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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几年离落(三) ...

  •   莫沉浅看着我,目光越来越深沉,“也许,我只是想告诉你,人无法舍弃过去,你难道连你的家也不愿要?”

      我偏头抹去挂在眼角的泪,反问他,“莫沉浅,你觉得我有什么家?”

      他深深地看着我,眸光深邃黑暗,似包揽万物承载一切,让人忍不住有靠岸的错觉。

      我讥笑自己,人家如花美眷,郎情妾意般配无比,我一无是处还在妄想什么,还能妄想什么?

      他把我带到我最熟悉的建筑物前,我越来越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一眼也不愿看转身就要走,昨日庭院早是他人,再留下来,不过是对景伤离别的自怜自艾。

      他握住我的手臂,说,“跟我进去。”

      “不要!”我挣扎着脱离他的掌控,“那已经是别人的家,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一下子放了我,“谁说了它是别人的?”从裤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置在我手里,“它一直都是你的!”

      我直觉好笑,把钥匙还给他,“开什么玩笑,它早就被抵押给债主了,怎么可能是我的。”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我惊讶的张大了嘴,指着他说,“你不要告诉我,你又从债主手里买了回来!”

      他不置可否的淡笑,歪头看我。

      我摇摇头,说“你有病啊,你房子这么多,买它干什么!”,突然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它一直是你的”,一时哑口,呆愣在原地,心脏处在翻腾着什么。

      他自经开了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脑里没了意识,眼里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个含笑若春风、玉玦一般温润却没有一丝一毫情感——足足毁了我半生的男人。

      我呆痴的望进他的眼眸,陷进那一片深沉黑暗的瀚海,仿佛那里自夜色中开满了山坡的蒲公英,张扬着翅膀静静飘舞……

      “也许,你看这些摆设一点都没变,它从前是你的家,现在也是你的家。”磁性的嗓音带着几分蛊惑钻进耳膜。

      “我的家……”

      家。

      只有一个侯也许的家。

      他温凉有力的手牵着我,将我领进,再熟悉不过,牵扯了我十几年记忆的——家。

      这里的一草一木依旧是两年前离开的模样,只是更绿更壮硕了,院墙垂了蔷薇花,大门前的月桂树迎风摇摆枝桠抖落了花瓣,游泳池蓄满了水,时隔两年竟依旧清澈……

      抚过阳台处的藤椅,思绪飞回到两年前,“妈妈很喜欢做在那织毛衣,有时候会把笔记本放在那尊青瓷的花盆上,一边做她的十字绣一边看电影。有时候会来我卧室查探我有没有在认真学习,有时候她脱了鞋,悄悄走过来,我吓了一跳,买的小说几乎还没看完就都被她搜走了……”

      忽然想到什么,我飞快的跑上楼,一拐弯就进了我的卧室,我记得过生日那天常乐松了我6只小仓鼠,我超级兴奋一直圈养在房里,更甚的是三更半夜爬起来换它们的排泄物。

      一进门我就听见“叽叽”声,我简直以为自己是在白天做梦,快步走过去。我特意去集市买的雕花烤漆木盒还在,里面的老鼠竟然多了好几只,我下意识的想,还得再去买一个更大的盒子,转而又想,满心的失落——我没钱。

      眼眶里有湿润的东西急速滚落,滴进一只老鼠的绒毛里,没了踪迹。

      此时那个就站在门口,温柔的含笑的看着我。心脏跳得厉害,浑身打着哆嗦,不知是空气太严寒还是过于情绪激动。他盯着我的眼神像火烤一样灼热得肌肤要烧起来。

      明明被压制掐断的麦苗竟又重新生根复苏,我说,“莫沉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里早应该在爸妈他们此事后被变卖掉的,你为什么还要把它买回来?”

