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转瞬的回眸》丘颜

22、那一转瞬的回眸22

　　第二天天未大亮，几个人就踏上了去麻阳的火车，在麻阳转乘汽车进入凤凰。一路上，筱筱的心都如小鹿乱撞。在麻阳下车的时候，程晖很自然地牵起了筱筱的手，顺手接过筱筱的包包，在人潮拥挤中，下了车，那掌心萦握的感觉温暖了筱筱孤独的心。到了站台，程晖的手松开了，筱筱却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太阳高悬天空的时候，一行五人到了凤凰。几个人寻了一家客栈住下，让筱筱觉得失笑的是，客栈居然叫悦来客栈，这个多次在武侠小说、电视剧中出现的客栈名字，居然也在凤凰寻得了立足之地。悦来客栈是建在沱江边的吊脚楼，木制结构，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沧桑的响声。房间不大，拥挤狭小的空间却如麻雀般五脏俱全，有电视，桌椅床凳，洗漱间却是公用的，还提供热水，价钱倒也公道。筱筱很满意，在外面住宿，求的是一个干净清爽，很显然，这家店很有这种特点。安顿住下，几个人就来到了沱江边。沱江水静静地流淌着，江边安然地挺立着两排吊脚楼，吊脚楼上悬挂的红灯笼在沱江里留下了影影绰绰的红红的倒影。有穿着苗族衣服的女子踩着沱江里的青石嬉笑而过，留下一串串银铃般的笑语，还有若干个游客，穿上苗衣，把片刻的灿烂定格在这一片宁静的山山水水里。沱江里，还飘着几只木制的船只，有几个殷勤的船客见几个人静立岸边看风景，巴着赶上来问他们是否要坐船。几个人相视一笑，讲定了价钱，欣然坐上了船，却是婷婷和嘉嘉坐在船的左侧，王乐挨着嘉嘉坐在了船的右侧，筱筱坐在了婷婷的后面，程晖看了看，一抬脚，坐到了筱筱的旁边。船儿顺着沱江而下，筱筱看着两岸的风景，却突然觉得，最美的风景不在沱江边，而在自己的身边。
　　下船的时候，婷婷和嘉嘉笑闹着，王乐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个人愉悦快意的笑，脸上也浸出了一朵无奈的笑颜，筱筱看了看王乐的脸，那写在脸上的无奈和落寞让筱筱觉得于心不忍，但是，有些事情，又不是强求可以得来的。
　　筱筱只好在这种莫名复杂的情绪中下了船，下船的时候，船身不稳，略微倾斜了一下，筱筱立马立足不稳，伸出手抓住了船舷，就在这时候，一只温厚的手掌紧紧地抓住了筱筱的手臂，给了筱筱无限的安稳。
　　旅行无疑是很愉快的，几个人玩遍了凤凰古城的每一条街巷，临了，还到苗寨去体验苗族风情，爬了青山，涉了绿水，登了南长城，吃了当地有名的特产姜糖、血粑鸭……可是，旅行无疑也是很累的，在凤凰的这几日，每次回到客栈，筱筱都只想把自己扔在床上睡觉好了。可是，身体是累的，人却怎么也睡不着。这几天，筱筱和程晖之间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情绪在飘荡，可是，想捕捉，却捉不住。筱筱觉得心好累好累。
　　终于，返程的时候到了，几个人看着那泛着清澈波光的沱江，道了声再见，就踏上了归程。筱筱的心沉甸甸的，倒不只是因为离开了这个地方，更多的是因为，嘉嘉告诉她，很快就要去加拿大了，正在办理签证，签证一下来就走。筱筱和嘉嘉高中时是很好的朋友，两个人一张桌子坐着，互相帮助，却也经常在一起聊天八卦，虽然升入大学后就没再见过面，但是情谊还是在的，蓦然听说嘉嘉要出国，既为她感到高兴，却也很不舍。嘉嘉和婷婷也感到了离别的伤痛，三个人都没有说话。王乐也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呆呆地看着车窗外，离开凤凰前，婷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王乐，虽然，王乐还是一如既往地伴着几个人玩耍，但是，筱筱还是看出了王乐心中沉淀的伤感。程晖也一直看着窗外，几次调转头来，似乎欲言又止，但又什么话也没有说。几个人都很沉默，看着车窗外的秀色青山在车窗外疾闪而过。车子在山间或上或下地飞快地行驶着，道路是环山而建的，曲折的很，筱筱觉得，自己的未来也似这环旋的道路一般，怎么看都看不到终点，只看到环环绕绕的一线，曲折伸向远方。
　　车子到达怀化火车站，婷婷、筱筱、嘉嘉登上了回程的火车，程晖因为要坐车回福建，就没有和她们一起坐车，几个人在车站依依惜别。程晖定定地看着筱筱：“到了打电话给我，记得常联系！”此外，无多话。筱筱也只是点了点头，轻轻说了声再见。筱筱真诚地对王乐说了声谢谢，王乐含着笑摇了摇头：“不用谢。”婷婷和嘉嘉跟王乐道别的时候，王乐的眼神闪烁，总是不自在地看向别处，就是不敢看婷婷的眼睛。婷婷也只有寥寥数语，无外乎是表示感谢，大家都觉得很尴尬，好在的是，车子很快就要开了，三个人飞快地登上了火车，走到了座位边坐下，在车窗里看着车窗外站着的两个人，互相挥手道声再见，珍重。汽笛长鸣，筱筱的手挥舞着，直到程晖和王乐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视线之中，才慢慢地放下。三个女孩子坐在一起，笑笑闹闹地，谈着这次旅行的愉快，却都敏感地把某些问题绕开。虽然大家什么话都没有去涉及，但是，发了些什么，彼此都清楚。车轮飞转中，三个人到达各自的目的地，下车，分手，再见。没过多久，筱筱就听到了这两个好朋友的消息，嘉嘉去了加拿大，婷婷找了一个男朋友，和她一个学校的，学金融专业。筱筱唏嘘感慨，那次旅行，却成了这毕业后很少相聚的几个人的一个温暖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