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 Where Butterflies Never Die》爱虫

6、Heute 05. 爱与料理

　　放学后，千夏去A班找哥哥，但一向是回家社的阿纲却不见踪影。
　　“哥哥去哪儿了呢？”千夏游荡在走廊上活像个幽灵。
　　“阿纲吗？他好像去操场找山本同学了。”
　　感谢校花小姐的情报，不过还没走出几步，她就听到从操场方向传来不小动静。
　　“讨厌！总觉得哥哥这次又要倒霉了。”在直觉引领下，千夏少女脚力全开，火速奔至声源，只见到——
　　“最后是火箭筒。”reborn举着的玩意儿让人不忍直视。
　　“受死吧。”狱寺隼人手里抓了满把炸药，煞气腾腾。
　　十年后的蓝波扛着飞弹发射器，一副相当悠闲的样子。

　　而这群凶徒的前方，正是携手私奔的纲吉少年和棒球队王牌。

　　“都给我住手啊混蛋们——”
　　事不宜迟，千夏少女一个冲刺，一脚踩翻大人蓝波另一脚踢倒狱寺隼人，却来不及阻止体型娇小身手灵活的reborn。
　　“轰！”
　　所幸运动神经超强的山本在关键时刻拉了阿纲一把，我们的男主角才免于惨死炮口的命运。
　　阿纲灰头土脸地（这个形容词有点熟悉）从硝烟中冒了出来，被千夏一把拉过，万分紧张地检查有没有受伤。旁边狱寺和山本的对话飘了过来——
　　“……十代目的左右手是我，你只能算是肩胛骨……”
　　“……不过我不会让你当阿纲的左右手，你顶多是耳垂……”
　　“等等，”千夏怀疑地眯起眼睛，“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前因后果吗？”

　　blabla……
　　“我觉得我输了……”兄控倒地，“下次有这种事一定要叫我啊，哥哥！”

　　•

　　“我回来了——”千夏打开门，看到阿纲、reborn和一个陌生女人聚在玄关，“出什么事了吗？”
　　“那我先告辞了。等十代首领被杀……等十代首领死了之后，我再来接你。”
　　喂喂，这人谁啊？！
　　等陌生人离开，千夏才问reborn：“那个女人……是你的监护人吗？”
　　阿纲一脸忍耐，看起来很想吐槽。
　　“那是我以前的杀手同伴，擅长有毒料理。”真稀奇，reborn那张脸上居然还能看出一点怀念来。
　　有毒料理？是在食物中下毒的本事吗？
　　“……我们还曾经交往过。”
　　千夏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交、交往？！”兄妹二人齐声喊出来。
　　“碧洋琪曾是我的爱人。”低调又得意地比出四根手指，“第4号。”
　　好想把那几根手指掰断……千夏跪倒。
　　阿纲有更重要的事去关心：“总、总之，你快点想想办法！她要取我的性命啊！”
　　“诶？！”千夏觉得最近发生了太多不在掌握中的事情，“怎么回事啊？！”
　　“阿纲……我们人早晚都要死的。”reborn抿一口咖啡，脸上满是悲悯。
　　千夏把阿纲拉到一边嘀咕一阵，得知了他被碧洋琪盯上的事情后，拍板道：“从今天起就由我来守护哥哥的便当！”
　　阿纲依旧泪目。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阿纲和千夏在路上遇到了笹川京子，千夏很有兄妹爱地放缓脚步，让阿纲和梦中情人搭话。
　　“咦，碧洋琪？”一回头，千夏看到有些眼熟的人蹬着脚踏车朝这边过来，下意识护住了背上的书包（里阿纲的便当盒）。
　　碧洋琪对区区便当盒毫无兴趣，她口中念叨着“凡是挡了别人情路的人都该被活活毒死”一边朝着阿纲直冲过去——擦身而过时，丢给二人两罐饮料。
　　泽田纲吉惊慌地拿书包甩开碧洋琪的馈赠，饮料双双落地，汁水从破损的罐口蔓延开来，成功熏死两只路过此地的乌鸦。
　　流年不利，流年不利。

　　直到午休开始千夏带着便当盒去找阿纲的时候，才知道自家哥哥已经在家政课上对京子小姐做出了爱的宣言——“谁敢吃京子给的饭团，我就宰了他！”
　　“这可真是……意料之外的帅气啊。”千夏捧脸，“有点让人脸红呢~”
　　听信流言的某人，难得抓错了重点。

