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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凄凄别离暗铺陈 ...

  •   待一碗见底,他方站起身,取过几案上的毛巾,回到床畔,轻柔地为我拭去嘴边的粥汁。
      清幽、出尘的冷香,似有若无地盈入我的鼻。它,不经意地勾起了我往昔的思绪。
      哥哥曾经的执着相追,镜湖边隐居的美好时光,又一次回到了我的脑海。
      怔想间,点点馨意,丝丝怅惘,夹揉着,弥漫胸膛,……
      神思微敛时,蓝诺已经搁好毛巾,坐回了我的身旁。
      他垂眸凝想片刻,方深叹一息,“为何要……”悠悠的话语,虽未道尽,却让我早已明白他心所想。
      淡然一笑,柔声回道,“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我怎能见你……”说着又苦笑一下,方继续道,“更何况,事由我起,我又怎能因为想逃脱罪责,而让你背负天理难容的□□罪名?”
      蓝诺徐徐抬起眼眸,满目担忧地望着我,“只是……”凝望间,心中的无限迟疑,全都生生咽了回去。
      我微微摇首,轻声解释道,“事情已经过去了。”说话间,又蓦地忆起了方才苦苦哀求父皇的一幕,心潮顿时波涛汹涌。原本已经脱口而出的话,却不得不哽咽在喉,难以成句。
      “父皇……”欲问又止的犹豫不绝,暗泄了他心中的担忧。
      竭力平息一下自己的心绪,方颤声说道,“已经答应不予追究了。”
      蓝诺一怔,幽蓝的眼眸,满是难以置信。
      我点点头,确认道,“亲口许诺。”稍适,想起蓝诺哥哥当初义不容辞的承担,方满含愧疚地说道,“我……,代夜浮生谢谢你!”简短的一句话,却无意间触动了心底那惨烈的伤疤,滴滴血泪,顿时自其涌出,如潮如浪。
      蓝诺一听,顿时眸光一寒,似霜风雪雨的冷彻,蓦地爬上了他的眉宇。
      “不用。”冷然如冰雪般的话语,毫无遮掩地宣泄了他心中的不悦。
      转瞬,他撇过头,淡淡地说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和他无关。”
      紧抿双唇,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绪,却无论如何难以找到合适的字眼予以回答。思忖片刻,方轻叹道,“既如此,那烦请哥哥再为我办两件事。”
      蓝诺似明晓我的意图般,“刷”地一下站起身,满目冷霜地瞟我一眼后,背过身,淡淡地问道,“何事?”
      踯躅片刻,终于徐徐说道,“第一件,烦请哥哥代为传话,告诉夜浮生,目下形势紧张,短时间难以会面。”
      我中毒、脑伤,与我心心相映,且有“长生”为依托的夜浮生,难免担心不已。虽然,现下我不能仓促告知一切,但暂时安其心,是必须的。
      之所以对其隐瞒真相,是因为我知道,一旦让他知道了一切,难料他会做出什么。因为那样的事实,对于已经放弃了一切的他而言,是极其残酷的。我,是他继续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倘若这也没了,难保他会…… 虽然,我不怕死,但我希望他不要因此而放弃。因为,以他之才干和睿智,既便没有了天下,也依然应该有更好的做为。
      “好。”铿锵有力的话语,虽然冷彻如冰霜,却坚定不已。
      长吁口气的同时,不由继续道,“第二件,便是希望哥哥让刘宾回到我的身旁,做我的贴身侍卫。”
      待俗事一了,便是我遁去之时。
      我想要的,终究好梦难圆。
      痴缠红尘,唯有更加痛苦。
      而要妥善安排一切,刘宾是必不可少的人物。
      蓝诺一怔,狐疑地回首,不解地望着我。
      “很难吗?”轻轻的问话,平静无波,难觅丝毫心绪。
      蓝诺缓缓摇首,“没问题。”说话间,那仿似冰晶石的蓝眸,掠过一抹抹揪心的疼。
      “好哥哥,谢谢你。”诚挚的话语,虽难表心意,却不得不为之。因为它,是我唯一能做的。
      稍适,蓦地想起了那场储君比试,不由启口轻声问道,“哥,那比试……”
      蓝诺一听,面容蓦地一沉,那双湛蓝似大海般的眼眸,攸地黯然失色,波波忧伤和万千疼惜,如泛滥的河水,川流不息。
      他沉吟片刻,方哀婉而沉重地回道,“若早知这场胜利后面,竟是你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既便我死,也绝计不会要它。”
      面上淡淡地一笑,心下却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万千感慨,难以名状。只是,那斑斑浓厚的苦涩,尤为刻骨铭心,让人难以忘怀。

