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之三 青红 ...
-
对双方来说,有点像是梦境里的相遇。朦胧的,却无法清晰地触摸到。
梦里面有一种浓郁的红色,他好像能看清楚,又好像看不清楚。
不是血的颜色,他逐渐平静下来,回想起来,像是回到了孩童时代的故乡。
在景翰宇的家乡,有着看不到尽头的枫树林,每年到了深秋的时候枫叶红成一片。当太阳照耀在上面的时候就像是安静燃烧起来的火焰。
很漂亮……
景瀚宇醒了过来。
故乡的幻影消失了,他回到了真实的生活中。
眼前是血污遍布的战友的面容,嗅到的是浓重的腥味。
“将军……”参将担心地看着他。
在前线指挥战斗的景瀚宇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张开的眼睛里满是血丝。
“什么事?”张开嘴说话,喉咙却痛得厉害。
“援军到了。”参将和景瀚宇不相上下的憔悴面容上展露出一丝笑容。
援军,这对在这里苦战了七天的将士来说是最好的消息了。
“我马上去。”景瀚宇前一刻还疲劳得疼痛的身体立刻从地上弹跳起来,一阵风一样刮了出去。
中景国好不容易调集到了援军,一路携带着各类物资抵达了前线。
景瀚宇来到了盔甲锃亮军姿整齐的援军面前,和他们比起来,他现在就像是个衣衫褴褛神情灰败的乞丐。
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将军斜斜地看了来到他面前的景瀚宇一眼,然后下马一拳打到了景瀚宇肩上。
景瀚宇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把打过来毫无力道的拳头推了开去。
“又来?”
“哈哈哈哈。”那位带着援军和物资到来的将军毫无形象地在那里大笑,一个力道十足的拳头敲在了景瀚宇肩头上,这次敲得景瀚宇呲牙咧嘴。
“你这家伙……”景瀚宇对自己的这位好友向来没有办法。
“喂!”身为将军却一点没有将军样子的白啸摇摆着脑袋,“你不考虑去洗在澡吗?”臭死了。
景瀚宇给他一个白眼,哪有在战场上打了七天还能干净的人。
“好好,随你随你。”白啸摇晃完了头摇晃手,“这次来的可不止我们,还有其他的人啊。”那咬字叫咬得一个得意哆嗦。
“恩?”景瀚宇不明白了,“什么意思?”
“就是——”白啸咧嘴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啊闪,“中景著名的女神医也来了,你这个样子可给不了她好印象。”
“女神医?”景瀚宇回头去望朋友,“那个潇然?”
“没错。”白啸的嘴角一端翘起,“难得我们常常健忘的景大将军也有记得军队之外的人的时候,是不是有什么啊?”弯起胳膊撞撞景瀚宇。
景大将军被他勾起的一点点火气也被他痞气的笑容浇灭了,又好气又好笑地推开他,“整天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上将军的。”
说是这么说,白啸的为人虽然让人很怀疑他的能力,但在他当上将军之后中景国北面的国土并没有后退过一丈,由此可见他还是很称职的。
景瀚宇经常说,白啸从来不发挥自己的全部能力,白啸则说景瀚宇太压抑自己。这两个在朝堂上看起来关系并不怎么样的将军私底下的交往实在是不错。
白啸所说的女神医,就是景瀚宇嘴里的潇然。她家世代行医济世,是中景出名的医学世家,到了她这一代就她这一个女儿,并不重传代的潇大夫将一身本领亲囊相授。潇然天资聪颖,不到双十年纪就青出于蓝成为了继她父亲之后闻名中景的神医。近年来中景边境相当不太平,她这位从来忧心忧民的女神医的身影也经常出现在边境线上,为受伤的战士送来后方的支援。
来到边关的路是漫长的,马车在崎岖的土路上摇摆不停,车上的人却无视它的摇摆昏昏入睡。
好像被一片红色包围了。
她的心情很平和,没有一丝一毫紧张的意思。
在战场上看到了太多的血红和暗红,对于红色潇然已经漠然了。
作为一名需要集中精力在救治伤员身上的大夫,她只能选择漠然。
梦境里的红色让她安宁。
好像有什么人在那里,站在那一片红色下面。
和红色强烈的反差让潇然能勉强看出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模糊的视线没有给她更多的信息。她看着看着,眼睛发酸,满胀的感觉涌上来,好像有什么要流出来……
“潇姐姐?潇姐姐?”
