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的幸福》燕昨思

1、第一章

　　“快点，快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紧张的气氛夹杂着稳练的妇科医师镇静的声音。三两名女医师推着病床上腹痛难耐的年轻妇人进入病房。年纪约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凡却显温良可亲的刘忍，一脸焦急担心的紧紧握着那年轻妇人柔弱无骨的玉手，不住宽慰道：“玉真，别怕，我在你身边呢，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的……”眼见着爱妻被推入病房，一名女医师拦住他去路道：“刘先生，这里是生产室，你不能再跟进去了。你放心好了，尊夫人又不是第一次生产，不会有事的，请您在外面静心等候好吗？”看着仍旧一脸担心，张口欲言的刘忍，女医师无力再说什么，‘哐’一声，将之关在门外。
　　看着如白璧无瑕的门板，刘忍心中焦虑更增，虽明白玉真不会有事，但他就是忍不住满腔担心泛滥，不住的来回踱步于寂静空荡的走廊里。深夜沉长，凉风阵阵，却降不下他满腔热火。每每听到病房内玉真痛呼声尖叫，他心如针刺刀绞，整个人为之一震，口中喃喃念道：“玉真……”反复咀嚼，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不顾一切冲入病房，人到门口，才蓦然清醒，只得颓然无力的半靠在门边，继续着内心忧虑的煎熬。时间滴滴答答慢慢流逝……
　　“哇哇……”新生婴儿降世。病房外苦守的刘忍欣喜的松了口气；玉真筋疲办尽的昏了过去；众医生皆松了口气，抱着啼哭不停的婴儿开门请刘忍进来。
　　“明启呢？”玉真半躺在床上，犹显虚弱的问道。刘忍体贴的舀了勺汤递到玉真口边，看着她喝下去，才道：“我把明启托给咱妈照顾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我的爱妻，让你快点复原，像以前一样健康漂亮。”面对丈夫的细心关怀，玉真满怀幸福的享受这一切，喝完最后一口汤，忍不住问道：“对了，我们的女儿呢？”刘忍边抽出纸巾轻柔的为她擦拭着嘴角的汤渍，边道：“有护士看着呢，你不用担心。”
　　玉真温柔的握住他的手，兴致冲冲的问道：“你有没有为我们的女儿想好名字啊？”刘忍回握住玉真纤白玉手，贴在自己脸上，缓缓道：“想了好几个名字呢，可就是没有满意的，以后我们再慢慢想，一定要给咱们女儿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才可以。”玉真笑道：“好啊，不管你起什么名字，我都喜欢。”
　　玉真出了院，又休养了好一段时间才算恢复健康。刘忍则每天都在为小女儿想名字，他深思细想，绞尽脑汁，最后定名为依徊，刘依徊。从此，三口之家成了四口之家。年仅两岁半的刘明启总喜欢爬在小依徊小床边，睁着清灵泛着水气的眼睛傻傻呆笑。玉真这时便会总教导着明启身为哥哥要如何如何疼妹妹，关心妹妹之类的话，小明启总是似懂非懂的不住点头。刘忍便忍不住笑道：“他那么点大孩子，懂个什么啊。”玉真笑笑便不再言语。
　　依徊满周岁的时候，刘忍的亲朋邻友皆来祝贺。明启一大堆的叔叔、伯伯、婶婶、姑姑之类的也一起来看依徊，但他们却更喜欢身为男孩的明启，唯独明启的奶奶十分喜欢依徊，抱着她小小的身体就舍不得撒手。玉真则在一边含笑看着，在她眼里，男孩女孩都是一样的，如果有丁点的偏心，她却是更喜欢依徊。街邻四友都喜欢说长道短，谁家儿子出息啦，聪明了；谁家女儿漂亮得体什么的，长大后必定享福；又是谁家女儿傍到个大款，如今开跑车，穿名牌，生活得意的紧。一群人中就数年近四十的孙婆子话最多，一身暗色格子布衣，黑西裤，篷糟糟的短发也不知梳了没有。一整天就听她说东家长，道西家短，又说这个乱嚼人舌根，不地道什么的，那个就爱捕风捉影，搬弄是非。岂不知她自己此番行为与之何异？
