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牛肉加米饭》顾临溪

9、老相好的

　　回去的一路上相看无言。
　　穆凉吟见师父此刻一张脸铁青着，平时的嬉皮笑脸完全不敢在这个时候展示出来，身怕撞在师父的枪头上。故意放慢了步子走在师妹的身边，看了看师妹，师妹正好也朝她挤挤眼。
　　陈乐乐眼睛瞟向师父，做了个担忧的表情，又看了眼师姐，做询问状，意思是：“师姐，师父现在好像很生气啊，怎么办？”
　　穆凉吟耸了耸肩，告诉她，自己也不知道。
　　陈乐乐往穆凉吟身边靠了靠，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想想办法。
　　穆凉吟果真停下脚步低着头沉思起来，陈乐乐一见有戏，就停下来等她。
　　“二凉三儿你们站在那里干什么呢，还不走！”苏甜甜见两个徒弟都不走了，不耐烦地说道。
　　陈乐乐连忙回答：“哦，哦，没，没什么呀师父。”
　　这时候，只见穆凉吟抬起头轻轻一笑，然后冲着走在前面的师父道：“师父，刚刚三儿问我应该怎么办。”然后故意装作不看师妹。
　　“师姐，你，你……”陈乐乐完全没有想到师姐竟然一下子说了出来，气急了却找不到话来说，只好无助地看着师父。
　　苏甜甜反而笑了：“哦，二凉你且说来听听，你师妹问的是什么事？”
　　“是。”穆凉吟直起腰道：“三儿见师父心里不高兴，就问我有没有法子逗的师父开心。”
　　“哦？”苏甜甜看了眼三儿，心里充满欣慰，心中的不快此时也去了一大半，神情自然松懈了下来，不似刚刚地那般吓人。“那你告诉为师，你可想出了什么法子？”
　　穆凉吟见师父的神情不若方才那般，心里一阵欣喜，对着师父吐了吐舌头道：“启禀师父，徒儿还没有想好法子。”她说话的模样完全是模仿这几日来道途见到的武林人士，看的苏甜甜一阵乐和。穆凉吟见状，歪着头，转了转眼珠子，想了一会儿才道：“师父，要不然，徒儿前去把那个什么闻什么的绑了来向您赔罪好了。”
　　苏甜甜此时心中的气已消了大半，又觉得惭愧，这本就是自己的私事，何况自己从来没有跟两个徒弟说过，如今却还要她们来哄自己开心。听到这个一向鬼灵精怪的二徒弟这么说，知她不过是随意的一说，并没有真的把那人绑来自己面前的可能，但还是想逗逗她，就随口一说：“好啊。”
　　“啊？”穆凉吟本以为师父已经气消了的，说最后一句话不过是为了哄师父一时开心，哪晓得师父真的同意这么做了，心里不禁后悔，早知道刚刚就不夸什么海口了。
　　“怎么？”苏甜甜心里看了好笑，却故意板起面孔道：“二凉你不愿意么？原来你刚说的话都是哄为师高兴的？想不到二凉你连这点事情都不愿意为为师做，真叫为师伤心啊你。”说着说着还垂下了眼帘，让人看了以为是真的伤心了。
　　穆凉吟见状心里叫苦不迭啊，嘴上也只好说：“师父您误会了，二凉怎么会是哄您开心的呢。”说着瞥了眼站在一边的三儿，示意她过来帮忙，岂料那个丫头竟然只是耸了耸肩，眼里的意思分明是“师姐你自求多福了”。穆凉吟心思一动，口气来了个大转弯：“二凉既然说了要把那男人抓来自然会想办法做到，不过，二凉还需要师妹的帮忙才是。”哼哼，叫你袖手旁观，休想。
　　陈乐乐听了连忙向师父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师姐这分明是想趁机整她，到时候让她去做个什么事情让她出丑。
　　苏甜甜怎会不知道两个徒弟暗地里的小动作，但是今天她是打定了主意要逗一逗这个二徒弟的，谁让她平时总是欺负三儿呢。就开口道：“二凉，不用担心，为师想，你一定可以一个人完成此任务的，至于三儿，为师还要她陪在身边帮为师喂三三两两呢。二凉你就放心的一个人去吧。为师会默默为你祝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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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穆凉吟算是知道了，自己这回是被师父摆了一道了，只好认命了。

　　“师父。”陈乐乐看着远去的师姐，扯了扯自家师父的袖子，低声道：“师父，你说师姐会不会做到啊？”
　　苏甜甜笑了笑，道：“纵然二凉素来机敏，可她的迷糊性子你又不是不知，即使她此次聪明了一回，可是也是可能性极小的，因为”，她顿了顿，“闻越那种人性子高傲极了，怎肯轻易被缚。”
　　“师父，那个闻越，究竟是什么人啊？”陈乐乐犹豫着问出心中的疑问：“师父您和他似乎关系匪浅啊。”
　　苏甜甜抬起头，望着漫天夜色深浓，微微叹了口气，只望着三儿说：“三儿，这件事为师以后会慢慢告诉你和你师姐。”

