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雪而歌》璃小殤

5、星空

　　最后一道菜是红白相间的草莓蛋糕，沉默良久的气氛终于被打破，是祤妈妈海洛纳丝。

　　“小涵，当我们的女儿如何？”祤妈妈就坐在布小涵旁边，细心地帮布小涵擦去嘴边的奶油，一
　　边问她，湛蓝的眼睛是能把人淹没的温柔。布小涵讶然地微张着嘴，自然地看向坐在她斜对面的祤澄殇。

　　布小涵左边有祤妈妈，右边有小C，相比起来，祤澄殇孤独得多了，只坐在他一个默不作声，祤爸爸坐在主席位上，焦点也放在了布小涵身上，祤澄殇就像被孤立来开一样，可祤澄殇似乎没有在意，仍然微笑着，也许是吃饱饭的关系，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嘴唇更是鲜艳得妖娆，就如同将绽开的红玫瑰，看见布小涵求救般的视线，笑容更深，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清澈的蓝眼睛像在说：“答应吧，答应他们。”

　　布小涵看着看着，觉得迷迷糊糊的，点了头，答应了祤妈妈。

　　祤妈妈立刻高兴地抱住她，而祤爸爸则是向祤澄殇投出赞许的目光。

　　被抱住的布小涵觉得自己变得没骨气了，不久前才想着要离开，现在却点头答应了认他们作爸妈，也就是等于答应了长住下来。

　　这时一个仪容整洁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流利地说了一句布小涵不懂的语言，不是英文，却又有点相似，带着浓浓的卷舌音，祤爸爸听到后优雅地放下了叉子，说了几句抱歉的话，跟着中年男人走了出去。

　　在他们消失在高高拱门之前，祤澄殇头向后枕，慵懒地开口：“爸爸再见。”然后又挑衅似的看着正把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口，还恋恋不舍地咬着叉子的布小涵。

　　布小涵眨着眼睛，不明解他的意思。

　　尽管布小涵比其他同年龄的孩子成熟，但挑衅和暗示这些情绪，对她来说还是不能理解的。

　　祤爸爸听见那句道别，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布小涵，眼睛里是不加掩藏的期待。

　　布小涵不安起来，她从没有试过有人如此期待看着她，期待的东西还是她不清楚的，求助目光看向祤妈妈。

　　灯光流转，那双动人的眼睛透出一抹迷醉，看见布小涵还是一脸不解，像小鹿般惴惴不安又紧张地看着她，终于恶作剧地一笑，让人失神地沉溺在笑容中。

　　布小涵目光偏向一边，不去看那双能勾人魂魄的眼眸。

　　“快向爸爸说再见呀，看，他干等好久了呢。”祤妈妈终于为她解了话，布小涵再次对上她的眼睛，认真地探究着，想看出个所以然来。

　　祤妈妈却漫不经心地回看她，终于布小涵转过头，低声道：“再见......爹地。”鼓起好几次勇气，还是没有去看祤爸爸。

　　本来想跟着祤澄殇叫爸爸的，可是爸爸两个字出口，却想起了那个不怒而威的，自己的亲生爸爸，早上在湖边，她第一次看见他无助彷徨的样子。

　　却也看见了他肩上的沉重轻了几分。

　　正当她在胡思乱想，祤澄殇无声无色地溜到她旁边，把她抱在怀里，好像很喜欢这个妹妹，布小涵任他抱着，不挣扎不回应，像是呆板的洋娃娃。

　　事实上思绪却飘得很远。

　　不知道快要出生的弟弟可不可爱？

　　说不定长大以后也是个大帅哥呢......

　　要是爸爸没有欠那一笔债，可能她今天不会在这里......

　　头转向另一边，看着窗外空寂的天空，月亮明如镜，光芒大盛，把其他的星星掩盖下去，布小涵看着，变得更沉默黯然。

　　到后来缓神时，祤澄殇正带着她逛他的家，她才知道，这就是故事书里说城堡。

　　“那你是不是王子？”书里说，王子和公主都住在城堡里。

　　“是呀是呀，我的小涵公主。”他牵着她的小手，布小涵从未有过如此安宁，以前在家里，三天两天就吵一架，根本没有多少安宁的日子。

　　“小涵，你才六岁，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会很痛苦。”祤澄殇带她到一个小喷泉前坐下，仍然轻握住她的手，到把刚刚的话题停下来时，才缓缓说道。

　　布小涵侧过头看他，默不作声。

　　他站起来时比她高好多，握着她的手走路时他还要微偏身子，布小涵看着也觉得累，可是祤澄殇却毫不知觉。

　　月光下隐隐现出一抹蓝的头发，稚气的侧脸，像猫般懒散缓慢的动作和气质，总让布小涵觉得他像在虚耗光阴。

　　可他却能一针见血般把她努力深埋的心事轻易挖出，不留余地。

　　“那些大人烦恼的问题，你就别想了，等下烦成了老婆婆我会笑你的。”祤澄殇悠然说道，闭上了眼睛，似乎不知道布小涵在看他。

　　布小涵嗯了一声，像是认同。

　　祤澄殇又转移了话题，在劝着布小涵转学到他的学校，圣雅伦延学院。

　　布小涵再嗯了一声，当是答应。

　　渐渐地，眼皮开始变重，布小涵好像看见金色的流光在她身周绕转，却张不开眼的看，最后昏昏沈沉地睡着。

　　她自己也在奇怪，早上睡了那么多，自己还能睡得着。

　　祤澄殇把她抱在怀里，碧蓝清澈的眼瞳迷离淡然，带着几分怜惜……

　　“以后都不会有人把你丢掉了......”祤澄殇低喃，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