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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出事 ...

  •   春枝看着盛怒的长公主,终是一字不差地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看着长公主变幻莫测的神情,她知道必须让长公主相信此事,不单单是为了肖氏的性命,也是为了安家以及自己姐妹,桂远山这等心狠之人若是不彻底打倒在地,便是给自家以及姐妹惹来大敌了。

      “长公主若是不相信六娘的话,但请叫肖氏的养娘杜婆婆亲自道来。”春枝看了眼抱着孩子站在安家丫头仆妇中的杜婆婆道。

      长公主头上的九凤朱钗微微晃了下,深深看了春枝一眼,就让杜婆婆上前说话,待听明事情始末后,长公主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她一生顺遂,唯一不如意的地方便是少女时代的婚嫁之事了,所以两子两女的婚事,她从不在乎门第,对于女婿的要求,更是以读书士子为佳。所以当初小女儿的相公还是她亲自在天清寺里相看中的。难道是自己害了最宠爱的小女儿么?长公主闭了闭眼,眼中的愤怒和悔恨都不见了踪影,唯有一身森严地气度。

      “来人,让刘侍卫带人速去县主家中,将桂远山拿下送去越王府。嬷嬷,你跟着一起去。”长公主对身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婆婆吩咐道。

      那婆婆却是罕见地只抱了抱拳便和一大丫头离开了。
      春枝心中一阵不安,长公主如此做是不管肖氏的死活吗?
      长公主这些年身在高位,如何看不懂春枝的神情?当即没好声气地道:“照这婆子的说法,那肖氏是昨夜被桂远山给捉去了的,若是桂远山半点不念旧情,此时肖氏已经没命了。若是桂远山还有一些顾忌,或者肖氏真如所言的聪慧,知道同桂远山虚与委蛇一番,也许此时还有命在。所以拿了桂远山,便是最好的做法。”
      春枝登时安心下来,面上有些许的遗憾之色,对公主拜了拜后才站在了老祖宗的身后。

      “太夫人这三个曾孙女都不错,只是我家大郎和二郎都娶亲了,不然聘一个进来做媳妇也是使得的。”长公主虽然为小女儿担忧,但是她见过许多事情,早已经将情绪都按捺下来了。
      老祖宗笑眯眯地道:“那是你没福气!”随即又眯着眼睛看着长公主身后的大儿媳,笑着:“你们家大少夫人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也莫嫌弃啦。”
      长公主笑看了大儿媳妇一眼,一身的恭敬小心,从来不曾像安家丫头这般在自己面前放开说过话。想到她和儿子还是算恩爱,顿时道:“太夫人这话说得对,我总不至做个恶婆婆的。”想说做媒的话,想到小女儿的夫婿,顿时满心不是滋味悔恨交杂,终只是叹了口气就没有说出口。

      一边的春枝看了眼四姐姐,心中暗自打算到时将此事求到长公主身前?看着茶杯中打转的茶叶,想到生死未卜的肖氏,只求她还有命在了。

      “诶?老四,这袋子里是什么?还挺沉的?老爷还要咱们兄弟两扔到城外的汴河去?”说话的汉子一脸的络腮胡子,一身高门权贵家的家丁打扮,且生得虎背熊腰的,肩膀上扛着一个大麻袋子还健步如飞。
      “老三你也甭问了,这可是大人交代下来尽快办妥的事儿,甭管里面装了什么了。喏,大人方才打赏了我一锭银子呢,都够咱们兄弟好吃好喝然后去勾栏里快活好几日了。”跟着前面大汉的男子也是一样的打扮,只是身材精瘦,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
      那老三看见了那锭银子当即也是喜好眉开,从桂府后门闪出,驮着麻袋上了一辆无蓬的驴车。只是当将麻袋扔在车板上时,眼见那麻袋动了动。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当即揉了揉眼,眼见那麻袋还在动,顿时不安起来。
      桂大人这人面上看着和煦,却并不是大方的人,一般赏赐下人最多五六百个钱,这次一出手就是一锭五两的银子,如此重赏,必有缘故的。老三想了想,就解开了麻袋,当看见里面和石头混在一起被绑住手脚塞住口舌的娘子时,顿时呆住了。

      桂府正厅里,桂远山端着红杏缠枝的贡瓷茶杯吃着茶,长长的手指莹白的瓷器映衬着粉红欲滴的杏花,说不出的美丽。只是端茶吃的人心中却如波涛高卷——窈娘,我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咄咄逼人,我也只能走到这一步了。你放心,我定会好生待笑娘的。碧色的茶水中突然滴入了一滴泪水,很快又消失不见。

      柴陌这日却是一身普通良家子的穿着,和汴京城中许多的少年郎们没啥区别,半点看不见跟在晋阳郡侯身边纵马长街的富贵郎君的风采。他一路或吃或捡起货摊上的玩意瞅两眼,同不远处的锦袍男子始终相隔十几米。直到那男子进了一家杏花楼的羊羹店,他才远远地看了一眼没有缀上。
      而那男子赫然就是当日和周昌一起陪着桂远山吃酒的韩姓男子。

