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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之八 夺命 ...

  •   青丘之国,有狐九尾,巢旁生草,其叶殷红,其花若翠,其果天青,果叶捣汁即为毒,毒名夺命……
      ——《碧落传•地博卷》
      碧落王朝早已随着百年前的仙人们一同消散,就连这个大地都因此而变化得让人觉得陌生,远古的印记随着土地和生灵的消失而不见了踪影,只有那些零散在发黄的书册中的只言片语还能提醒人们在很久远的过去还有那些生灵存在过。
      那天尴尬无比的萧然和景翰宇回到自己的临时住所时尴尬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景翰宇在踏进他们的山洞之后就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立刻被恐惧溢满了心里的萧然也完全忘了先前自己还巴不得再也不再见到这个男人的想法,死拽活拖着好歹把景大将军弄到了临时的窝里,萧然也顾不得自己刚刚洗去灰尘的身上又是一身臭汗,忙不迭地开始把脉看诊。
      中毒虽然是一件很轻易地事,要解毒却不是很简单。
      尤其是景翰宇所中的毒还是那么地匪夷所思。
      良久才得出结论的萧然愣了好半天,看看自己的手确定自己没有弄错,再看看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景翰宇,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夺命啊——”
      就算夺命不是最毒的一种毒,也是很难缠的一种毒。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并不是把它当做一种毒来忌惮的。夺命长于青丘山九尾妖狐的洞穴旁边,本来只是普通的杂草,却在不经意间吸收了九尾狐的灵息,又在青丘山的得天独厚之中慢慢演化,最终凝聚出了相当强的致幻力量。人们发现了之后就将它作为平时里消遣的高级用品种植,却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把它演化成了致命的毒药。
      好在,这里有萧然。大夫也通毒理,这百年里流传下来似乎还证明着过去存在着神灵的东西她自然是有很多的研究。
      只不过,真正见到实物还是第一次。
      萧然姑娘有些紧张。
      据说,这种毒物在短时间是不会伤人命的,而是慢慢地消耗掉一个人的记忆和梦境。
      萧然看着昏迷的景翰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运作。
      要解夺命的毒有很多方法,要解夺命造成的幻觉却基本上没有办法,萧然知道有很多人其实不是被夺命的毒性杀死的,而是迷失在了它所造成的幻觉里面。
      看不清,摸不到的幻觉,人是容易沉迷在自己的幻觉中的生灵,皆因所有不能实现的愿望都能在其中实现。很多人都是这样在悄然间被夺命夺走了生命。不是因为不能解毒,而是因为他们不愿解毒。
      萧然苦笑,就不知道眼前她碰到的这位是不是有足够的意志战胜夺命的迷魂汤了。
      景翰宇在做梦,一个美梦……
      在现实的世界里,某一个和他们关系密切而且对造成他们目前处境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的人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白将军无恙吧?”
      身边的人关心地询问着,得到了白啸一连串的没事没事。
      根据自己的身体情况来判断,应该不是伤风之类的毛病,白啸对自己的健康还是很有信心的。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念叨他了。
      该是谁呢?
      “哼哼!”白啸脸上“狰狞”的笑容让边上站着的士大夫们退避三尺。
      白将军这是怎么了?
      他们用眼神相互交流着。
      他们的景大将军现在还处在下落不明的状态,这位要是那脑子再出点什么问题,中景还有将来可言吗。
      “唉——”想到自己的烦心事的某位将军唉声叹气,全然不知道周围人“果然是疯了”的眼神。
      好在,他们对白将军的这副德行已经习以为常了。要不是真的已经习以为常,他们大概就要把他绑起来送到御医那里医治疯病了。
      “都怪他!”白啸对着假山边的一块石头恶狠狠地骂着。要不是宁意把他拉回来,景瀚宇能这么容易下落不明吗,要是自己在那里,他肯定能让景瀚宇和潇然平安回到这里来。
      “你这是在干嘛?”慢悠悠的调子,慢悠悠的动作,就好似非常非常地有闲情逸致一样。
      “呃——”白啸险些一口气上不来。
      真是念叨谁谁来,眼前这个不就是他嘴里恶狠狠正骂着的正主儿吗。
      “顺气顺气。”宁意一脸的和善笑容在白啸看起来凶恶无比。
      “你!”白啸坚决地待在距离宁意三步以外的地方,“有什么事?”
