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舞曲（hp）》猫伢

49、chapter 15

　　萨拉查看着手中出现的花瓣，眼底划过一抹复杂。墨丘利消失前最后的话语让他不得不在意。
　　“院长，有些时候什么都不知道比什么都知道要幸运得多。”

　　回到英国的家中时，已经是深夜。萨拉查【幻影移形】才刚刚结束，海伦便突然打开了灯，一时间漆黑的小房间变得明亮起来。
　　萨拉查吓了一跳，看到是自己的母亲的时候，不由有些心虚。
　　海伦看着他有些惨白的脸色，想要出口的指责顿时化为一声叹息。她走上前去将自己心爱的孩子搂紧，抱到床上，一言不发地开始为他按摩太阳穴，轻柔的指法让萨拉查不由自主地放松身体，将脑袋软软地放在母亲膝头，如同一只依恋着主人的猫一般乖巧而驯服。
　　“好点了吗，萨壬？”海伦轻轻地问着晕乎乎几乎睡过去的萨拉查。
　　萨拉查这时候才清醒了一点，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对不起妈妈……”
　　海伦的脸倒着呈现在他的瞳孔里，那温柔的笑意似乎透过他红色的瞳孔直接渗透进他不肯轻易示人的柔软的心中。
　　“萨壬长大了……你也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萨拉查张了张嘴，却无力反驳。对于魔法界的一些秘辛，他确实无法告知海伦以及凯文，更何况他现在所追寻的秘密就更是牵扯着千年的岁月。这些有关于前世记忆的事情，他无法开口，也不知如何面对。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萨拉查·斯莱特林转世轮回成为了萨壬·斯图亚特，还是萨拉查·斯莱特林吞噬或排挤了可怜的孩童的灵魂，侵占了他的身体？无论他的灵魂中掺杂了多少魔法生物的血统，他到底也是人，会内疚，会痛苦，会害怕，会……爱。
　　“对不起……”萨拉查莫名其妙地发觉自己有了想要流泪的冲动。
　　海伦抚摸着他的额头：“为什么要道歉呢？萨壬。你做错了什么吗？一个孩子有权利向他的抚养者撒娇、任性、耍无赖。作为父母，我们几乎从未受过这样的礼遇。你一直都是很让我和你父亲感到骄傲的孩子，乖巧，聪敏，独立。但是说实话，这样我们也少了很多乐趣。你知道吗？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和你的父亲就在猜想着我们的孩子有怎样的眼睛，有怎样的头发，他是像我还是像你爸爸……到知道了胎儿的性别，我们早就做好了会生下一个脾气暴躁的坏小子的准备。可是你出生了以后，却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安静，乖巧得像女孩儿……”
　　萨拉查惊奇地听着母亲的小唠叨，心中却生发出许多温暖。他默默地注视着母亲美丽的眼睛，直到夜很深很深……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让斯图亚特一家的外出计划取消了。海伦有点失望地瞧着窗外的雨帘，小花园中的花朵被雨水浇灌得低垂下枝叶。那些在花园中落户的紫灰色蛱蝶合拢双翼，如同大地阖上双眼，静静地瑟缩在草叶下方，骤雨激起的水花飞溅，摇摇晃晃的草叶就好像承受不了这轻巧的生命的重量，时不时弯下腰，头点地。凯文捧着报纸，在茶几边的藤椅上悠闲地享受早茶。
　　一只金雕就这样冒着雨飞进了斯图亚特家。

　　一个星期以后，萨拉查与父母打好招呼，便登上了一辆从天而降的马车——马尔福的高调，实在让人有些无力，好在他们还记得在马车上施展忽略咒。
　　北欧麻瓜习惯在仲夏（六月）举行狩猎舞会，用以预祝五谷丰登。巫师则更习惯推迟至七月中旬。现代人大多不再保持这些古礼，但守旧的巫师贵族们却将这些旧俗继承下来。马尔福家在芬兰有一座湖上城堡，到时会举行盛大的晚会。然后他们可以绕道去看魁地奇世界杯。
　　从天空往下可以看见群山环绕着的平原，一望无际的绿野之上，点缀着精致的小屋。远离麻瓜城市的喧嚣，巫师们的生活保留着更加浓郁的苏格兰田园生活的图景。这些被普通人所忽视的美景，正愈发远离人们的视野，却愈发鲜活地呈现在萨拉查的眼底，美妙得好像梦境中的一切幻想。

