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网王]明澈Ⅰ（越前BG）》烟川三墨

28、那个少女，追忆

　　越前伦子本来正在家中做着午饭，忽然听到了客厅里传来的电话声。
　　“南次郎，帮忙接下电话。”她被迎面而上的油烟呛得咳嗽。
　　“是……是……”
　　南次郎慵懒的伸出一只手，将桌子上铃声大奏的电话接了起来，不耐烦地问：“谁啊？”

　　然后越前伦子便听到了从客厅传来的一阵子霹雳啪嗒的物件砸在地上发出的脆响声。她心下正疑惑南次郎为什么接个电话都会摔这么多东西，厨房的门就以经被嗤啦一声狠狠拉开。南次郎喘着气急匆匆地对她说——
　　——“别做了，璠丫头正在医院急救呢！”
　　——“什么？”

　　两人慌慌张张的关好煤气，出了家门。

　　那边神奈川的汽车站旁，幸村精市正在焦急地发着短信。
　　他摁键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就在他摁下-南露璠-三个字准备发送的时候，忽然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重度中暑似乎是有生命危险的，如果抢救不当也是能够使人死亡的。
　　外面的雨又变大了，汽车站里不时地有那些匆忙来避雨的行人。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就像那令人发麻的耳边钟声一样扰的他心里面也跟着纷乱了起来。
　　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想了想又补了[带上樱一起过来]，几个字，然后手终于摁下了发送键。

　　他看了看外面，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倾向，海边带着凉气的海风随着拥挤的行人卷进候车站。幸村精市这才发现今天似乎穿少了。
　　不然怎么会感觉这么冷。

　　东京和神奈川不同，现在正是热到每个人都窝在家里面开着凉风还要吃着西瓜。
　　每个东京的人都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难道是所谓夏末的最后一次热潮袭来。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似乎太热了。
　　从外面的树上面仿佛听到了知了的鸣叫。
　　嗡嗡嗡的，像是重回夏季。

　　越前龙马焦急地在急诊室外面，却也好像听到了知了的鸣叫。他向窗外看去却发现外面的树上还真的趴了一只知了。只是那只知了很明显病恹恹的样子。因为适合他们生长的季节马上就要过去。
　　过去以后，一切就都变了。

　　他看向了急诊室，外面的大门紧紧地闭着，他张张嘴想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却最终又咽了回去，
　　——说什么，反正她也听不到。

　　急诊室的门被倏地推开，他起身抓住那个急救的医生，想要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却发现对方摇了摇头。
　　“很严重，虽然神经系统方面并没有因为缺水受到损伤，但是身体内部的代谢却出现了紊乱。”
　　“再等等吧，少年。估计有个半个小时。”说完了就转身而去，似乎是还要赶着去哪个病人的病房。

　　越前重新跌坐在椅子上面。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指针清清楚楚的指向正十一点钟。还有半个钟头。
　　天气似乎又变热了，外面的混凝土都要被晒化了。
　　他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表，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他希望时间走得快些，又希望时间走得慢些。

　　这时候忽然耳边传来蹬蹬蹬的跑步声，他惊诧之下抬头望去，却发现越前夫妇已经跑到了跟前。越前南次郎脸不红气不喘，一看就知道是天天运动的人。但越前伦子毕竟是一介女流，再加上因为家务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运动，整个人的脸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丝。
　　两人一见他连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来不及问，第一句话就是
　　“璠怎么样了？”
　　他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说情况不容乐观。虽然神经系统没受到损伤，但是身体内部的代谢却出现了紊乱。接下来还得等上半个小时。他金色的猫瞳闪闪烁烁，看着面前似乎一下子愣住的父母。
　　“我已经通知了她在日本的家人，估计一个小时后就到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显得异常漫长。

　　“是谁……在叫我呢。”
　　——“病人心跳速率变低，血压变低，血糖升高。”
　　“奇怪啊，为什么是病人……”
　　——“心跳速率继续下降。”

　　蝉鸣，风起。
　　那么热的夏天。
　　那么热。
　　下面种植的绿树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是哪个品种。只是会在夏季的时候树下会开出洁白洁白的花朵。闻起来是一种奇妙的清淡香味，逐渐逐渐缭绕到了整个鼻腔。她抬起头欣喜地递给那个人一朵那样的花。他似乎是不情愿的伸手接过，放到比前嗅了嗅然后就蹙起了眉。
　　——“很平常的香味。而且这种香味闻起来有些喘不上气。”他语气平静。
　　她没说什么，只是放下了手中的花，然后径自岔开话题。
　　“我们接下来要去接什么任务？”

