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Chapter 17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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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9 天意使然
“怎么了，头又痛了？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注意到皇月岚又一次不自觉的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季墨渊靠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关心的问道。皇月岚摇了摇头，安慰似的朝季墨渊一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朕陪你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许会好些。”瞥了一眼大殿内正在进行的歌舞表演，季墨渊意兴阑珊的打了个哈欠，提议道。“你是皇帝，这场宴会的主角，怎么能随便离开呢？”皇月岚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去吧。”
“染歌，陪云贵妃去御花园走走。”季墨渊对站在皇月岚身后正看表演看的津津有味的染歌招了招手，又喊了一声，染歌才猛地回过神来，忙忙的应了一声，上前一步扶住皇月岚。皇月岚站起身，在众人或猜疑、或鄙夷、或艳羡的各式目光中，旁若无人的走出了大殿。
眼看着刚出大殿没多久，染歌已经恋恋不舍的回头张望数次了，皇月岚好笑的打趣道：“怎么，想回去看表演？”染歌不好意思的红着脸，诚实的点了点头。“那就回去看吧，若是被皇上发现了，就说是我让你回去的。”皇月岚很善解人意的说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可是……那好吧，染歌谢过娘娘！”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之前从未参加过的盛大宴会的诱惑，染歌飞快的朝皇月岚行了一礼，出笼小鸟一样欢快的跑了回去。皇月岚目送染歌离开后，独自一人来到了御花园。
和正在举行新年宴会的大殿的欢欣热闹的气氛完全相反，御花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声，只听得见尚未冬眠迁徙的虫鸟的低吟浅唱。没有走动的宫侍，只有树影随风摇曳。月光安静的流泻，不远处的灯笼映出的火红，仿若隔了一个世界般遥远。这里有的只是静，一种能让人的心沉淀下来的静。
坐在花坛边，按压揉捏着太阳穴，抬头望着挂在深蓝色天幕中的一轮明月，皇月岚轻声叹气，自黑袍舞者下场后，她便再无任何心情欣赏接下来的演出，无法言喻的感情郁结于心，只觉异常压抑烦闷，只想找个地方独自静一静，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纷乱的思绪。
微风拂过面颊，鼻尖嗅到一阵淡淡的薰衣草香，皇月岚听着渐近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像是沉稳的鼓点，方才还烦躁着的心竟奇异的安定了下来：“是你，你来了。”脚步声在皇月岚的声音响起时停下，继而是男子轻轻的一声“嗯”。
皇月岚这才转眸看他，男子站在离她稍远的地方，普通的宫侍装束没有遮掩他身上成熟稳重的气质，只是那双曾经写满无数复杂感情的双眸，此刻被一片朦胧的雾气覆盖着，什么都看不出了。莫名的心酸和心痛，皇月岚张了张嘴，却失了言语，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道歉：“对不起……我……”
“不用道歉。我知你还未恢复记忆。我今日来，就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恋，没有深入骨髓的伤痛，没有被遗忘的无助绝望，男子的神情平静，磁性的嗓音有的只是淡静的平和、成熟的沉稳，仿佛已经把自己置身事外。
忆起自己问起过往时水育文躲闪的样子，皇月岚怔了一下，沉默的颔首，用眼神示意男子坐到自己旁边说，但他只是站在原地，维持着和皇月岚之间的距离，没有移动。
“你，是紫耀帝国的女皇。”男子一开口就丢下一枚重磅炸弹，炸的皇月岚外焦里嫩，惊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像是在给皇月岚消化这一爆炸性新闻的时间，男子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肩负着整个国家的重任，紫耀帝国的所有臣民都需要你。”
