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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暴风啊X迷航啦X蚂蚁耶 ...

  •   年幼无知的我就这样被骗上了“贼船”(我觉得我的事例可以搬上教科书,足以解释“误上贼船”这一词的内延和外涵),椅子还没坐热,就领到了入团的第一个任务——做晚饭。从众多同人文里我们都已经知道旅团成员皆不擅厨艺这样一个事实,不过我倒觉得他们只是自恃身份不愿做罢了,一个个都跟猴精似的,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学不会!
      不满归不满,我还是带着亚卢嘉乖乖执行任务去,反正我自己也是要吃的。不过当看到其他人心安理得甚至还有些挑三拣四地享用着我的劳动成果,我不禁有些怀疑团长招新团员是假,找个免费厨师是真,毕竟在这茫茫大海上找个会烧饭做菜的到底不容易。
      然后我才迟钝地认识到我终究还是走上了穿越前辈们的老路,只要做出的饭菜不难吃死人,碰到旅团总会被抓去当伙头夫,亏我还老嚷嚷着要当一名独立创新的穿越新人类。算了,这大约也算是“猎人”世界的特色之一,就如西索大大的出浴图或是团长大人的流泪照,不给幻影旅团的人做一顿饭,穿了也白穿。
      不晕船的话(反思了一下,总结出小船会晕,大船不晕的规律),船上的生活其实还是蛮无聊的。为了打发时间,也为了检验我这位旅团新成员是不是够资格,大家开始拿我的怪异体质做实验(我似乎又兼任了解闷玩耍的玩具一职)。于是侠客和库哔倒霉了。没办法,谁让他们的念能力最能反应出我特殊体质的奥妙之处!
      经过反复试验,可以确定侠客的手机操控对我完全无效(也从来没有起效过),此外我还能快速便捷地解除他加诸在别人身上的操控,不过前提是那人得站在原地不动,这一项补充条款对于受到打击的侠客多少是个安慰。
      库哔——可怜的孩子,我简直不忍心说了——不管复制什么,花多大精力,一到我手中,最多几秒钟时间,连个泡也不冒一下就消失不见,宛如从未复制出来地一般。我要是他早郁闷得脸色发青了,当然也可能他的脸早青了,只是我们都看不到而已。
      除了这两位之外,玛琪的据说可以吊起几十吨钢板的坚固念丝被我轻轻一碰就断;小滴的凸眼鱼我没敢碰,碰没了我可赔不起。
      这些实验除去当事人之外,其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啧啧称奇,连团长也被引发出研究癖,想要弄明白我吸收念的上限是多少,可惜失败。比起这个,我倒是更想知道吸收了那么多念到底跑哪去了,如果存留在我体内,积攒得多了,会不会量变引起质变,让我也能使用念力,就像学会北冥神功的段誉那样?我流着口水想象着我这只菜鸟如何大发神威把一干高手大虾打得哭爹喊娘,含泪尊奉我为武林盟主,一统江湖,千秋万代,东方不败!
      口水还没擦干,白日梦就被团长大人无情浇醒。我当然知道团长您老学识渊博,读过的书比我赚到的戒尼都多,但也用不着这样在我面前显摆吧!不是炫耀的话,那为什么您说的每个字我都懂,连起来反而听不懂了呢?还有那些人名专用名词,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是穿来的!最后的总结我倒是听明白了,虽然我宁可没明白,不就是撑死也成不了仙!把团长大人的这些话拿去绞碎,煮它个三天三夜,弄不好会煮出几分几厘的酸味来耶!
      团长大概也觉得这个打击重了些,很自觉地念书给我听。晕船是不晕,但要在摇来晃去的船上看书还是勉强了些。我也就大方地原谅了团长的不吉之言,投桃报李地泡了咖啡来喝。
      正陶醉在团长低沉磁性的声音中,手中握着的咖啡杯都不知是用来喝的,还是用来接口水的,信长忽然莽莽撞撞地闯进来,看清现场后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我说你以为我们关起门来是在做什么啊!
      “怎么了?”团长问道,虽然他的表情语气都没有半点不悦,可我就是觉得他不愉快。
      信长想起正事:“团长,前方有暴风雨!”