      “你以为呢?”宁意的眼睛眯了起来,经常被白啸称为“凶神恶煞”的目光凉飕飕地在他身上绕啊绕的,“他们两个的事情你插不了手,凡人自有凡人的命,玄翎的想法很正确,你千万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伟大能拯救所有人。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比较好不是吗?白虎护卫。”他的重音都咬在最后四个字上,成功地让白啸脸色白了白。
      “他们不是棋子。”他不甘示弱地抗击损友的论调。
      “当然不是。”宁意点头,“不过你好像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吧,我这里正好有些事情适合我们‘心急如焚’的白大将军做啊……”
      “啊啊啊啊——”白大将军哀号,“不会又是‘那种事’吧!我是正常人啊——”
      作为白啸的朋友,平日里要是发生这种魔音贯耳的事情一定会第一个把白啸一脚踹到天边的景大将军并没有在被荼毒的众人面前出现。
      徘徊在梦境里的他正处在非常危险地境地。
      夺命这种毒之所以会让人深陷其中,在它发作的时候就可见一斑了。
      最开始,景翰宇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对,他醒了过来,自己还是在那个山洞里面,身边并没有萧然的影子。
      他疲惫地站起来,脚下发软身上无力,不过在仔细检查之后发现并没有伤到筋骨,皮外伤他这个战场上的老手基本上是舔舔就没事的标准。
      “萧然?”他哑着嗓子叫。
      没有人回应。
      该不会——
      回想起刚才的情景翰宇的脸色就如被烧熟的大闸蟹一样。
      叫着名字的声音也就虚了下来,“萧然?”
      他也不想想,这么轻的声音除了他自己有谁能听见。
      山洞外面的地面上有着厚厚的苔藓,人的脚步声就被这层天然的地毯给吸收了进去,等到景翰宇回过神来的时候萧然已经站在山洞口对着他笑了。
      “啊——呃——”景翰宇的眼睛乱瞄,怎么也对不到对方身上去。
      “景将军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萧然的声音很柔和,倒是一点也没有先前的尴尬。
      既然女孩子家都那么不介意“误会”了。景翰宇觉得自己也不要太扭捏。
      “多谢萧姑娘相救。”即便是不懂得毒物毒理,景翰宇根据着来自于丰国和女妖的标准也知道先前荧惑给他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景大将军何必客气。”萧然的眼睛弯弯的,像极了做了某种坏事的小狐狸,“景将军叫我姑娘,未免太过生分了呢。”
      “啊?”景翰宇愣在那里。
      萧然看他呆在那里,露出了恼怒的神情,“景大将军难不成忘了吗?”
      这一句的景大将军可是充满了怨气的,听得景翰宇后脖子一凉。
      萧然见他依旧是茫然不解的摸样,压低了声音奇怪地嘀咕,“好像是真的忘记了。”
      景翰宇让她看得全身不自在,咳嗽了一声后正准备说话——
      “我们成亲了。”
      “咳咳咳咳咳咳——”
      “你没事吧?”萧然连忙帮他拍背顺气。
      景翰宇只觉得背后被拍到的地方热得厉害,连忙退开几步,“萧姑娘。”
      他在脑袋中搜索了再搜索,也只找到了自己对萧然的一点爱慕之情,怎么一下子就跳到成亲上面去了。
      “景将军中了毒总不至于不知道吧。”萧然慢慢解释。
      景翰宇点头,这个他有印象。
      “此毒名为夺命,实际上是会混淆人记忆的毒。景将军大概都已经忘了自己在着山崖下待了多长时间了吧。”
      “两三天?”景翰宇记得自己见过两次日落。
      “不止不止。”萧然摇头,“已经三月有余了。”
      “啊?”景翰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这么长的时间他怎么没有丝毫的印象。
      “看来,景大将军是真的忘了对萧然说过的话了。”
      那寂寞的眼神和语气看得景翰宇心中一痛,正要说点什么却怎么看怎么不对头。
      萧然有这么高吗?有这么香吗?
      香?
      一点疑惑从景瀚宇的内心升起来,逐渐淹没了他的心绪。
      “潇然?”
      “什么?”那娇媚的神态越看越不像潇然。
      “你身上是什么味道?”景瀚宇挪开了几步,右手握得紧紧的。
      “味道?”露出茫然神情的潇然似乎变得正常些了,举起袖子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啊?总不见得——讨厌!”