      第二日早间,刚起床,雅朵便打来温水、备齐毛巾、青盐和盂盅,准备为我洗漱。
      沾了青盐,正要漱口,却只听捧着盂盅和清水,侍立一旁的雅朵,对我低声说道,“公主,听说今日早朝,皇上废了大皇子!”
      我蓦地停住手,惊疑地望向雅朵,“消息可确切?”
      这事儿,有些突然,不过既然我能凭细微之动作察觉一切,以父皇的精明,一定也是易如反掌的。只是,父皇如此迅速地动手,难道不怕……怔想间,我蓦地醒悟,或许父皇只是利用这个契机来……想着,不由轻声问道,“可还有别的?”
      雅朵一面低首捧着朱漆托盘,一面对我说道,“好像乌大人,还有一些涉及其间的朝臣,也被降了职。具体的,奴婢也不知。”声似蚊呐,然于我听来,却清晰入耳。
      我沉缓地点点头,不再就此吭言。用清水漱了口,净了面之后,便斜倚枕垫,细思当前的形势。
      雅朵的消息,应该不假。那么从此看来,让儿被废,乌汗降职,明面上,是为了惩治其在储君比试之中,暗下黑手,实则是父皇利用此契机,剪除了他早已有心对付的乌汗在朝中根深蒂固的势力。这一切,真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以为聪明、骄狂的让儿,心机算尽,却聪明反被聪明误,为父皇提供了一个打击他在朝中最有力的靠山——右相乌汗的藉口。而我,这只蝉,自以为布置周密,孰料一切,却都落在了他人眼里,心中。
      怔想间,心不寒而栗。股股森冷之意,悄然爬上了我的后背。一种无名的恐惧,自心底油然而生。
      不过,就目下的情势来看,立储之事,势必要延缓。因为在朝野动荡之期,仓促立储,无疑会加剧局势的混乱,导致人心不稳。

      这日之后,我静静地养着伤。于朝野之事,从不过问,也不打听。因为,我知道,此时紧张时刻,稍有异动,便会招致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
      在潜心静养中,身子康复很快。几日后,我便已经可以下床了。
      夜浮生如何,我无从得知,但以哥哥的性情,既然允诺,便绝计不会失言。然,心底依旧牵挂万分。
      浓浓的相思,仿似迢递春水,源源不断。特别是在夜阑人静之时,更似春草般疯也似地自心底而生,真似萋萋刬尽还生,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有时,我恨不得化为飞燕,能在他的屋宇下做巢建窝,默默地看着他,看着我心爱的夜。
      多少次睡梦中,我翩然回到了我曾经的家,在夜浮生温暖的怀抱中,与之细述衷肠。可梦断魂回,只有冷衾薄被,相伴于侧,感伤之余,不由暗自垂泪饮泣。
      奈,既然已经允诺父皇,唯有将这苦涩却浓厚至极的情丝全部压在心底,装作没事人般。

      这日刚用完早膳,刘宾便来蓝昔园报到。
      做为侍卫,一般是不准进内宫的。但因为他,是我指明要的贴身侍卫,想来父皇必是网开一面,破例允准他进入蓝昔园。
      许久未见,他并无什么大的变化,只是那双墨若子夜般的黑眸,更加深邃。
      “刘宾,这些日子,苦了你。”我向恭敬施礼地刘宾,轻轻挥了挥手。
      当日,他被蓝诺喝令回新摩城后,并未去蓝府,而是独自一人,找了间僻静的房子住下。其深居简出,似真得大隐于市,然其每个月去秋煞门打听有关我消息之举,却颇为让人匪夷所思。不过,据调查,这其间,他的确未与任何人来往过,所以我基本可以断定,他还是忠诚于我,能为我所用的。不过,试一试,也是必须的。毕竟,日后所托之事,关乎身家性命。
      刘宾立即直起身,恭谨地回道,“公主言重了。”
      我端起几上的白玉茶盏,呡口翠绿的茶汤后,淡然一笑,“当日,怪我思虑不周,今儿个你回到我的身边,我定会补偿你。”说着,手指已经捏住了朱漆盘上盖着的大红软缎一角。
      手腕一扬,一盘早已准备妥当的金银珠宝,便攸地绽现眼前。那翡翠的碧玉,大如鸽卵的夜明珠,耀眼夺目的金银,流光溢彩,让人目不暇接。
      刘宾那恍如一泓碧潭般的眼眸,攸地掠过一抹抹不悦之色。稍适,他面色一沉,似被侮辱了般,微带愠怒地生硬回道,“公主,请收回!刘宾,虽然穷,但跟着公主,却绝非为了钱财。”
      我一听,不由欣喜地一笑。看来,我并未看错他。
      暗自长吁口气后,徐徐起身,慢慢踱到他身旁,微笑道,“不要介意,毕竟我们有许久没有见面了。”
      刘宾一听,脸色渐渐阴转晴。一抹似有若无的暖意在眉宇间悄然绽现。
      “不过,这些东西,还是要收下。”说话间,抬起双眸,凝望着一脸沉静的刘宾,淡淡地说道,“这些,是我所有的积蓄。大多是平日里父皇赐的。”说着,慢慢转回身,踱至几案旁,随意取了一颗莹白的夜明珠,拿在手里把玩。
      形如鸽卵,冰凉入骨,滑润似缎,纯净似雪。
      稍适,将其轻轻放回后,重拾之前的话头,继续道,“它们,于我没有什么用。可,对你,却用处甚大。”说至最后,又想起自己的日后,忍不住惆怅不已,哀叹连连。
      刘宾微蹙剑眉,凝思片刻,方掷地有声地说道,“刘宾,只想追随公主。”
      我苦涩至极地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分离只是迟早的事情。”说话间,不由又长叹一息。
      “公主,……”刘宾狐疑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摆摆手,“下去吧!”
      迟疑片刻,他终于低首应道,“是。”说罢,又深望我一眼后,方举步离开。
      只是,依旧固执地留下了那盘价值连城的珠宝玉器。