　　晚间，玉真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忍不住说道：“那个孙婆子怎么是这么个人啊，一整天就听她道人家是非，亏她哪来的那么多小道消息。”刘忍自背后环住她笑道：“你管她那么多呢，她爱说谁就让她说去，只要不说到咱们家头上就好。”玉真斜他一眼道：“她今日说别人，明日、后日说不定就把话题转到咱们家来了。”顿了下似想起什么来了，又转了个话题道：“对了，咱们家的下水道好像堵了，明天你找人来看一下，还有……”刘忍忙打断道：“还有明天再说。”他将她身子搬正过来面对着自己，溺声道：“都忙了这么一天了，你不累啊，我们睡觉去嘛。”他犹为温存的说道。玉真脸微红色垂首表示默许。刘忍心喜，还未有下一步行动，小依徊这时煞风景的哇哇大哭了起来。玉真惊道：“依徊哭了，我去看看她，说不定是饿了。”刘忍无力的叹道：“这个小丫头片子可真会挑时间哭。”
　　日子平静而温馨，幸福满溢。岁月流逝，不知不觉刘明启已经是八九岁的小男孩了，而刘依徊也有五六岁大了。明启发育甚好，虽只有八九岁，但身形却比一般同岁小孩子高出许多，更聪明滑头的紧，依徊却正是懵懵懂懂的时期。
　　秋高气爽，万里晴空。行人来来往往穿梭于人行马路，各种的士嘟嘟着呼啸而过；偶尔几对情侣漫步在长街尽头，老夫老妻相偕蹒跚而归；几个调皮的小学生相互追逐嬉闹着穿过马路。盲盲目目，又是一天幕色拉下。
　　明启轻声蹑步探头探脑的小心回到家中，心中不住千祷万告，希望不要被爸爸妈妈撞上自己才好，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尘土，烂掉的裤管，青肿的额头，实在惨不忍睹。若被妈妈看到自己如此模样，那他肯定少不了一顿责罚。他是算准这个时间妈妈定在厨房忙碌晚餐，这才敢回来。轻轻推开房门，便有一股香气袭面而来，他小肚子如被香气唤醒了沉睡般咕咕叫了两下，听着厨房锅铲铿铿锵锵相撞之声，夹杂着爸爸温和好听的声音，正如他所料，爸爸妈妈都在厨房。他心喜难表的小心移步往自己房间走去，心中则暗自疑惑自己爸爸怎么总喜欢围着妈妈打转，不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样，几天几夜不着家，总推说工作忙，加班应酬之类的话，偶尔回一次家必定是酒气熏天，烟味萦绕，然后就闹得全家不宁，吵闹不休。想到这里，他还是觉得自己爸爸这样蛮好的。终于，移到平安阵地，他长吁了口气，关上房门，紧绷的心弦刚松懈下来，忽听身后一柔软稚气的声音：“你在做贼吗？干嘛躲着爸爸妈妈？”明启大骇一跳，返身看着不该在自己房间里的依徊，口吃的道：“你……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依徊围着他看了一圈，明白道：“哦，我知道了，哥哥肯定又在外面跟人家打架了，我告诉爸爸妈妈去。”说着，她动身便想往外冲去。明启一惊，忙抱住她已经不是娃娃般那样轻盈的身子，轻声求道：“不要啊，好依徊，哥哥求你了。你可千万别告诉爸爸妈妈。”依徊水眸有神的看了他一会儿，道：“要我不向爸爸妈妈告状也可以，那你明天必须带我一起出去玩。”明启为难道：“可我明天还要上课呢。”他眼神闪烁烁，掩下心虚。依徊机灵得紧，小嘴一撇道：“你少唬我了，明天是星期天，你根本就不用上课的。”明启一脸挫败，无奈道：“可你明天不是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玩吗？更何况，妈妈根本就不允许我出去玩，我得乖乖在家写作业。”依徊才不信他的鬼话呢，气呼呼道：“我才不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出去呢，每次出门，他们眼中只有对方，早把我忘得一干二净。还有你，少装乖宝宝了，爸爸妈妈前脚出门，你后脚不溜出去才怪，你要是不同意明天带我一起出去玩，我现在就去告诉爸爸你在外面天天跟人家打架。”说着她张口便扯喊：“妈……唔……”明启忙伸手捂住她欲喊出声的小嘴，屈服道：“好啦，我同意就是了。”依徊这才满意一笑，喊道：“哥哥真好。”明启实感无奈，又有些宠溺的揉了下依徊的小脑袋瓜。