　　飞马拖着车厢穿过一大片洁白的云彩，萨拉查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湿润的空气如同丝绸一样划过他的面颊，只留下一丝惹人遐思的温度——那好似月下盛放得郑重的昙花，花瓣划过指尖时留下的触觉。
　　萨拉查微微闭上双眼。
　　不远处，无垠的银蓝相交的苏格兰海岸正徐徐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飞马的速度很快，穿越英吉利海峡大概也只用半天不到的时间。马车上配备的各种娱乐和服务让这趟原本有些空虚寂寞的旅途变得不那么难以忍受了些。不过萨拉查的性格本来就不那么闹腾，所以这样安静地独处，于他而言反倒也是一种享受，足以令他理清一些头绪，让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能够缓慢地调整到一个放松的境地——现在是假期，不管是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
　　他如此告诉自己。

　　当萨拉查意犹未尽地左手对右手进行了第三局巫师棋的时候，马车突然开始以极快的速度下降，外面传来一阵哐当声——车轮撞击地面发出的声音——但因为减震措施做得很好，车内的萨拉查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一个男巫迅速走到马车前将一个精致的小踏凳放在车门前，并将车门打开，恭敬地弯下腰等待萨拉查下车。
　　萨拉查将身上长袍的褶皱抚平，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行李，缩小了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下了车。男巫伸出一只手协助身量稍有些不足的萨拉查踩在凳子上跳下马车。另一个巫师在他下来的同时，便迅速将一件薄天鹅绒斗篷披在他的身上——由于是在湖上，并且已经临近傍晚，这里的湿气很重，因而温度也很低——马尔福一家已经等在一旁，见他下车便在大马尔福的带领下上前礼貌地问候。
　　“Good evening，阁下。”卢修斯的声音偏冷质感，此时却带上一丝暖意。
　　“Good evening，马尔福先生，夫人，还有德拉科。”萨拉查微微弯了弯眉眼，他挺喜欢这一家人的，不然也不会接受他们的邀请到这里来玩。
　　纳西莎温和地看着他们，轻笑：“一路上还好吗？不寂寞吧？原谅我们最近忙着整顿城堡和应酬，不能亲自去接你。作为补偿，你一定要品尝一下从普罗旺斯空运来的新鲜松露和杏仁甜酒。”
　　“我很好，我看了书，还玩了巫师棋，很有趣。”萨拉查眼睛一亮，点头表示谢意，“我很期待美食，夫人。”
　　说着，便在卢修斯的带领下走进了城堡。

　　马尔福城堡足够恢弘。这座几度易主直到1787年才由马尔福家族史上为数不多的女性家主诺爱·马尔福（Noailles Malfoy）从一个芬兰裔的丹麦巫师手中博弈得来的城堡，其占地面积不大，有着传统防御城堡的笨重外表，黝黑的砖石在岁月侵蚀下呈现出一种冷硬的色泽。由于管理得当，从外看上去城堡完整地保留了原貌，充满中古的的沧桑感。尖尖的塔楼是哨兵们眺望的地方，那上面挂着一张巨大的旗帜，蓝色底色上一朵金色玫瑰骄傲地绽放。
　　和位于英格兰南部的马尔福庄园比起来，显然这座城堡算不上精致华贵，但是作为马尔福位于欧洲大陆上的大本营，马尔福城堡也有它的独到之处。它位于芬兰中部某个淡水湖的中央岛屿上，四面环水，每日清晨和傍晚，水汽缭绕在城堡的四周，让这里显得梦幻非常。一大片魔法蔷薇围绕着城堡外围的墙壁四处攀爬，形成天然的保护屏障，洁白的蔷薇常年盛开，经久不败。这里的湖水格外清澈，岸边生长着大量的芦苇，天气好的时候从城堡的高处向下俯视，可以看到一大片淡蓝色的水面和一望无际的苍色苇海，坐落于岛屿南侧水畔的城堡的倒影清晰可见，十分完整。最让人惊讶的是，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天鹅、大雁等候鸟穿透魔法结界迁徙到这里，与马尔福们一起享受着美丽的水域带来的丰饶，麻瓜的生物学家一定非常费解，为什么每年他们跟踪的候鸟群到了这附近就莫名其妙地消失，又莫名其妙地出现。正因为此，这座城堡在芬兰巫师界历来有“天鹅古堡”的美誉，甚至比马尔福城堡这个称号更响亮著名。
　　清澈的湖水，宏伟的城堡，艳丽的蔷薇，纯洁的天鹅，这一切构成一幅和谐唯美的画卷。
　　这里显然就是麻瓜画家梦寐以求的人间仙境，是与世无争的乌托邦，是天堂。

