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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55谁收了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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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利西跟着奇利瓦沙到达王城内的医药厅中的病房隔间的时候,夜后还侧躺在病床上,惨白着脸,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架势。
瑟希尔听闻斐利西来了,抛下手头事务奔过来,打算帮着他跟夜后说点好话,见夜后昏睡不醒,便陪着斐利西和奇利在屋里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醒来,只得跟着大长老派来请他去开会的侍者走了。
斐利西原就有些担心夜后被自己伤得重,现在亲眼见到,再听利鲁一说,知道他差点被自己害死,现在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体内情况却在逐渐恶化,不由叹息连连。
奇利难得的站出来安慰了斐利西一句,转身离去。
斐利西拖过凳子,坐到墙角边,盯着床上的夜后发呆。
利鲁泽塔既同情遭难的夜后,又同情被大长老推出来|替|罪的斐利西,借着要给夜后检查,不时的溜进屋子,防着夜后万一突然醒来看见|害|他至此的斐利西,一个激动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事实证明,利鲁的担心是多余的。
夜幕降临,医药厅内,嵌满萤石的墙壁亮起。
借着萤光,斐利西见夜后|露|出毯子外的右手微微动了动,心头一紧,屏住呼吸,坐的笔挺。
我睁开眼,望见远远躲在墙角的紫发青年,嘴角抽了抽。
反手撑在床上,想要起身,却连一丝力量都用不上,不由气结。偏头,望了那青年一眼,见他呆呆的盯着我,坐在原地动也不动,无奈,只得朝他招手。
“过来。”
斐利西僵住。
我不耐烦了:“让你过来就过来!”
斐利西无法,只得起身,小步蹭到床前。
“干……干嘛?”眼睛盯着夜后发顶,不敢与他对视。
我见青年一副没用的样子,忍不住翻白眼。
“扶我起来。”
斐利西满脸惊诧:“什……什么?”
我朝他伸手;“扶我起来。”
斐利西这才反应过来,抓住我递过去的手,扶着我起身。
“垫子。”我指挥他。
青年笨手笨脚的拽过一旁的靠垫,放到我背后,将我推了上去。后背还未完全愈合的鞭伤重重触到垫子上,一阵抽疼。
“嘶!”我抽了口冷气,额上溢出几滴冷汗。
斐利西尴尬的立在床前,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好。
我待那阵疼过去,转头打量青年。
大好的妖灵族,年纪轻轻,能力也不错,怎么就做了|刑|讯|逼|供|这样没前途的工作呢?而且,还被大长老逼着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到头来,还不是被大长老推出来应付我?
想着,我不爽的哼了声,朝青年勾勾手指。
斐利西愣了愣,弯下腰靠近我。
“斐……恩,斐利西,是吧?”我问道。
斐利西点头。
“我向大长老把你要来了,你以后,就跟着我吧,算是赔罪,如何?”
斐利西张大嘴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你……”
我轻笑:“难不成你真以为我会报复在奉命行事的你身上么?谁是罪魁祸首,我可是清楚的很啊。”
抬头,见青年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我笑着安慰道:
“你放心,我跟大长老要了你来,其实是想试探一下他求我帮忙的诚意,顺便小小的报复他一下,并不是针对你。至于你之前对我做的那些个事情,等我身体恢复了,我会还给你的,你不必担心,也不用心中有什么愧疚。”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多棒的主意啊!
我小得意了一下下。
我不是担心那个好不好!
斐利西一心放在夜后可能的报复大长老的手段上,根本没有注意到夜后所说的还给他是什么意思,导致后来毫无防备的被恢复后的夜后|压|倒,狠狠|折|腾了一顿。
当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你想对大长老做什么?”半晌,斐利西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挑起一缕耳边的白发用手指玩绕着,但笑不语。
斐利西看着忽然露出妖|孽|笑容的夜后,只觉后背发麻,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反正已经被大长老送给我了,那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做我的贴|身|侍|从|吧。”我提议道。夜神好像就有好几个贴身侍从呢,我不如也弄个玩玩。
“你!”斐利西怒视着我,拳头握紧。
“怎么?你不乐意?那我去向大长老提要求,换个人来做我侍从吧,恩……你身边的那三个手下倒也可以考虑考虑。”
我挠着下巴,仰头,做出思考的模样来。
“算你狠!”斐利西吼了声,不甘的半跪下来,伸手抓过我的右手,贴到额前,低声宣誓。
我见他跪在床前,嘀哩咕噜说了一长窜话,说完又在我手背上草草碰了碰唇,然后便甩开我的手起身,直直站在床前别过头去,胸口因为莫名的怒火剧烈起伏,不觉诧异。
“你刚才是在干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斐利西回头,狠狠瞪着阴谋得逞的夜后:“宣誓做你的贴身侍从,你满意了吧?”