　　“依徊、明启，吃饭了。这两孩子，又在哪溺着呢。”玉真边端着饭菜往餐桌上摆放，边喃喃说道。刘忍笑呵呵道：“他们兄妹感情好，还不好啊。”说着扬声喊道：“明启、依徊，快点出来吃饭。”
　　屋内明启闻言一惊，忙推依徊出去，口中急道：“你先出去帮我顶一阵啊，我要换好衣服才能出去。”依徊很有义气的拍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哥哥。”说着，她一溜烟的冲出房间，口中喊道：“爸爸妈妈。”玉真看着已扑进刘忍怀里的依徊，问道：“你哥呢？”依徊道：“我哥……他在写作业呢，说不写完不出来。”刘忍笑道：“这孩子，从没见他对吃不着急，对学习用功呢。我去看看他去。”说着做势便要起身。依徊忙双手扒着他不放，嚷道：“不要嘛，依徊不要爸爸走，哥哥他一会儿就出来了。”刘忍笑意盈盈的抱依徊坐在自己腿上，哄道：“好好，爸爸不走了。这孩子就是这么粘人。”说话间明启已换好衣服，低着头从房间走了过来。玉真见人到齐，自己也停下了忙碌，看向刘忍道：“忍，放依徊下来好好吃饭。”两人听话的各就各位。依徊挨着明启坐好。玉真无意中斜见明启额头青肿一片，不由得担心道：“明启，你额头是怎么一回事？”明启一惊，猛吞下口中的饭菜，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依徊已经替他圆谎道：“哥哥不小心撞到的。”玉真见明启猛点头表示是撞到的，忍不住喃喃奇道：“这孩子，怎么三天两头都撞些伤回来啊。”刘忍不甚在意道：“男孩子爱动，正常得很。”明启心虚的低着头猛扒饭。依徊暗自笑睨向一边的哥哥，心中则幻想着让哥哥明天带她去哪里玩好。
　　夜已静，万家灯火相继息灭，迷蒙弱光的霓红灯照在冷冷清清的马路上，散发着五彩光雾，渐渐模糊。
　　“明启呢？”玉真边为刘忍整理着衣服，边问道。刘忍随口道：“可能还在睡吧，今天是星期天，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依徊突然冒出来道：“我去叫哥哥起床。”说着，她人已溜进了明启房间，上前摇着熟睡如死猪的明启：“哥哥，哥哥起床了。”明启只是翻了个身，便再无动静。依徊可爱水眸一转，又一溜烟跑了开来，再进来时手中已多了个土黄色兔子形的小闹钟，就见她把闹钟放在明启耳边，然后坏坏一笑，按下开关。那闹钟便猖狂的大叫起来：“懒猪起床，懒猪起床……”如此刺耳的闹声，一下子便把明启唤醒。明启一手关掉闹钟，睡意顿消全无，扑下床便欲追依徊算帐，口中咬牙怒哮道：“刘依徊。”依徊见状，撒腿便逃，两人一前一后追逐。依徊逃命似的扑进刘忍跟前，扬起两只小小的胳膊，撒娇道：“爸爸，抱抱，抱抱。”
　　刘忍宠溺一笑，蹲下身抱起她道：“哟，依徊是越来越重了，再过几年，爸爸可抱不动你了。”明启追到跟前，看着躲在爸爸怀里的依徊，还偷眼瞄自己一脸暗自得意。他只得悻悻的回瞪她两眼，却不敢再说什么。
　　玉真这时从里屋出来道：“忍，我们可以出发了。”看了下明启又道：“明启，你一个人在家要好好学习，不可以偷懒啊。”明启闷闷的道：“知道了，我会乖乖的。”心里则希望他们快些出去，自己也好偷偷溜出去。依徊这时叫道：“我也要在家里，不要和你们出去。”玉真笑道：“怎么？依徊不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玩去了啊？”依徊跳开刘忍的怀抱，道：“我不去了，我要和哥哥在一起。”明启无力的白了他一眼，径自回房去。刘忍笑道：“好，那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相处，别闹架啊。”依徊忙道：“不会的。”玉真、刘忍见状，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嘱咐明启要让着妹妹，好好照顾她。