      景瀚宇看着她气冲冲地出去,顿时傻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潇然气恼地冲出了山洞,刚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
      不该生气的。
      他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说错了什么忘记了什么他自己根本不知道。
      可是——
      他无法走到外面去,即使能看到那个身影就在洞口外徘徊,他就是无法挪动自己的脚步,就好像小腿已经变成了石像一样。
      “潇——”
      声音也消失在了口中。他觉得自己飘了起来,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看到了门口潇然听到声音后惊慌地跑了进来,然后——
      那声音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一开始的时候没有听出来。巨大的声音的洪流来自于四面八方,他身边的阴魂嘶吼出自己的愤怒,在空中无助地舞动着。
      好像有什么击打在他身上,一下又一下,撕裂般的痛楚在他身上窜动,简直就像是要把活活撕成两半。
      有什么碎裂了开来,有些东西和形象变得模糊了,有什么多了出来……
      ……他缓缓张开眼睛,这里是哪里?
      黑沉沉的屋子,冰冷的气氛。
      “陛下。”外面有人在这么呼唤着。
      陛下?这是在叫谁?
      景瀚宇的意识在这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很快就发现自己不是支配这个身体的主人,而是个旁观者。
      “什么时辰了?”他听到“自己”的嘴巴里发成声音。
      “刚过三更。”外面的声音小心翼翼,“陛下刚登大宝,还要好好保重才是。”
      “知道了。”自己的声音很疲倦,景瀚宇感觉到这具身体动了,面前出现了一面大的铜镜,他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还年幼却算是熟悉的脸。
      霄暝的脸……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眼前的视野模糊起来。面前的景象在扭曲了之后就变成了一片黑暗,然后他听到了潇然慌张的声音。
      “你醒醒!醒醒啊!”
      他终于张开了眼睛。
      “潇然?”
      “是我,是我。”总算醒了,潇然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要抽干了。
      “我向你求婚了?”梦境里的一切变得模糊,这件事情依旧让他印象深刻。
      “啊?”潇然一怔,然后脸腾地红了,“你说什么呢。”声音小得如蚊子叫。
      “有吗?”景瀚宇想弄清楚哪一边才是幻境。
      “有……”潇然的意思其实是在昏迷中景瀚宇曾说过很想娶一个温柔善良的像潇然的妻子,在她听来差不多就是求婚的意思,差不多吧……
      “哦。”景瀚宇闭上眼睛,幻境里的潇然是那么大方可爱,现实中的潇然是这么羞涩,这边才是他想象中的场景,“我会负责的。”
      “啊?”潇然傻眼,负责?
      “这样也不错……”景瀚宇觉得心安,莫名其妙地心安。在幻境中他好像和潇然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他们的一切牢牢地纠缠着,三生三世都不分离……
      潇然看着他又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无力地靠在了边上。
      夺命的毒性出乎她的意料,景瀚宇身上的意外也让她不知如何应付。在这位景将军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在抵抗着夺命的毒力,两股力量的拉锯让潇然不知该如何用药,就算身上有能缓解夺命毒性的药物她又怕在景瀚宇体内会出现什么突变。现在的她只能守着昏迷的景瀚宇,看着他在睡梦中皱起眉头满脸痛苦。她有好几次伸手去抚平那些皱褶,景瀚宇似乎能感觉到,潇然的每一次安抚都能让他舒缓不少。
      这样下去真是不行。潇然把心思放到了解毒上面,再不想办法让景瀚宇恢复意识即便他不死于夺命也要死于虚脱了。看看自己的行囊,潇然皱起眉头,他们已经没有多少干粮了,虽然山谷里面有不少的水果可以果腹,可是景瀚宇这样的情况最好还是能够尽早回到他们的营地去。她不知道景大将军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来肯定是关系到两国战争的事,要是他们在这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延误了战机就糟糕了。
      潇然试了很多方法,即便能够消弱一点夺命的毒性也不能完全排除掉这个剧毒。
      夺命本身的毒性,再加上荧惑的妖术,潇然就算有再好的医术也无计可施。
      只能看造化了吗?潇然悲哀地想着。
      眼前的这个人刚刚说他向她求了亲,难道就要死别了吗?
