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南瓜糖豆

9、拜师

　　一语出，满室惊。
　　欧阳无常浑身颤抖，连带声音都跟着抖了，他问：“你为什么要让我挪右腿？”
　　凤青以为他生气了，小声说：“你不想挪就算了。”
　　“不，不是！丫头，告诉我答案，这个答案对我很重要！”
　　凤青很认真的回答他：“它放在那个位置，让我感到不舒服。”
　　他追问：“怎么个不舒服法？”
　　凤青摇摇头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舒服。”

　　欧阳无常沉默了一会，换了个姿势后，问：“现在呢？”
　　凤青摇头。
　　他又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问：“这次呢？”
　　凤青还是摇头。
　　他再次换姿势，凤青终于点点头。

　　“祖师庇佑！”欧阳无常流下两行热泪。
　　李鹤来嚷嚷：“你别瞎激动，她要是胡说的呢？”
　　“不可能。”欧阳无常否定了他的想法，“我早已人剑合一，刚刚我无意中以右腿练剑，她若是蒙的，绝对不可能每次都有感觉。”

　　“丫头，过来。”欧阳无常示意她坐到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凤青。”
　　“好，凤青，”欧阳无常沉吟片刻，“如果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就传你剑宗最强剑意，太虚剑法。你愿意接受这个考验吗？”他说话的时候神色凝重，宗派的传承固然重要，若太虚剑法落在心术不正之人的手里，祸及苍生，他宁可后继无人。
　　“你的剑法有多强？”凤青想了想说：“不厉害的话我不学。”

　　“哈哈哈…”李鹤来捂着肚子笑弯了腰，欧阳无常表情扭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多少人哭着喊着都求不来的好机会，她居然挑三拣四。他耐着性子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这是剑宗最强的剑法，你若能大成，剑锋所指，无人能挡。”

　　“君太苍也挡不住吗？”凤青问的十分认真。
　　李鹤来猛然止住笑声，问她：“你和君太苍有仇？”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凤青说的坚毅，李鹤来大赞一声：“好！有志气！”
　　他对欧阳无常说：“她若能通过你的考验，我就把地皇如意丹送给她。”

　　“好，就让你我看看天意如何！”
　　这一刻，欧阳无常身上再无半点老态，他不论以什么姿态在那里，都让人感觉到那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剑。

　　他神情肃穆，右手指天，左手食指点在凤青眉心。凤青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柄剑，剑身散发出一股古朴的气息。这股气息既像天地初开始时最纯粹的混沌之气，又像人间积累万载的浩然正气。她沉浸其中，神识中一片清明。

　　过了一会儿，欧阳无常神色一变，长剑化作万千利刃。凤青感到身体和灵魂一起被割裂的痛楚，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半个时辰后，欧阳无常苦笑着收手。李鹤来喂他服下一颗丹药，两人眼神交汇，都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剑宗的考验，一查品性，浩然正气这下，品行不正之人无所遁形；二考心性，凛然剑气之下，心性不坚韧者难以坚持。尤其是后者，被剑气切割□□和灵魂的痛楚不亲身体会是难以想象的，而凤青小小年纪竟在这种痛苦中支撑了半个时辰。

　　欧阳无常调整气息，对凤青说：“太虚剑法，重剑意，轻招式。无论成败，只有一次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剑气再次将她笼罩，凤青沉浸其中，谁也不知道她能感悟多少。
　　一个时辰后，剑气消散，欧阳无常倒在地上，半分力气都没有了，李鹤来没好气的把闭颜丹塞进他嘴里，“你真舍得，元丹都给她了。”
　　“你也知道，我苟延残喘，为的就是今日。”

　　李鹤来不再说什么，伸手在头发里挠啊挠，挠出来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
　　“你当真？”欧阳无常深深吸了一口药香。
　　李鹤来咬牙道：“这么小的易骨境，再加上道心澄净，心性坚韧，日后必成大器。她要能宰了君太苍，别说一颗地皇如意丹，就是把老本都给她老子也愿意。”

　　他将地皇如意丹塞进凤青嘴里，凤青只感到剑气刚消散，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就轰进她的身体里。她急忙收敛心神，全力炼化这股力量。

　　一日后，她正睁开眼睛，浑身透着难以言语的舒爽，仿佛每一寸血肉都充满了力量。李鹤来抛给她一块鸽子蛋大小的黑色石头，“这是幻灵石，你戴着它能掩饰修为。”

　　“掩饰修为？”凤青不解。
　　李鹤来又上火了，“这么小就结丹，不藏着掖着，你想一出门就被人灭口吗？”
　　凤青有点傻，结丹？谁结丹？
　　欧阳无常慈爱的拍拍她的脑袋说：“以外力结丹，根基始终不稳。这几日你静下心来修炼，一来理顺我传给你的力量，二来好好领悟我剑宗的剑意。”

　　他脱下左手小指的戒指递给她，“这是剑宗的宗主令，你日后若有什么困难，可以带着它去剑宗，如果你不愿意和宗派有什么牵扯，就当它只是一个我送你的拜师礼吧。”

　　凤青接过戒指，红了眼圈，如果说蓝渊将她从崩溃的边缘救了回来，那么欧阳无常则切切实实让她感受到了长者的慈爱。

　　“笨蛋，还不快叫师傅！”李鹤来站在一旁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凤青擦掉眼泪，退后一步，恭敬的行了大礼。
　　欧阳无常笑开了花，忙不迭的扶她起来。一时间，这间阴暗了十多年的地牢里充满了难得的温馨。

　　李鹤来取了凤青的一碗血准备炼丹。有趣的是取血的时候欧阳无常像一个慈爱又不讲理的爷爷，一直嚷嚷着够了够了，气的李鹤来直跳脚。

　　接下来的时间，欧阳无常指点凤青修炼。结丹境是修炼过程中十分重要的一环。在结丹境之前，修炼者获得的是体力，是气力，一旦结丹成功，便可吸收天地之力。不论在境界还是力量上，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凤青靠冰魄红莲突破练体境，踏入易骨境。现在又靠着外力和药物的力量一举冲破聚齐境、培源境，直接成功结丹。她获得的这一切，纵然是捷径，更是险境。修炼者讲究感悟天地，讲究道心坚韧，她对这些全然没有概念。欧阳无常看着依然有些迷糊的她，心中担忧，只是眼下除了嘱咐她好好修炼用心感受之外，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两日后，李鹤来炼好周胤要的阴阳凝魂丹，忽然想到什么，推了欧阳无常一把，“让你这么一折腾我差点都忘了，她说什么来着，不用摸就知道温度？等她醒来我非得问问她到底怎么个不用摸就知道药鼎温度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