　　城堡内部被历代马尔福装点得华丽无比，走进去入眼的便是宽敞的圆形大厅，奢华地铺满黑色的皓石地板，这种出产于东非大裂谷的魔法矿石即使有魔法协助每年也只能出产不到五十吨，更何况这些年矿脉几乎被掘尽。金色的魔纹在地板上勾勒出马尔福华丽繁复的徽章，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好像成千上万的星火在熊熊燃烧。穹顶呈现出规则的正八边形内套圆形的形状，从立体角度来看整个大厅，是一颗纵长的宝石，除去中心圆形天花板用来固定吊灯之外，穹顶其他部分别具一格被施展了可透视外界的单向透明化魔法，镂空出八颗狭长的橄榄形组合成花朵的形状，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天空中目前的状况，黄昏的霞光正如同被水沁湿的水彩般从红渐变至烟紫，将“花朵”染成一种妙不可言的梦幻色泽。
　　萨拉查观摩这可以用巧夺天工来形容的金色大厅，向上看去高达十五米的高耸构造在视觉上产生了一种穿越时空的纵深感，相较于霍格沃茨大礼堂的庄严端正而言又是一种特殊的精致华美。而他一低头，便看到一脸不耐烦的西里斯·布莱克正无聊地颠着金色飞贼。萨拉查稍微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不过在看到西里斯身后一脸尴尬的哈利·波特的时候，他便表现出了足够的惊讶。
　　“哈利是西里斯的教子，他的祖母也是一位布莱克。”纳西莎提醒道。
　　萨拉查点点头，贵族之间复杂的亲缘关系，要真理起来绝对可以绕地球两圈，比耶梦加得①还纠结。他冲着哈利微笑，这稍稍安抚了救世主的焦虑心情，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羞涩的微笑。
　　“这边请。”卢修斯脸上依旧是一副高傲的表情，但用亲切的语气引领着众人走向餐厅。一位身着管家服的男子弯下腰为他们打开一扇大门，温馨的鹅黄色烛光闪烁着，不会很刺眼，但是很明亮。餐桌上早已准备了各种珍馐佳酿。
　　由于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牵扯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关系，所以这场晚餐完全可以被称作马尔福的一场家宴，大家没有按照礼仪按照地位尊卑或者血缘关系来安排座位，而是随意落座。萨拉查一找好位子，德拉科便立刻坐到他的身边，得意洋洋地瞟了哈利一眼。萨拉查无奈地对着落座在他身边的纳西莎笑了一笑。哈利和西里斯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将德拉科孩子气的炫耀完全忽视掉了。
　　卢修斯冲着一旁等候的管家点点头，管家微微拍掌，几位身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便上前揭开盘子上的金属罩，美食的芳香顿时散发出来，叫人食指大动。
　　管家亲手为他们开启了放在一旁冰盘里的餐前酒，为几个大人倒上，又给各个孩子添了法国产的杏仁甜酒——其实是一种很有名的佐餐饮料，含酒精量很少，味道甘甜，有一种淡淡的杏仁儿的苦香。
　　开胃的小菜配着杏仁酒很美味，完全调动了味蕾。虽然西里斯不羁放纵，但是出自布莱克这个名门之后的大少爷依旧对这些贵族礼仪相当熟稔，数年的监禁似乎完全无损他的风流倜傥。哈利倒是有些束手束脚，不过可能之前有恶补过，好歹没有出糗，这让一直准备看他笑话的德拉科感到十分无趣，只得和萨拉查抱怨了几声不能喝酒也就消停了。
　　正餐如纳西莎而言是美味的松露牛肉，新鲜的松露带有特殊的甘香，让原本有些油腻的肉类变得清新爽滑。
　　饭后甜点则是纳西莎亲手制作的芒果冰激凌和西米露，得到了包括萨拉查在内的三个孩子的一致好评。

　　当夜幕完全降临，萨拉查从马尔福安排给自己的房间的窗子向外望去，满天星光，一如当年，往事苍茫。
　　有多久没有现在这样的安宁？而这样的平静，又能持续多久？
　　没有人能够回答，萨拉查将窗帘合上。城堡外，森然的雾气笼罩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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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这么久没更新，猫暑假一直在打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