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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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一片静谧。天上还挂着个银钩似的月亮，春日里头寥落的星星在夜空中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眼皮，微微地散发出一点黯淡的光芒来。
院落周围并没有点什么灯，只有几根柱子上点缀了大颗的夜明珠，衬得夜色更加柔和，也防止过路的人因为夜色太暗而摔倒。
隐隐约约地，有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便响起轻微的敲门声。
“你……睡了吗？”
是裴昭辰的声音。
杨昙雪从床上翻下身来，披了件衣服，走上前去打开门，佯装打了一个哈欠道：“王爷有什么事吗？”
王爷。除了将她接上马车的当天，裴昭辰似乎就没有再见着别的时候杨昙雪对他亲近了。以至于——称呼上，也依旧如此。好不容易将她接来了自己的封地，她却对自己冷淡依旧。裴昭辰一边灰心着，一边安慰自己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要让她爱上自己也并不似什么难事。
“如果很困了，那就早点睡吧。”心中做好这个思量，裴昭辰关切地看了她一眼，然后顺便帮她关上了门。
杨昙雪似乎真的很累很累，一碰到床板就一头栽了下去，也不管身上还披着外衣。
不过一盏茶时间，轻微的鼾声便在卧室内响起。
有个人持了一柄烛台满满走近，烛光洒在她的脸上，晕染开一片柔和的光芒，但是她却依然沉睡。玉指纤纤轻轻擦过她的鼻尖，确认呼吸平稳已是熟睡无疑，那人才轻声笑道：“呵呵，你就好好睡吧……王妃。”然后吹灭了蜡烛，将烛台随手放在她的床头柜上，推门而出。
门轻轻地关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只是“几乎”而已，一直警惕着外界声音的杨昙雪已然迅速地睁开了双眼，从床上爬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哪里有一丝睡意。
“王妃？”杨昙雪托着下巴细细思量着这个称呼，哑然失笑，“原来在你们眼中，本小姐就是这么水性杨花的人么？”
然后又喃喃自语：“一枝安魂香就想放倒我，素影你还是嫩了点，好歹也跟你家公子多学几招吧。”
一边随手套上了深色的衣物，杨昙雪便一边急急地冲了出去。
素影仍未走远。兴许是以为杨昙雪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并不能察觉自己已经离开，她甚至连轻功都没有用出来，只是在院子里慢慢摸索，防止裴昭辰的守卫们发现。
杨昙雪暗自好笑，仍然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这一路南下杭州，她本以为素影会与裴幻风好好交流交流她的近况，不料裴幻风那厮却沉得住气，素影也居然没有主动去找裴幻风，害她直到今日才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
不过，想来那素影也不会在裴幻风面前给她说什么好话吧？
素影磨磨蹭蹭地终于一路摸索到了墙角边，一个纵身便翻了过去，杨昙雪双眼一眯，也赶紧跟上。
裴幻风武功高强，她有幸跟他交过一次手，却是连他的衣角也未能沾上一沾。但显然裴幻风的影卫并不如他本人一般武功高强，素影的轻功虽然曼妙但是明显内力不足，前脚刚落地便惊飞一片鸟雀。依照她这般的武功修为，要想跟踪好一个人，怕是不行的。
杨昙雪摸索着下巴思索了很久。裴幻风真的是将素影送到她身边“监视”她的么？
如果她是裴幻风，就绝对不会让一个笨手笨脚的女人去监视这么重要的人物。更何况，素影的容貌与上次相比没有任何修饰，似乎摆明了是故意让她认出来的。
既然可以故意让她认出素影来，那么不会也故意用素影将她引出来吧？
杨昙雪皱了皱眉，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真不好。
罢了，裴幻风将她引出来，能做什么呢？如果他当真要把她掳回去，那便随他去好了，反正在裴昭辰这件事上，也并不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杨昙雪心中计较已定，随即快步跟上了素影的步伐。
在拐过一条街道之后，素影穿过一条小胡同，面前却不知怎地忽然豁然开朗起来，居然是一座有山有水的优雅庭院。
只是那大厅传来的歌声让她一时有点站不住脚。