　　两个小鬼头见父母走远，明启便立刻洗刷完毕准备走人。依徊拉住他衣角，嚷道：“说好了要带我一起去玩的。”明启无奈，只得道：“好啦，让你跟着。但是你跟着我，要听我的话啊，待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能在一边，远远的站在一边看着，听到没。”依徊很听话的猛点头。两人一路小跑，也不知明启再赶什么时间。
　　跑了好一会儿，来到一处林荫小道上，但见从一棵歪脖子树上跳下来一名十岁左右姿态肆意，长得白净净的小男孩来。那小男孩一脸讥嘲的冲明启道：“我还以为你怕了我，不敢来了呢？”明启大步上前来，气呼呼道：“你少得意，待会本小爷一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依徊有些担心的拉了下他衣角。明启把她推到一边道：“你给我乖乖的站在一边看着，看哥哥怎么收拾这个臭小子。”依徊有些担心道：“哥哥，你又要打架啊。”
　　那小男孩扯着傲人腔调道：“说好了今天单枪匹马来决胜负的，怎么？还带个帮手来。要带也带个男子汉来嘛，这么点大的小女孩能帮上什么忙啊？”
　　一句话可把明启气得头顶冒烟，指着那小男孩气道：“气死我了，今天我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那小男孩可丝毫不惧怕他，叫嚣道：“来呀你，我怕你就是孙子。”两句话不合，两人已冲在一起撕打起来，你掐我脖子，我揪你头发，你揣我肚子，我捶你胸口。不一会儿，两人已抱在地上滚打起来，战况好不激烈。依徊在一边看得紧张不已，不住为明启加油：“哥哥加油，加油啊，打败他。”正在这空当，忽见一道白光闪过，跟着‘咔嚓’一声，快门响声。三人均是一怔。只见一名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抱着个数码相机，将二人打斗场面给拍了下来，跟着拔腿跑开。
　　那小男孩见来人先是一怔，随即猛跳起身来追那小女孩而去，口中急急喊道：“你给我站住。”
　　明启拍了拍身上尘土，看着跑走的敌人，一脸莫名其妙：“打得好好的怎么就走人了。”似乎是意犹未尽，还想再打下去。依徊上前来关心道：“你没事吧，哥哥。”明启拉着她的小手道：“没事，我们回家吧。你可千万别把今天我打架的事对爸爸妈妈提起哦，不然，以后我再也不带你一起出来玩了。”他人小鬼大的威胁道。依徊猛点头保证道：“我不会说的。”
　　那小男孩一阵猛跑，终于追上那小女孩，气喘吁吁的叫道：“宋息萍，你给我站住”宋息萍甚为灵巧的挣开他将要抓住自己的魔爪，举着手中相机，童音浓重的威胁道：“宋曳洋，以后不管你去哪里玩都必须带上我，要不然，我就把今天拍到的你光荣事迹全抖给爸爸看。”宋曳洋恶狠狠瞪着她半晌，见她丝毫不惧怕自己，他只得无奈的投降：“好好好，只要你别把今天拍到的相片抖到爸爸面前，你要我跳河我都愿意。”
　　宋息萍这才满意，笑着跑上前来，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啊。”宋曳洋一把夺过她手中相机，白了她一眼道：“你哪来的相机？”宋息萍犹为得意的道：“是小姑姑的，她今天刚回到家里，也不知在哪环游了一大圈，拍了好多漂亮的照片，我觉得好玩，就把相机借来玩喽。刚好拿来制你。”宋曳洋冷冷斜她一眼道：“小姑姑真是白痴，竟把相机借给你玩，也不怕你给弄坏了。”说着他自己倒好奇的把弄起相机来了。秋风箫瑟，落叶飘零，斜阳夕照，将两人身影越拉越长，渐渐模糊，融入无尽头的天际里。
　　玉真边为依徊梳着小辫子，边冲屋内刘忍喊道：“忍，你好了没，看一下明启再干什么？老半天不见他人影。”
　　刘忍今天穿得十分体面，白衬衫，墨蓝色西裤，皮鞋没亮发光，头发也梳得十分服贴。应道：“我去看看那小子去。”说着往明启房间走去。依徊嚷着：“我也要去。”玉真忙拉住她道：“你给我老实点，头发还没梳好呢。你们这两个小鬼真难缠。”
　　刘忍进到明启房间，看着屋内书本满飞，衣服满堆，被子乱套的狼籍一片，又看看小大人似的在自顾自选衣服打扮的明启，站在镜子前自顾欣赏，笑着上前道：“哟，咱们家小明启是越来越帅了，来，爸爸瞧瞧。”明启闻言，更耍酷了，站在镜前摆了个他自认为极酷的姿势，炫耀道：“怎么样？你儿子我是不是越来越有大人风范了。”刘忍轻敲了他一记额头，笑道：“得了吧，给你三分颜色你就拽起来了。赶紧，你妈、依徊就等你呢。”明启随便把乱成一团的东西通通往床上一堆，道：“我好了，咱们出发吧。”对于儿子的懒惰，刘忍只是无奈的摇摇头，不予置语。