      团长大人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与这个消息恰成反比。他合上书,站起身。
      “我去看看,菲留下。”
      团长和信长接连离开,尽管有团长的明令,但我觉得对于海上风暴我其实也颇有些经验,说不定能派上用场,于是颠颠地悄悄跟上去。
      一冒头,强劲的海风瞬间将我未梳起的长发吹成“疯子头”。半边天空还很明亮,另外半边则被厚厚的乌云笼罩,犹如午夜。
      “避得开吗?”再强劲的海风也不敢吹散团长大人的声音。
      “不行,完全逃不了。附近也没有可以躲避的岛屿。”即使汇报着如此不让人乐观的消息,侠客脸上的笑容也没有省略半分。
      “既然避不开,就让我们迎接它吧!”团长迎风而立,豪气万分地道,一帮亡命之徒的热血就被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鼓动起来。“侠客注意航向,富兰克林和信长去下面的动力室,其他人将船上会滚动的东西全都固定好。”
      所有人毫无异议地听命行动。虽然暴风雨将至,整条船不但没有丝毫惊慌气氛,反倒有一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感觉。
      云雨团来得极快,似乎眨眼的功夫就将我们头顶上方的这片天空也染指了过去。风极大,吹动海面,高高的浪头如饿狼一般一波波向我们这艘无助的船扑来,整艘船仿佛成了一件玩具,被它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
      雨不甘寂寞地加入进来,借着强劲的风势,扑打在身上竟有几分生疼。不到几分钟时间,留在甲板上的人便浑身湿透,宛如刚不怕死地跳到海里游了一圈再爬上来。本就昏暗的光线再加上这豪雨,更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即便这样也动摇不了这艘船上的乘客。团长稳稳地站于船头,身姿挺拔,神情平淡。旅团成员们一边做着团长布置的工作,一边还不忘吵闹两句追打一阵。见此情状,我不由也壮了胆子,豪气顿生,蹲下做马步状,气沉丹田,对着劈头盖脸的狂风暴雨喊道:
      “I’m the king of thd wold!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回音未起,一道大浪打来,船身猛一倾斜,亏得我一直没有放开紧抓着的船栏,才没有被抛出船去。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扭头看见团长的脸,黑色的双眼犹如结了冰一般。
      “下去。”
      我一个字也不回,灰溜溜地被亚卢嘉押送至船舱下。喘过口气,想到别人流血流汗,我却无所事事地呆坐着,这种事绝对是我小小的良心所不允许的。于是我决定去船舱里四处看看,说不定就有什么险情被我及时发现排除,成为拯救全船的“美式英雄”。亚卢嘉自然是不赞成,但对于我这样一个意志坚定打定主意就一定要做到的人来说(喂喂,要吐到别的地方吐),这点反对意见当然算不了什么,无奈之下只好跟着我去四下巡视。
      我艰难地朝巡视的第一站厨房进发。十八年的人生头一回发现走路竟会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颠来晃去的船身让我也跟着摇摆不定起来,不是朝□□,就是往左歪,不时来的一个大倾斜迫使我与坚硬的船壁来个“亲密接触”。我相信不等走到目的地,身上就已经满是乌青了。
      停下歇口气,遥望走廊另一头的厨房,似乎有些明了咫尺天涯的含义。不知怎的,我突然悲观地觉得说不定这一辈子都走不到那地头了。
      像是被我突如其来的黑色绝望情绪吓到,船猛地倾斜了近九十度,猝不及防之下我的头狠狠地撞上墙板,疼得我差点掉下宝贵的“无根水”来。比起疼痛占据我思维更多的是对于翻船的预感——
      船翻了
      在船里的
      我们
      翘了!
      ——有新老两代旅团成员做陪葬品,这样的阵容会不会豪华到被电脑前的读者举着显示器追杀?!