模糊的声音加上轻轻的摇晃让潇然从梦中醒了过来,张开眼睛是同行的女孩子筑倩。她的双眼灵活地转动着,现在的她早就不是潇然的包袱了,反而在关键时刻能帮上潇然不少的忙。这个出生官宦的女孩子一路上竟然都忍着没有叫苦已经让潇然对一开始就很有好感。
“潇姐姐你怎么哭了?”筑倩不解地看着潇然。
“哭?”潇然的视线很模糊,而模糊的原因或许不都是马车内光线暗淡的缘故。她摸摸自己的脸颊,都被泪水浸湿了。
“没什么。”她赶紧用衣袖擦干自己的泪水。
怎么就哭了呢?做个梦就哭了。
马车停了下来,一位士兵掀开了他们的车帘,“两位姑娘,我们到了。”
潇然走下马车,举目是战争后的萧瑟和平静,平静中带着一种对生的冷漠和对死亡的平静。
潇然在心头觉得一紧,“伤员在哪里?快带我去吧。”
“这边请。”接待他们的军官连忙带着她们往营帐里走。
潇然的脚步一顿,她看到在银色一尘不染的将军身边有一个衣衫破破烂烂身上到处是血污的人看了过来,那双眼睛相当透亮,看得她不由自主地避了开去。
景瀚宇也看到了她,看着她走进营帐,一双眼睛还没收回来。
“傻眼了吧。”白啸自然不会放过笑话他的机会,“漂亮吧。”
景瀚宇实在是受不了地一拳头砸了回去,“把你的狗嘴给我闭上!”
白啸一个不提防被砸了个正着,傻眼的景瀚宇就这么看着血从他的嘴角流下来,看样子是砸到他的舌头了。
“喂!喂!你怎么来真的啊!”白啸打了回去,这两位中景的顶梁柱就打闹起来,白啸丝毫没有估计自己整洁的服装,不一会儿就变得和景瀚宇差不多了。
“如果能够看你一眼,我宁愿折去我的寿数……”
恍惚间,是谁在耳边说话。
“恩?”发现景瀚宇居然在发愣的白啸也停下了动作,奇怪地看着他。
“你在说话?”景瀚宇反问他。
“没有。”白啸耸耸肩,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潇然和景瀚宇,这一次的相遇,其实两个人都没有发现,远在他们的这一眼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梦境中预见了自己的未来……
因果镜前见因果,三生石上梦三生。
有谁能见因果镜,有谁可遇三生石。
那模糊的视线是否意味着她又进入了梦中?
潇然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梦。
白天里繁忙的工作让她心力交瘁,到了晚上的时候月上中天,累得连胳膊也抬不起来的她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没有想到,梦境里她还得跋山涉水。
好像是一直在沿着一条山间小路走,她隐约能透过浓雾的间隙看到下路边就是悬崖,悬崖下就是万丈深渊。小路非常下站,有好几次她险些滑下去。身体似乎还是非常疲劳,潇然觉得自己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她在一块山石面前停了下来。
那块山石拦在小路当中,看起来经过了长年的风吹雨打表面带着无数的裂痕。
眼前的浓雾渐淡,潇然看到了一个隐约的身影。
“谁?”她发出了声音。
隔着大石头站在那边的人回过头来,幽深的黑色瞳子看着她,眉头皱了起来,“你又是谁?”
