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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痛定思痛的决定X平民的平民生活(上) ...

  •   广阔无垠的天空湛蓝如洗,海水清澈蔚蓝,远远望去,几乎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带着咸味的海风强劲地吹在身上,让人有种全身毛孔都被清洗一新的感觉。码头边,一艘大船正要扬帆起锚,离港而去。
      “等一下!等等我啦!”
      随着清脆焦急的叫声,一只巨大的白色动物从天而降,以令人惊讶的平稳轻盈地落在船只的后甲板上,引得在旁忙碌的船员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手中的活儿扭头探看。
      “看什么看!都给我干活去!”
      长着一只红色酒糟鼻、皮肤粗糙黝黑的船长没好气地训斥道。完了,他自个儿倒好奇地打量起从这只似虎非虎似豹非豹的奇特动物背上爬下来的女孩。
      不消说,这篇故事里能用如此拉风的方式出场的人物除了我之外不作第二人想。这么出场倒不是我爱出风头,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简单地说,我正在跑路中,我翘家了。
      采取这一行动绝非我一时的心血来潮或是异想天开,事实上自我受伤后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我就一直在思考这整件事,我很认真地反省着。
      结论是,如我向伊尔弥和亚卢嘉承认的那样,最近的我实在是有点自以为是了。从前我有刀枪不入的无敌体质摆在那,臭屁一点任性一点愚蠢一点都没有关系,反正玩不死。现在我没有了那完美的保护伞,再不收敛一点,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就真的要死回去了。虽然我跟伊尔弥大义凛然地说不怕死,但其实我的内心深处还是非常怕死,非常怕痛的,这次受伤让我尝足了苦头,同样的滋味我可不怕再试第二回了。
      那么,要如何避免重蹈覆辙呢?
      像伊尔弥建议的那样,像其他穿越女猪一开始就做的那样,找个深山老林开始特训学念?
      首先,我很怀疑我的这个身体能不能使用念,我是原身穿越,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地球人会使用念的。
      其次,仍然是原身穿越的问题。以我现在的年龄,学武恐怕是有点晚了,再加上天资,就算拼了老命地去锻去练,成就多半有限,对上普通人可能是不在话下,问题是我要面对的是三大巨头、幻影旅团等等,哪怕是亚卢嘉,拿到人群里也是一死一大片的。
      我躺在床上没事就翻来覆去地想有什么快速便利安全稳妥地把自己培养成武林高手的方法,从针灸到跳崖,从科幻到玄幻,凡是小说中出现过的我都拿来往身上套一套,直想得脑袋都快成浆糊了,也没有想到那个理想中的速成法。直到某天我一拍脑袋,醒悟过来。
      我傻了不成,干吗钻牛角尖啊!既然没有那铜头铁皮跟主角们撞,就不要去撞好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无数惨痛的事例已告诉我们,主角们正是所有灾难与混乱的根源,在他们身边总是大灾小难不断,就算是万里无云的晴天,他也能叫天上掉块殒石下来!因此,想要安全就只有远离他们。只要离开小杰等三人,以我低调的个性,平民的素质,还怕过不上平淡安全的生活?!什么?故事没看头,没点击率,那关我什么事!那个谁谁谁有经过我的同意把我弄来当穿越女猪吗?我没告她侵权就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这般,早在许多天前我就暗暗存下要瞒天过海背着所有人偷跑的念头。当然在此之前得把身体养好,至少能下床走路了,我又不属蜗牛,背着张床哪儿也去不了;这个条件终于心酸地在几天前满足了。之后,我一边悄悄收拾跑路必要的工具,一边等待时机来临。
      一直到昨天,亚卢嘉突然接到家里的传讯,似乎有某笔生意需要她去帮忙,她才不情不愿地暂时离开,而凑巧雷欧力也要到大陆去帮我配新药,这两大“狱卒”离开,剩下米特和婆婆二人,根本不足为惧。今天天还没亮,我留下一封“感谢你们的照顾,我先离开,不用为我担心等等”的信,带上能带的所有东西,骑上变大后的旺财,不费吹灰之力地溜出来了。带上旺财是因为以它的嗅觉,即使不带它走,它也会自个儿找上来的,这样还会成为别人追踪的工具,而且我的身体也远没有痊愈到可以长途步行的程度——好吧,我承认,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不认识路,不知道码头该往哪儿走。
      以旺财的脚程,完全可以在天亮时到达码头,但它跑得太快,我的伤口会痛,只好让它匀速前进,才拖了那么长时间,以至于差点赶不上今天唯一去住大陆的船只,才会出现开头那一幕。
      上船后没多久,船便鸣笛出航。目送着逐渐被我们抛在身后的鲸鱼岛,想到米特和婆婆现在应该已经发现我的不告而别陷入慌乱中。虽然很对不起她们,但为了我的小命着想,就恕我忘恩负义一回吧!
      我将视线从越来越小的鲸鱼岛收回,投向船的另一边,前方是波涛起伏无边无际的大海,和未知的旅程。没有主角,没有危险,平凡又平淡的生活正等着我。从此刻起,我要紧记自己的身份,紧守本份,做一个放在人群里跟丢掉一样,毫不起眼,永远不会引人注目的平民百姓!
      我握紧拳头,如此暗中发誓完毕,心满意足地看看四周,却发现左右前后的船员跟乘客都一脸好奇兴味地注视着我。
      ——呃,还是等下了船以后再开始我的平民生活好了!
