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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p12.被审判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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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风景如斯。袁笑靠在窗头,像个被孤寂笼罩的迷途旅人。幼/齿的年龄、成熟的心智,只会是更大的痛苦。过了热闹而麻痹的白昼,在这一个人的夜,所有的无助,都残忍地压在他的肩头。他的世界,像是早就行至尽头,只是执著着不知名的执著,深陷在,看不到底的深渊。
黑夜如斯,何处,才有他的月?
是否,黑夜,总会把人的脆弱无边际地放大?
袁笑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好压抑。无处可解的痛苦,让他成了自己的囚徒。望着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世界。他的心,像被命运之手紧攥,玩/弄地把玩在手心。
黑夜,他是否就得学会妥协?是否,他该妥协……
其实,寂寞不深。最痛苦的,从来就只是对未来的恐惧。对自己生存意义的动摇。
他只是年少的孩童,他不想,不想接触这个游戏似的世界。不想,把自己逼到孤独的末路。不想,到头来发现,自己从来就只是个不该存在的存在。
这个世界,缺了冷暖。多了隔阂。
他惧怕别人的视线,惧怕别人的厌弃。惧怕。惧怕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改变。
黑夜。让他莫名地脆弱。像是鼓足了怎多勇气,袁笑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电话。
悦耳的空灵乐传来,像是投降、想是屈服。
“……”那头的静默,是惩罚。让脆弱的少年做着虔诚的信徒。
透明的落地窗里,刻出他的模样。
他到底是该多执著,多卑微?
本是高挑的少年,双膝跪着地,双臂贴着地。黑色、毛茸茸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双臂。说着,乞求、
“妈妈。不要抛弃阿笑。”
“……不要抛弃阿笑……”
明明是最真挚的告白。却被那头冷淡的静默,像是一桶冷水地泼下。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小丑。倒贴上去,别人也不见得要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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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笑。”须臾良久,那头传来苍老的声音。
这头的孩童,像是浑身过了电,痉挛的抽搐。无关病痛,只是,在表达最深的悲伤。
那头的声音轻启,残忍地击碎少年的自欺欺人。
“阿笑,阿欣早就走了。你每天都要打来作甚。明明是痛苦,你为什么要拉着我?”那头的人叹了口气。静谧的那厢,电话里的人,像在压抑着悲恸。
“阿笑。已经两年了。她都已经走了两年了。你就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还有。湘琴很乖。她和她的同学相处得也好。也能做个正正常常的孩子,从失去母亲的阴影里走出来。阿笑,我不想你打扰到湘琴的生活。我不想,她会巧合地接到电话。”
“阿笑……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
电话里,清晰地传来男人的哭恸。那头的人,哭得那么小声,像个小偷,偷偷地藏起自己。
袁笑把手里的电话攥得死紧。僵着身子,全身绷紧地颤抖。
“爸爸!我回来了!”电话里,传来悦耳的娃娃音,惹得袁笑嘲讽地勾起冷笑,决绝地断了电话。
“爸!”袁湘琴背着包回来。因为今天是纯美的生日,所以她才回来得这么晚。
湘琴看着一副遮遮掩掩状的爸爸,有些错愣。待她发现摊在矮桌上的相册,心疼地抿着唇。懂事地抱住爸爸,安慰爸爸。
妈妈过世了。弟弟走了。可是,爸爸还有她啊!
“爸爸。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的。”天真的女童,扬着稚气的笑,异样地鼓舞人心。
“嗯!爸爸也会为了湘琴好好地努力!”
相拥的父女,竟让这寒冷的夜,也好温馨、好温馨。
温馨到,让他们能够理所当然地忘了在彼岸,为了生存,而在苟延残喘的人。
是否,最善良的人,也总是自私的。
是否?
夜,将近未尽。袁笑接了风岑的电话,出了酒店。开着那辆拽逼拽逼的法拉利Enzo,去了“后宫”。
寒风擦过耳际。却再也不会冷过他的心。
被浸入冰川深处的心,也应该,再也得不到救赎了吧。
袁笑勾起嘴角的冷笑,妖娆地绽放在这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