从白天到梦里的变化还是很突兀的,潇然并没有认出来这就是白天见过的那个衣衫褴褛的将军。
“你这人太没礼貌了吧。”潇然的脾气一下子冲了起来,“是我先问你的。”
那边的景瀚宇顿时噎住,没想到做梦也能做到这么让他无言的场面。
咳嗽了一声,他还是乖乖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景瀚宇。”
潇然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却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刚想要开口说话,景色却突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片红色在眼前从模糊变得明晰,刺眼的阳光让潇然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再张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在一片枫树林中,她还记得自己到军营的时节正是冬天,这枫树却是秋天才能变得这般红艳的。
“……缘定之人……”
她听到有一个声音在说话,四处张望着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逐渐的,水流的声音响了起来。脚下忽然一空,潇然整个人都掉进了水流中。
一开始还惊慌地舞动着手臂的潇然感到水变得粘稠起来,手臂动也动不了,难受的她不断地挣扎着……
“潇然姐姐!”
她猛地从睡梦当中醒过来,看到了同来的筑倩担忧的面孔。
“潇然姐姐,你究竟是怎么了?”最近好像都在做噩梦的样子。
“没事……”潇然擦擦额头,上面都是汗水,“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她和筑倩说好了他们一个值上半夜一个值下半夜,务必最大程度保证伤员们得到最好的照顾。现在筑倩过来了,想必是到了下半夜她该起床的时候。
“还好。”筑倩的脸色有些灰暗,这个年轻的孩子还是第一次来到真正的前线,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残酷的场景,也是难为她了,“基本上都是白天的样子,没有什么变化。”
“好的。”潇然冲着她笑了笑,“快休息吧,再这样下去你爹来找你的时候都该认不出你了。”
筑倩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那我睡了,潇然你自己要注意休息。”在她看来潇然是太担心那些伤员了,每天都忙前忙后,也难怪潇然的精神不好了。
“知道了。”潇然起床穿好衣服,步出了官兵特地为她们两位女子搭建的帐篷。
外面一片青霜遍地。潇然回目四顾,有些疲劳的士兵就在帐篷边上休息,也不管外面是不是会把他们冻坏。
抬头可以看见一轮满月悬挂在天上,潇然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医者,从来就不能明白为什么战争要这么相互残杀,看看那些缺少了肢体的伤员们,再看看那些战场上形容可怖的尸体,不管是中景国的士兵还是丰国的士兵,都是活生生的生命不对吗?
萧索——
这就是在短暂的兵刃交锋后萦绕在这片土地上的沉重基调。潇然在看过那些在她的汤药下暂时忘却伤痛入睡的士兵们之后,一个人稍微离开了他们的营地走到了空旷的地方。
在一处低矮的工事前避着风,潇然无言地看着前方不远处沾满了白天鲜血的土地,想象着那么亡魂能够顺利地走向彼方。
视野逐渐模糊了,不是因为倦怠,而是眼泪正逐渐占领她的视野。
一阵悠然的笛声传了过来,潇然连忙擦干净自己的泪水往上风的地方看去。
就在工事上面坐着一个人影,从他的笛子里传来的悠扬乐曲飘荡在这空旷的地方。
发现月光下的人影越看越熟悉,潇然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坐在上面的人却发现了,“谁?”
下面传来的声音虽然轻,还是能让半夜睡不着跑出来吹风的景瀚宇听出是女子的声音的。在他问出谁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想到了军营里唯二的女性就是今天白天前来帮忙的两位,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个。
景瀚宇从上面直接跳了下来,发现那个在月光映照下脸色如同白玉一般无暇的女子正怔怔地望着他。
说实在的,直接看到对方的时候两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这不是梦里的人吗?