      我加上这一句,尴尬地拉过旺财,灰溜溜地逃到下层甲板去了。

      “你说什么?!小梵不见了?!”雷欧力吹胡子瞪眼地嚷道。
      米特无奈地道:“早上去叫她下来吃早饭时发现她不在房里,也不在屋子其它地方。我看了下她的行李,有一些东西不见了,还留下了这封信。”
      雷欧力几乎是抢地拿过信,快速看了一遍,咬牙切齿地道:“这家伙竟然敢偷偷落跑!她知不知道她身上的伤还没好啊!不行,我得去把她找回来!”
      “等一下。”
      亚卢嘉从门口进来,表情漠然,显然已听到两人先前的对话。她从雷欧力手中接过信,看过后,冷静地对米特道:
      “米特阿姨,这件事就交给我和雷欧力处理吧!你去忙你的!”
      “噢,好。”
      米特迷惑地看了亚卢嘉一眼,大概看出亚卢嘉是想单独跟雷欧力商量,便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
      雷欧力不耐地抖着脚,不小心瞄到信尾的一行字,差点没把鼻子气歪。
      “竟然说我是庸医!也不想想她自己的体质有多奇怪!”
      “嗯,老师在这一点上说错了。”亚卢嘉淡淡地点头,“你连医生都还不是。”
      雷欧力一口气没喘上来,直翻白眼。
      “你、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
      亚卢嘉根本不理会雷欧力的咆哮,像是自言自语地道:“老师应该是天没亮就离开的,以旺财的脚程,肯定已经到达码头,今天刚好有一艘去往大陆的船,现在是追不上了。不过,有旺财在,老师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且——算了,让老师趁此出去散散心也好。”
      “喂,你的意思该不会是我们不去找小梵了?”雷欧力发完脾气,冷静下来问道。
      “当然要去找,老师的伤口没有全好,她又不会照顾自己。不过不是我们,而是我。”
      雷欧力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这一段时间都是你在护理老师的伤,但你还不是一个真正的医生,你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更没有拿到行医执照。”
      “你以为我不想学医,不想拿行医执照?学医可是要花一大笔钱的!我可不像你们,是有钱人。”雷欧力酸溜溜地道。
      “我知道,老师跟我说过。”
      亚卢嘉从怀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张卡里有五千万,应该暂时够你学医的费用了,以后研究所需的费用我会继续提供的。”
      雷欧力神情严肃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老师的体质有多特殊你应该了解得很清楚,要是这种特殊体质被别人发现会带来怎样的麻烦,你不可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坚持让小梵从医院里搬出来了。”雷欧力有些郁闷地回答。
      “我可以保护老师,不让她受伤,却没有办法保证她不会生病,她不可能永远不进医院,不看医生,因此我需要一个医术精湛又值得信任的人做老师的私人医生。”亚卢嘉平静地道。
      “而你选中了我?你不是说我连医生都还不是吗?”雷欧力故意挑刺道。
      亚卢嘉一本正经地点头:“可老师认为你是,不管怎么说,庸医也是医生啊!”
      雷欧力气结,瞪了亚卢嘉一眼,咕哝了一句什么,正色从亚卢嘉手中接下银行卡。
      “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去学习医术的,而且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这么做了。”
      “很好,那么我们就各干各的吧!”
      “不过我真的吓了一跳呢!没想到从揍敌客家出来的你会为小梵做到这种程度。”雷欧力半真半假地道。
      “因为她是老师啊,是我亚卢嘉这一生唯一的老师!难道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雷欧力迎上亚卢喜沉静真挚的目光,咧开嘴笑了。
      “说的也是,不止是我,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吧!”

      虽然大脑告诉我,我的双脚已踏在坚硬平实的地面上,我的身体却仍然感觉像是在船上摇来晃去。这一路乘船行来虽然没有晕到上吐下泻的程度,但头晕目眩恶心反胃的不适还是有的,这也让我没有一下船就立刻走了,而是拖着行李,带着旺财,蹒跚地走到一个没有什么人经过的角落坐下休整。
      顺着旺财软软的毛,我顺便计划起下一步行动。是继续跑路吗?乘船?仍然有头晕恶心状况的我自然想也不用想便本能地否决掉了。搭长途客车?悄悄摸摸胸口上的伤,呃,还是别找这罪受了。乘飞艇?想想我的钱包,摇摇头。现有的交通工具没一样适合,再加上要是花太多钱在旅费上的话,食宿费就不够了,因此决定不跑了,留下来。
      做了决定,我有点心情观察起码头上忙碌的景象,船只进港,乘客上下船,工人忙着卸载船上的货物。觉得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从包里翻出一顶帽子戴上,背包走了。
      从码头向市中心走去,脚踩着石子路,呼吸着带有咸味的空气,欣赏着街道两旁越来越密集的具有异国情调的建筑,当然也不可避免地看看有什么工好打,以免坐吃山空。咖啡屋,餐厅,酒馆,商店……都被我一一无视。看到它们就会想到那两次不幸的打工经历,在餐厅当服务员遇到团长大人,在甜品店当收银员遇到十老头的手下,尽惹麻烦上身,让我不得不对第三产业产生一种敬畏感,真要想做个平民,就不要当什么这个员那个员的。
      第一第二产业呢?想起码头上热火朝天装货卸货的场景,那些码头工人们结实健壮的身材,再比划比划自己的手臂,我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还是别自找没趣了。