那个混蛋，裴靖毓给他赐妃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除了她之外谁也不要，这会子倒是欣赏起歌舞来了？
呵，也许欣赏的也并不是歌舞呢，约莫是舞女那二两轻纱下的曼妙身材吧？
杨昙雪眼眶一红，正要拂袖而去，一个念头却又突然冒了出来。
她杨昙雪活了这么十五年，从来就没有这么窝囊过。男人算什么，裴幻风算什么，就算他后宫三千又如何，要是被她发现那混蛋对别的女人动了什么歪心思，那么……
杨昙雪摸着袖袋里面几颗吃不死人的毒药，笑得阳光灿烂。
素影拽过一个正准备上菜的小婢女，冷冷地吩咐道：“你快点去跟你们公子说，素影有事禀告。”
“不用让人传话了。”正厅里突然蹿出一条黑影，站定了才看清楚这人的五官，原来是裴幻风的贴身影卫从影。从影扬了扬眉，“公子已经等了你很久了，进去吧。”
素影点点头，跟着从影一起走向大厅。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杨昙雪总觉得，从影转过身去之前的那一瞬间，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了她藏身的草丛。
额上忽然垂下一滴豆大的汗珠。她不会已经被从影发现了吧？！
从影又转过头看了一眼，院子里黑漆漆的，依然只有繁盛的草木，怪石嶙峋的假山，跟依旧平静无波的湖水。
“从影，你在看什么啊？”
“没什么。也许，是我的错觉吧。”总觉得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可是又没有任何威胁……是错觉么？
直到从影的身影已经完全走进正厅，杨昙雪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从草丛里站了起来。
“喂，你一直蹲在这里，在干什么啊？”
身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女音，杨昙雪僵着脖子转过头，才发现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站在自己身后，好奇地歪着头看着她。小女孩头上还扎了两只麻花辫，但是手工粗糙，不知道是谁给编的。
“呃……”杨昙雪支吾了半天，不知道寻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好，脑子转了许久胡诌了一句，“其实我是卧底，别人派我来探查情况的！”
“卧底？”小女孩歪了歪头，麻花辫一甩一甩的，“卧底是什么玩意儿？”
“卧底嘛，就是能偷偷调查别人家里有几口人啦，每天吃什么啦，家里哪里放了钱啦的一种……嗯，很神秘的职业。”杨昙雪什么都在行，就是哄孩子最不在行。虽说哪个人不是从孩子长大的，可偏偏杨昙雪的童年毫无乐趣可言，每天不是跟着师父们学习琴棋书画，再就是跟着江湖师父学习武功跟医术，如果硬要在她的童年中找出什么色彩出来，那大概只有被裴幻风黏上的那段时光了吧。
是以，她不了解小孩子都喜欢些什么玩意儿，倒也是情有可原。
但，也许是这个小女孩天生跟她有缘分，被她这么一大段胡诌的话居然哄得一怔一怔的，扯着她的裤脚就不肯离开了，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跟着她当卧底。
杨昙雪满额的黑线啊，带着一个小屁孩进去，万一被人撵出来了怎么办啊……可是又不忍心让她失望，只好蹲下身低声嘱咐道：“那么我们可要说好了，进去之后我们要装作谁也不认识谁哦！”
小女孩猛点头，一副欢欣雀跃的样子。
此时杨昙雪已经顾不得她是怎么想的了，赶紧一个手刀放晕了一个正要呈上酒水的侍女，剥了她的外衣套在身上，整理好衣物之后又将自己的脸涂成跟那个侍女一模一样之后，便端着酒水径自往大厅去了。
“哎，姐姐，你的脸怎么又变了一个模样了！不过好厉害哦！！！”小女孩仍在后面兴奋地喊着，杨昙雪抽了抽嘴角，有点担忧地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这一身，真的不会被认出来么？
踏入大厅中，裴幻风果然一派沉稳地坐在大厅中，大厅内果然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正在跳舞的舞姬身上的轻纱也果然没有二两那么重。
只不过……裴幻风的目光，却一时半刻也没有在她们的身上停留。任凭身前的舞女身姿是多么婀娜多么妖娆，他始终淡定地饮着面前的那壶酒，一杯一杯复一杯，把那些在场中翩翩起舞的舞姬们抛过来的眼风当作了空气。
所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者有话说第72章 第二十五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