我更好奇了:“做|侍|从|干嘛要宣誓?”
斐利西瞠目结舌:“你……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眨眨眼,莫名其妙。
斐利西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愤怒的嚎叫了几声,懊恼的几乎想要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墙。
“喂喂,你没事吧?”我忍不住伸手去拉青年的衣角,被他甩手啪的一声拍掉。
“别碰我!”斐利西嫌恶的瞥了我一眼,转过身去走回墙角。
我捂住被拍红的手背,正要发火,腹内疼痛又涌了出来,我哼都没哼便歪倒在床上。
斐利西面对着墙角生闷气,过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夜后再发话,疑惑的转头看去,这才见他不知何时已经倒在床上,满脸痛苦。
“你又怎么了你?”斐利西慌忙奔过去扶。
我捂着巨疼的腹部,痉挛不止,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药……药……”
斐利西抱紧夜后,四下张望,见那眼熟的药瓶就在一旁架子上,伸手抓过,拧开盖子,倒出药丸来,掰开夜后紧咬的牙关,硬是塞了进去。
“两……”
“还要?”斐利西问道。
我挣扎着点了点头,斐利西便又倒出一粒塞进我嘴里。
我靠在斐利西胸前,直到入腹的药效起作用,才停止了抽搐。
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上的单|薄|衣|袍|便被冷汗浸透,连带着浑身无力,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你……你怎么……”斐利西直觉夜后的情况似乎比在狱所内时严重了许多,想到可能是自己那天的行为造成的后果,支吾了好一会儿,没敢问出口。
我喘息了许久,才恢复了丁点,示意斐利西将我放回床上去。
斐利西这回小心了许多,不但动作轻了不少,而且还知道避开我背后的伤口,外加在后面垫上垫子,好让我无力的身躯保持侧躺的姿势。
我满意的望了他一眼,闭上眼睛。
“夜后?”斐利西低声唤道。
我朝前伸出右手,青年终于长进了些,主动握住,轻轻包住我冰凉的手。
我感受着那温暖,扯了扯嘴角。
又休息了会儿,腹内疼痛渐渐退去,我才重新开口。
“你们这边,做贴身侍从,还要宣誓的么?”
斐利西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恩。”
“为什么?”
“……所谓贴身侍从,是将心和性命都交付给主人的存在。一旦宣誓,无论艰难困苦,随侍左右,不离不弃,除非……除非主人不再需要或是一方身死,誓言才能解除。”
我睁开眼睛,盯住满脸肃容的青年好一会儿,随即闭上,低声笑了。
“呵呵……我只是想把你讨过来让你整天只能跟在我身边,好让大长老那家伙看到了心里不爽小小的报|复他一下,没想到,居然捡了个大便宜啊?嘿嘿~”
斐利西嘴角抽搐。
“我誓言已经发了,你就当白捡了这个便宜吧,只是,不许打我手下的主意!”
我手指动了动,轻轻挠过青年手心。
“我刚才那是吓唬你的,你那些个手下,又没有碰我,我要他们干什么?”
斐利西红了脸,没有接话。
我想了想,又宽慰被我坑了的青年。
“你放心,我这身体,熬不了多久,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苏坎德你个白痴……
“你胡说什么呢!你要是死了,夜神岂不是要闹翻天?”斐利西惊叫。
“呵呵……我会让他,闹不起来的……”我浅笑着说道。
药效散开,身体的疲惫感涌上脑海,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切!你有什么办法去对付夜神?他会听你的?才怪!”斐利西撇撇嘴,一点也不信。
床上的夜后静静的躺着,没有回应。
斐利西又问了一遍,觉出夜后的手疲软无力,吓了一跳,连忙奔出去找药剂师。
利鲁这时正好过来,便冲到床前检视。
“他怎么样?不会是……”斐利西在边上呱噪着。
利鲁斜眼瞥他:“你刚才又刺激他了?”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斐利西连忙否认。
利鲁上下打量他,见他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勉强信了他。
“夜后自从你碰了他之后,体内力量紊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他随时可能……”
“死?!”斐利西瞪大眼睛。
利鲁连忙捂住他嘴巴。
“别说那个字!”
