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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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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一眨眼就过了,是时候去接明彦来了。我本来要跟赤西仁一起去接,却突然接到个电话,说是丑丑在工地被砖头砸到了脑袋。我听了,急得要死,让赤西仁把我丢医院门口,然后他去接明彦。
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名字登记的,反正找不到丑丑的名字,于是我跟小护士描述了一番丑丑长什么样,终于在费舌十分钟后找到了病房。
“怎么回事?老天爷跟你有仇还是怎么着?”我嚷嚷着进去。有砖头掉下来就几率不大,再要砸你头上,这也算是变相的中了“大奖”。
丑丑愣了下,寻声向我这儿望过来,犹豫了下道:“老天是有眼的,要我赎罪来了。”
我一听这声音不对,再看他眼神也不对,然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不是那个拉小提琴的?”可别这么巧啊!
“阿?嗯··”这一刻,他笑得很幸福。
还真是这么巧!
“我有去听你的演奏会,拉得挺好的。”看来他是真爱拉小提琴。虽然我不懂,但赤西仁说拉得不错,那就算拉得不错吧!
“谢谢。”他骄傲地勾起嘴角。
“你··你怎么住院了?”难道得了绝症?所以那时候才会哭的?
“呵··”他只是牵强笑了下,没有回答。
虽然好奇,但再问就有点自来熟了,我才不是这样的人。再说了,人家私事没必要跟一个陌生人说,能不介意地聊上几句,已经算不错了。
“我是走错病房了。”
“哦。”他点点头。
“那行,我走了,你保重吧。”
我又去问那小护士,跟那人长得差不多的人住哪个病房,她不记得了,我就说是工伤被砸脑袋了,她这才记起:“哦,他啊。”
“他怎么样了?”
“幸好戴了安全帽,没什么大碍,就是头破了,已经处理好包扎完了。我们建议他住院观察几天,他不愿意,现在可能在交费那儿。”
“谢了。”说完,我一路找过去,在楼梯看到了丑丑,还有···靠,Derek!
还别说,在那两人之间穿梭,我眼花。但是,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其他的根本不一样。那人比较有傲气,与生俱来的那种,但丑丑就比较自卑,我觉得是后天处境把他整成这样的,要不然丑丑也能很傲气的!
偷听是不道德的,当我还在纠结要不要偷听的时候,他们已经大声起来,出乎我意料,先大声的是丑丑。
“我叫你别管我了!管该管的人去!钱我会一点点还你的!”
“丑丑,你不必为了那些钱,让自己这么辛苦。”
“不必?我觉得有必要!不然我还非得跟你绑一块儿,直到你想蹬掉我的一天。”
“怎么这样说话?”Derek皱眉,说话不温不火。
“那我该怎么说话?你教我?”
“丑丑··”
“Derek,求你了,你爽快选一个!要妻子,要他,还是要我!”
“丑丑你··”
“对,这都不像是我会问的话,所以你该知道,要我问出口,那需要多大的勇气!”
“我··”
“没词儿了?那我想,我是知道你的答案了,至少··你不会选我。”
“你不知道!丑丑,我问你,你会放弃我吗?”
“你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
“很好,丑丑,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放弃过我的人,我是不会去重新要回来的。不放弃我的人,我也不会放弃他!”
我没接着听下去,因为已经好多路过的人用眼神唾弃我这个偷听者了。我揉揉鼻子,走开了些。
我矗在医院门口一边儿等赤西仁一边儿等丑丑。不是我想要瞎掺和,但我还是觉得Derek跟丑丑没戏,我可瞧见了,Derek上次瞅舞台上那人的眼神,都容不下他人了,假不了!可是,万一丑丑已经栽里头了怎么办呢··哎哟,他们爱怎样就怎样!旁观者清楚,当局者糊涂,顶个屁用!很多事没发生在自己身上,还就真没发言权了!
看到丑丑若有所思地走出来,我正要迎上去,却被人抢先了,一对夫妇簇拥上去扶住丑丑,我一愣,丑丑傻了,有些无措地看着身边的中年夫妇。
“曦儿,怎么一个人走出来了?爸爸扶你回去?”
