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雪而歌》璃小殤

3、小精靈和小天使

　　“想哭就哭出来呀。”身后响起另一把声音，风轻云淡，像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布小涵听见以后，还真是像中了咒语一样，泪不受控地往下掉。

　　她真的想不到还有什么比被父母丢下更伤心的事了。

　　她试着想点开心的事，发现，学校的生活她跟本就是混过去的，而开心的却全是关于她的
　　家。

　　“呜。”她的家人和她离得如此近，要是以前，他们看见她哭的话一定不是只站着不动。
　　有些东西堵着她的咽喉，本来还可以发出单音节的，现在变得快要窒息，像是要和空气对抗。
　　一只手适时地轻拍她的背，帮她顺了气。

　　布小涵转身，抬起头看着那个比她高出一个多头，还穿著睡衣，睡眼蒙泷，卻像天使的男生。

　　一看便知他是刚刚那两个夫妻的结晶品，头发颜色遗传于他的爸爸，海般的接近黑的深蓝，发梢微微翘起，应该是遗传了他的母亲的自然卷，有传自母亲的碧蓝眼睛，却有他的爸爸的清澈动人，甚至更加单纯一些，颜色也更漂亮一些，他基本上就是两人的融合。

　　“你就是……他们的儿子吗？”虽然还是有着稚气，但还是让人着迷的脸，让布小涵看呆了眼。

　　“我的爸爸叫祤……忘了，好长的一个名字，妈妈叫拉尔亚‧海洛纳丝。你叫就他们叔叔阿姨好了，不过他们似乎有把你认作女儿的打算。所以叫爸爸妈妈更加好。”眼前的男生用冰冰的手指替她擦了擦泪痕，便转身走开了。

　　“别走！”布小涵急忙叫着他。然后她看见了一张带笑的脸。“我只是找条毛巾给你，怎么？才认识不到几分钟就不舍得我了呀。”男生很自然地摸摸她的头，大步走向浴室。

　　布小涵把头撇向一边不理他，却不争气地脸红，和还挂在脸上的泪奇怪地映衬着。

　　“我叫祤澄殇，不管你认不认我爸妈做爹地妈咪，但你得认我做哥哥。”祤澄殇一边帮她抹脸，一边说道，命令般的口气有如承诺。

　　“那你会推我下湖吗？”布小涵张开口，声音因为哽咽而有着沙哑。

　　窗外的柔光打在祤澄殇的身上，他看起来更疲倦，眸色转深，没再像一开始般闪烁如星。

　　“既然都救了你，还推你下去做什么，还有，我家还没有穷到要抛弃一个人去养活另一个
　　人，不过这好像都是你姐姐的主意，她喜欢你那还没出生的弟弟多于你呢……”也许是因为疲惫，祤澄殇的话语比之前更要锐利些，甚至把布小涵不知道的消息说出来。

　　“……”

　　“欸你别哭呀，怎么女生都是爱哭鬼吗？睡觉睡觉。”祤澄殇拍了拍手，窗外的景致又缩回来，光线又黯淡了一点，蒙上一层黄色，像拉上了窗帘一样。祤澄殇搭着她的肩，很顺势地搂在怀里像抱枕般抱着，闭上眼睛。

　　布小涵伸出小小的手指戳他的脸颊，竟然毫无反应，还是微笑着，似乎真的睡着了。

　　外面也很安静，整间房子都好像在睡觉，布小涵听着眼前这人一下下有节奏的呼吸声，连带着半天以来的不安、打击和疲惫，慢慢地她也合上了眼睛，跟着进入梦绑。

　　等到布小涵真的睡着了，传来低低的梦呓时，祤澄殇由短渐长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一下，没有张开眼，手却自动一下一下梳理着布小涵软软的头发，他的呼吸却停了下来。

　　等布小涵再张开眼，夜幕早已来临，祤澄殇不见了人，包围着她的是一堆棉被，除了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房里最大的光源是离床不远的较高位置的那盏漂亮的灯，她也不知那算不算是
　　“灯”。

　　那是一个在跳舞的小女孩，穿著一条到膝盖的裙子，那条裙子正在发出柔和的黄光，布小涵看见它是它正在快速地转着圈，长长的浅粉色头发也跟着转起来，发尾逸出一点点的星光，也许是感受到她投过来的视线，那个女孩竟然对她敬了个礼，又径自跳起舞来。

　　看到那个跳舞女孩对她敬礼，布小涵的第一反应是，揭开被子，夺门而去。

　　直到布小涵关上了门，倚着门深吸几口气时，她才缓过来。

　　冷静了一下，布小涵看见楼下灯火通明，祤澄殇和他的父母都在场，祤澄殇在摆弄着餐桌上的花，而他的父母，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着，三人都没有发现她。

　　布小涵重新打开了房门，看见那个在跳舞的小女孩停下了舞步，正看着门口，她打开门时，两人的目光刚好对上。

　　也许是觉得女孩并无恶意，布小涵向前走了几步，女孩身后的蝴蝶结忽然变大，像一对翅膀般扇了几下，飞到她眼前。布小涵张开了手，女孩竟听话地坐在她的手上，好奇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