      继续边走边寻找灵感,来到一集贩市场。看到沿街摆摊叫卖的小商贩,各种琳琅满目的小商品,突然有了主意:要是批一点小商品,收点旧货摆个摊似乎也不错。这么一想我脑中立刻出现我守在一筐苹果旁叫卖的场景:哎~又大又红的苹果哟~快来买噢~还有青涩可爱的小果实哟~别错过噢~
      一阵喧哗声打断了我兴奋无比的YY,我不爽地循声望去,只见四五个长相打扮明显非善类的男子正在一水果(!)摊前大声叫嚷,一边说着污损于耳朵大脑的话,一边动手推倒摆放整齐的货筐,动脚踩踏滚落在地上的水果。去掉他们话语中的脏话废话,再结合电视和小说中得来的经验,我不难猜出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
      看来就连这异世界也免不了这种俗事啊!我一边发着类似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感慨,一边转身离开。客串摊贩的计划是破产了。且不论我找不到固定的进货渠道,会受到旧摊主的排挤,光是有地痞流氓收保护费兼捣乱就够我喝一壶的了。
      开源不成,想法节流吧,找个便宜点的落脚地。改变目标的我继续走啊啊,走过码头,走过闹市,走过富人区,走过市中心;走走再停停,解决了一顿午餐,停停再走走,我突然发现我迷路了。
      本来没有目的地,也没有一条认得的路,谈不上什么迷不迷路的,可在这片巷子迷宫里转了半小时也没转出去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旺财,你觉得我们该往哪儿走?或者,你还记得我们是从哪儿来的吗?”我虚心请教同路人的意见。
      “咕噜。”
      旺财不知所云地叫了一声,同时抓了下它脖子上的领结。为了表明,也为让更多的人相信它也是一只普通无害的小猫,我找了条粉色的丝带,在它脖子上打了个蝴蝶结,它和打不惯领带的人一样没事就去抓一下。
      “看来你也不知道。——唔,没关系,我有法子。”
      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向上帝、玉皇,还是佛祖祈祷。最后决定还是向FJ吧,毕竟这块地他最大。
      听说已经从亚卢逊也可能是卢旺达或是撒哈拉沙漠养蚂蚁回来的FJ,请给我指出一条明路吧!另外,也请多用点心在画稿上,不要老是看起来像草稿一样,弄得看到一张彩稿跟看到外星人似的!
      暗自祷告完毕,我闭上眼把硬币往天上一抛,跳到一旁。硬币飞到半空再落下,在石子路面上滚啊滚啊,碰到一双脚停下。
      ——好老套的场景啊!
      我从硬币上移开视线,投向来人,惊讶兼失望地发现竟然不是帅哥或是美女或是疑似两者的生物,而是一位头发花白、微驼着背的老太太。看到老太太有些因难地弯腰去拾捡硬币,我才回过神,赶忙上前。
      “小姑娘,给,这是你掉的钱吧?”老太太将硬币放在掌中递给我。
      “啊,对,谢谢你。”
      “不用谢。”老太太的脸笑成了一团花,“小姑娘,你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我吃了一惊:“是啊,婆婆,你怎么知道?”
      老太太继续笑眯眯地道:“这里可是附近有名的迷宫巷啊!别说是不住在这里的人,就连在这住了十几年的老居民偶尔也会搞不清方向。你要去哪儿?我可以给你带路。”
      “那个啊,”我摸摸脑袋,“事实上,我也没有特定的去处。”
      “哎?”
      “我今天刚到这里,正在找地方住呢!”
      我看了一眼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突然想到也许问问她是个不错的主意。
      “对了,婆婆,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吧?你知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便宜的房子出租吗?”我很客气地问道。
      老太太很认真地想了想,道:“便宜的房子啊,这附近倒是有几间,不过——对了,我家有一间空房,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来住吧!”
      我又惊又喜地瞪大眼,不是吧,这么巧!看来我没有白祈祷,冥冥中有FJ在指引我啊!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我可以现在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跟我来吧!”
      我跟着老太太在巷子迷宫里穿行,老太太自我介绍姓贝斯维那,别人都叫她维那婆婆,儿子媳妇都已不在,只剩她和孙子相依为命,也因此家里有多余的房间。我也说了些我自己的事,无非是亲人都不在这个世界,只有几个朋友,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别人,所以从家乡跑出来找活儿干,在真相的基础上添枝加叶删删减减一番就是一篇不错的自我介绍词,我可怜的身世自然引得维那婆婆同情不已,也对我更加亲近。
      离开巷子迷宫,来到距离五分钟步程的一排沿街房子前,维那婆婆的家就在从街尾数起的第二幢,是一座三层楼高的砖房。灰色墙面斑斑驳驳,不知有多少年没有粉刷过了,外墙上还裂开了不少缝,好在房顶看起来应该还结实,不会漏雨什么的。
      推开生锈的大门是一个迷你型的门厅,一道木制楼梯通往二层,楼梯看着让人担心会不会走到一半踩出一个窟窿掉下来,不过不用我亲身实验,婆婆的家在底层。
      绕过楼梯左转,有一扇油漆剥落的木门。婆婆从袋中掏出钥匙正要插进锁孔,门抢先一步往后打开,一个少年的声音随之传出。
      “奶奶,你跑到哪儿去了?我不是让你待在家里,有什么东西叫我去买就好了!”
      “我只是去附近散个步。对了,沃恩,我带了个朋友回来。”维那婆婆平心静气地回答。
      “朋友?”