      时间飞逝,一晃半个月过去了。生活平淡如水,然我却总有种似要发生什么的预感。貌似宁静、从容的面容下,一颗心惴惴不安。
      三日后的一个下午,终于迎来了直觉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日,午睡后刚起,便有宫人前来蓝昔园通禀父皇旨意——让我速去书房觐见。
      尚不知情况就里的我,不由微微有些沉重,一抹铅灰色的浓云,蓦地浮现心空。思虑片刻无果,只好敛了思绪,换衣前往书房。
      “儿臣蓝昔参见父皇!”刚行至厚实的门帘外,我便屈膝施礼。
      “进来。”淡淡的话语后,好似藏隐着什么颇为棘手之事。
      掀帘进房,便见父皇正端坐于几案后,奋笔疾书,批阅奏则。
      “稍坐,朕有事与你商量。”父皇手不停歇,头不抬地说道。
      “诺。”轻声应了之后,我拣了门侧靠窗的一个下手位置,坐了下来。
      捧着侍女刚奉上的滚烫香茗,暖暖冰冷的双手,暗自沉思,父皇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思虑间,父皇已经搁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徐徐踱了过来。
      “储君之事,又有了变化。”父皇眉头紧锁,那双湛蓝、清澈的眼眸,凝满了如隆冬迷雾般的沉重。
      心一紧,微颦双眉,尽力平和、沉稳地问道,“是何变化?父皇可否告知儿臣详情?”
      父皇徐缓地点了点头,“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商量此事。”说话间,父皇一掀后袍,在隔几的上首位坐了下来。
      他端起茶盏,啜口香茗,沉吟片晌,方徐徐说道,“对于你哥蓝诺立为储君之事,朝臣依然意见不一。商议多日,最终决定以出兵征伐天启,为判断其能力的准则。”
      征伐天启?准则?
      据此看来,也就是说,若哥哥获胜,便能立为储君,否则,便…… 如此奸猾之计,究竟是谁出的?
      分析片刻,心底便大致有了数。这,想来必是起泰所提。因为蓝诺倘若不能立为储君的话,在现下让儿被废的情形下,便只有诺尔能从中获利。若蓝诺获胜,他也坐实了提出良策,以帮蓝诺坐稳储君之位的名。哼!他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凝想间,心底不由冷笑连连。
      “父皇,天启素来物产丰富,能就此获取一二,也可缓解我国贫瘠之苦。且哥哥,又能就此历练历练。”我微微一笑,继续道,“这,实在是一绝好的主意。”
      父皇一怔,有些狐疑地瞄了我一眼后,沉吟片刻,方赞许地颔首道,“起泰这主意是不错。只是他提议让蓝诺和诺尔一同出征,朕有些……”
      一切,果在我推测中。不过,据父皇方才的话语,他这番提议,恐怕为诺尔着想更多些。对蓝诺,不过是留条后路,以防万一诺尔失败,甚而说不定还有加害之意呢!既如此,我便来个将计就计。
      冲父皇桀然一笑,软语宽慰道,“父皇莫要担心,儿臣同去,必能化解两个哥哥之前的恩怨。”说着,我站起身,走到父皇身旁,慢慢蹲下,轻轻挽住他的胳膊。
      “你?”满目疑惑,似波涛,似雪浪,在大海般蓝幽、清澈的眼眸涌现。
      我含笑点点头,“父皇,别忘了,过去儿臣和诺尔哥哥也是有些交情的。”
      父皇眸光一亮,似陡然明白了我的用意般,沉思片刻后,徐徐点头,“只是你的身体……”担忧之色,毫无遮掩地显现蓝眸。
      我摇了摇头,柔声回道,“父皇莫要担心,儿臣身体很好。”
      “那好。一切小心!”父皇冲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大计一定,我便离开书房。回到蓝昔园,立刻吩咐备车,前往蓝诺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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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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