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网王]明澈Ⅰ（越前BG）》烟川三墨

46、3.关于那个预言

　　“落祭璠！”顿时，少年纯黑的瞳孔里似乎涌出了犹如子夜般幽邃的神采。他箭步上前，用一只手紧紧地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头抬起来和他对视。她惊愕的双瞳中映出对方瞳孔中灼热到几乎要将她灼伤的热度。

　　她身体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将脸转到对方看不到的地方。然后默默勾起一抹将近扭曲的笑容，她黑色的眼眸里水光潋滟，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再遇见你！

　　“落祭璠！你还记得对不对！”她的脸再一次被对方扳了回来，她眼中折射出对方紧张的神彩，她听出里面似乎还有这隐隐的期待。她木然的望了他一眼。

　　她好想告诉他。
　　——我回来了。我什么都还记得。
　　只是，落祭璠早已不是曾经的落祭璠了。

　　于是，她只是低下了头，纯黑色的眼帘遮挡住她本来就隐秘的面容。她淡淡地开口：“你叫佐助，对不对？请你告诉我我现在在哪里。”

　　“你不是落祭璠？”对方松开了手，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她看着对方的面容，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使劲的呼吸了一口气。
　　她感觉到木叶早春独有的潮湿空气一瞬间灌入自己的口。
　　一如当年自己离开时那个带着眼泪味道的早春。

　　然后她抬起头来，微笑地看着对方：“佐助君，请问我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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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将所有的眼泪吞回心中。
　　她听到了窗外传来风呼啦啦的响声；她听到木叶樱花开放时孩童发出的惊喜的叫声；她听到木叶如今已然恢复和平后，街上人们熙熙攘攘的叫卖声；她听到这个她所向往的和平世界对她发出的警告声……
　　【将那些秘密永久的埋藏下去，不要毁了这一片珍贵的和平。】

　　最后，她听到宇智波佐助右眼缓缓流下的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

　　如今的落祭璠，什么都不是。
　　她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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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前龙马在床上握着青梅竹马冰凉的手，她的眼睑稳稳地阖着，似乎在做一个长久的梦。身后黑色的长柔顺的披散开来。他攥着她的手，神情疲惫。

　　下午三点钟。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们不是说过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吗？！”越前龙马紧紧地攥着医生白色的衣领，琥珀色的猫瞳快要喷出火来：“一开始不是说没什么大事，那现在又说脑部出现凝结的血块是怎么回事？！”

　　“对……对不起，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也很抱歉。”
　　“一句抱歉就解决了？你们医院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问题居然都没有发现！”身后紧紧皱着眉头的幸村精市终于发了声。医生转过头惊讶的看了不远处的少年一眼。

　　少年蓝紫色的头发微微有些乱，鸢紫色的眸子里沉淀着深紫色的怒意，虽然看起来似乎还算冷静的样子，但他右手紧紧攥着校服的发白的指节俨然已经出卖了他内心的愤怒。少年直起身来，用着依旧优雅的脚步迈上前来。
　　医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幸村，他身上似乎已经散发出了具体的怒气。
　　不，或者不应该用怒气来形容。
　　——王者之气。

　　“这件事你们医院负有全部的责任。”幸村斩钉截铁的说道：“不要说什么可是。在出院的时候我们已经做过了最全面的身体检查。你们所说的脑部血块应该是在第一时间就被查出来。”

　　“若是她死了，你们医院要负全责。”
　　少年的声音冷冷的在医院的上空压抑着飘荡。
　　医生看着少年，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此时，越前龙马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手抚上少女的脸颊。她眼睛紧闭，神情安详。就像在做一个梦一样的感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却最终又吞了回去。

　　过了许久，他用手将她扶了起来，看着对方失血而苍白的脸色，缓缓闭上眼睛。
　　他紧紧地拥抱着对方，将自己的头埋到她深黑色的发丝中。

　　没有人知道他是不是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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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璠担忧的看着自从她说完话后，就一言不发的宇智波佐助。她看着对方似乎死寂到没有波澜的瞳孔，担心到就快要说出自己还记着，却最终又吞了回肚子里。
　　她只是在对方看不到的角落勾起一个嘲讽般的笑容。

　　告诉了，又能怎样？
　　他若是追问，自己又应该给他一个怎样的答案。若是将真相和盘托出，他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这片和平已然来之不易，自己又怎能让它轻易葬送在自己那句话中？当年的自己不也正是为了和平才接下那渗透到骨子里的寂寞的吗？

　　“……”
　　收回视线，她惊讶地看着在厨房里面忙碌着的黑发少年。
　　——他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的？

　　她心下不由得暗暗思索，说起来……从小他的伙食就是由自己一手包办。甚至最后到了音忍，他仍是吃不惯哪里的伙食，只能是自己在百忙之中每天坚持下厨，一日三餐从不间断。记得她曾经担忧的对他说过：“学会做些饭总是好的。”他却冷冷的回了一句：“……才不要。”