      随着这怀疑的问话声,我感到一道尖锐的视线投在我身上。
      “是啊。好了,沃恩,别堵在门口,让人笑话。”
      经过玄关,来到一间同时充当客厅和餐厅的房间。我很快地四下一打量,房间虽然看起来陈旧寒酸,但收拾得相当干净整齐,让我顿生一种亲切感。本质上说起来,我也是穷人一枚,揍敌客家的佣人房也好,天空竞技场的套房也罢,尽管舒适豪华,住起来总让人心慌得很,似乎从本能知道我只不过是暂住,迟早都要离开。
      维那婆婆热情地让我放下行李背包,请我坐下,我也才有机会细细端详屋里的第三人——同样正盯着我瞧的少年。
      他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一头褐发理得短短的,看起来很精神;皮肤微黑,显然常在户外活动;明亮机警的大眼,眼瞳是半透明的琥珀色;浓浓的眉毛向中间皱起,似乎并不满意他所看到的;薄薄的嘴唇抿着,更突显出嘴角两条代表倔强性格的纹路。目测的话,他大概有一米七五到八零,身材略显削瘦,穿着有些旧了的长袖T恤和一条起了毛的牛仔裤。
      “奶奶,她是谁?”少年朝我撇了撇嘴角,问道。
      “她叫小梵,是我在散步路上认识的。小梵第一次到这里,没有落脚的地方,所以我请她来我们家暂住。”
      少年的眉头皱得更深,嘴唇也抿得更紧,显然并不喜欢他奶奶的这个主意。
      “小梵,这是我的孙子,叫沃恩,虽然粗鲁了一点,人还是挺好的。”维那婆婆为我介绍道。
      “你好,我是纪梵菲,你可以叫我小梵,很高兴认识你。这是旺财,目前是我的宠物。”
      我几乎无视他敌视的表情,大方地打了个招呼,奇牙犽我都敢敲他的头玩,还怕你这样一个普通少年。说起来好久没看到既不太帅又不太丑个性又正常的平凡人了,太感动了!
      沃恩看了一眼旺财,才勉强向我点点头。
      “沃恩•贝斯维那。”
      维那婆婆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相互认识,然后道:“好了,从今天起小梵可能就要住在我们家了,沃恩,你要好好照顾小梵啊!小梵,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
      “好嘞!”
      我起身,让旺财趴在我肩上,无意瞄到沃恩益发阴郁的表情,恶劣地露出微笑。
      维那婆婆打开一扇房门,走进去。
      “这里原来是沃恩的房间,我儿子去世后,他就搬到他爸爸的房间住,所以这间房就空了出来。虽然小了一点,不过家具都是现成的。小梵,你觉得怎么样?”
      正如维那婆婆所说,这间房只有十多平方米大,同样需要重新上漆粉刷。靠里放了一张单人床,紧挨着床是一张小小的书桌,又当床头柜用。床对面是一扇窗,拉着窗帘,窗旁是一只细长掉漆的衣柜。从房里空气的味道和家具上的灰尘来看,应该是有一段时间没人使用了。
      我点点头:“已经很不错了,我一个人加上旺财,也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维那婆婆见我满意,也显得很开心。
      “你觉得好就行,待会儿我再帮你打扫一下,铺下床,今晚你就可以睡在这了。”
      “太好了,真是太谢谢你了,维那婆婆,还好遇到你,要不然我真不知该在哪儿过夜呢,城里的旅馆都好贵的。”我苦哈哈地道。
      我们俩回到客厅,维那婆婆看看钟道:
      “哎呀,已经这个时间了。沃恩,你帮小梵理理房间,我去做晚饭。”
      沃恩明显热情不高地应了一眼,维那婆婆瞪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她转向我笑道:
      “小梵也和我们一起吃吧,虽然没什么好吃的。”
      “太麻烦你了,婆婆。”
      “没事,我们家也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维那婆婆去厨房忙活,剩下我和沃恩大眼瞪小眼。面对他极不友善的目光,我还是脸皮一厚,微笑问道:
      “有没有抹布和水桶?我好清理房间。”
      “等一下,我还没同意你住下呢!”
      “可是婆婆说——”
      “奶奶人好,有时免不了会上当受骗。老实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有何目的?!”
      “那个,用‘目的’两字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我就是想租房子啊!还有,我什么人也不是,就一个普通人啊!”我诚恳地道。
      “哼,我才不信你的话呢!”
      我手一摊,“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沃恩冷冷地一笑,突然问道:“洛根先生最近怎么样?”
      “谁?”我一头雾水地反问,完全搞不懂怎么话题一下子跳到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上头。
      “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洛根先生是谁。”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洛根先生是谁,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我委屈地道。
      看到沃恩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我开始反省,是不是在鲸鱼岛上安逸日子过惯了,忘了留意“猎人”的剧情发展,乃至于忘了剧中某个重要角色,例如叫洛根的之类。但翻来覆去地想过一遍,仍然觉得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不入流的名字,除非是某只蚂蚁王的手下心血来潮改名了,话说回来,我压根儿也不记得它们原来叫啥。
      “那个洛根很有名吗?难道是市长、政客、慈善家、亿万富翁、世界级巨星?”
