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帮助与逼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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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最终还是没等来警察的笔录，在蝙蝠侠来过的第二天，那个刚上任不久的年轻警察便挂着笑容告诉她不用再担心，她的朋友已经到了，并且证明她与全美国头号通缉犯没有任何关系。
朋友。即便好脾气如爱丽丝，听到这个用词后也有种见到来者脱口讥讽的冲动。爱丽丝·曼森的朋友很多，但正推门一瘸一拐走进来的青年明显不在她朋友名单之内。
柯尔·史密斯。那个“油漆公司”里爱丽丝唯一认识的人。他在走入病房后并没有急于开口，眯着眼不动声色的反复打量着女孩儿，直到意识到门外还有警察，才踱步至床边拉开椅子坐下。
“谁指使你假扮成……‘她’的？”柯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问出来。
青年只见过过去的爱丽丝一次，但那个扎着高马尾，哪怕不笑眼角也总是弯弯的的少女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然而现在的爱丽丝，瘦削的几乎连身上的病服都撑不起来，记忆中的朝气消失殆尽，泛着青色的面庞与尸体并无两样。她就像是从坟墓中爬出来的。
从坟墓中……
“假扮？”少女低低笑出声来，他就是这么自我安慰的？距离那晚上爱丽丝突然出现已经过去近一个星期了，恐怕面前这个人在看清自己的脸后连觉也睡不了吧。假扮，爱丽丝·曼森如同哥谭众多挣扎着存活的人一样，没有优异的背景也没有高贵的身份。她不过是个普通人，谁会假扮一个普通人按照原有的轨迹继续活下去？
用这种拙劣的谎言来抚慰自己惊疑不定的心情？要不是动静太大会招来警察，她说不定就给面前这男人一巴掌了，不过现在，她只是收敛了笑容，开口：“柯尔·史密斯，看好了，我还活着。我知道车是你引爆的。”
“不可能！”
从进门就一直面无表情的青年，顾不得他的腿还负着伤，蹭的一声从椅子上站直：“我明明亲眼看着——”
“亲眼看着车从路边翻了下去然后爆炸，亲眼看着我活生生的在车里烧成了焦炭。所以我根本不可能活下来，是吗？”爱丽丝打断了柯尔的话，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少见的愤怒在她的胸腔之内燃烧着，支撑着病弱的少女猛地提高声音，质问着柯尔。
他还有脸说出口？面对着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自己，他有什么资格大声说不可能？爱丽丝明知自己不能有太大的心情波动，却依然克制不住可能将她的生命都烧干净的怒火——她在大都会不过和史密斯见过一面，意外得知他的秘密的爱丽丝选择信任他帮助他，却没想到……
短短的几句话仿佛就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说完后的爱丽丝只觉得嗓子一痛，便拼命的咳嗽起来。柯尔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立在原地，怔怔着盯着爱丽丝。
“那个不是你。”柯尔·史密斯艰难的吐出自己的认知，他竟然下错了手？
爱丽丝扬唇一笑，上扬的嘴角让几乎与病前判若两人的她的脸上重新浮现出能依稀可辨曾经活力的自信：“现在还很重要么。”
“听着，史密斯。是你自己放过天上掉下来的机会，对于外来者来说我的仁慈有限得很。既然你不要帮助，那我所能做的只有威胁。”倘若芭芭拉看到现在的爱丽丝，一定会惊讶不已吧。那个总被她抱怨太过温顺内向的少女，此时此刻全身都散发着不能轻视的气势，哪怕她本人病卧在床、因为刚才的质问咳嗽个不停。但那决绝又坚定的态度，没有由于身体状况减弱半分。
“你为了找到你的上司——‘那个人’犯罪的证据不惜放弃未来来到哥谭，甚至捡起屠刀手刃你认为挡路之人。我也一样，他若不死，那么已死的爱丽丝和我……死不瞑目。”
直到这时，柯尔才回过神来。似是疲倦的重新坐回椅子上。腿部的痛楚无时不刻都在提醒他来到哥谭后事情变得多么麻烦。“那个人”不再信任他，哥谭的传说蝙蝠侠也是个威胁。除去曾经爱丽丝告诉自己的那部分，柯尔完全不知道她有多大能耐。
然而现在正如爱丽丝所说，他没有选择。少女是在威胁他。假设柯尔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他大可以再把爱丽丝杀死一次。对于逐渐融入哥谭市东区的人来说这不算什么。
但他不是。
自那辆驶向哥谭的车翻到路边的那晚开始，柯尔没有一晚能睡的安稳。没有头一次制造死亡的恐惧，没有少女亡魂的骚扰，有的只是良心上的深深谴责。心灵上的不安比什么惩罚都有效得多，来自自身的折磨似的柯尔备受煎熬。
就在少女从储物间出现的一刻，柯尔着实被吓个不轻，同时也……彻底的松了口气。
在这样的条件下，柯尔没法第二次对爱丽丝下手。或许是真的退无可退，或许是出于缓解自己卑劣的负罪感，男人最终舒了口气：“是我小看了你。”
