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出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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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曾说过：如果你曾一心赴死但未能如愿，百转千回后，你理应离去，当初一抹眼一横心的勇气早已烟消云散，你努力为自己的怯懦寻找千万条理由，却其实不过是：对不起，我怕死，我留恋活着。
霍展白不会承认，他骨子里压根就没想过自己会怕死。跟着师父射虎猎豹时，他没有想过；追随父亲南征北战时，他也没有想过；就算是此时自己领着百来号人的死士深入敌人腹地，他也只觉得自己稳操胜券。
霍展白稳稳坐在白马上，领着死士不疾不徐向着峡谷行去，对即将来临的战事胸有成竹。
峡谷行到窄处只容一人穿过，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霍展白优雅翻身下马，甚至趁下马的空挡还摘了一朵崖边的山茶花，这花儿也不知是什么品种，芬芳异常，妖艳异常。他深嗅了一口，有点儿后悔不该让这么美丽的花儿失去生命，他又轻轻摇了摇头，自己一个七尺男儿竟为这种小事忧伤，真是可笑。他抖抖手，将山茶花插进马鬃里。
山涧流水叮咚，岩石高耸入云，白里透红的樱桃花、晶莹剔透的梨花、嫣红美丽的桃花还有各种叫得出名儿叫不出名儿的花儿开遍了整个山野。霍展白抬头看了看，心里又浮出一丝杂念：把战争这么残酷的事引到如此美丽祥和的地方是不是错了？自己的这次毛遂自荐会不会是遗憾的开始？他吮着下唇，闭眼睁眼间犹豫的神色已不见踪影。
“将军，我们白天出行，真的没问题么”虽行了已有小半个时辰，副将寿光依然忧心匆匆
“放心吧，今夜是巴人的祭祀大典，所有巴人在这一天早早的便会赶到凉西城，误了大典，对他们而言可是要以人头像神明谢罪的，没有哪一个巴人敢误了这样的大事，是以，我们黄昏赶路不会有什么问题”
话音才落山间突然响起悠扬娇俏的歌声
“泸水清且澈，瞿塘危且幽，”，副将寿光神情警觉，低声呼道：“将军！”。霍展白默许的点点头。寿光嘴角勾起一丝浅笑，兔起狐落，已将唱山歌的女子已牢牢的扣在掌心。
“请将军发落。”
霍展白略一沉吟，道：“杀！”
“是。”寿光反手扼住女子的咽喉，这个山野女子较寻常人家养在深闺的女子力道大了许多，垂死挣扎的当口，她的双手也伸向寿光的咽喉，寿光伸出另一只手欲擒住她的双手，一时竟也奈何不了她。
霍展白一跃下马，举手就打晕了女子，寿光心中一喜，扼住她咽喉的手加重了力道，很快女子就口吐白沫眼看就要咽气。霍展白心下恍惚，一抬手竟削开了寿光的手。寿光心里一叹：这个霍门小将还是不够心狠，难成大器。
“把她绑在隐蔽处。”
巴人的凉西城嵌在钟离群山中，各个小部落星罗棋布按扎在它周围。族内最大一部白虎部正在外城点列精兵，高台上的一个穿着铠甲的瘦小的身影神情漠然中又带着轻蔑的怜悯。
“飘瑶，你的消息准确吗？”中年男子背着手拧着眉。
“三叔，你还信不过我么？”穿着铠甲的飘瑶扬眉浅笑道：“这两年多来，我的消息哪次失灵过？”
“恩，还是得谨慎。”须发已花白的男子心底有一丝莫名的忐忑，这个侄女三年前性情大变，从一贯的优柔女儿家也不知怎的就变得渐渐像如今这般果敢刚毅。不过也多亏了这个侄女力挽狂澜，让曾经已现颓败之象的白虎部在这两年里不仅变得兵强民富，并且连一些十几年前从汉人手中失去的领地，在她的带领下也正一步步收复。收复领地是他和飘瑶的爹一辈子为之努力的事，可那么艰难的事却让这个小丫头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做到了，自己都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失落。一想到大哥，这个须眉男子又不禁一阵担忧，大哥的身子越发不行了，这一两个月一直昏睡不醒，族里的最好的巫医也束手无策，只靠着巫女祠的蛊吊着一口幽幽气息。
“三叔，飘瑶不够谨慎，难道你还信不过自己的儿子么”
姬重光顺着飘瑶的目光望去，军中姬临发点兵领将意气风发，勃勃的英气让任何一个父亲都为之骄傲，重光也不例外。
“四哥！”飘瑶在高台上一声高呼。
临发几个箭步就跃上了看台，“父亲、小妹，马上就好了。”
重光饱含着笑意看着儿子，是啊，有他在飘瑶身边，自己的担心显得有点多余。
“四哥，瞧你满头的大汗，”说着飘瑶捻着袖子轻轻拭干了临发额头上的汗珠，“也不知道擦一擦。”
重光看在眼里，心里突然有一丝不安，临发、飘瑶自小要好，这样亲密的举动和平日一样，可今日看来，却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三叔，今夜你只管带着族人祭祀盐水女神，办得越热闹越好！”
“白虎部的勇士们，出发！”
天色黑得有些快，月出日沉。
霍展白领着死士徐徐前行，须臾，来到滴翠峡。今日是巴人祭拜盐水女神的日子，此时在滴翠峡岸边已能感到凉西城内人声鼎沸。
霍展白压着声音道：“左纪，领着你的人换上夜行衣，给马蹄套上棉袋，领着他们慢慢散开。”
这一次霍展白他们绕了一大圈，从西面进入钟离群山中，这一路上他们夜行昼伏，小心谨慎，如今终于步步逼近凉西城，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光。
“是。”左纪眼中暗含兴奋，“将军，我们去了，保重。”
“去吧，”霍展白又添了一句，“记住此行的目的，临敌莫要硬碰。”
“末将谨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