      我把想到的应该有名的人物一个个数过去,却见沃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古怪,越来越扭曲。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洛根是什么人。”沃恩努力呼出一口气道。
      “就是,就是,我的确不知道嘛!”我小鸡啄米般地点头。“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
      沃恩看了我一眼,“不知道就算了。抹布和水桶在浴室里,我帮你拿。”
      不说就不说,了不起啊!我做了个鬼脸,旺财也赞同地叫了一声。
      房间说脏倒也不是很脏,稍事擦洗一番便可入住了。沃恩虽然对我仍是戒心未除的样子,但还是主动伸手来帮忙,大部分的活儿反倒被他抢去做掉了。
      维那婆婆来叫吃晚饭时,我已把自己的东西都放进房里了。晚餐很简单,蔬菜汤、面包和一些肉食,另外她也给旺财准备了肉和牛奶。
      “小梵,是不是这些不合你的口胃啊?”看我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维那婆婆不禁问道。
      “啊,不是,只是我中午吃得太饱,所以不是很有食欲。”
      说完,我做出努力开吃的样子,却一着急将叉子碰落了。
      我弯腰去拣,坐在右手边的沃恩也条件反射地弯下腰,目光对上,我才发现他的眼瞳其实带了一些绿色,还有隐隐的金色,好奇妙噢!我多少有点嫉妒地想,一愣神,他抢先把叉子拣起。
      “谢谢。”
      我擦干净叉子,拿起汤匙喝了口汤。
      “哇,好好喝噢!维那婆婆,你是怎么煮的?我以前煮的都没有这个好喝耶!”
      听了我的称赞,维那婆婆高兴得合不拢嘴。
      “这可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噢!其实也很简单啦,就是……”
      我和维那婆婆讨论煮菜心得说得不亦乐乎,沃恩在另一边埋头苦吃,一会儿之后,他放下汤匙,擦擦嘴。
      “奶奶,我吃完了。”
      他看向我,像是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似的,极其不情愿地道:“你可以留下,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奶奶,再做些家务,充当房租。”
      “行啊,没问题!还有,我可以跟你们搭伙吗?我可以付伙食费。”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我还是很开心地道。
      维那婆婆立刻接口道:“当然可以,小梵,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吃吧!伙食费什么的也别提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也挺不容易。”
      沃恩轻蔑地看了一眼我的盘子,“是啊,反正就你那点食量,我们还负担得起,你的宠物都吃得比你多呢!”
      我看了一眼旺财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再看一眼自己,不好意思地道:“要合理安排饮食,晚饭吃得少才有益健康。”
      沃恩哼了一声,起身将他的盘子送到厨房。
      “我去打工了。”
      说完,他拿着外套出门了。我问了维那婆婆才知道他晚上要到附近的酒馆打工,要到半夜才回来。我帮着婆婆收拾完餐具,维那婆婆拿出干净的备用被褥,帮我铺好床。我们聊了一小会儿,我便忍不住倦意去睡觉了。
      躺在干净柔软的床铺上,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车声和人声,我有一种回到自己家的错觉,只觉得无比安心。
      果然,还是这种生活适合我啊!带着这样的慨叹,我进入梦乡。

      一早起来,只看到维那婆婆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早啊,婆婆,沃恩还在睡吗?”
      “早,小梵。是啊,他要再过一会儿才起来。”
      “沃恩也挺辛苦的。”
      “唉,可不是,他白天还要再打一份工。他爸去世后,就靠他在打工养活我们俩,想想他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啊!”维那婆婆颇为心疼孙子地道。
      “那我住在这里岂不是增加你们的负担?还是让我付点食宿费吧!”我于心不安地道。
      “不用了,看得出来小梵你也不宽裕,你又无亲无故的,钱还是留着以防万一吧!反正房间空在那里也是空着,而且就像沃恩说的,你也吃不了多少,不差你这一点。”维那婆婆和蔼地笑道,同时送上我和旺财的早餐。
      “那我也去看看哪儿有工可以打,增加点收入。”我咬着叉子盘算道。
      “你要打工?我看还是算了吧!你没啥气力,又吃不了苦,谁敢要你啊!”
      沃恩一边吐我的槽,一边从房里出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起来还没睡醒的样子。
      “你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不多睡一会儿?”维那婆婆关心地问道。
      “有人在这里吵吵嚷嚷的,我怎么睡得着!奶奶,我只要面包就行了。”沃恩在桌子对面坐下。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哪有你说的这么没用!”我不满地道。
      维那婆婆端来沃恩的早餐,“是啊,沃恩,你怎么能这么说小梵?”
      “我又没说错。奶奶,你看看她那张脸,半夜见到还不把人吓死!”沃恩头一甩,一副“我绝对没错”的样子。
      维那婆婆好笑地敲敲沃恩的头,“别瞎说,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她看了看我的脸,又道:“不过小梵的脸色的确不太好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可能是我生来脸色就难看一点。”我睁大眼,展示我纯真无伪的眼神。
      “没有就好,不过还是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来,跟婆婆说说想吃什么,婆婆中午帮你做。”
      我忙摆手婉拒:“不用了,婆婆,不用特意为我张罗,我什么都吃的,已经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我实在不好意思。”
      “是啊,奶奶,我看她只要肯多吃点饭就好了。”沃恩三口两口啃完面包,适时插了一句。
      “那小梵中午一定要多吃一点!”
      “一定!我吃完了。维那婆婆,我想去附近转转,你有什么要我带的吗?”我推开椅子站起来问道。
      “也没什么东西——对了,沃恩,你上午没事,就陪小梵去转转吧!她第一次来这里,不认识路。”
      “麻烦!我知道了。”沃恩一口喝尽牛奶,也站起来。“我陪你去吧,免得你迷路了我还得去找你。”
      “那就多谢你啦!”