斐利西闭紧嘴巴,用力点头,利鲁这才松了口气,放开手。
“说出来是很不吉利的事情,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斐利西抬手在自己嘴巴上拍了几下,满脸懊恼。
“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么?”
利鲁叹气:“我和这里的药剂师们一起,费劲心力,也只能缓解他身体衰弱的速度,救不了他,要不是他随身带来的那两瓶救急药,说不定早就……”
斐利西眼睛一亮,伸手抓过药瓶。
“也就是说,给夜后配置这两瓶药的那药剂师,有办法治好他了?”
利鲁张大嘴巴,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的神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那这药是谁配置的,你知道么?”利鲁原地转了几圈,转身抓住斐利西衣领问道。
斐利西敲了敲自己脑门。
“夜后是殿下他们带回来的,药也是一并带过来的,殿下他们应该知道。”
“那还不快去问!”利鲁催促道。
斐利西哦了声,转头去望床上的夜后,利鲁气结。
“这里有我呢,还不快去!”
斐利西连忙将药瓶揣进怀里,狂奔出去。
议事厅内,瑟希尔接过药瓶,听斐利西这么一说,这才想起夜神宫内那药剂师提过的隐居在柯伦山的那位大师来,转头将此事告知大长老。
克律听闻事情居然能够牵扯到药剂大师卡契尼身上,有些惊讶,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开始怀疑起夜后的真实身份来。
“大长老!事不宜迟啊!若是夜后身体再这么衰弱下去,不等矩阵完成,他恐怕就先撑不住了!”瑟希尔见大长老还在犹豫要不要去请那位前来医治夜后,忍不住发话。
费洛伊登抖着胡子,也帮着夜后说话。
“是呀,克律,万一夜后就这么带着腹|内|夜神的子|嗣一命呜呼,夜神那边发起疯来,那还了得?”
克律闻言,停下手指动作,向手下发出指令。
“斐利西。”
“在。”
“你速去柯伦山,务必请卡契尼大师出山。”
斐利西沉默,没有应声,克律奇了。
“斐利西?你不愿意?”
斐利西只得低头:“大长老,您有所不知,我已经……已经宣誓做夜后的贴|身|侍|从|了,不能在他行将|毙|命之时离开他身边……”
瑟希尔瞪大眼睛:“他逼你的?”
斐利西咽下苦水:“没有,是我……我误会他意思,自愿的……”
克律巴特怒极反笑。
“好!好的很啊!夜后果然不是一般人物,居然这么会儿就把堂堂裁决者头领给收服了!”
“大长老!”瑟希尔生怕大长老不允,惊呼出声。
克律冷冷扫了眼地上半跪着不敢抬头的自己手下,哼了声,唤过角落里的奇利瓦沙。
“你去柯伦山一趟,请大师过来医治夜神的好|伴|侣。”咬牙切齿。
奇利躬身领命,从前门出去。走过头领身侧时,暗中给他递了个眼神。
斐利西浑身一颤,头垂得更低。
克律气恼不已,会也不开了,甩袖离去。众长老你看我我看你,悄悄退场。
瑟希尔等他们都走远了,这才搀着斐利西起身,拉到外面问话。
“你怎么就宣誓了呢?啊?那不是等于把自己交给他了么?”
斐利西低下头,将自己误会夜后提出的跟随要求,主动宣誓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你……我的父神啊!”瑟希尔捂住额头,仰天长叹。
“你小子怎么这么呆?早不就告诉你夜后他对我们族内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么?你倒好,直接把自己给送出去了!”
“我……我当时哪想到那么多,只以为他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斐利西争辩道。
“他报复你?我看他是想报复大长老吧?”瑟希尔说道。
斐利西连忙捂住殿下的嘴巴,左右张望,见没有什么外人在,这才松了口气。
“你小声点!”瞪了瑟希尔一眼。
瑟希尔双手环抱,上下打量儿时一同长大的好友。
“我说你,现在知道担心了?你也不想想,你这边宣誓下去,那边,大长老会是什么反应?恩?他本来就看夜后不顺眼,你再这么陷进去,大长老以后能轻易放过他?有我一个参合进去就已经够他受的了,现在又加上了你,我的神啊!我看啊,我们还是赶快祈祷大长老他不要过河拆桥,利用完夜后安抚下夜神以后就转头对付他吧!”
斐利西垂头不语,对副头领奇利瓦沙刚才那个警告的眼神心中明了,身侧的拳头悄悄握起。
夜后的命运,越发的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