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幸福》燕昨思

3、第三章

　　礼拜天明启带了几个朋友回家。刘忍出去赚外块，照常不在家，没办法，他欠的债刚刚才还清，又有两个孩子要供上学，吃穿喝哪样不要钱。他起早贪黑，累死累活。钱！却依旧不够用。
　　明启的那两个朋友和他是一个班上的，一个叫谭军，一个叫欧杰瑞。谭军还带了个托油瓶，两三岁大的妹妹来玩，他们几人在外面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聊得是热火朝天，声响震屋。依徊真怀疑他们的嗓子是不是按了个扩音机，响得简直刺耳，依徊被他们吵的是睡也睡不着，学习也静不下心来，又不好对他们说什么，后来觉得口渴，便出去倒杯水喝。欧杰瑞见房里突然冒出来个人来，有些意外的对明启道：“原来你家有人啊，我还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呢。”明启随意道了句，那是我妹。连名字都懒得介绍。
　　依徊在厨房自顾自喝着水，对他们不予理会。过了会儿谭军问道：“伯父伯母都不在家吗？”明启极为平淡的语气说道：“我爹出去卖东西去了，我妈很早就过世了。”神情平淡的竟似在谈论天气，无丝毫情绪波动。欧杰瑞、谭军均是一愣。谭军歉然道：“对不起啊。”明启却笑道：“没关系。”好一会儿，他们谁都没有再出声。依徊在厨房静静抱着杯子发呆，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谭军的小妹妹这时吵道：“哥哥，我要妈妈，我要回家。”无疑是火上浇油。谭军有些责怪的凶道：“别吵，再吵哥哥就要打你了。”明启笑着抱谭军妹妹入怀，道：“你别那么凶，会吓坏她的。”说着对怀里的小女孩，温声哄道：“那，宝宝不哭，哥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那小女孩闻言果然不哭了。依徊呆呆站在厨房里，雾眼迷蒙的看着明启温声软语的哄着那名小女孩，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曾几何时，他也是那般温柔体贴的爱护着自己，疼自己，可现在……
　　依徊眨了眨湿润的眼睛，突然觉得这个家里沉闷难当，想出去透透气。她喝完杯里最后一口水，举步往门口走去。明启见她要出去，淡淡问道：“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出去干什么？”前一刻还是温颜细语，这一刻却是冷颜淡语。相差之大，令依徊心寒，令谭军、欧杰瑞等人莫名。欧杰瑞接过宝宝，干笑道：“明启，瞧你那是什么表情，刚刚是谁说别吓着小孩子来着，怎么现下对自己妹妹竟忘了自己方才的话。”明启缓和了下语气又道：“待会儿爸回来见不到你会担心的，没事别出去了。”依徊很想不生气，但她就是没法不生气。她不予理会的径自甩门离去，‘哐’的一声。明启登时怒气陡升，举步便欲追去，口中凶道：“你给我站住。”谭军忙拉住他劝道：“明启，你要干什么这是？你妹妹不就是出去一下嘛，都十多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急个什么劲？”欧杰瑞也劝道：“是啊，你也别管人家管的太严了。”明启仍旧气道：“你们看她那是什么态度。”谭军拉他坐下，道：“你也别只怪人家，你自己态度又好到哪去？”欧杰瑞有些奇道：“我觉得你们兄妹还真奇怪耶，认识你这么久了，都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明启闷闷道：“没事我干嘛跟你们提她，提她我就莫名有气。”只是这气从何而来呢？
　　风过留叶，人过留痕，岁月催人成长。新的一年，新的学校，新的开始。随着时间的增长，刘明启、刘依徊之间的感情没有丝毫的转好，反而愈演愈恶化，甚至恶劣到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地步。刘明启步入高中后，便申请了留宿，只有礼拜天才会回家一次，甚至更久。因为他发现自己每次回家依徊都不在家，摆明了是躲自己。而他知道依徊出门其实没有地方可去，为了她着想，便尽量不回家。家里少了明启，便少了争吵，依徊与父亲两人过着，反而甚显温馨。而依徊偶尔也会有一点点的笑容。
