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苏兰）》S-tang

1、第 1 章

　　百里屠苏X方兰生

　　他想他大概是又跌进了一场梦里。

　　梦境繁复，而又模糊不清。

　　似是亲身经历过一般，他只觉得那些景象有异常的熟悉感。

　　应该是来过这的，无论从哪方面来说。

　　尤其是当这一切都指向一个人时。

　　我应该认识他。方兰生想。但事情显然不知在哪里出了错。

　　只恍惚记得梦中那人眉眼极淡，似是有雾笼罩，看不清晰。但那天气虽寒，却分明是晴朗的。

　　总归清明的有些耀眼。

　　那人就静静的站在那儿，不远不近的距离。风猎猎的吹动他的衣襟。

　　不动的话，倒像极了一块石雕。

　　也许叫木头脸更合适。

　　方兰生被自己的忽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明明没清那人的面容。

　　只是那人眉间一点朱砂，倒看的分明。

　　明显，却不突兀，没有丝毫的违和。

　　他是谁？

　　方兰生有深深的疑惑。

　　只隐约觉得应该是熟悉的人，那人独有的气息让他有莫名的安心。

　　“兰生？”百里屠苏疑惑的开了口。

　　方兰生微微愣住，没想到那人会叫住他。

　　只是这样说来，应该是认识的人无疑了。

　　方兰生拍了拍脑袋，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百里屠苏看在眼里，以为他只是过于担心，一时也只是默默无言。

　　明日一战，终归是没个定数的。有些话也就不好说。

　　“不要担心。”良久才开了口。宽慰的话倒是可以说一些。

　　我应该担心么？确切说来，我应该担心你么？

　　方兰生觉得这疑惑是愈发深了。

　　只因那人望向自己的眸子里有猜不透的深意。黯若星辰。

　　解不开，参不透。

　　不甘总是有的，于是就酸酸的开了口：“兰生是喜欢襄铃的吧？”

　　襄铃？他当然是喜欢的，小狐狸娇小可爱讨人喜欢。

　　百里屠苏也明白方兰生的心思，一路走来他对小狐狸的偏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是还是开了口，不合他的性格，倒符了此刻的心情。本来也没想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襄铃是个好姑娘，晴雪也是，如果可以的话……帮我照顾她。”

　　那人絮絮叨叨的，像是在交代后事。

　　方兰生只觉得不舒服。

　　那个人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

　　方兰生想自己大概从没皱过这么深的眉头。

　　肯定是自己错过了什么。

　　我认识这个人，不能再熟悉。

　　百里屠苏继续说道：“兰生，还记得那次在望云楼吗？”

　　望云楼？他怎么会忘记？那年他楼上吟“春寒，春寒。”他接“杏花烟雨江南。”是怎样的年少时光。

　　这个男人究竟是谁。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不觉问出了声。

　　“你是谁？”

　　百里屠苏直直的望着方兰生，目光中满是不解，良久悠悠的叹了口气。

　　“百里屠苏。”他说。目光如炬。

　　脑中顿时炸开一团，原来是他。

　　他叫他兰生。

　　方兰生只觉得胸闷，似是千言万语郁积于心中，他努力的动了动嘴，却终是一言难发。就像是吞了黄连般，心里明明是苦楚的，却说不出什么来。

　　没有什么比这种滋味更难受。

　　他挣扎的想，也许是梦吧？

　　应该是梦了，只有在梦中，才会是这样的无缘由，才会对发生的事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原来真的只是一场梦。

　　还以为把你忘了。明明答应过的，定不相负。

　　幸好，幸好。

　　他想，现在那个人应该在哪呢？

　　无论在哪，都还会是一样的木头脸吧。

　　还真是无趣。

　　而又让人着恼。

　　方兰生这样想着，兀自笑出了声。

　　明明有一刹那是想哭的，偏偏又扯出了一个笑容。

　　孙小姐，现在我们可以称其为方夫人，停下手中的活儿——极好的缎面上绣着两只鸳鸯，明天大概就可以完工了——疑惑的抬起头望向自家夫君。

　　方兰生依旧嗤嗤的笑着，无人般的。

　　仿佛有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

　　如果真的有的话。

　　有光线透过贴花的轩窗照进来。

　　光影斑驳。

　　方兰生忽然又有了睡意。

　　他调整了姿势，更加舒服的斜躺在躺椅上。

　　无论你在哪儿，我都在你身边。

　　他迷迷糊糊的想。

　　方夫人复又垂下头，继续手中的活儿。她的手艺自然是极好的，做小姐时就爱做些女工，嫁入方家后技艺是愈发纯属。她嫁的是她爱的男子，自然会这样用心。三姐说兰生是方家唯一的男丁，言下之意自是不言而喻。

　　兰生一定会喜欢的，方夫人满心欢喜。

　　彼时还是三月，空气里满是凉意。

　　他记得那人说，春早尚寒。

　　2010-1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