　　•

　　“碧洋琪！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阿纲的惨叫响彻泽田宅，曾试图把毒蝎赶出家门而惨败的兄控在角落画圈圈，而存在感强烈的混血美女端着一碗叫人望而生畏的不明物回眸一笑：“这是为了爱。”
　　“是为了工作。”reborn告诉阿纲。
　　“reborn他不能没有我。”碧洋琪深情款款。
　　“我想把一部分的功课交给碧洋琪来负责。”reborn公事公办。
　　这两个人说的是一件事吗？

　　初闻噩耗，阿纲和reborn争辩起来，而碧洋琪则一脸妩媚地显摆了自己的研究成果——“我现在开发的是有毒料理II，杀伤力2倍。”
　　“你马上给我出去！！！”阿纲炸毛。
　　“我拿手的是美术和家政。”碧洋琪离开前还不忘补充一句，“今天要家政课实习，我先去厨房准备咯。”
　　“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被杀的！！”阿纲抱头，忽然想起一事，向妹妹投去难得强硬的目光。
　　兄控指天发誓日后兄长的便当点心绝不经二手。
　　不，只要你别和碧洋琪学坏了就好——这才是阿纲的本意。

　　正在这时——
　　“十代目！”
　　“这声音是……”阿纲转头。
　　“狱寺隼人！”想到那个满身炸药的转学生——左右手？不，她绝不承认——千夏下意识鼓起脸。
　　花衬衣少年叼着根烟，提了提手上一袋西瓜，殷勤笑道：“一起吃西瓜吧，十代目！”
　　“我……我是很乐意啦，不过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忙……”阿纲觉得一个两个凑在一起不会发生什么好事，还是先把狱寺打发走比较好。
　　千夏举双手附议。
　　狱寺隼人十分敏锐地察觉到阿纲的意图和千夏的小心眼，毛遂自荐地要为十代目摆平麻烦。
　　但碧洋琪可不只是“麻烦”，而是“灾难”。
　　纲吉少年有些犹豫，还没等他下定决心，狱寺已失手摔破了西瓜——就和碧洋琪打了个照面而已。
　　“大姐。”他艰难地喊了一声，脸色青白冷汗淋淋。
　　玄关里碧洋琪应道：“隼人。”
　　阿纲还没反应过来，狱寺已痛苦地捂着肚子，狼狈逃出泽田宅。碧洋琪感叹道：“他每次都是这样，真是奇怪的孩子。”
　　虽然对狱寺隼人抱有某种敌意，但看到他溃不成军的样子，千夏少女十分失望，毕竟忠犬弁庆可以从长计议，料理杀手才是当务之急。

　　后来阿纲出门去找狱寺，然后从他口中得知了一段笼罩在碧洋琪及有毒料理下的少年时代。
　　“……她的本事就是把所做的料理全变成有毒料理。”
　　千夏想到那个沉浸在一段奇异恋情中的混血美人，心中第一次涌起了对家庭教师的钦佩。
　　“……其实大姐在喜欢上reborn先生之前，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为了自己可怜的胃，为了十代目，狱寺隼人开始出主意把碧洋琪赶出泽田宅，不，最好能赶出并盛。
　　“我见过这个牛郎！”
　　“不过，哥哥，指望大人蓝波真的没问题吗？”回想一下大人蓝波仅有的几次出场，总觉得不大靠谱。
　　“这种时候也没办法了。碧洋琪至少不会像reborn一样吧……”阿纲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他蹑手蹑脚地上楼，找到蓝波拜托他把十年后的自己叫出来，但这时候蓝波反而扭捏着不答应了。
　　阿纲正想着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千夏已经走过来，一脸天真无邪：“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好了，哥哥，你没必要着急的。”
　　“哈？”
　　“蓝波，你不去找reborn玩吗？他在下面游泳哦。”
　　闻言，蓝波从头发里拽出一只救生圈便兴冲冲地跳了下去，众望所归地被reborn欺压，大哭中拿十年后火箭筒拉来了大人蓝波。
　　“真好骗。”千夏微笑着点评。

