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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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实话实说，小东子最近很焦虑，很忧愁，也很不满。
每天被自家主子呼来喝去暂且不说，可叫他眼睁睁地看着宣王爷自动自觉地给人呼来喝去他真的很不好办啊！
也不知道王爷是想体验生活还是怎么的，从华妃娘娘那儿救了人也就算了，还天天巴巴地跑到这小小琴师的屋子里头照顾人家，端茶倒水的虽说只是举手之劳，可俩人都是什么身份大家也都知道，这些事反过来还差不多，王爷还干得心满意足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最过分的是，当他每次好心好意去给王爷提醒时都会被王爷狠狠地敲一个爆栗或是别的什么，然后认命的陪着王爷给人家讲故事解闷。
这不，小东子顶着脑门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内心无力地看着自家王爷青庐王宣行楷宣大人唾沫星子纷飞地给姬欢讲西野的故事。什么女王开国时穿的凤裙上头有九十九只凤凰可是却有一只凤凰没有眼睛于是女王生气了叫那个绣坊里头的人把所有衣服都绣上眼睛导致绣女们看到眼睛就想吐因此促进了眼罩业的蓬勃发展什么什么的。
但是王爷，您讲这个的主要目的是想给自己国家掉价呢是吧？
在宣行楷吧唧吧唧讲了快一个时辰后，实在受不住转悠着找水喝时，姬欢终于找到机会插嘴了。
“王爷......”
“诶，你这儿有不热的水么？”宣行楷头也不抬地边找边问。
“......王爷可以把热水吹凉。”姬欢淡淡回答道，又努力地想挑起话头，“我说......”
“那你这儿有热的水么？”
“......王爷不是刚刚还要凉水呢么？”
“因为你这没有凉水所以我决定泡杯热茶喝喝。”
“......那边有壶，王爷自己烧。我说......”
“那你有茶叶么？”
“......那边柜子里。我说......”
“都是些什么茶啊？我可不喝苦丁。”
“我说！！！”姬欢忍无可忍地怒了，“王爷怎么还不回去莫非是看上我这地方了么？”
宣行楷奇怪地眨巴眨巴眼睛，尽显无辜之态，“你要睡觉了么？”
“没有。”
“你要吃饭了么？”
“没有。”
“那你要洗澡上茅房了么？”
“......没有。”“那我为什么要走？”
“对不起我弄错了，是我应该走。”
“王爷。”小东子看姬欢马上就要被气死了，赶紧出面阻止自家王爷的杀人之行，“姬公子毕竟还是病人，需要静养。”
“哦。” 宣行楷立正站好，“静养，我悄悄地烧水，坚决不出声。”
“不是。”小东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应该回去了。”
“为什么？他静养又不是我静养，为什么我要回去？”
“......”
最后，姬欢看着宣行楷(被小东子拖着的)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一口气。
青庐宫
“王爷，我需要跟您说一说。”小东子双眼直视宣行楷，义正言辞地道，“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但宫里当差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主子像您一样，嗯，乐于助人。”
“这不是好事么？”宣行楷疑惑，乐于助人是好词吧？
小东子扶额，“我的意思是，尊卑有别，王爷。姬公子他只是一个琴师，您却是名符其实的王爷。虽说没什么大错，但您去照顾他，这不合礼仪啊。”
虽然照顾这词有点勉强，你主要是去添乱。
“可我从没把你当下人看，也没把他当下人看。”宣行楷挠挠头，“何来礼仪之说？尊卑之分？”
小东子顿了顿，将心中感动稍稍压下去，道，“您是没把我们当下人看，可其他人不。在这宫中生存极是不易，随时都有杀身之祸。您是西野的人，没有人敢碰也碰不起。可我们不一样，我们的命都握在别人手心里，说不定哪天就没了，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宣行楷也收了玩笑的心思，道，“小东子，我不管你是谁的人，是来监视我的看着我的什么都好，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决不拿你当下人看。无论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小东子就是小东子，不是我身边可以任意打骂的奴才，而是我宣行楷的朋友。”
小东子入宫多年，又何尝听过这样掏心掏肺的话，眼圈不由得红了，屈膝跪地道，“小东子那会是别人派来的人，眼下奴才在这青庐宫当差，自然是青庐宫的人。”
宣行楷见小东子如此，吓了一跳，忙扶起他道，“别跪别跪，赶紧起来。”
小东子站起来，用衣袖抹了抹眼睛，问道，“那姬公子呢？王爷当初为何要救他？还对他这么好？”