      显然老天和作者都支持这种观点,于是倾斜了近九十度的船在发出几声吓人的吱嘎声之后又突然倒回来,我也随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杂物跌回船底,趴在地板上久久爬不起来,还是靠了亚卢嘉才勉强站起。
      唉,计划跟不上变化,人生总是充满意外,倘若我们只是认准一个方向前进,直到撞到墙才回头,这不叫勇敢,叫“愚蠢”。我是那种愚蠢的人吗?不是,所以有时候还是要变通一下,忙碌的时候不妨休息一会儿,来一杯——不对,其实我想说的是厕所在哪儿,我要吐了!
      半死不活的我半推半就地被亚卢嘉拖回舱房,抱了只桶,回味着当初头晕目眩的晕船生活。亚卢嘉当然要留下来照顾我,可我觉得这种晕吐场面实在太掉“老师”的身份,便以“有事弟子服其劳”为由,打发她替我尽责去。
      晕吐中时间过得忽快忽慢,难以计算,只是突然回神发现船貌似不怎么晃动了,晕船的症兆也随之轻了许多。
      我拖着疲软的身体爬上甲板探出头一看,风停了,浪平了,邪恶的黑色云团散了,天空中几颗星子害羞地眨着眼,暴风雨过去了。
      难以相信就这样一群没多少航海经验的菜鸟竟然挺过了暴风雨的肆虐,人品这玩意儿果然很神奇啊!
      团长似乎还站在我离开前的那个位置上,身上的衣服湿得可以拧出几刷牙杯的水了,黑色的发丝一绺绺粘在一起,一滴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我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团长才动过一次不得了的手术,顶了半夜的狂风暴雨,也不知这身体是不是吃得消。这么一回忆不由觉得团长的脸色白得不太正常,抿着的薄唇也似乎有什么隐情在其中,深不见的底的黑眸仿佛没有以往那般炯炯有神,瘦削的身材虽然挺得笔直,但刚极易折,反倒有有种随时会倒下的虚弱感——我越观察分析越觉不妙,不由忘了自己的不适,小心翼翼地爬上前。
      “团长,你——还好吧?”
      团长的黑眸转向我,眉头微微皱起——让我想到“欲语还休”这个词语——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额上甚至冒出了汗。
      “团长?”
      团长抬起手,落在我的——失望——额头上,拿开时,我眼尖地发现他的指尖带着一抹红。
      “团长,你的手指流血了!”我惊呼。
      团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无奈,“这不是我的血,是你的。”
      “我的?”
      我伸手往头上抹了一把,果然一手红。
      “原来真是血啊,我想我没事流什么冷汗呢!”
      我很欣慰于一个谜题被解开,随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似地高高跳起。
      “啊,流血了,我竟然流血了!救命啊!”、
      我满世界找止血的东西,还是团长大人掏出块手帕顺便帮我按住,他转向其他围拢过来的旅团成员。
      “大家都没事吧?”
      “没事,再来一场暴风雨也不会有什么事!”飞坦咕哝道。
      “很好。侠客,你带其他人去检查一下船的损伤情况;玛琪,你来帮菲处理一下伤口。”
      众人再次领命,玛琪则带我去餐厅上药。
      “很痛吗?”她对着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咧嘴一会儿呲牙的脸问道。
      这么一问宛如在我的满腔哀怨中开了个阀门,立时倾泻而出。
      “玛琪姐姐,会不会留下疤啊?人家本来就长得与祸水有万里长城的距离,要是再添道疤,岂不是一出门就会被人赶回来?!那可怎么办?!”
      “不会的。”停了一停,玛琪又像是为弥补生硬的口气,添了一句。“小梵很可爱,不会被人赶回来的。”
      “哪有,要是有玛琪姐姐那样漂亮就好了!”我捧着脸,娇羞地道。
      我们一边不嫌肉麻地玩着互夸的游戏,一边主动被动地将根本算不上严重的伤口处理完毕。玛琪起身去放药箱,亚卢嘉走上前添补她的空位。
      “对不起,老师,我是不是很没用?每次老师遇险的时候我都帮不上什么忙,这次明明我都在老师身边了,还是让老师受了伤!”亚卢嘉眼神迷茫地问道。
      我清清嗓子,脸一板,严厉地回答:“这次是做的不够好!”