      我回房去拿了小包,带上旺财,告别维那婆婆,和沃恩一起出门。
      沃恩虽然表现得不情愿,但实际行动起来还是蛮称职的,一边带我朝附近的商业街走去,一边指点马路街道布局、一些重要建筑的所在,只不过他的介绍词用的都是“东南西北”的专业用语,弄得我常常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令他挫败不已。
      “我说,你身上的伤没啥问题吧?要不要给医生看看?这家诊所的医生还不错,不会多问什么的。”
      经过转角一家诊所时,他突然出其不意地来了一句。
      我震惊地看向他:“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难道——你偷看我洗澡?!”
      沃恩翻了个白眼,露出一副要吐出来的表情。
      “拜托!就你那一副海平面似的身材(诽谤,绝对是诽谤!我虽然没有C或D,A和B总还是有的),谁要偷看!再说你洗澡那会儿我已经去打工了好不!”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受伤了?别告诉我你拿一只水晶球一算就算出来了。”
      “因为我闻到你身上有股药味。”
      “药味?”我抬起一条胳膊,左闻闻右嗅嗅。“没有啊!不过就算是药味,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受伤,不是生病?”
      “我以前在药剂店打过一段时间的工,你身上的药味和我在店里闻过的一种伤药有点像,而且如果只是生病的话,不可能有那么明显的味儿。我也注意到你一直都很小心避免用到左手,综合这几点我才这么猜的。”
      “那么恭喜你猜对了。”我不无郁闷地道,“不过你的鼻子还真灵,都快赶上狗了。”或者说旺财。
      “谢谢,这是家族遗传。”沃恩故意气我道。
      我微笑起来:“看来维那婆婆没说错,你这人虽然说话粗鲁又难听,人还是不错的。”
      “哼!”沃恩不屑地哼一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要去诊所的话赶快。”
      “不用了,其实只要不剧烈运动就没事。”
      “好吧,随便你。前面有家百货商店,你有什么要买的吗?”
      我眼睛一亮:“好像没有,不过去了就可能有了。”
      沃恩很快便后悔问了这个问题,进了百货商店的我就如同鱼进了水一般,欢快地游来游去,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这个摸摸,那个碰碰,就是什么也不买,偏又赖着不肯走。沃恩说了我两三回,我都只当蚊子叫不理他,他没办法只好僵着一张晚娘脸跟在我后头。
      我正弯腰仔细打量商铺里的一组水晶制品,原本站在一旁发呆的沃恩突然凑过来,把我吓了一跳。
      “干吗?”
      “嘘,别吵,听着,我有点事先走,等我离开以后五分钟你再走,出去之后立刻回家,知道不?”
      我被他命令式的语气弄糊涂了,但看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只好点点头。
      “出什么事了?”
      “反正没你什么事。好了,我先走了。”
      说完,他猛地直起身,一个转身就往店外走去。我挪到另一边的货架前,从眼角看着他匆匆穿过人来人往的大厅,只见一个穿着格子外套的男人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直尾随着他,直到被人群吞没。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跟踪?
      我歪着头疑惑着,直到想起沃恩走前的吩咐,听他的应该没错吧?再说他离开了也没人给我当导游,回去吧!
      来到街上,我开始想那格子外套的男人是什么人?警察还是强盗?为什么要跟踪沃恩?怎么看沃恩和维那婆婆都是普通人,有哪里值得人来跟踪呢?还是压根儿就是我多虑,惊险紧张的日子过惯了,连思维方式都不知不觉养成了这一种模式?
      我正想得出神,被我抱在怀里的旺财突然跳趴到我肩上,朝身后发出一连串“咕噜”的叫声。我一惊,忙按住它,同时讶异地回头望去。在我身后三四步外,一名高大的男子突然收住脚步,露出诡计被人识破的惊讶慌张的表情。
      我脑筋还没转过来,那名男子已经镇定下来,沉声道:
      “这位小姐,麻烦你跟我走一趟。”
      咦?咦咦咦咦咦!这是什么状况?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因为太过惊讶,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我跟你走?”
      “这个你别管,跟我走就是了!”
      说着,男子向我迈进一步,似乎不排除硬“请”的可能。
      拜托,这我怎么可能不管?!看这架式,显然不是警察叔叔请去喝茶的问题。我退后一步,眼珠四下乱瞄。街上只有几个行人,而且都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这边发生的事。传说中的警察叔叔、热血青年、正义之士更是连个影儿都没看到。五十米开外是迷宫似的巷道,但对方肯定比我熟悉地形。结论,求救逃跑皆无门。我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旺财。
      “快一点,跟我走!”
      男子逼近过来,向我伸出手。
      我徒劳地后退,还在挣扎着该怎么办,一根木棒从头而降,人心大快地落在男子的后背,他被打得往前趔趄了一步。
      “还不快跑!”
      沃恩一边丢掉木棒,一边拉住我就往巷道的方向跑去。身后很快传来男子恼火的叫骂声和追赶的脚步声。
      沃恩拉着我在巷子间乱钻,我大口喘着粗气,额头冒出汗珠,感觉身体在左摇右晃的跑动中随时都要散架了似的。身后的追兵却是穷追不舍,脚步声不断刺激着我打鼓似的心脏。
      “不、不行了,我——我实在跑不动了——”
      我停下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的双腿,嘴里满是苦涩的血腥味,伤口更是疼得我脸色发白浑身无力。
      “哦,该死,我忘了你的伤!”