两个人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惊讶。
“你——”景瀚宇先开了口,却是一个你字之后没有了下文。
潇然听得出来,景瀚宇的笛子曲满满的都是无奈和哀伤,她笑了,“笛子很好听。”
眼前的女子有着温雅的面容,看着就知道是大家闺秀,在眉宇间又带着一种难得的刚毅和坚决。她的称赞让景瀚宇微微红了脸,幸好有夜色的遮掩对方没有发现。
“多谢赞美。”景大将军双手抱拳行礼,“在下景瀚宇,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原来是景将军。”潇然回礼,“我是潇然。”
“鼎鼎大名的女神医,久闻久闻。”景瀚宇衷心地说。
我梦见过你。两个人的话都挂在嘴边,可就是没有说出口,就怕说出口会被对方认为是孟浪的人。他们也都没有发现,就在工事的后面,支愣着耳朵听着他们对话的白啸白大将军险些被他们酸死。实在是听不惯这种对话的白啸翻了翻白眼,在回去睡觉和继续偷听两者间选择的后者,他还不想错过“有戏”的部分。尽管,外面真的有些冷……
双方都是很正统的出生,平时里受到的教育也都是礼仪皆全,在白啸听来酸得他牙根发软的对话继续进行着。
“此次还多亏了潇姑娘帮忙,我方的伤员减少了许多。”
“哪里哪里。”潇然不介意地坐在了工事下面,也示意请景瀚宇坐下,“潇然不过尽自己的一份力罢了。这也是我兄长的遗愿——”
“抱歉。”景瀚宇和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潇然有一个兄长,也不知道潇然的兄长已经过世。
“没什么。”说起这个的潇然眼眶又是一红,“我现在也算是为他了了一桩愿望了。”
两个人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月光从头顶上落下,照得他们的头发一片纯白,就不知道在战争中有多少人失去了生命,也失去了白了头发可能。
要过多久呢?
要过多久战争才能平息呢?
就算是战争平息了,那些因它而产生的伤残呢,那些因它而死去的亡魂呢?
景瀚宇觉得自己是罪人,即使这种战争不是因他而起,那些在他的命令下死去的士兵们还是让他难以忍受。
不知不觉间,东方的天空开始明亮了,另一边还是浓郁的黑色。
“潇姑娘。”景瀚宇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该走了,“景某尚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潇然也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潇然也该回去了。”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来。
景瀚宇再次抱拳,潇然点头,两个人向不同的方向走开了。
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潇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疲劳感也一扫而空了。拍拍对她进门没有丝毫感觉依旧呼呼大睡的筑倩的脸颊,她轻声呼唤着。
“筑倩,该起床了哦,快去洗脸吧。”
“潇然姐姐——”筑倩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后转身出了帐篷,她昨天晚上躺下的时候连衣服都没有脱,也亏得躺了一整晚竟然都没有乱,直接就晃出去了。潇然在后面看着她不禁摇了摇头,就不知道她那个不知道女儿离家出走的爹找到这儿的时候该是怎么样的暴跳如雷。
“你还好吧?”同样回到自己帐篷的景瀚宇也被白啸吓了一跳。
白啸白大将军脸色通红地就如一只烧熟的虾米,眼神也相当地无神。
“你还说。”白啸觉得晕晕乎乎的,看来是发烧了。
“我?”景瀚宇不明白了,“我怎么了?”怎么听口气是在怪他啊。
白啸瞪了他半天,吐出两个字来,“算了。”
打死他也不能说他之所以变成这副德行是因为昨天偷听他和潇然说话偷听得在工事底下睡着了,寒气入体所以受凉了。
不明真相的景瀚宇还很担心自己不良同事的身体,“你去找潇姑娘看看吧。”她是女神医,这点小病应该是手到擒来的。
“我知道了。”白啸闷闷地出了帐篷,他那个胸闷啊。
景瀚宇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他出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场地空旷,穿过门帘的风将门帘吹得高高的,一道小小的影子穿了进来,停在景瀚宇的手臂上。
那是一只小巧的隼。经过了特殊的训练,来为中景的军队传递讯息。
就在隼的一只脚上,绑着一个纸条。景瀚宇取下纸条弄平了去看,只见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三日后夜半,十里坡。
这是潜伏在丰国军队中的自己人传回来的信息,由特别训练过的隼直接送到景瀚宇的手上。
是有什么计划吗?