      亚卢嘉微微睁大眼,随即脸色黯淡地像是腌了一个冬天放在缸底的咸菜,要不是揍敌客家有家训“头可断,泪不可流”,一定当场哭出来。
      与此同时,一道目光向我射来,挟带着“恨不得将我凌迟处死”的强大负面能量。
      我耸耸肩,抖一抖被吓得直立的汗毛,犹豫地伸出手碰了下亚卢嘉的头顶,见她没有异议,才放心地轻轻抚摸起来。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亚卢嘉才刚刚开始学习保护一个人,会犯错也是理所应当的。你学杀人的时候,难道都是一次做到完美的?肯定也出过错,有过失误。不用为此太难过,只要同样的错误不犯第二次就好了。老师不过是你的一个试炼对象,在老师这里你犯错失误都没关系,只是遇到你真正要守护的对象时可就不能这样了。杀人的话,失误一次也许还有下一次机会,守护就不一样了,一个小小的疏忽很可能意味着全盘皆输,意味着你会失去你所珍视的东西,而失去的永远也追不回来了。”
      “老师也有想守护的东西吗?”
      汗。这对话怎么听怎么像是从某部少年漫画盗版来的对白,可见人年少时不应该看太多此类漫画,以免中毒太深,终身难救。
      我一边黑线,一边继续伪装温柔的知心老师。
      “当然有,我要守护的就是我脚下的这条路!”
      看到亚卢嘉难掩的困惑表情,我心中不禁得意儿地笑得意儿地笑。为人师表,总得高深莫测一些,要不怎么糊弄得学生对你起尊敬之心!
      亚卢嘉恍惚了一会儿,面上又泛出坚定之色。
      “我想现在的我其实还没有资格说什么保护的话,不过,老师,请您看着,我一定会有资格有能力说保护老师这句话的,不是试炼对象,而是真正的想要守护的人!”
      “我相信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我笑眯眯地应道。
      至于真正想要守护的人,我倒不是很放心上。这就好比十几岁时与喜欢的人分开,寻死觅活地说“这辈子一定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以后还不是照样恋爱结婚——啊啊,为什么我一个纯正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会有这么沧桑阴暗的想法!莫非是穿越催人老?!
      眼见旅团成员一个接一个溜到餐厅来,我也就失去继续和亚卢嘉表演老师慈学生孝戏码的兴趣,演得再好也不能收钱,说不定还要被笑话讽刺,改而领着乖学生去弄点热汤热水的来慰问一下与暴风雨搏斗过的——勇士?英雄?都比较雷,还是用XX吧!
      团长大人大马金刀地一坐,开始盘问。
      “船的受损情况如何?”
      “船底裂了几条缝,稍微补一下就行了,船里的积水正在排。”高高翻起的衣领遮住飞坦鼻子以下的脸,垂落的刘海遮住双眼,我也只能靠直觉用闷闷二字来形容他回话的语气表情了。
      “除了某人之外,还没有人受伤。”信长幸灾乐祸地往我扫了一眼。
      我一个白眼瞪回去,顺便收回原本打算给他的热茶。
      “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姗姗来迟的侠客一进门就道。我猜他其实是属乌鸦的,要不怎么每次不灵光的消息都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
      “船上的导航系统坏了,我大致看了一下,修好的可能性不大;因为风暴,我们也偏离了原来的航向,也就是说很不幸我们迷失航向了。”在团长的示意下,侠客一口气把坏事倒出。
      无论怎么说迷路都是一件糟糕的事,更何况是在这样一片广阔苍茫没有路标没有食水来源的大海上,不知该用糟糕的几次方来形容了。就连久经考验的幻影旅团遇上这种情况也一时想不出好的对策吧!
      “啊——”
      我捧着热茶,吁了口气,发现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我。
      “别看我,我只是在感叹我泡茶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
      “梵小姐不害怕吗?”侠客笑嘻嘻地问道。
      我眨眨眼:“不怕啊,因为有团长大人在,大家不都是这么想的嘛!”