可没想到爱丽丝听到他的话后反而摇了摇头：“不，你没有。至少没有小看曾经的我。”
最终也没有回到哥谭的爱丽丝……少女挪开目光，仰头看向天花板。
一直围绕在柯尔身上的，背负人命的压力终于缓解不少，可并未完全消除。他亲眼看见车爆炸的，女孩儿怎么可能还活着？或许在活生生的当事人面前探讨这些有些可笑，但是——
“……你能告诉我，那天替你死的是谁吗？”
终究是一条命。这就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柯尔仍旧无法适应哥谭市的原因，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视性命如草芥，甚至拿着犯罪当乐趣。
他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爱丽丝回过神，看向面带恳求的柯尔，不为所动：“等你上司拿到阿克汉姆疯人院居住许可证——”
后半截话被爱丽丝吞回肚里几秒之后，房间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最近刚上过不少报纸封面，爱丽丝还在咖啡店远远瞧见过的新任哥谭检察官凯丽·刘易斯还握着门把手，看向似乎是交谈甚欢的病人和探望者，毫不怯生的摆了摆手：“你好。”
她可真大胆，光明正大的就找到医院来。恐怕也是在戈登局长下马威，有了哈维·邓特这个前车之监，现在的警察局局长在保护哥谭这个职业上简直厌恶透了与他人合作——哪怕就爱丽丝所知，风姿绰约的凯丽比哈维·邓特的潜力强上十倍。
“你好，刘易斯小姐。”爱丽丝露出浅浅的笑容，点了点头，“请问是找爱丽丝·曼森吗？”
“你就是。”凯丽用的陈述句，礼貌的摘下墨镜，走到床前才将目光转移到满脸戒备的柯尔身上：“打扰到你了？这位是……？”
“爱丽丝的朋友。”对于来自哥谭社会顶层的不速之客，处在东区的柯尔自然有着本能般的警戒，他当然认识刘易斯，最近她可没少出现在报纸和电视上。毕竟他现在的身份不怎么光明，与据说手段不比她的前任、光明骑士哈维·邓特差的凯丽自然受不到柯尔礼貌的对待。
万万没想到的是，听到这句话后凯丽一扬眉，露出不屑的表情，笃定的开口：“你不是。”
什么？这下连爱丽丝都有些诧异的重新打量年轻的检察官一番。接收目光的凯丽只是微微一笑：“连这点水平都没有，我还怎么拯救哥谭？”
“……”呵，真不知道与官僚和□□打太极时，这个火一般的女人是怎么忍着怒火强摆笑颜的。觉得很有趣的爱丽丝忍不住笑出声：“……现在他是了，刘易斯小姐。”
凯丽·刘易斯注视着少女的笑颜，收敛了嚣张。她本以为被蝙蝠侠救下的少女应该是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楚楚可怜而且充满畏惧的孩子。不过现在看来奄奄一息是差不多，凯丽真觉得宣布她“已经脱离危险”，不是医疗失误，就是医生眼睛有问题——至于楚楚可怜……即使少女笑容温柔，凯丽还是发现爱丽丝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绝不是弱势之人能够拥有的。
“那恭喜。”女检察官漫不经心的客套，她在进门第一眼就辨认出坐在床边男人的大致身份。眼中的戒备证明他绝不清白，小腿有包扎的痕迹，又不是朋友。怕是与爱丽丝·曼森那晚到东区的目的有关。但这不在她的关心范围内，她找到爱丽丝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能将你知道的关于蝙蝠侠的消息告诉我吗？”
事实上身为土生土长的哥谭人，凯丽知道的蝙蝠侠的传说并不少，她对那个都市传说压根不如表现出来的这么感兴趣。对于这个头号通缉犯，凯丽如同大多数哥谭人一样明白他绝非坏人。而且就她的头脑，纵然蝙蝠侠杀死哈维·邓特以及其他多名受小丑控制的人这个事实证据确凿，凯丽也隐约从私下里戈登局长不明立场的说辞和其他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了事情不那么简单。
然而戈登局长就是咬死了所有情报，不让凯丽接触半分。
亲自来找爱丽丝，一是凯丽意识到蝙蝠侠是戈登局长不让他加入“战局”的关键，二是年轻气盛的她在向戈登局长示威。
拥有无比的天赋的爱丽丝稍稍动脑就能想明白凯丽的意图，她当然乐意帮这个忙。比起当年的哈维·邓特，她相信凯丽·刘易斯更有能力给哥谭带来光明。而且现在的哥谭……也需要这么一个人。
所以她转头看向柯尔，柯尔再不乐意也不得不中断了谈话。从口袋中掏出爱丽丝的手机递给她：“……你落在我那里的东西，我再给你电话。”
说着他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那么。”待到柯尔关上门，爱丽丝才重新开口，“我很高兴能帮助你，刘易斯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帮助与逼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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