　　玉真也给依徊梳好了头发，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出门。刘忍、玉真是你浓我浓情浓。明启、依徊两个小鬼则是不消停半刻，不争吵就打架，依徊争不过明启便扑在玉真怀里哭泣，玉真便会略微责骂一下明启。不一会儿，依徊却又忘记前仇，又主动去招惹明启。明启先是不理她，待依徊软磨硬泡，哥哥长哥哥短的叫一阵子，他耳根子一软，两人又和好玩了起来。刘忍搂住爱妻看着在车上仍不知安生的一对儿女，一脸幸福洋溢的轻声喃语：“玉真，你说待会儿我们一家四口照出来的全家福会是什么样子的？”玉真温柔笑道：“肯定是最幸福的一家人呗。”两人相视柔笑，期待着拍全家福照片。
　　照相馆的工作人员为他们一家人拍好照片，忍不住想劝他们多拍几张留做纪念，但玉真说全家福只要一张这才有意义，所以，他们只拍了一张全家福便离开了照相馆。时间尚早，刘忍便带着全家四处游逛，商场、玩具店、超市、□□……最开心的当然要属明启、依徊这两个小鬼头了，他们二人是玩得最畅意，吃得最开心，叽喳得最厉害。
　　消消磨磨，兜兜转转，一天光景又悄悄逝去，黄昏幽淡，气息宁静的林荫小道，行人无几，微风轻掠。刘忍、玉真手牵手走在后面，明启依徊跑在前面追逐打闹着。依徊一个不甚跌倒在地，身后的刘忍、玉真见状，均是一脸担心，刚想跑上前去扶她。明启却已返回身来扶起了依徊，边帮她拍着身上的尘土，边温柔的骂道：“笨死了你，走个路都会摔倒。”本就觉得十分委屈的依徊，闻言更觉委屈，双眸水气泛滥欲滴，小嘴一咧，便想哭起来。明启见状一慌，忙哄道：“乖，不哭，不哭啊，来，哥哥背你。”说着已蹲下身来。依徊忍回了泪水爬上明启弱小的肩膀，十分欢喜的甜甜唤道：“哥哥，你真好。”明启微显不自在的怪叫道：“你闭嘴啦。”
　　刘忍、玉真见状，相视温馨一笑，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身后。
　　“哥哥，你教我唱歌好不好？”依徊爬在明启背上不安分的的要求道。明启没好气的道：“不好，你再多嘴我不把你扔下去。”依徊才不怕他呢，边摇着他双肩边央求道：“教我嘛，我要学啦。”背着她本就十分吃力的明启，经她这么一摇哪里吃得消啊，他小小身子晃了晃，只得投降道：“你烦死了，好了好了，我教你便是了。”依徊这才安静的停了下来，只听明启十分不动听的嗓子吼唱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依徊捂着耳朵小声抗议道：“什么呀，你怎么教我国歌啊，还这么难听，我不要学这一首，换一首嘛。”明启颇为不耐烦的道：“你很烦耶，要学就只有这首，不学拉倒。”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只会唱这一首歌，而且五音还没有学全。依徊只得气妥道：“哦，那就这首吧。”明启这才又接道：“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
　　刘忍、玉真含笑的看着前面的两道小身影，刘忍轻声道：“玉真，这些年来我一直没能让你过上太富裕的生活，总让你为生计担心，你会不会后悔嫁给我？”玉真笑瞪他一眼道：“可我一直都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啊。”刘忍闻言感动的湿润了眼眶，将玉真一只柔荑紧握在手里放在自己心口上，柔声道：“我会用我的一生来好好爱你和我们的孩子的。”玉真回以温柔细语：“这一点我一直深信不移。”两人相拥漫步在朦胧雾影的羊肠小道，童音歌唱余绕，柔情蜜意萦绕，温情喜乐环绕，幸福可还在停绕？水总会起波纹，风总不安逸平静，白天过后，黑夜总会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