      这记马屁拍得超有水准,引发了在座所有人心有戚戚的赞同感。我躲在茶杯后偷笑,很有一种祸水东引的成就感。
      团长既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又没有理由反对,只好用食指敲着桌面。敲了几下后,团长有了决断。
      “信长和富兰克林负责修理船上的破损,飞坦注意观察海上情况,我和侠客确定航向路线。不管是大海还是暴风雨,我相信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哦耶!在一片无声的欢呼声中,我们高高兴兴地迎来海上迷航的生活。
      信长带领一帮人去抽水修船,虽说怎么看他们更擅长的都应该是破坏而不是建造,让他们去修船实在让人有种船毁人亡的忧虑感。飞坦很不乐意地爬上瞭望台,莫非他也领悟到派这个任务给他多少是看重了他身高上的优势?团长和侠客一头钻进船长室,拿起前任船长留下的海图研究,无非是先确定暴风雨前船的位置,再根据风暴来临的方向和风力大小推测现在的方位。当然,这种精密繁杂的计算活儿在侠客和团长这两台人形电脑前根本算不了什么!顺便说一句,团长拿着六分仪在海图上比划的样也煞有介事得酷得不得了。
      尽管没指派我活干,我还是自告奋勇揽下船长秘书一职(别管有没有这个职位),帮助船长——团长撰写船长日记。我想象着万一我们没能碰到任何船只岛屿陆地弹尽粮绝而全军覆没,在那最后一刻之前我会把这本日记塞进一只空玻璃瓶,用我仅存的气力扔进大海,若干年后难保不会有人拣到,并据此拍摄出不比《海底小精灵》逊色的影片来(话说那么多和海难有关的影片,我怎么就偏偏想到这一部)!
      仅这么一件事还不足以排遣航程的寂寞。很不幸,船竟然被修好了,虽然修补得难看了一些,但只要不遇上第二场暴风雨就一定不会散架;航行路线也被无所不能的团长大人制定出来;人工驾驶则由木乃伊装的剥落裂夫负责,看他绷带飘飘的样子,我得承认心目中船长这个神圣的职业多少黯淡了几分。呃,又扯远了,继续说要如何谋杀时间的事。
      已有打发时间的玩意儿都已被我玩腻,大海茫茫又不可能找到别的,老让团长大人念书给我听也于心不安得很,生怕哪一天在餐桌旁喝下一杯看起来和旁人的没啥区别的饮料吐血倒地身亡,成为这一系列海上密室杀人事件的第一位牺牲者。
      在这种生存压力的逼迫下,我望着泛着白沫的波浪,突然想到了。钓鱼?噢买尬!你是从哪个山沟里逃出来的?怎么还有这种老土落伍的想法?!我想到的主意是——玩海盗游戏!
      首先,天时——迷航的无聊日子,其次,地利——现成的苍茫大海,最后,人和——一船陆地上的盗贼团成员,还有比这更完美更齐全的条件嘛!一定是老天开恩,知道我没法穿越到海贼王的世界,特意扯出这一段来弥补我!
      那么要组织一只海盗团最重要的是什么?人员?装备?必死的决心——呃,这个好像夸张了一点儿?以上皆非!最重要最基本的其实是一面海盗旗。只要挂上这样一面旗帜,哪怕是只一人划的小舢板,也可以默认它是海盗船。所以我只要弄一面海盗旗往瞭望台上一挂,这黑祸想不背也不行!
      我很顺利地找到了制作海盗旗所需的材料——一块大一点的布,用多余的床单裁剪而成,几桶油漆,然后我开始设计富有时代人文特色的海盗标识。
      骷髅头是不能少的,两条交叉的骨头也一样缺不了,再在头的前方画上一只十二条腿的蜘蛛——好吧,太直白了,看着像是一只蜘蛛趴在头骨脸部做窝,搞笑意味多于象征。
      仍然是骷髅头,底下两根交叉的骨头,右眼改成一只迷你型黑蜘蛛,背景加上一些蜘蛛网。Perfect!
      因为没有娜美酱天生的绘画才能,画坏了两块床单才勉强达到心目中的标准,幸好船上要用到床单的人不多。其中我得澄清的是如果没有小滴的越帮越忙,最终完成的作品一定还要好很多,起码被她弄翻的大半桶油漆足够我再画两床单的!