　　如今自己死后，他竟是学会了做饭。

　　最终，她的胡思乱想被厨房里传来的滚滚浓烟呛得回过神来。她看着厨房里左躲右闪，时不时还暗暗地咳上两声的青年。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我来吧。”
　　她淡笑着夺过少年手中的饭铲，看了看锅里面那一团漆黑的焦炭，手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便麻利的将其倒入了垃圾桶。她熟门熟路的打开冰箱，将里面的食材全数拿出。

　　二十分钟后，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便被摆到了桌子上。

　　“……”
　　“……”

　　她和宇智波佐助两人彼此望了一眼，却发现。
　　无话可说。

　　“我说过了，你的名字叫做落祭璠。你是我的式神。”佐助微微咳了两声，然后开口，漆黑色的眸子里是她看不清的幽寂：“我的全名叫做宇智波佐助。”

　　她略微躬下身子：“请多多指教。”

　　她鬓边的发丝垂落下来，遮隐着她姣好的面容，同是子夜般的眸子里似乎有点点星光在流转开来。似乎曾几何时，也有那么一个长得和她一样的少女，只是那少女的眼中带了更多的真切，却不是如今这满满的疏离。

　　吃过饭，少女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完后。却发现宇智波佐助正收拾着出门的准备。她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佐助……君，这是要……”

　　“走吧，我带你出去一趟。”他似乎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一只苍白的可以看到血管的手熟练的拿起了门边放着的大衣，上面似乎沾着少许些微的灰尘。他缓缓转过身子，留给她一个纯黑色的背影。

　　她在他身后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

　　……怎么会。自己的死亡应该是按照“杀死宇智波族”的罪名论处的啊。如今自己的面容又无多大改变，如此公然的上街……

　　她在恍恍惚惚中却依旧跟上了对方的脚步，心里面暗暗思忖刚刚脱口而出的“佐助。”她微微苦笑着甩了甩头。
　　什么都得变，包括称呼。

　　她如今是一个完全不了解宇智波佐助为何物的存在。

　　早春的天气依然是有些寒冷。她回过神来看看自己身上，发现竟然穿着早上从越前家出来时着的米黄色上衣。那边的天气已然入秋，她已经加了一些衣物。而木叶，却正值春季。

　　两个世界就像是两条相交线。
　　自己这个交点，迟早会顺着其中的一条直线，走向永不回复的明天。

　　她脑中回想起那个墨绿色发丝的少年。她想起他嘴角张扬的笑容，那些挑衅似的话语。压低帽檐时不时的来一句所谓的“MADAMADADANE。”。她眼角微微湿润，嘴角的笑容苦涩。

　　若是换在以往的过去，自己恐怕是会留在这个世界看着这个黑发的青年吧。看着他成家立业，看着他一点点老去……
　　看着这个世界枯荣，看着这个世界如同自己的岁月一样的老去到无法回头，看着这个世界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充满热情地燃烧，最后只剩下灰烬，看着这个世界就像自己曾经守护的一样——
　　和平下去。

　　她除了这个黑发青年外，保护的唯一目标就是和平。
　　那是她除了他之外唯一能够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

　　然而还是有那么一个少年。
　　“你爱着他，而他会因为爱你而憎恨你，那种恨会比纯粹的恨更强烈。”
　　“南露璠，你简直就是在自杀。”
　　“南露璠……”

　　然后所有的记忆戛然中止在那一句所谓的：“我知道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然泪流满面。
　　落祭璠南露璠。
　　只是两个名字，却几乎耗尽她全身的气力。

　　恍惚中回头，她发现自己依然迷失在这一片翠绿的世界之中。

　　她回想起在美国的那些呈现出鹅黄色却似乎隐隐约约泛着嫩绿的梧桐叶。她回想起那个名为越前龙马的少年瞪大的金色猫瞳。她会想起自己曾经也拼命在网球场上奔跑的身影。她回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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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被打断。

　　……“落祭璠！”“璠姐姐！”
　　她陡然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将头微微偏向宇智波佐助，却发现对方眼中闪烁的隐隐约约的光芒，让自己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璠……”
　　“……”

　　她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嘴角的微笑完美无缺。
　　春野樱，日向雏田。

　　她看着她们拔高的身高，再看看自己的身躯。
　　她们今年已经二十多岁，只是自己的年龄却永远的停留在了那个死去的十五岁的夏天。

　　正所谓，生如夏花。

　　“生命开始逆行，秩序即将崩溃。”
　　她脑中忽然闪现出这句话。那个倾盆大雨的下午，在自己臂弯中逐渐冷却的少年，留给自己的话语。似乎带着淡笑的神情，已经看透了很远很远的彼方……

　　她曾经以为生命开始逆行，讲的不过就是自己作为南露璠的再一次浴血重生。如今看来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她再次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三人——他们有着二十岁的身躯，自己却永远都是十五岁。

　　若是自己还活着，也是二十多岁了。
　　——生命开始逆行。
　　她瞳孔微微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