底是有些空虚寂寞。数十年光阴荏苒，我只有她，然而她却不能一直陪伴着我，毕竟不是独属我一人。
“皇上驾到！”星璇嘹亮的嗓音在门口骤响，话音未落，我便看到身着朴素便服的她大步流星的踏入宫门，眉目顾盼间尽是得意风采。文华跪地叩首，我却难得的忘记施礼，呆呆的望望天：“你怎么来了？”现在刚刚晌午，若是要我侍寝，也委实太早些，我都未曾沐浴呢。
她笑盈盈的侧目看看星璇，忽然抱着我旋身躺倒在床榻里，伸手便来拉扯我的衣带。我的脸顿时微热，不留情面的拍掉她的手，羞恼的责怪：“大白天的，胡闹！”“我是要给你换衣服。”她指指星璇放在床沿的和她同款的便服，不怀好意的故意调笑，“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自己换。”我哑然的瞪她两眼，把压着我的身体推开，也顾不得询问她要我换衣服的缘由。“我给你换，否则你脱掉就不要穿了。”她任性霸道的宣布，紫眸里全是露骨的精光四溢。面对一个糟糕的选项和一个更糟糕的选项，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前者。
几件简单的衣服她足足换了一刻钟，期间免不得被她占便宜，我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忽视。她只在我面前像孩童般撒娇捣蛋，我也乐意宠溺纵容她。“今日我带你出宫。”她替我整理着刚刚耍闹时弄出的褶皱，靠在我耳畔悄悄告诉我，“只有我们两人。”
“你不用批阅奏章了？”我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模样心里亦是异常欢喜，能得到她单独相陪，莫说是出宫，便是在深宫呆坐整天我也心甘情愿。然而，我表面却是不赞同的皱眉，都是顾全大局的习惯惹得祸。“没有啥大事，都丢给诗珊和雪瑶了。”她漫不经心的说着，牵着我的手离开凌澜宫。
也罢，现在天下太平，倒是的确没有太多要事需要她亲自定夺，偶尔偷懒应当无甚大碍。我说服自己放松紧绷的神经，决心今日一切都随她高兴，我能陪她胡闹的机会不多。眼看着她拉着我径直朝向僻静荒芜的宫墙，我不由得出言提醒她方向错误：“皇宫的宫门在另一侧。”
“偷溜怎么能走正门呢？”她贼兮兮的笑着，在我惊呼出口前一把抱着我的腰，轻身提气便纵身跃出高高的宫墙，轻轻落在草地里。“你真是……”我略略郁闷的扶额，预感到今日她怕是要颠覆我诸多习惯，谁能想到堂堂皇帝和贵妃，放着正经的宫门不走，居然像做贼似的翻墙而出？
她易容，却准我不用带面纱，我们像普通夫妻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大摇大摆的逛着繁华热闹的街道。“给你尝尝，冰糖葫芦。”她笑嘻嘻的把咬了一口的糖葫芦举到我面前，我张口轻咬，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散在唇齿间，正回味着，她伸舌舔舔糖葫芦邪魅的朝我笑：“间接接吻哦……”
只觉得“轰”的一下我的脸颊滚烫，恨不得找地缝钻，她眼明手快的把试图逃跑的我抓回禁锢在怀里，待我挣脱不得的时候出其不意的低首亲吻我的唇，旋即得意洋洋的扬眉浅笑着宣示主权：“直接亲吻都有，怕啥间接亲吻呢？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女人偷偷打量你，我得告诉她们，你是我的。”
糖葫芦的酸甜仿佛渗透到心底，擂鼓般的心跳燃烧着身体里炙热的烈火，我羞恼的瞪她两眼埋怨着她不分场合的亲热伤风败俗，在她肆无忌惮的笑容里终是忍不住把脸埋到她怀里，心里则矛盾的因她的独占欲恰恰证明她的重视而喜不自禁。
我们到舞月楼里用午膳，她给我点了一份称作是“牛排”的菜，坐在我身侧细致的帮我切成块，手把手的教我使用名为“叉子”的新型餐具。黑胡椒牛排的味道有些怪怪的，我吃得不是很习惯，但细细品尝倒是皇宫里难得看到的美味。
“哥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待到我们都吃得差不多，她摸摸口袋忽然面带惊慌的低声道。我的心也随着她的神情提到喉咙，凝重的颔首示意她直言。她哭丧着脸尴尬的告诉我：“我没带够钱。”我闻言亦是傻眼，呆怔着问她：“那怎么办？我留在这里等你，你回宫取钱？”
“我若是回宫，被诗珊他们扣住怎么办？今日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她言辞凿凿的直接拒绝我的建议，自顾自的皱眉沉思着环顾四周，意味深长的邪邪的勾唇，晶亮眼眸写满精明的狡黠，在我尚未回神的时候倾身抱着我，拔腿便狂奔，“直接逃跑得咯！”
耳畔是呼呼风声和她沉稳的心跳，我只听得到自己渐渐与她趋同的呼吸，两侧的景物极快的化作模糊的光影，舞月楼跑堂的身影瞬间湮没在人群里再看不到。她抱着我轻松的飞檐走壁，一路跑到京城郊县的绿草地方才驻足，推搡着怀里的我：“哥哥？回魂啦！我们安全了。”
“妹妹，你竟然带着我吃霸王餐……”惊魂未定的我拍拍胸口顺着凌乱的气息，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久久无法释怀。“刺激吗？”她故意朝我吞吐着剧烈活动产生的灼热呼吸，挑眉笑得邪魅勾魂，嗓音仿若诱哄人类沉沦堕落的恶魔，“你呀，太正经，需要偶尔放肆一下。莫要活得太累，一切有我。”
我活得太累吗？扪心自问，确实如此。常常用各种枷锁束缚着自己的言行，谨言慎行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莫要忘记身份，包括始终守着君臣礼节，皆是习惯性的自我约束，我害怕自己一旦放纵便不能再控制汹涌澎湃的激烈情绪，譬如，对她的一往情深。
此生唯一一次的恣意纵情，拖着我和她跌落万劫不复的深渊，太难得到便太难留守，我小心翼翼的捧着琉璃般易碎的情，生怕放任便等同失去，我将学会嫉妒、学会吃醋、学会争抢、学会占有，会想要得到她更多的回应……我怕我不再像我，她却告诉我一切有她，包容允许着我的任性。
“哥哥……”她抱着我坐在绿地里，沉默半晌，略微踌躇犹豫着出言打断我的深思，“以后我用你的名字称呼你，你也不要再唤我‘妹妹’，怎样？我希望你能够把我当作你的妻，而非妹妹。若是血缘关系带给你的只有痛苦，索性彻底忘记吧。”
作者有话说
第306章 皇夜澜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