      旗帜做好了,要怎么挂上去让我费了下脑筋。飞坦大人凶名在外,我也只敢有团长在场的时候狐假虎威撩一下虎须,单独面对我还不敢!最后还是决定让小滴将功赎罪,好在毯子筒子倒不怎么介意头上多这么一面丑不拉几的海盗旗,只是不屑地说了一句“无聊”,我们完全可以一时耳背没听到。
      之后,我和小滴很积极地没事就靠在船边遥望海上有没有船只经过。在我们不多的热情快用尽之前,船没有看到,却让我们看到了陆地。这正好是在我们遇上暴风雨之后的第五日,此时船上的食水最多也只能再维持一天。祸害遗千年不愧是应该奉为圭臬的至理名言。
      船沿海岸线航行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停泊点,团长决定强行登陆。在付出将船身撞出一只门洞大小的窟窿的代价之后,我们终于再次踏上陆地。
      不过似乎我们的好运也到此为止了。入目所及除了一片嶙峋怪石就是怪石嶙峋,想象中的礼炮红地毯香车美人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幸好包括我在内,大家都不是贪心的人,也就没有感到太大的失望(语文老师摸着某人的头欣慰地道:“教了你这么多年,总算学会了反讽,我死也能瞑目了。”)。
      短暂的调整之后,我们一行十三人(真不吉利,怪不得会遇上暴风雨又迷失航向)分成三批向内陆进发。飞坦是第一批为探路;团长及其他人是第二批,行动能力有所欠缺的在下、一定要陪着在下的亚卢嘉以及附带监视作用的柯特为第三批。
      团长当然也和蔼可亲地表示愿带我一程,这种爱护关心团队成员的精神是值得感动和学习滴,但我还是含泪婉拒了。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总不能每次行动时都请团长当人形运输机运来运去吧!
      不消一会儿,第二批人马已走得不见人影,又走了一会儿了,柯特也受不了我与其相比堪比蜗牛爬的速度,也跑不见踪影,只有亚卢嘉还能耐着性子,小碎步陪我走。都不在了也好,省得我看了还神经紧张。走着走着还有了点儿郊游的味道,边走还能边哼起小曲来!
      “老师,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望着像本文一样不知何日才能完结的前途,同意了亚卢嘉的提议。
      “那就先休息一会儿吧!”
      我们找了块平整干净一点的地儿坐下,才坐了不到五分钟就听到从一点钟方向传来奇怪的响动,还伴随有像是野兽的叫声。
      亚卢嘉自然早我一步听到这些声响,立刻地跳起来,事实上没她的提醒我也注意不到这些声音。
      “老师在这等一会儿,我去看看就回来。”
      说完,她看看左右,见没有任何能威胁到我安全的存在,才朝四点钟方向疾驰而去。
      “哎,你跑错方向了——”
      几个字才出口就被一阵寒风吹得无影无踪。
      一分钟不到,亚卢嘉去而复返。我还来不及开口问发生何事,她就抓住我的手拖着我就跑。说起来惭愧,我这么一个人在力气上却完全不是她这个几岁小孩的对手,毫毛招架之力地被她拖着跌跌绊绊地往前跑去。
      一口气不知跑出多远,亚卢嘉总算松手让我停下。我一边艰难地往像破了洞似的肺里灌气,一边努力开口问道:
      “亚卢嘉——发生——什么事了——”
      “真不知道亚卢嘉为什么这么相信你,你甚至连我和她都分不清楚。”
      这冷漠不屑的语气令我惊讶地瞪圆眼,差点都忘了喘气。
      “你是柯特?!”
      “你还不算太蠢!”
      我咽口唾沫,突然有不让人心情愉快的预感。
      “你假装成亚卢嘉把我引来这做什么?如果是用双胞胎天生的优势捉弄人,这种把戏也已经过时很久了!”
      “若不是因为亚卢嘉,你这种蝼蚁般的存在我是理都不愿理会的!”
      同样的小脸,为什么柯特这只看起来特别欠扁呢?
      “很好,至少我们在某个方面倒是挺能达成共识的!”