“诶,曦儿你头怎么伤了?!早上还好好的,快让妈妈看看!”
丑丑像个雕塑般站在原地言语不能。别说他了,我都呆掉了。
“丑丑!”我叫了声。
他回过神,看了我一眼,抛下句“你们认错人了”,然后三步并两步走到我身边:“和也,我没事儿,你等我呢?”
“嗯,送你回去休息。”
“噢,走吧走吧。”丑丑走得挺急。
我回头看了那对夫妇一眼,他们望着丑丑的背影一脸诧异,我追上丑丑,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一下。
“诶,别走了,赤西仁来接。”到停车场那儿,我拉住了埋头往前走的丑丑。
“我··我想走回去。”
我明白,他最近遇上的突击事件太多,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
“行,那要我陪么?”我问。我挺想陪陪他,什么事都一个人窝着,时间长了会得病!
“要。”丑丑点点头,看着我勉强笑了下。
“好哥儿们!”我伸手揽了他肩膀一下,然后掏手机发消息给赤西仁叫他先直接回去吧。
走了一段,见丑丑不说话,我便问他:“那个谁··住院了,有看到么丑丑?”
“嗯,佐藤曦,他的名字。后来,我留心了下音乐会海报,上面有写。”
“噢··他什么病啊?”
“眼角膜病,不换眼角膜,会瞎的。”
“Derek说的?”
“嗯。”
“没事儿阿,丑丑,他现在生病,Derek那样只是比较关心他,毕竟无论如何,他们也曾有段感情的,不是么?”我不想说宽慰丑丑的话,我更想说让他认清事实的话,可是看他那灰败的样子,我不忍心了。
“和也,你心里不这样想吧?”丑丑侧头看我。
我摸摸脸,暗想,有这么明显?
“呵,我也有眼睛的,我看得明白。”丑丑掏了下口袋道,“天热,请你吃冰激凌。”
“好,草莓味的!”
“知道。”
他买了薄荷跟草莓,我们两一粉红一浅绿的,倍儿搭配。找了个树荫,我们坐了下来。
他闷不吭声地吃冰激凌,我耐不住,用脚踢踢他小腿:“诶,丑丑,那对夫妇一定把你当那个什么曦了。”
他动作一顿,直到化了的液体触到了手指,他才低头咬了一口,然后说:“嗯··不都说,我们两个很像么··你们都能认错,别说··人家上了年纪的。”
我觉得他在躲避着什么十分核心的问题。我试探地问:“丑丑,自个儿孩子都能认错?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可能你跟那个什么曦是双胞胎?”
他手一抖,还没吃完的冰激凌掉在了地上,成了一滩有色的烂泥巴。他没回话,只是从身上挖出了餐巾纸,裹起大部分,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回来蹲着身子擦地上的残迹。
“丑丑,你也想到了吧?毕竟这也不会··无缘无故长成一模子阿···”这样不也挺好,就算最后失去了Derek,但好歹也找到了父母兄弟。
他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头时不时摇一下。
“丑丑?干吗这是?”我要拉他起来,却拉不动,只能迅速吃完手头的,然后蹲下身凑过去看他,“该高兴不是么?是你亲人欸!”
“和也,我不要这样,我宁愿不是!”
我一愣,轻声问:“为什么?丑丑,你不是一直想··”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恨他的。和也,我会很恨他。凭什么··凭什么小时候被抛弃的是我不是他,凭什么他能拥有一个人的爱却不懂得珍惜,凭什么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拉自己喜欢的小提琴···和也··你看看我,我什么都没有,我甚至连脸都不是完全属于我的···我不想怨恨他,我不想跟他有任何联系···和也···我会恨的··我不要这样···”
原来是这样··要是我的话,何止会恨阿,我还会诅咒他,还会不让他好过。虽然这样的思想十分不健康,可我真这样想,谁规定人不能有个私心什么的?!
“我把我说的全部呸了,不算不算,你跟他没关系!”我一心疼,搂过他脖子,把他头按在胸口,“给你三十秒时间调整阿,要哭要闹随你,但三十秒后给我恢复正常。”话没说完,我已经隐约听到了哭声,不响,却惨然,彻底把我脑里那个一直淡笑着的丑丑给颠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