　　“罗密欧！罗密欧，你还活着？”看到蓝波，碧洋琪惊喜地走过去，随即凶残地用有毒料理糊了蓝波一脸。
　　“什么？！”
　　能经过岁月考验的不只有永志不渝的爱，还有刻骨铭心的恨——reborn悠悠地回忆起那位食物中毒而死的罗密欧先生，言语间的幸灾乐祸针对的绝不止碧洋琪前男友一人。
　　至少在场众人觉得自己被群嘲了。
　　好在能够拯救蓝波的还有十年后的医疗技术，千夏少女不用担心如何处理尸体。
　　而碧洋琪也因为reborn的一句话踩着脚踏车前往滨名湖，开始寻找美味鳗鱼之旅。
　　这一定就是爱吧。

　　等到碧洋琪满载而归时，她迫不及待地征用了泽田家的厨房，顺便把兄控从泽田家长子的卧室拽出来打下手——“这可是第一堂家政课呢！”
　　“我一点都不想被你这样的料理杀手教导！”
　　并不是碧洋琪料理技能的欠缺，而是她本身就有将任何料理变为毒物的体制，再怎么高超的技艺也弥补不了这种缺陷——只会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重要的不是那种迂腐的评价方式，而是爱啊。”碧洋琪微笑道。
　　是什么样激烈的爱才会把料理变成这种东西啊！——对此，千夏少女满是腹诽。
　　“‘爱’是无法学习的……”混血美人沉醉地捂脸，然后摸了摸少女的脸颊，“不过不用担心，你的资质非常好。”
　　闻言，千夏满脑子都是“不要用那双手碰我啊要毁容了要变成不明物了”的弹幕，完全没心情回味碧洋琪的赞扬。

　　•

　　所谓“爱”，究竟是什么呢？
　　见识过Reborn对异性超乎寻常的吸引力，千夏已经搞不懂这个世界了。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就没办法理解爱情这玩意儿。
　　想想守在家中自得其乐的天然呆老妈，再看看满怀深情地给小婴儿喂饭的混血美女，兄控完全无法想象她以后也会傻乎乎地爱上某个人，更不要说现在。
　　不过在旁人看来，她和陷入爱河智商为零的男男女女们没什么区别。

　　“早上好——”
　　“早上好，哥哥！”
　　“咦，今天是小夏做早饭吗？”
　　“嗯，今天早上醒得太早了，所以就帮忙准备了。……早上吃汉堡哦，哥哥~”在房间里连响3个闹钟，抢在所有人之前占领厨房的特别优待。
　　“味道真棒……”狼吞虎咽。
　　好高兴，好高兴！少女的脚尖无声地打起拍子，那副陶醉在幸福中的模样简直让Reborn叹息。

　　不可能存在满足所有人口味的料理——所谓的美味，也只是符合大部分人需求的作品罢了。但是，“心意”并不是为了迎合大众的口味而诞生的结果。

　　“红茶太甜了，小夏。”
　　“所以说你自己动手啊reborn。”
　　“诶？我觉得挺好喝的啊。”
　　“这种甜味几乎要盖过茶叶本身的味道的饮料，也只有你这种小孩子会喜欢了，蠢纲。”

　　哥哥喜欢吃什么呢？
　　根本不需要刻意的询问，朝夕相处中，通过观察和微妙的试探就能得出最为详尽的结论。
　　偏好奶茶胜过红茶。
　　喜爱甜点但比较中意略微清淡的口感。
　　讨厌被煮得软绵绵的蔬菜。
　　炸猪排的皮要烧焦一点。

　　料理不能被所有人赏识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要某个人觉得好吃就够了。
　　可是，想要做的不只是料理而已。
　　想要帮助某个人，却只能看着他摔倒再站起来，或者干脆在原地嚎啕大哭，自己手足无措。
　　想要为某个人做更多。

　　这种心意，是“爱”吗？
　　因为它和少女对天然呆母亲无奈的照顾不一样。
　　因为它和少女对遥远的父亲的憧憬和怨恨不一样。
　　因为它和少女对同学每日例行的关注不一样。

　　为什么独独在意那一个人？
　　长得一般，成绩很差，性格也不是最好。
　　“反正我最喜欢哥哥了。”
　　所以这一定就是“爱”了吧。

　　哪怕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但只要努力的话，一定不会再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