      “哼!亚卢嘉叫你老师,那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教揍敌客家的人!”
      说不过就开打,果然是小孩子!不过——
      “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喊打喊杀多不好,你对我有不满可以说出来嘛!”
      我边说着无营养的废话边往后退。柯特面无表情目光阴冷地逼近。
      这情景是不是看着有点眼熟?加上配音就更完美了——
      我: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叫人了!
      柯特:叫吧,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的!
      ——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得,别多说了,咱还是跑吧!
      没跑出几步,我突然腿上一麻,很落俗套地摔倒在地,翻过身,柯特就站在我前方低头瞪着我。
      “连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只会逃跑吗?”
      “我这可是完全遵循你们揍敌客家的家训!”
      唉唉,我这张嘴,和一个小孩计较啥子呀!
      柯特目露凶光,似要有所动作又突然停住,快速向后跳开。噢噢,我的救星到了。
      “柯特,你要干什么?为什么把老师带来这里?”亚卢嘉绷着一张小脸喝问道。
      “你还叫她老师,我实在看不出这么弱小的人有什么资格做你的老师!”
      “你只是没看到老师的强大而已。”
      呃,其实我自己也没有看出。
      “那么就让她来跟我打一场证明她有这个资格!”
      “老师的强大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
      “揍敌客家的人不需要朋友,更不需要无用的老师!”
      “即便是你,伤害老师的话,我也不会原谅的!”
      哦哦,多么雷人的情节!X风华正茂风流倜傥风华绝代,出生豪门世家,有着不可估量的美好前程。某日遇到不见经传的Y,天雷勾地火彗星撞地球,不但改变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处世原则,更是放弃了金灿灿的“钱程”,只愿与Y做一对贫贼夫妻百事哀——哦,不,是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神仙眷侣。这时棒打鸳鸯的某位亲戚跳出来,使尽各种阴谋诡计意图拆散这对小情侣,从最不入流的给钱下药到找来旧情人等等(此处的XY皆可用男女代入)。
      我这厢狗血想得出神,那厢二人已一言不和大打出手。我犯难是该冲出去一人头上来一下再拎开,还是该声嘶力竭地哭喊诸如“别打了,为了我不值的,我不愿你们任何一人受伤”之类的台词。
      事情的发展是我两样都没得选,在我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之前,亚卢嘉和柯特就先分了开来,除了头发零乱一点,看起来都没有什么大不同,紧接着我们三人的视野里出现了几只——稍等一下,等我把眼珠拣起来。
      “叶公好龙”的精神确实无处不在,虽然我在贪婪岛上表达过想见一些不太常见的生物来增加我穿越的震撼力和戏剧效果,但当我真的看到几只仿佛是人和动物的杂交品种——这话听着有点粗俗——的生物时,我却又希望没见到。
      除去情感上不能接受的原因,更重要的是FJ的背景设定虽然夸张了一些,但大体还没有脱离地球的范围,并没有空间跳跃到哪颗猿人星上,那么这几只像是动物又明显带有部分人的特征的生物又是什么呢?别跟我说剧情改变之类的废话,谁说我跟谁急!
      “那是什么?”
      柯特跟着亚卢嘉跳到我身旁,明显有放弃仇怨结成统一战线的倾向。
      亚卢嘉同样一脸茫然地摇头:“不知道。”
      当然,我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里还有漏网的人类!”一只蜥蜴人——就是我们经常能在动画片里看到的那种——嗡声嗡气地道。还会说通用语,我更有一种错身于科幻片现场的感觉。
      “捉回去给女王陛下当宵夜。”
      说话的这个比较像是人,除了头上的一对牛角和脚上的牛蹄。
      这简单的一句话透露了不少信息。一个关键字是“女王”。我脑中首先跳出是爱丽丝奇遇记里的红桃皇后,第二个是华丽的迹部殿下,第三个暂时还没有。显然以上三种都不是这些似人生物口中的“女王”。
      再一个关键字是“宵夜”。且不论来者身份为何,目的倒是相当清楚。可惜本人虽梦想过成为演员、小说家、超人等等,就是没有广泛到成为某位的“宵夜”!