　　苏甜甜想起那一年的夜色也是如今夜这般深浓，看不见半点繁星，自己就是在那样一个黑夜里离开的，夜色太深沉，她看不见当时的他的脸上是否有着不舍或者，怨恨。只是如今……
　　呵呵，她苦笑了一声，看见身边的三儿眼帘已然阖上，一夜的奔波，却是疲倦了。还好这些年来身边有两个徒儿陪着，才让自己能够度过山中漫长的15年却不觉得孤单。

　　“啊！”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几次了，穆凉吟再一次长叹，或者说，怒吼更为贴切。怎么自己当时就那么……那么二啊！怪不得自己平时总是很机灵的师父却总要说她好二！怪不得师父每天都喊她二凉！原来她的二都是发挥在关键的时刻的啊！
　　想起师父第一次说她是二的时候，她还一副很好学的样子问师父什么是“二”，然后师父就笑眯眯的说：“二凉啊，你觉得你傻吗？”她摇摇头说不的时候师父已经选择性无视她继续说，“你看，二凉你这么傻，你又是二凉，为了不伤害你幼小的心灵，为师决定以后只说你二，再也不说你傻，好不好？”自己当时怎么回应的？好像是高兴地跳了起来吧……

　　回到现实……
　　已经是第三天了，她都没有找到那个什么闻越。“唉！”穆凉吟又叹了一口气，同样的，这也是今天不知道第几次的叹气了。她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坐下那个该死的承诺之后，叹气发狂是次数就越来越多了。如果此时手上有一面镜子的话，她一定能够看到自己那张布满忧愁的脸。可惜此时的她手上没有镜子，只有一把扫帚。
　　扫帚？
　　是的。为了能够近距离接触飘香院，她扮作小厮在里面做洒扫的工作。何谓飘香院？自然就是美人飘香所在的青楼了。穆凉吟回想着上一次在茶馆之后尾随那说书先生回家，之后又逼迫他把所有关于飘香的事情都说出来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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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说书人虽然惊讶穆凉吟与陈乐乐的突袭，却仍没面不改色。穆凉吟看了心里更是觉得此人非比寻常，便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哦？你是说你一路跟踪我到这里在把我绑起来只是为了知道飘香的故事？哈哈哈……”说书先生三声大笑，然后很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听你二人口音不是本地人，现在又绑架于我，若说你二人不是居心叵测谁会相信？！”
　　“好吧，我且将飘香之事告诉你们。这飘香啊，本是官宦人家女子，后来家逢变故不幸流落青楼，可是飘香洁身自好，又兼之财色俱佳，不久便得了这花魁的称号，后来那青楼为了迎合那些爱慕飘香的权贵，就更名为飘香院了。”
　　“这根她成立‘有家酒楼’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过……”

　　“抓贼啊，抓贼啊。”一阵叫喊声打断了穆凉吟的回想，她抬起头看到几个护卫正在追赶一个人，而那在前面跑着的人却是一身青衣儒衫，倒不像是做贼的。不过，人不可貌相，谁知道那人心底里暗藏了什么鬼心思呢。
　　反正没有她的事情，她索性拿着扫帚继续扫地。说起来这飘香院的后院已是极大，就她现在正在洒扫的一个花园只是这飘香院的小东园，这也不难理解为何前几天在飘香的房间外停留那么久却没有一个人经过的了。
　　“站住！你别跑。”几个家丁仍旧在依依不舍地追逐着，他们都有些气喘吁吁地，似是跑不动了。穆凉吟不禁翻了翻白眼，谁会那么傻地站住让你抓啊。她再去观察那个被追赶的男人，他却是左窜右跳地，似乎丝毫不费力气，比起他身后的几个人，看着倒像是他在戏耍那一群人啊。那人明明是书生样，怎会身体如此轻盈？她不禁留了个心眼去看那个男人。可惜远视镜放在客栈，没有带来，看不大清楚那男人长什么样子。
　　看了半天见几人始终是你追我赶的没有任何新的局势转变，穆凉吟索性继续埋头扫地。她现在所在的小东园距离飘香的西苑还很远，只要自己慢慢扫过去就能不引人注目地到达那里，接近了飘香就有可能接近闻越。嘿嘿嘿，想到这个，她不禁暗暗佩服起自己的聪明。只是，如果她师父在的话，肯定会戳着她的脑门子说：“二凉，你真二。从一开始你就应该去西苑啊或者北苑南苑都好啊，偏偏来这东苑里最偏僻的小东园。”

　　“借过借过喽。”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穆凉吟还未反应过来紧接着她就感觉身后一个人向她撞了过来。
　　“啊！”穆凉吟痛呼一声，整个人都被撞得差点摔倒在地上，当时也忘了自己其实是会功夫飞，只知道暗道“惨了惨了，这下要摔死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拽住了她的空中胡乱挥舞的右手，然后一个使劲把她的身体往上拉。她转过头，看着拽着自己的那只手，白玉无瑕。再顺着那只手向上看，竟，竟然是……

　　闻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