　　一天夜里，万物沉睡。依徊只觉心头莫名难安，睡不着觉。她悄步来到屋外，本准备倒杯水喝，却意外听到父亲房里有微微的响动及痛苦的呻吟声。依徊心头一阵慌乱，忙冲进屋，只见刘忍双手抚着肚子，曲卷成一团，极力在忍耐着痛苦。依徊泪水已不自觉爬满两颊，上前急呼：“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刘忍吃力的吐出一句：“打电话给你大伯。”依徊猛点头，风一阵似的跑至厅外打电话。刘孝与他大儿子一起将刘忍送至医院。医生检查结果，竟是急性胃炎，要尽快动手术。手术，又是动手术，依徊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似傻了，她依稀记得多年前，妈妈就是因为手术不成功而离开人世的，在她眼里，手术是多么可怕的字眼啊。刘忍被推进手术室时，依徊就站在门前紧紧盯着那扇门，眼泪像泉眼似的不曾停过。任刘孝如何劝她，她都不为所动。没有人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更没有人知道当时她心里的恐惧。值得庆幸的是刘忍的手术很成功，依徊紧绷的精神琴弦也松了下来，整个人却崩溃昏了过去。刘孝被她吓了好大一跳。事后，刘孝看刘忍时总不住叹道：“忍啊，你那个女儿心事太重，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你都不知道，你动手术的时候，她在外面哭得跟泪人似的，可依旧一句话也不说，等你病好了，要多关心一下她。这孩子，别成了自闭症了。”刘忍心里何尝不担心，可他不知道该如何关心啊，依徊不是男孩子，有很多事他身为爸爸都不好过问的。过了会儿，刘孝又道：“对了，明启呢？你生病这么大的事他还在学校上课？”刘忍忙道：“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嘛，就别打扰他学习了。明启以前的成绩简直就是垃圾，现在多好，年年全校数一数二的，我不想扰乱他的学习心态。”刘孝听后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刘忍出院后，仍旧需要好好调养，依徊万事都小心的照顾着他，床都不让他下，成了小大人似的忙里忙外。美中不足的是她根本就不会做饭，即使勉强做出来的饭根本就不能吃，没办法，只有到外面买着吃。
　　这天，依徊在厨房拼搏了好一阵子，总算煮好一锅稀饭，盛了两碗端到刘忍房间，道：“爸，吃饭了。”刘忍笑着接过碗道：“爸来尝尝咱家依徊的手艺有没有长进。”说着用勺舀了两口。依徊看着他小心的问道：“怎么样？”刘忍无啥痛苦表情的点头道：“可以啊，蛮好喝的。”依徊难得微微一笑，端起碗也喝了起来，只喝一口，她便僵在那里，放下手中的碗，上前便欲夺过刘忍手中的汤，边道：“别喝了，我出去买饭回来吃。”刘忍躲过去，边继续喝着道：“好了，我觉得蛮好喝的。你看，我都快喝完了。”依徊只觉鼻头一阵酸意，双眼泛红。刘忍拉她坐在床边，哄道：“瞧你，爸真的觉得好喝。”过了会儿，又道：“明天你上学去吧，为了照顾爸，你课程已经拉下好多了。”依徊闷声道：“再过两天再说，我没关系的，反正怎么学，我的成绩都是一塌胡涂，好不了的。”顿了下，接道：“这个礼拜天我把明启叫回来吧，让他回来看看爸。”刘忍心里难过的叹道：“明启？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喊他哥的。”见依徊低着头，抠弄着手指不语，无奈叹道：“好了，不说这个了，跟你们说这么多也没用。你们大了，我已经无力管你们什么了。”
　　“爸，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你们居然都不通知我？”明启气结，更多的是恐慌，他不敢想象，万一爸爸像妈妈一样走了，那他岂不是连爸爸最后一面也见不到，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泛红了双眸。刘忍怕他跟依徊再起冲突，忙道：“是我不让他们告诉你的，你急个什么劲，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明启虽气，对于父亲，他却也无奈，放软声音道：“下次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许瞒着我，我是你儿子。”刘忍欣慰的叹道：“你们两兄妹唯一值得令人欣慰的一点，就是都知道疼你爸我。”明启看了眼边上一直不言不语的依徊，淡淡道：“我去做饭去。”因为他知道依徊的厨艺差得不是普通的差。而这一次，明启、依徊两人是难得的一次和平，没有争吵。
　　刘明启升大学的时候，刘依徊还在读高中，随着他们两兄妹的升学，刘忍负担更重，因为上次的胃病，他不能再干过重的体力活，又不能太过操劳，生计就更吃紧紧。幸而，刘明启学习成绩突出，拿了奖学金上学，不然，他就更愁了。