      亚卢嘉和柯特无疑也是这么一种理念,禀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他们立刻朝这些口出大话的生物扑了过去。
      我踢,我踹,我劈,我砍——对方的外形惊人了一些,战斗力倒不咋的,更可能是我们这边的这两只太出众,换成是我,上去一只,死回一双。
      战场上的形势瞬息万变,没得意一会儿,又不知从何处钻出一大批奇形怪状的生物,比之前的更缺少人类特征,但胜在数量多。人海战术尽管技术性低,但很多时候都很管用,亚卢嘉和柯特顿时应付得吃力起来,不得不缩小包围圈,退回我身旁。
      “风紧,扯乎!”
      眼见苗头不对,我招呼二人跑路。
      亚卢嘉与我心意相通不用多说,柯特嘛,揍敌客家出来的哪个不是人精,早在我想到之前就已动手清路。
      亚卢嘉踢开几只围住我们的喽罗,拉着我准备撤退。亚卢嘉,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介意你把我当米袋扛上肩,毕竟逃命的时候不能太在意形象。我跟着亚卢嘉左冲右突,不时还得受一下柯特的眼刀子,突然腰上一紧,整个人往后倒去,幸好被亚卢嘉拉住。我低头看去,只见一束丝状物缠在我腰上,丝的另一头是一只长了张人脸的硕大蜘蛛。
      (梵:导演,我要求换编剧,这么老套的剧情我演不下去了!!!
      导演:去去去,你懂啥,这年头要的就是雷,我们的目标是——没有最雷,只有更雷!雷着雷着你就习惯了!)
      不等我的脸应景地变得死灰,腰上的蛛丝蓦然收紧,将我向后拖去,亚卢嘉赶紧抓住我。这一耽搁,一群昆虫兵赶上来,重新把我们围住。亚卢嘉一面抵挡敌军,一面拉住我,立时陷入左右为难的窘境。
      柯特不得不摒弃前嫌,一边帮忙砍敌,一边想法解除我腰上的蛛丝。热爱看动漫的我们都知道,除非用火,蛛丝这玩意儿牢得吓死人,否则蜘蛛侠也不会仗着它横走了。
      “放开她,我们走!”柯特气急败坏地道。
      亚卢嘉倔强地抿着嘴:“我不会丢下老师的!”
      哦,亚卢嘉,你这么说我当然很感动,可根据恶俗的套话定律,我岂不是得回答“别管我,你快点走吧!我死了不要紧,只要你好好地活着”之类的话!我不想做说谎的坏孩子啊!!!
      不过,我也知道离“全文完”还有一段时日的现在,想要Happy Ending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留着亚卢嘉不走,也只是白送一道菜肴给对方,亏了;而且看柯特的眼神,倘若亚卢嘉在这因为我而有个什么,我的下场——唔,寒颤一个,不敢想下去。
      “别管我,亚卢嘉,你快走吧!”
      我忍着鸡皮疙瘩,说出迄今为止最没水平的一句台词。
      “我说过了,我不会再丢下老师一个人的!”亚卢嘉忙里偷闲回头给我看她眼中的决心。
      我沉默了,再开口时不觉换了种语气。
      “我知道了,那就让我们一起逃出去!待会儿你先放开我,我会抓住你的,只是坚持几分钟时间应该没问题,这个时候你想法解开我身上的蛛丝。”
      亚卢嘉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我伸出双手抱住她小小的身体,而她放开了抓住我的手。随后我食言放开了她,腰上传来的巨力拖得我往后退。
      亚卢嘉反应极快,一感觉不对立刻转身向我追来。柯特及时拦住了她。
      不断收紧的蛛丝拖着我越来越快地向后退去,我望着逐渐拉远距离的亚卢嘉,她直直凝视我的双眼仿佛在说:你骗我!
      切,又不是第一次骗你了,小P孩就是小P孩!
      柯特和亚卢嘉的身影越来越远,被怪物兵挡住,再也看不见了。伴随着如此不敬的想法,越来越多的蛛丝缠在我身上,把我裹成了一个茧状,也裹住了我逃跑的希望。
      所以说,我讨厌蜘蛛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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