“其实也没什么。”宣行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刚开始时，我只是觉得他这人挺有意思的，最关键的是琴弹得真的不错。后来感觉他对我有一种莫名的敌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招了他了，正想就这么算了就听你说他出事了。不知怎的竟有些心急，又看见他屋里琴谱，再加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当是为自己积点德，就去求了华妃娘娘。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就是救得出来最好，救不出来再想招。”
“我也看得出来。”小东子点点头，“姬公子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人。”
“是吧？”宣行楷双手背到脑后，一脸的苦逼相，“谁知道我是不是太帅他才看我不顺眼呢？”
“喂，小东子。这几日是怎么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匆匆忙忙的？御膳房不给供饭了？都得自己出去找吃的？”宣行楷疑惑地问道。
小东子看着面前眨着无辜眼睛的王爷，叹了一口气道，“为什么我说第一遍时王爷就从来没听见过呢？王爷听好，再过三日便是皇上生辰，大家都紧赶慢赶地忙活着晚宴的事呢，自是都匆匆忙忙的。”
宣行楷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晚宴？”
“......是的。”
“那必是极好的。”宣行楷镇定地点点头，道。
“......”
刚一跨进乐府，主仆两人都吓了一跳。
古诗有云：南国有佳人,轻盈舞绿腰。
众多舞女身着天蓝色长袖舞衣，伴着乐声起舞的场面在西野是极为普遍的，在以武闻名地东玉却是少见的很。
不过，这舞蹈倒还真是不赖，宣王爷以专家的眼光下了定论。
见宣行楷过来，领头的舞者便停下来福了一福，道，“见过王爷。”
身后舞女齐齐弯腰，黄莺出谷般齐声道，“见过王爷。”
宣行楷笑得特别灿烂好像向日葵一样，挨个点头道，“你好你好大家好。”
“听说王爷善乐，来一曲怎么样？”有一名舞女胆大地说道。
小东子刚想阻止，就听见自家王爷高兴地应道，“拿琴来吧。”
王爷你真是够了人家在练习啊啊啊你上去凑个什么劲啊啊啊啊！！！
当众舞女讹了西野人宣行楷七八九十十一首曲子终于依依不舍地告别后，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时辰。
“王爷您到底是来干嘛的？”小东子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是来看姬欢的啊。”宣行楷理直气壮地道，“那你说说我还能是来干嘛的？”
可是王爷你的表现根本跟姬欢一个铜板关系都没有！！！
站在姬欢的屋子外头，宣王爷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地把耳朵贴在了门板上。
“王爷，其实你不那样姬公子在弹的曲子你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你管我！！！”宣行楷对小东子怒目而视，“诶，对了，刚刚那帮人说这回是不是叫姬欢独奏？”
小东子点点头，“听说还是那首九重霄呢。”
“这不难为人么？”宣行楷不满地说。
小东子在心里默默地道那你刚刚还跟人家玩得那么欢。
“真是的......”宣王爷开始苦思冥想，“怎么才能让一个人顶一群人用呢？”
听见外头虽然刻意压低但仍音量不小的吵吵闹闹声，姬欢对着面前的琴，无奈地叹出一口长长的气,走过去开了门。
“王爷，公公，进来坐吧。”
“诶，你听到了？打扰你静养真是不好意思。”宣行楷客套客套，却全然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进了屋，往椅子上一坐，问道，“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叫百里陵来给你再敷点什么药什么的？”
“......王爷，百里公子不会原谅你的。”小东子戳戳宣行楷的腰，小声道。
“不必麻烦百里公子了。”姬欢转头拉上门，坐到椅子上道，“王爷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刚刚听外头的人说，几天后你需要一个人独奏九重霄？”宣行楷问道。
姬欢点点头。
“那种曲子你怎么可能一个人弹得出来？”宣行楷霍然站起，“那种气势的曲子......”
姬欢奇怪地看着他，怎么说着说着就没话了？
宣行楷径直冲了出去，只留下小东子跟姬欢面面相觑。
“怎，怎么了这是？”小东子哆哆嗦嗦地问。
姬欢过去把门关上，淡淡道，“也许他听到了茅房的召唤。”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