　　谭军爬在刘明启桌前，看着班上一群学生围着一名长得极为清秀却不失刚毅的奶油小生打转，一脸不屑的道：“那人真庸俗，上个学穿得那么花哨，还戴名牌表，用名牌笔，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也值得炫耀？”刘明启始终埋首在课本里，不置一词。欧杰瑞这时探首过来：“你还别不服气。我告诉你，他叫宋曳洋，学习成绩也是一极的棒。听说他考进大学时的成绩碰巧跟咱们明启的成绩是一样的，但他家里有钱，用不着奖学金，就让给……”他没再说下去。因为刘明启目光明显不悦的正死死盯着那个宋曳洋呢。
　　宋曳洋此时正人高马大，声响洪亮，财大气粗的豪迈道：“大家放学都别散啊，今天我作东，请大家大吃一顿去。”一群人闻言围着他尽是欢呼，奉迎拍马。宋曳洋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却并不迷醉，抬眼看向角落里始终不理自己，并带有稍许敌意所刘明启、谭军、欧杰瑞三人，他冲他们得意一笑。谭军回他以恶狠狠目光。刘明启随意收拾了下东西便起身走人，欧杰瑞、谭军也跟了上去。
　　人的通病，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总喜欢与之较劲，一分高下。刘明启、宋曳洋这两个大才子不论任何场所，明里暗里都在龙争虎斗。课堂上斗，私下里斗，所幸都是文斗，体育场上理更是针锋相对。宋曳洋只手边优雅自若的运着球，一脸挑衅的冲刘明启、谭军、欧杰瑞三人道：“我知道你们三个看不惯我的行为作风，但我宋曳洋吃喝玩乐并不犯法，我更不觉得有错。咱们同年级同班，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不愿意与你们成为敌人，不如打场球交个朋友吧。”一番话说的得体合理，发自内心，谁有理由拒绝？但谭军向来随性而为，丝毫不领情的道：“谁要跟你这种绔纨子弟交朋友啊。”宋曳洋也不以为意，又道：“好，我大人大量退你们一步。不如这样，我们公平对决，打场篮球赛，你们赢了我，我转校，再不让你们看到我宋曳洋；我若赢了，你们转校，我不愿看到有人天天以杀人的眼光敌视着我。”说话姿态冷而不狂，傲而不骄。欧杰瑞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问道：“那若是平局呢？”宋曳洋笑道：“战场出兄弟，那就交个朋友吧。”他说这句话时看向一边默不作声的刘明启。刘明启随手脱掉身上的外套，上前来淡淡道：“我接受挑战。”
　　宋曳洋、刘明启对持而立，双目紧防着对方。欧杰瑞一声哨响，两人身形如鬼魅般如影乱蹿，互斗起来。你来我往，他投球，他阻拦；他截下球，他跟着抢球。一番龙争虎斗，两人实力竟旗鼓相当，分数相差仅只一球。谭军看着两人精湛的球技，灵巧的身法，无穷的拼尽，不由得暗自佩服不已，瞠目结舌：“这个宋曳洋还真不是盖的，打球居然也这么好？”欧杰瑞一脸笑意道：“跟这么两个出色的人做朋友，我觉得光荣，这个朋友我交了。”宋曳洋一个虚招骗过刘明启，立时绕身越线投球，其动作连贯快捷，一气呵成。最终，两人以平分结束这场比赛。正所谓英雄本是重英雄。一番较量，刘明启已消了对宋曳洋的敌意，多了几分钦佩，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刘明启，很高兴认识你。”宋曳洋回他以一个阳光般可爱笑容，却不握他的手，而已直接搭上他肩膀，很哥们义气的道：“握什么手呀，搞得那么生分，哥们就该这样。”说着他收了收搭在明启肩上的手。刘明启笑看着前一刻还与自己较劲，一脸挑衅；下一刻却与自己勾肩搭背，亲密如兄弟的宋曳洋，只觉无奈好笑，有些喜欢他的率性，回他一记胸口拳，道：“你这人还真善变。”宋曳洋笑道：“我哪里善变了，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个敌人的，是你们老是用针扎人的眼光瞅着我呢？”谭军上前来，冷斜他一眼道：“那是因为你这人就是一脸讨人厌的嘴脸。”只是他脸上的笑意，证明已经承认了这个朋友。欧杰瑞上前来笑道：“化敌为友，好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他们成了朋友，互相了解更多，关系便更铁了。尤其是宋曳洋、刘明启，虽然两人个性迥异，一个爱说爱笑，一个木木无情，但刘明启却常常会被宋曳洋逗得无奈失笑。时间越长，刘明启也发现，这个宋曳洋虽然家里很有钱，但为人却不像其他公子哥儿一样一脸看不起人相。他不仅待人平等，无丝毫架子，更热情好客，乐于助人。只要是朋友，说一句话，他办得到的事绝不推辞，因此他朋友的确不少。但他却告诉自己，那些朋友中没几个可靠的，你有钱的时候他们围着你哥们长哥们短，当你真正落难的时候，那些人保证一个个会装作不认识你的。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脸轻蔑讽刺，完人不像是个学生该有的神情。刘明启此时才发现，他平时看上去吊儿啷当的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内心敏锐得很，什么事都观察得很透彻。刘明启看着他极为认真的道：“曳洋，你若有难，我绝对会两胁插刀，义无反顾，你相信我吗？”宋曳洋笑着回他个结实的拥抱道：“这个早在我还没跟你成朋友的时候就知道了。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本性，可不可靠，这一点我凭感觉就知道。”