如果是要进攻,只需要传来一个时间就可以了。
景瀚宇知道十里坡在对方营地的南侧,距离丰国的营地大概有五里,距离他们的营地则有十五里。看这纸条上的意思想必是丰国的军队会在那里布置些什么。是陷阱吗?然后在战斗中把他们引过去。
景瀚宇翻过来覆过去地想,却拿不定主意。
如果想要确切地知道消息,大概只有亲自去看一看。
打定了计划,他算了算时间,先不说白啸是不是会反对,单是从时间上来看他就得立刻出发,排除距离和地形的问题,还需要避开丰国的耳目。再三思考,现在好不容易是在双方的行动稍有停缓的时候,而这个迷信又来得这般紧急,如果关系到对方的某些不能在战场上察觉的行动的话……
叹息一声,他坐在桌案上拿起了笔……
白啸的心情在见过潇然后好了很多,被灌了一肚子汤药的他在中午的时候才和来的时候一样晃悠地回到自己和景瀚宇的帐篷。
景瀚宇已经出发了有一段时间了,桌子上留着一封信。
白啸拿起来看过后,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
放下信,他恶狠狠地咬着牙齿。
“景瀚宇你个笨蛋,不知道危险吗?好不容易看到你的姻缘线动一动你就打算去送死不成!”
白啸唰地一声掀开门帘出门,又在门口顿住了。
景瀚宇都这么跑了,他要是这个时候再离开去找他。这里剩下的人该怎么办?何况还有那位女神医——
身边的人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做事,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副官似乎能力相当不错,很被朝廷中官员看好能成为他继任者的样子……
白啸在那边摸着下巴思考,脸上的表情让路过的兵士看得害怕。
他们的将军该不是要发疯病了吧,怎么笑得这么扭曲……
白啸可以确定他和景瀚宇不在的时候他的他们的下属肯定能很好地守卫这里——为什么将军们都不在也能平安,因为白啸的下属就是这么被他训练出来的——那么他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避免景瀚宇的胡来和怎么为他和潇姑娘制造机会了。或许会有意外地收获也说不定。
咋咋呼呼的,白啸又冲到了潇然和罗因梦的帐篷里。
“潇姑娘!潇姑娘!”
“白将军?”潇然还以为这家伙被她特意下了很多黄连的药吓得几天都不应该再回来了呢。
“潇姑娘。”白啸板起了脸,“本将军有一事相求,不知姑娘是否能答应。”顿了顿,他又特意地强调了一句,“此事事关景将军的生死,还望姑娘帮忙。”
“啊?这么严重?”潇然立刻变了颜色,“景将军受伤了吗?”晚上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非也。”白啸眼中精光一闪,“是景将军正在进行一件相当危险的任务,本将军实在是担心不下想要跟在他后面前去,但是又想到姑娘的医术或许可以再危难之时帮上忙,所以冒昧前来请姑娘同往。”他当然不能直说他想看他们在危难中见真情的发展——某人的损友其实一直说他有抢月老生意的潜质,他也是一直在这么做的。
“这……”潇然犹豫了,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伤员需要照料。
“姑娘若是不放心这里就尽管安心,我看在姑娘的教导下筑姑娘已经掌握了精要,而且军中的大夫虽不如姑娘医术高明,支撑这几日还是可以的。况且景将军是我军的主心骨,万一要是……”他貌似已经忘了自己一走那中景军的两个主心骨就都不见了。
“我知道了。”潇然脸色一正,“请白将军稍待,我立刻收拾收拾就走。”
“多谢姑娘。”白啸一鞠到底,潇然没有看到他弯下腰时那张脸笑得那叫一个得意。
然而这么说着所有可能的白啸却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所说的话竟然会一一应验,而且,正是因为他带去了潇然,景瀚宇才捡回了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