      韩决一路上小心非常,且在外头绕了大半个时辰,自是以为没有人再跟上来了,当即要了二楼地第三间雅间,站在窗前看了看外面的热闹的情景,将角落里的圆肚花瓶中的一支桃花插在了窗户上。
      “客官,咱们楼中唱曲儿最好的叶小姐来了,客官要不要请她专门来为您唱一曲?”门口伙计恭敬地问道。
      “不必了,我还要等朋友,上一壶最好的茶来就是了。”韩诀淡淡地道。
      小伙计偷啐了一口假正经,来羊羹店吃茶,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只是在之后看到进了第三间雅间的朋友也是个衣着普通的人,且点了好几道大菜,顿时便不再将那两人放在心中。一心领着又来的客人进了第四间雅室,而那人正是又换装的柴陌。

      柴陌一身暴发户家的阿郎打扮,身后跟着的随从也是胖嘟嘟的,两人叫了羊羹店几样拿手菜便让伙计去了。
      “好了,别装了。”柴陌白了一眼装作小厮的宝成一眼低声道。
      宝成遂大肆肆地坐在一边抓了一根羊排啃了起来,暗示柴陌忙活去。
      柴陌摇了摇头,只是跟踪韩诀是他自己偷走得,并没有得到上峰的命令。柴陌却很不安,自那日里偷听了韩诀和周昌的话后,他就觉得这个韩诀很奇怪,所以拉着好兄弟宝成一同来了。

      “你也太大胆了,我说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找我。”男子的声音明显是憋出来的,还是生怕被人认出来一般。
      “我如今的身份,乃是幽州大族韩家七房的庶次子,谁能生疑?”韩诀的笑声像冰冷的玉器一般,和周昌面前慵懒的笑声半点也不一样。
      “你莫要以为中原的皇帝都是傻的,这汴京城中看着花团锦簇,但是哪处有动静又能逃出朝廷的眼线?你倒是能轻松脱身,反倒是连累了我等。”这次声音略微提高。趴在隔壁墙脚的柴陌听了个清清楚楚。
      “难不成你还真的和吴越钱家的后人一般置国仇家恨不顾,甘心为郭家人卖命?你莫要忘记了,刘家人几乎死绝了,你能活命是谁救的。”韩诀淡淡地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些话还是放在心中说为好,虽然我有人在外面守着。”男子的声音很冷:“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很小的一件事情,宁王府的宋孺人该好生在宁王耳边吹吹风了。周昌上位刻不容缓!去岁冬天到今春,草原大雪,冻死冻伤人畜无数,上京那里不能再等了。”韩诀依旧淡淡地道。

      而隔壁的柴陌听到此处时身子已经动了,桌边的宝成更是抄到了门口,一掌拍向守在第三间雅间前的小厮。
      韩诀和男子都一瞬间的错愕,男子一拉风帽便跳窗而走,柴陌对着韩诀冲去时,也不忘嘱咐宝成去追那黑衣人。
      韩诀暗叫大意了却也不慌不忙地和柴陌缠斗在一起,招式却狠辣至极,三招才过,柴陌身上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韩诀冷冷一笑,招招致命,心中盘算的却是杀了这人能不能脱身。柴陌却也暗自懊悔自己托大了,没想到这个韩诀本事了得,难不成真的让他跑了?正想着,韩诀自腰带之上扯下的软剑斜斜削来,而柴陌已经背对着窗口,除了跳楼之外避无可避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柴陌一咬牙就翻身跳下。韩诀却是一步赶上对着柴陌的背心狠狠刺了一剑,看着他翻落在大街上吐出了好几口鲜血,这才出了羊羹店。

      越王郭宗谊没想到这日会这样忙,先是姐姐命长公主府的侍卫统领将她的小女婿给绑到了自己面前,后是隐武司的指挥使带着重伤的柴陌跑到了自己府上。
      郭宗谊顾不上被绑成粽子样的侄女婿,先看了柴陌的伤势,眼见他背后的剑伤后,脸色顿时一变。正准备让人带柴陌下去疗伤,便听这小子开口道:“大王,侄儿有重要的事情禀告。”

      郭宗谊看着柴陌,见到他眼中的坚持,心中生了不少的好感,柴氏一族里看事透彻且有才能的子弟少,这个大郎也算是自家关系极为近的了,当即应允了。只是待他听了柴陌说了韩诀和男子的对话,纵是一向沉稳的郭宗谊也变了脸色。
      “陈伯林,你和本王一起入宫。管事,你带柴家大郎下去,请御医院的孙大夫过来给大郎看伤,告诉王妃一声,不可慢待了。”一说话,当即就带着陈伯林匆匆离了王府。