      沃恩看了我一眼,低咒一声,弯下腰,朝我亮出背来。
      “上来,我背你!”
      我犹豫了一下,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立刻做出决定,跳上沃恩的背。沃恩正了正身,撒开脚就往前冲。
      这么一停,后面的追兵赶上来了。我一回头,看到两名男子从刚才经过的转角冲出来,看到我们立刻加快脚步,一边大声叫骂,一边追上来。
      沃恩咬紧牙关,拼足了劲,可惜背着我这个包袱,又没有小杰那样的变态体质,速度只慢不快。
      危急时刻,旺财突然从我肩上跳下,像一支白色的箭般直冲追赶我们的两名男子,随即便听到那两人的痛叫声。
      即使没变身,旺财的爪和牙也不容小觑。
      趁对方被旺财纠缠住,沃恩背着我在巷道间熟练地左转右弯,终于把那两人甩掉了。
      确定安全了之后,沃恩将我从背上放下,一屁股坐在石子路上直喘气。看他一头一脸都是汗,再有点心虚地想到自己最近虽然有点瘦了但仍可观的体重,便从包里拿出纸巾给他。
      “我说你不觉得你有义务向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等他气喘匀了一些,我开口问道。
      “不觉得。这件事压根儿和你没关系,你不知道反而比较好。”沃恩冷冷地答道。
      听他这么说,我更不爽了。
      “怎么看都是我被你连累了耶!你该不会是加入了什么□□?还是更糟借了高利贷?”
      “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你只是我的房客,不是我的谁!你要是觉得危险,搬出去好了。”沃恩不客气地道。
      我话头一窒,有一点受伤的感觉,还好这时旺财不知从何处蹿出,扑进我的怀里。
      “啊,旺财,你回来了!还好有你,要不然我们刚才肯定逃不掉!”
      对我的夸奖,旺财开心地叫了两声,又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舔我。我侧目,迎上沃恩探究的双眼。
      “看来你的这只宠物真不简单啊,应该不只是宠物吧!说起来我们其实也是半斤八两,你不也有事情瞒着我和奶奶吗?”
      “只要有人,都会有秘密的。好吧,我也不会多问你的事,我可不想卷进任何麻烦事里,我只想过平静的小日子。”
      沃恩撇撇嘴:“这样最好。还有,不许把刚才的事告诉奶奶,我不想让她担多余的心。”
      “这我当然知道,这种事我才不会多嘴呢!”
      “差点忘了,你的伤没事吧?刚才看你的脸色好难看。”沃恩想起来问道。
      “没什么大事,反正我老是会忘了扯到,也习惯了。”
      对于我这种不负责任的回答,沃恩也只得耸耸肩。
      “休息得差不多了,回去吧,奶奶应该在等我们吃午饭了。”
      “好啊!”
      回到住处,维那婆婆问我们街逛得怎么样,我随意吹嘘了一番,绝口不提被人跟踪追赶的事。吃完午饭,沃恩出去打工,维那婆婆回房休息,她毕竟年纪大了。我回到房间解开上衣,皱眉看着那一道丑陋的伤口,很好,没有裂开。我翻出揍敌客家的特制伤药——当然是亚卢嘉后来又拿来的,伊尔弥送的那一小瓶根本不经用,没几天就空了,钱抠就是钱抠,撒了些在伤口上,贴上纱布包好。
      爬上床准备睡午觉,养伤期间不知不觉养成的好习惯,再次向FJ祈祷我平淡如白开水的生活。
      第二天我很乖地待在维那婆婆家里,洗洗衣服,理理房间,算是付房租;向维那婆婆学点厨艺,顺便听她提些当年的事。沃恩刚出生,他妈妈就去世了,前两年沃恩的爸爸又去了天堂和妻子团聚,沃恩平时忙于打工,待在家里的时间有限,维那婆婆一个人在家颇有些寂寞,难得有我这个听众,而我也借机重温一下和奶奶外婆在一起的感觉,倒也互有所得。
      晚饭前,沃恩打完第一份工回来,把我拉到一边,低声问道:
      “喂,你今天没出去吧?”
      “当然没有,经历了昨天那么惊险的事,我的心脏得休息一下。”
      “没有就好。”
      “该不会又有人跟踪你了吧?”
      沃恩的脸沉下来:“跟你说了不关你的事!”
      “那就不要故意提起来吊我的胃口!”我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总之这两天你最好别出去,也别让奶奶出门,需要什么东西我帮你带回来;还有,也别让不认识的人进来。”沃恩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怎么觉得我还是被卷进什么麻烦事里了呢?”我很不是滋味地道。
      沃恩冷漠地道:“我早说过了不让你住在这,现在搬走也许还来得及!”
      “可是到哪儿再去找这么便宜的房子还有这么亲切的房东啊!当然,我指的是婆婆。”我烦恼地道。
      “随便你,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沃恩,小梵,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啊?”
      我和沃恩同时回头,看到维那婆婆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经过这么多回的训练,我编织善意谎言的功力已是炉火纯青,几乎张口就来。
      “噢,我在问沃恩我能不能到他打工的酒馆看看?”
      “酒馆有什么好看的?再说你一个女孩子到那种地方可不好。”维那婆婆认真地劝道。
      我故作失望地叹口气:“沃恩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人家真的挺好奇的咩!”
      “这事以后再说,先去吃饭吧!”