　　他的注意力立刻就又回到了他们将要赶往的下一个地点。
　　“这会是一个富有的商人，他的大儿子要我们取他的命，然后摘下他左手中指上面的玉戒指给他。”
　　于是他没有看到她目光里面闪闪烁烁的光芒。
　　从那天开始，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那些洁白洁白的花朵。

　　“半个小时到了，病人的病情基本稳定下来。接下来就看她自己的了。”
　　从急救室里面出来的医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向越前龙马。
　　“以后在这么热的天气里一定要注意补水。”他甩了甩头，眼神中似乎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倦，夏日的阳光透过树叶形成的光斑照在医生的白大褂上面，似乎从中泛起了一缕缕的热气。

　　……

　　梦中的夏天是金色的。地上面铺着的是黄色的细沙，一点一点的蔓延到视线所能及的尽头。在这个大大的沙漠之中如果找不到水的话，即使是忍者，等待他们的无疑也将会是死亡的命运。视线尽头站着他，神情依旧是冷漠的样子。
　　就在她把手伸向他的一瞬间，漫天的黄沙从风中卷起，将他整个包裹成浓浓的一片。
　　他黑色的头发被黄沙一瞬间掩盖了颜色。
　　她看着他在自己的梦境中消失。

　　……

　　少女被医生从急救室中推了出来。
　　她的双唇泛着干裂病态的白色，眼睛略微下陷，就像是刚刚大病一场的样子。
　　其实是由于严重脱水。

　　越前龙马在病房内抓着她的手，看着她身旁带水的葡萄糖一点一滴的打进她的身体里面。
　　忽然觉得这个世界真不真实。明明早上自己还看着她温婉的笑容。

　　他抓着她的手，陷入了浅眠。
　　在属于浅眠的梦中，夏天是被学校门口的一片法国梧桐包围着的。风吹起来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树叶的起伏是的那刺眼的阳光一瞬间照在了自己身上，似乎有些被烫伤的感觉。
　　他不满的啧了一声，惊醒了在树的对面浅眠着的她。
　　她看看自己，又看看那漏着光的树的那边，笑笑。然后转过身拍拍自己的肩膀。
　　“我那边树的枝叶繁茂，不会漏下阳光，你就去那里睡吧。”

　　然后自己就心安理得的走到了树的那边。一瞬间，清凉冰润的感觉包裹全身。自己不久就陷入梦乡。
　　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当时的自己又怎么会注意她怎么样了呢？

　　他被一声开门声从浅睡中惊醒。
　　“璠！”他听到了属于她的兄长那惊慌失措的声音。他默默咬住下唇，默默地走到一边。
　　幸村精市看了看自己堂妹熟睡的样子。
　　她的面容已经看起来好了很多，不怎么憔悴了。带水的葡萄糖很巧妙的补充了她目前缺失的生命源。
　　她看起来就像是睡着的样子。

　　幸村舒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看着那边那个少年。
　　他微微眯起眼睛。
　　“能给我讲讲到底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少年不自在的将脸转到一边。
　　他从今天清澈透明的早晨开始讲起，然后降到了校内排名赛。然后是她重重跌在地上。然后是医院，然后是抢救，然后就是现在。

　　“算了……看在她没事的份儿上。”许久，幸村定定的看着越前龙马，叹了口气。
　　“嗯。”少年嗯了一声算是应允：“下次我会注意的。”
　　“……”

　　越前龙马，要是还有下次。
　　你就必死无疑。

　　东京医院外面的停着一辆黑色的汽车，车窗缓缓降下的瞬间露出一张淡漠的面容。深蓝色的长发，以及浅绿色眼睛的样子在行人之中显得另类而突兀。她看向二楼的一扇窗户。
　　“切……原来是这样。”然后她缓缓摇上窗户，将自己精致的面容隐藏在一片暗区之中。

　　此处有佳人，一顾倾人城。
　　可是佳人的爱人，却不喜欢佳人。

　　“远山司机，我们走吧。”
　　“是，茗小姐。”

　　那辆黑色的汽车从病房的门口绝尘而去。

　　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太阳似乎开始收敛起那灼热的光芒，透着病房右边墙壁上的窗子看去，外面的树终于露出了清脆的暗沉绿色，不再是那一片略带金色的刺眼光芒。树枝顺着打开的窗户略微偏进了病房。
　　那最毒的太阳已然过去，时间悄然无息的步入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