“所以，我必须回去……？”见男子说完这句话后就停下来望着她，皇月岚理解了他这样说的目的，迟疑着道出了他的潜台词，只是微带疑问的尾音，泄露了她的犹豫和动摇。
如果男子所言非虚，那么以她的性格，是不会用失忆当做理由来逃避属于她的责任的。若是以前，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留在北冰国和去紫耀帝国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她在北冰国有了牵挂的人。她回去了，季墨渊该怎么办？身为北冰国的皇帝，他不可能和自己一起离开啊！
皇月岚挣扎为难的神情全数落入了男子的眼中，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目光透出几分严厉，语气则增添了些许训斥的意味：“你重情，爱上了北冰国之帝，便不愿意离开他。可是你还有其他的爱人，他们个个对你情深意重、生死相依，苦苦的思念着你、等待着你的归来，你岂能负了他们的一片深情？”
从未被除了师父以外的人训斥过的皇月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似的缩了缩脖子，垂下了头。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水育文的琴声，紫包菜包的味道，黑袍舞者的舞蹈，一一在脑海中重放，无数模糊的画面飘过，最后定格在其中一个场景上，逐渐清晰。
那是和现在一样的深冬的季节，紫衣的男子提着包裹，独自朝远方走去。他走的决绝，亦不带任何留恋，不曾停顿，亦不曾回头。而他的身后，绝美的女子静立着，目送他离开，风吹得她的衣衫猎猎作响。
“那你呢？你是谁？”抬头凝视着男子琥珀色的双瞳，皇月岚认真的问道，既然是他唤醒了自己尘封的记忆，他之于自己必定有着不同于其他爱人的特殊意义。记忆碎片中的紫衣男子就是他吧，他当初为什么会离开自己？
“皇夜澜。你的……亲哥哥。”男子的唇角艰难的扯出一抹极淡的笑，但那笑却苦涩的像是哭泣，那是连泪水都无法宣泄出的悲伤。“哥哥？！”男子的这个回答的劲爆程度不亚于刚才，皇月岚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话音未落，皇夜澜的神情已是无法掩饰的凄然，皇月岚刹那间心痛难耐，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她走上前，一把将皇夜澜拥入怀中。皇夜澜因她突然的举动一惊，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但没有条件反射的挣开她的怀抱，只是轻微的动了动，低声道：“放开我。你我虽是兄妹，可毕竟男女有别。”
特殊的体质让皇月岚感受不到臂弯中的人的体温，但她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没有听从他的话松开，反而收紧了手臂，甚至将脸埋在了他充满薰衣草香的胸前：“你在欺骗我，你的身体根本不排斥我的亲近，这是最诚实的反应，不是吗？虽然我失忆了，可是我的心、我的感觉告诉我，我是爱你的。”
“如果你是我的亲哥哥，我想我大概明白你为什么会离开我，我又为什么会在北冰国了。我记得你也说过‘我以为你终于找到我了’，我离开紫耀帝国来到这里，是为了寻你，对不对？既然之前我已经放你离开过一次，这一次你被我找到，我是绝不会再放手的。”
皇夜澜的身体重重的一震，久久的静默，皇月岚始终没有放手，强势的、用力的、坚决的、执着的拥着他。半晌，皇夜澜终于渐渐的平静下来，左手轻轻的揽上皇月岚的腰肢，右手抚摸着她的发，认命般的叹息一声：“真是败给你了。”
“嗯？”感觉到皇夜澜对自己态度的转变，皇月岚这才放开他，抬起头观察他的神色。皇夜澜琥珀色眸子里的雾气，已经被隐约的泪光打散，宠溺和爱意再难以掩饰的源源不断的流泻出来。
他仰起头望着天空，声音似是喜悦，又暗含悲切，更多的却是释然，一种终于从困缚他多时的桎梏中解脱出来的放松：“没想到，你失忆了，竟也会说出同样的话。这，就是你所说的天意吧。既然天意使然，那我便认了。”
“什么意思？”皇月岚一直悬在半空中等待皇夜澜答复的心因为他的举动和语气而落回原处，但她没有明白他话中的含义，急忙追问道。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染歌的呼喊声：“娘娘，你在哪里？”而皇夜澜几乎是在染歌声音响起的同时，就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她推开，低声说了句“有人来了，我先走了”后，就快步朝着和染歌相反的方向离开了，徒留还未从突发状况中回过神来的皇月岚呆在原地，望着皇夜澜迅速消失的背影发怔。
作者有话说
第183章 Chapter 17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