      直到我走到楼下,他才慢悠悠的缓缓开口,“人做错了事,总要为犯下的事负责,也许,你就当它是赔偿。”

      我呆呆的望他,全然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做错了事,难道他是指,我家破产前他未答应资金援助这一事吗?如果不是他的拒绝,我的爸妈也不会飞那么远去求人,更不会出事。

      过了许久,周遭一片死寂,空荡荡的房里只听得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你和他住在一起,我不放心。”

      他隐在阴暗里,窗帘外透进暗蓝的光,所有轮廓都看不分明了。

      “停车,我就这里下。”在社区的大门,我让他停下。

      他立马刹住车,看了我眼,走出来亲自为我打开车门。一时间我竟一点也不想起身,一路上,我多希望能和他就一直这样,行路到,天荒地老。

      伴着黑沉沉的夜,我想一个人走走,以前我懒得很,一点路也不愿多走,从来不会把心静一静,独自一个人坐上许久。

      我坐到木桥的栏杆上,掩映在繁茂的枝叶间,再去寻他的身影,大理石雕刻的入口处,唯有几星灯火照明……

      我摸到衣兜里的冰凉,拿出来,借着月光细细的看。不是说那老房子是我的了吗,给了钥匙房产证上也得要有我的名字才行!

      回到顾瞻书的家已经很晚,看到整栋房子的灯都彻亮,我心口一跳,心道:妈妈的,完蛋了!

      我畏畏缩缩的溜到门口,悄悄的往里面打,恩,还好,情况还不算太糟糕。恩爱的两口子还饶有情调的在吧台上喝着香槟,培养感情之时是最容易忽略某些事情的时候。

      再一想,老子不就是回来晚了点吗,老子又不是他女儿,凭什么怕他!

      我立即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沉重步伐跨进大门,见他们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一点也没发觉,不由步子轻起来,蹑手蹑脚的蹬上楼梯。哪知道才攀了一步,冰冷的声音像寒风一样袭如骨髓,“过来!”

      我叹口气,自认倒霉小步踱过去。魏冉友好的笑,拍拍我的背暗示我没事,可我一口气也不敢放松。

      我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一悚一悚,没志气啊没志气,给你个下马威,连中华民族最起码的尊严都不要了。

      “瞻书,落幕还没吃饭,天大的事吃了饭再说。”魏冉帮我说好话,又问我,“一路回来,没吃饭吧。”

      我一旁连连摇头,可遇到他“警告”的眼神,脖子一缩,身子绷得直直的。

      “今天回来得晩了。”顾瞻书的语气依旧冷得渗人,可较平时显得异常温柔,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我迟疑的辩解,“呃……那个……本来我很早就要回来……可是思七硬拉着不让我走……所以……”

      他端起酒杯,鲜红的葡萄酒在精致的玻璃器皿内晃动,头顶的灯光铺设下来,几点斑斓。他眯着眼,盯着手里的葡萄红酒,缓缓说,“这样啊……”

      转瞬间他冷冷的凝视我,那目光里的寒意足足能冻死我,他端着酒杯直直的走近我,离我不到一尺的距离,底下头来俯视我,“顾落幕,你真让我失望。”

      我惊疑的睁大了双眼看看他,又看看魏冉,只见魏冉遗憾的点头,“他之前让我给你同学打了电话。”听完后我心底凉飕飕的,哀伤莫名的低头认错,“对不起。”

      他勾起嘴角笑轻笑,俯身靠得我更近,低声嘲讽的说“不过是回来晚了吗,有什么对不起的,况且你对不起我什么?”

      “钱”我心里回答,嘴上没敢说。

      “算了瞻书,落幕明天还要上学,再说都这么大了,只要没做什么错事由着她去。”魏冉的是音色是如此的好听,她双手温柔的挽在顾瞻书的胳膊上劝说顾瞻书道。

      我万分感激的看着魏冉,心内激动的说,“嫂子,我崇拜你!”

      顾瞻书根本不鸟魏冉的劝解,严肃的盯住我,眼眸越来越深沉,只一眨眼的功夫,他换了一副淡漠厌烦的神情,“顾落幕,我既然让你好吃好喝的住我这里,就应当听我的话,守我的规矩,我不喜欢撒谎的孩子,你记住了。下次……下次……”

      “下次我一定准时到家,不在外面逗留。”我口快的接道。

      他扯扯嘴角,死死的盯着我,“这一次我不追究……吃了饭上去温习功课。”

      我得了命令飞快的解决掉碗里的饭,逃也似的飞奔上楼。

      做完作业,我继续研究我的自力更生计划,地点已经选好就差踩点,我还必须得找一个不需要文凭的工作……我趴在床上,苦思冥想,我有必要放弃学业吗?

      古语有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本人为鸟尊严,为鸟自由,为鸟“心安理得”四字,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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