      柴陌被人扶下去的时候,看了一眼面色青白死寂的瘫成一坨烂泥样的桂远山,难得的生出了一番感叹,桂远山这厮当真是只要富贵不要命啊。

      却说郭宗谊飞马入了宣德楼一路往北经天章阁至文德殿前才下了马。此间廊庑乃是枢密院、中书省以及都堂所在。郭宗谊一路快马而行,引出了门前的书吏好奇的目光,待看见是陛下的亲弟越王时,又都缩回了脑袋。而郭宗谊同陈伯林的步伐一直到滋德殿前才顿住。此殿前站立的两层执甲禁军,而当值的正是小将白志宏。

      “末将见过大王!还请大王稍待,末将唤内侍为大王通传。”白志宏单膝着地行礼道。
      郭宗谊点头道:“本王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求见陛下,你速速通传。”
      白志宏微微弯腰便转身往滋德殿侧殿而去,不多时一个内侍小跑而来:“大王快请,陛下正在同宁王、晋阳郡侯以及幽州团练使、孝义伯周昌大人说话。”
      郭宗谊看了一眼内侍,乃是滋殿殿的大总管吴成恩,抬步就往正殿步阶上去。
      “大王,陛下正在同宁王以及晋阳郡侯商议祭祀先帝之事。”吴成恩头也不抬地低声说了一句,就是郭宗谊也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内侍来提点。

      “先帝大行这么多年,朕也只十几年往先帝和太祖皇帝的墓前亲祭过。再过数日,便是先帝大行二十五年之时,朕出宫亲祭太过大动干戈,承忭,你在出镇之前代朕去祭你祖父吧。”
      皇帝一席话落地,东首第一张椅子上的宁王郭承恒脸色变了变。而周昌更是心思动了起来。
      郭承忭面色为难,最终还是自圆凳上起身行礼道:“喏,儿臣定好生拜祭祖父,告知他老人家父皇您这些年来的功绩。”

      郭宗谨看也不看长子,对周昌道:“你既然来了汴京,就好生住些时日,莫要太过挂念燕地,至于舅舅他老人家,朕已经派了承恪和老五家的承怀一起去接他老人家回汴京。他这几十年守着燕云,于国于朕都是劳苦功高,此番该好生享享福了。”
      周昌心中大急,他没有想到皇帝的动作这样快?阿爹自然是乐意回汴京的,但是自己可还没有拿到世子之位呢。“陛下,阿爹时常说他要深受先帝和先皇后的嘱托,替陛下您守护燕云,半点不敢居功。他常说已经习惯了燕云,不大习惯其他的地方呢……”

      郭宗谨看周昌的眼神里半点情绪不露,只轻斥道:“舅舅说不习惯你当真不习惯?他生于江南,要说习惯燕北那不过是让朕安心的话语罢了。你只管将京里的的府邸收拾出来,等着他老人家回来就是了。”
      周昌心中憋屈无比想拒绝,但终究存有一丝理智低头应喏了。郭宗谊进殿时便听见皇帝兄长最后一句话,掀袍跪拜之后坐在了西首第一张凳子上,宁王、晋阳郡侯以及周昌这才给他见礼。

      “陛下,臣弟有要事启奏,让他们都避一避吧。”郭宗谊冷眼扫过两个侄儿和表兄,在周昌身上的目光微微顿了顿。
      郭宗谨和他的目光相接,却是起身道:“阿宵,你随朕来。陈伯林跟着吧。”

      兄弟俩和陈伯林出了殿门,只留下心思各异的兄弟两和周昌。
      “恭喜二弟了,代替父皇去祭祀祖父,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呢。”郭承恒眼神复杂地看着同胞弟弟道。
      郭承忭抱拳凝眉道:“兄长的身体一向不好,父皇才让我去陵前亲祭的。其实只要心怀祖父,无论是在何处祭拜都可行的。”
      郭承恒深深看了弟弟一眼,才转过头,对着脸色不大好的周昌一笑,这个人好似同自己一样不被父皇待见呢。
      郭承忭看着兄长不觉暗叹,大哥直到如今还不知道父皇不喜他什么吗?

      这边才感叹,皇帝面色极为冷肃地回来了。
      “吴成恩,传殿前司都指挥使安筑弘速来见朕。”皇帝冷声吩咐道:“至于周昌,你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了。陈伯林,你自侍卫亲军里借两百人好生看着他!舅舅将住的府邸,承恒,你去看着收拾。越王和承忭留下,你们都散了吧。”
      周昌惊得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待众人都龟背退后他才叫道:“陛下,臣有何罪被您拘禁?”
      “混账东西!先帝、先皇后还有舅舅的脸都给你丢尽了,你自己去想想你犯了何罪!陈伯林,还不快将他拖下去!”皇帝黑着脸就差没咆哮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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