　　礼拜天，两人结伴回家，宋曳洋热情满怀的硬拉刘明启去他家做客。刘明启挡不住他的热情，只得投降。打量着宋曳洋锦华却显温馨的房间，刘明启斜靠在桌前，随口问道：“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啊？”宋曳洋开了两灌饮料，递给刘明启一灌，道：“我爸是个生意精，工作狂。以后你就算常来我家，你来十次也未必能碰到他一次。我妈可能蹿门子去了。”顿了下，他似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爸妈是干什么的，我怎么很少听你提到你妈啊？”刘明启随口说道：“我爸是一个小工厂的员工，我妈早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神情平淡无丝毫波澜，仿佛他刚才根本没说这句话。宋曳洋喝饮料的动作僵住，怔怔看了他半晌，并未说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刘明启无聊的拿过桌上一本相册问道：“我可以看一下吗？”宋曳洋道：“当然可以。”刘明启边看相册边闲闲问道：“曳洋，你是家里的独子吗？”宋曳洋喝了口饮料道：“不是，我还有个妹妹，叫宋息萍，超烦人的一个小丫头片子，不过现在都成大姑娘了。”刘明启翻看相册，像发现什么新奇玩意似的，眼神奇怪的看了眼宋曳洋，放下手中饮料，细细看着相册里其中的一张相片。只见上面两个八九岁大的小男孩滚在地上撕打成一团，旁边还站着个小女孩，一脸担心的看着那两个打架的小男孩。刘明启饶富兴味的看向宋曳洋，指着上面的其中一个小男孩，问道：“这个小男孩是你啊？”宋曳洋点着头，随口道：“嗯，那个是小时候的我。我跟你说，跟我打架的那个小子特厉害，我跟他两次交锋，结果都没分出胜负来。”刘明启好笑道：“你知道那个小男孩是谁吗？”宋曳洋怪叫道：“鬼才知道呢。后来架没打完，被我那可爱的妹妹偷拍下了我的光荣的事迹，我就追我妹妹去了，以后就再没见过那小子了。”刘明启失笑，说道：“跟你打架的那个小男孩就是我刘明启。”宋曳洋怔住，呆呆着他好一会儿，又回头看看相片上的那个小男孩，浓眉大眼，薄唇，刚毅的脸形，别说还真有几分相似。好一会儿，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委实觉得好笑，两人还真是有缘分，小时候打架，长大后还针锋相对，现下又成了好朋友。刘明启也觉得好笑，跟着笑了起来。两人笑声响彻屋顶。宋曳洋边笑边上前同他并立，斜坐在桌子上，笑着道：“你我还真有缘分啊，真是从小打到大。”刘明启笑睨他一眼道：“是啊，你那傲人的姿态，谁看了不想揍你啊。”宋曳洋犹为亲密的搂住他肩膀道：“我跟你说哦，自从那件事以后，我就被我妹妹抓住了小辫子，从此我到哪她跟我到哪，我若不让跟他，她就威胁我要把相片给我爸。有好一段时间，我毫无自由可言，更可悲的是，我那些同学们见到我都戏谑说，宋曳洋，你身后什么时候长出条尾巴来啊。”两人边说边笑。这时屋子外宋息萍推门进来，瞪着他道：“你说谁是尾巴呢？”刘明启垂首暗自好笑，默然不语。宋曳洋见来人笑容僵在脸上：“你……你都听到了啊。”宋息萍斜他一眼道：“你声音那么大，跟扩音机似的，我能听不到吗？”宋曳洋嘿嘿笑笑，跳下桌子拉她过来，介绍道：“这是我妹妹，叫息萍，这是我同学兼死党，刘明启。”宋息萍礼貌的唤道：“明启大哥好。”刘明启回以礼貌笑容：“你好。”宋曳洋兴趣冲冲的将那张照片拿出来，对宋息萍说刘明启就是当年和自己打架的那个小男孩。宋息萍稀奇他们可真有缘分，更奇的是向来都是男女结情缘，他们倒好，是英雄结友缘。三人聊了会儿，刘明启抽走那张相片，笑道：“这张相片就留给我做纪念吧。”宋曳洋忙抢过来道：“别想，我只有这一张。”宋息萍好笑的看着他们两个孩子般你争我夺，最后，刘明启没抢过宋曳洋，不过，他临回家时，却把那张相片给偷走了。宋曳洋后来知道了，任他如何哇哇大叫，也要不回那张相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