      潇然不信,就算是鬼门关她也要把他拖回来。
      景瀚宇的意识在游离,他看到了明明是陌生的宫殿,却又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熟悉感,他看到了一位君王的成长,也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心思。
      悲伤,孤独,寂寞,还有野心。
      霄暝有野心,也有计谋和时间,他还年轻,还有足够的岁月去展示他的抱负。
      “谁在那儿?”他从睡梦中惊醒,看向空无一物的房间。
      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那儿呢?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荧惑也已经送走了,按道理他早就可以回自己的宫殿里等待消息了。可是他还待在这里,就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心神不宁的……
      门口的侍卫进来,“陛下?”
      霄暝挥挥手,“没事,你们出去吧。”
      真是奇怪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在心底蔓延,重新躺回床上的霄暝眼前浮现出荧惑的样子,那个女妖现在怎么样了?事情是否顺利,是不是会被中景王占便宜……
      霄暝一下子坐了起来。脸色发白。
      他怎么会想到这些?
      肯定是太累了……
      景瀚宇的魂魄离开了那里,他的记忆一片混乱,只是眼睁睁看着面前的一切而全然不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是个魂魄。”
      “嘻嘻,好像是生魂哪,味道一定不错。”
      不怀好意的声音在靠近,景瀚宇的生魂毫无动作。
      一道光在身边炸裂开来,两个想要吞噬他的魍魉发出人类无法听到的惨叫被撕碎了。
      “让人不得安生。”
      随着这个声音景瀚宇的生魂被狠狠打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潇然惊喜地发现昏迷不醒的景瀚宇浑身一震张开了眼睛。还不等她开口,景瀚宇紧皱着眉头张嘴吐出了一口血。
      “好了好了。”潇然拍着他的背让他顺气。
      这一口淤血混着很大部分的毒素终于出来了。亏得潇然用针倒出了夺命的大部分毒素,景瀚宇终于从幻境中苏醒了过来。
      景大将军也觉得胸口的憋闷松多了,借着潇然的力道坐起来之后他的肚子毫不客气地叫了起来。
      潇然呆了呆才明白这是什么声音,连忙从行囊里找出了剩下不多的干粮。又从边上端来了用破碎的碗装着的山洞里的泉水。
      “先喝口水,再吃点东西。”算上今天景瀚宇已经足足七八天粒米未进了,她还是好不容易从那紧闭的牙关里灌了点水进去的。
      景瀚宇的脸色红了红,七八天下来饿坏了的他立刻拿起东西啃了起来,直到肚子里没有饿得那么难受才停下。
      “潇……”开口说了一个字他又停了下来,貌似他已经向她求亲了,是不是不应该再叫得这么生疏了呢。
      “叫我潇然好了。”潇大神医的声音又小了起来。
      “潇然。”景瀚宇到底不像她那么羞涩,“你还没有回答我。”他记得他说起求亲的事,也记得她听到了他说的话,可是她没有回答。
      “什么?”潇然发现自己呆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求亲啊。”景瀚宇现在只想弄明白这个问题,“你还没有答应。”他不是个会强迫人的人,那种见到潇然的奇妙感觉让他想要追求这个女孩子,冥冥中似有红线牵引在他们之间,本来就对对方很有好感呢的两个人其实在这方面都很单纯,潇然在忙碌的行医救人中把所有人都当做是患者不会有男女之间的情谊产生,景瀚宇更是在军队生涯中度过自己的岁月。于是乎这两个没有丝毫这方面经验的人就这么从有好感上升到了谈婚论嫁。中景的风俗是男婚女嫁,男女婚嫁由父母做主,双方都可能在婚前没有见过面,像他们两个没有了父母又相互看上了眼经历了这一番事件——景瀚宇景大将军是牢牢记住他曾见过潇然未着寸缕的样子的——景瀚宇在昏迷中的求亲提到潇然也不是没有道理。
      让认识他们的人都很惊讶的迅速的求亲就这么定了下来。潇然红着脸觉得自己都被看光了,景瀚宇本来就让她心生好感,对方说要负责,她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随你的意思……”要女孩子说同意还真是不容易。
      景瀚宇放下心来。
      解决了他最关心的问题,景瀚宇思考了一下,然后脸色就僵住了。
      他是怎么来到这里,又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和潇然碰到的他全然没有印象。
      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脑子里怎么都是一片空白,零星的记忆只是一种眩晕和漂浮的感觉,其他的就都是白茫茫的雾气。
      潇然认为这是夺命的残毒还没有清的关系,只希望在后面的几天能慢慢消退。但从潇然担忧的眼神里景瀚宇还是能明白要想彻底消除夺命的毒性是不容易的。
      不管如何,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个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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