      “好吧。”
      吃完饭,沃恩又匆匆离家去打工。我和维那婆婆洗完碗碟,聊了会儿天,然后去洗澡,上床睡觉。我梦见我在戒备儿岛的丛林中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天空突然下起雨来,雨水落到我脸上……我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旺财在舔我的脸。
      “干什么,旺财?”
      我咕哝了了一句,正要再睡去。
      旺财悄无声息地跳到地板上,回头看着我,红色的眼珠在黑暗中妖异地闪着微光。我不禁有些奇怪起来。旺财应该早过了半夜上厕所要人陪的年龄。我正要下床抓它回来,突然心中一动,像是听到什么声音。
      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旺财立刻从门缝里挤出去,我也跟着闪身出去。借着从窗户射进的一些微光,勉强可以辨清客厅里家具的摆设。旺财毫不迟疑地走到沃恩的房门前,我跟上去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我刚才果然没听错,隔着门板传出隐隐约约像是翻动东西的声音。
      奇怪,难道是沃恩回来了?不过如果是沃恩的话,他完全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连盏灯也不开。而且,旺财的反应也很不正常。我正犹豫要不要推开门看看,旺财突然咬住我的裤脚,把我往一边拉。我领会它的意思,退回我的房间,把门留一道缝。
      沃恩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两条黑影如鬼祟一般溜出来,从身高体形来看,都不是沃恩。其中一人做了个手势,另一个点点头,两人兵分两路,一个走向维那婆婆的房间,另一个朝我的房间走来。我的心狂跳起来。
      怎么办?我的脑筋猛转,不过转来转去都是空白。眼看黑影越来越近,我只得无奈地看向旺财,指指门外的人,做了一个恐吓的动作。也不知旺财是否领会了我的意思,反正不等我做出第三个动作,它便从门缝跳出去,身子还在半空便开始变形,落地时已变成一米多高二米多长的有利齿锐爪的巨大野兽。
      客厅里的人显然被突然现身的旺财吓了一跳,僵在原地,直到旺财虎扑上去,一人才回神,狼狈地躲开;旺财又给了另一人一爪,把他从呆愣中叫醒。那人惨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到一旁。这回两人没有商量,便默契十足地朝大门的方向冲去。旺财没有阻拦,放任他们离去,才一抖身变回原来娇小的样子。
      我走上前打开客厅的门,维那婆婆被这一阵动静吵醒,走出房间。
      “小梵,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着翻倒的椅子,地上残留的布料的碎片,和洞开的大门,觉得不好全部隐瞒,便老实道:
      “有小偷跑进来了,不过已经逃掉了。”
      维那婆婆吸了一口气:“小偷?!”
      她四下看看,注意到那些异常。
      “这附近的治安虽然不好,可家里也从来没遭过小偷。小梵,你刚刚说小偷逃掉了?”
      “是啊。我先前起来想倒杯水喝,走到客厅却看到一个陌生的人影,我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办时,那个小偷却自己做贼心虚开门逃掉了。”
      维那婆婆紧张地将我上下看看,“真是太危险了,还好那个人自己心虚,丢了东西倒也算了,要是小梵你受伤了怎么办?”
      “哈哈,当时我也没想这么多。婆婆,你看看有没有少什么?”
      维那婆婆正在检查屋里的东西,沃恩回来了。他看到打开的门和还没有睡的我们,不由吃了一惊。
      “怎么了?怎么这么晚你们俩都还没睡?”
      “沃恩,你回来了。刚刚家里来了小偷,还好小梵及时发现。”维那婆婆心有余悸地道。
      沃恩看了我一眼,我对他点了点头。
      “有丢东西吗?”
      “我看了看,应该没有。”
      “没有最好了,明天我去找锁匠,换把结实点的锁。已经很晚了,奶奶你忙了一天,先去睡吧,这里我来收拾。”沃恩劝道。
      维那婆婆又唠叨了两句,便回房了。等到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俩,沃恩才着急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旺财是如何警醒发现有人侵入并叫醒了我,我又是如何明白回来并机智地把他们赶跑的过程一一道来,感觉自己也Cos了一回砸缸的司马光什么的。末了,我又加了几句:
      “……所以,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并没有找到要找的东西。不过我很好奇你会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惦记到晚上睡不着?难道是家传的藏宝图?还是记录有□□犯罪活动的芯片?抑或是可以使人一夜之间成为超人基因药剂?”
      沃恩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你是不是电影看太多了?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说的也是。”我有些失望地道,“那么那两个人在找什么?难道说你们其实是具有怪癖的亿万富翁,虽然有着数十亿家产,却偏偏喜欢装成穷人?嗯嗯,这也不是没可能的,我记得有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记录。”
      沃恩一脸被我打败的表情,“我看你真该去写小说,想象力这么丰富!我再说一遍,这——”
      “这件事与我无关,是不是?”我抢过话头,替他说下去。“好吧,这的确是和我无关,但是我得提醒你,不管你惹了什么麻烦,最好快点解决,我可不想同样的事再发生!就算你不为自己和我这个便宜房客考虑,也得为维那婆婆想想,昨天是跟踪,今晚是入室盗窃,明天呢?你不觉得事态正变得越来越严重?”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沃恩恶狠狠地道,“我会处理的,反正不会连累到你!”
      “那最好不过。”我耸耸肩,“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我招呼旺财,回自己的房间。沃恩还站在客厅里,面色越来越阴沉,不知在苦苦思索什么。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痛定思痛的决定X平民的平民生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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