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哥谭决定去死》红姜花

5、频临崩溃的躯体

　　爱丽丝从睡梦中回归现实，转头看向窗外，太阳已经落入地平线以下。她轻轻舒了口气，在这之前爱丽丝已经有两夜未曾合过眼了。疲倦劳累却又睡不着的痛苦让爱丽丝真觉得要是再病一年能换来睡眠她都干。精神上的折磨比肉,体上的痛苦难捱数倍。怪不得那位已经再次入住阿克汉姆疯人院的笑面人总是处在竭斯底里的疯狂中，被常年的失眠缠身，爱丽丝现在甚至都要同情他了。

　　昨天那“油漆公司”的老板没有指示，爱丽丝这才抓住机会好好休息一天。她知道病痛将会在最近重新袭来，可是现在拥有部分权利可以使用的她，即使手无缚鸡之力也必须采取更多的措施阻止犯罪。

　　但蝙蝠侠去了大都会，不过这正好，爱丽丝可以趁机与那个“公司”的“工作人员”见见面。

　　那天蝙蝠把关于爱丽丝的情报告之戈登后，爱丽丝几乎是第二天发现自己被警方在不着痕迹的“关注”着。幸好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戈登局长没有把任何怀疑告诉芭芭拉。无论出于保护女儿还是职责所在，爱丽丝都感谢她——她实在不想面对芭芭拉慌张又关心的质问。

　　她走出卧室，踏入书房旁边那空旷的房间。远处的灯光打在朝阳的屋子里，映照出承重墙上的画面。

　　那是一张遍布至四面墙壁甚至于天花板的，以韦恩大厦天台为视线的俯瞰哥谭的夜景图。

　　这才是真正的哥谭，是已经完全剥下白日匆忙繁华的都市面具，露出鲜血淋漓、妖艳又狰狞的面孔的哥谭。哪怕是再不懂艺术的人站在这壁画之下，恐怕都会心生一种恐惧感。灯火辉煌的城市中几乎但凡画笔可以描绘的出来的每一处景物，每一处建筑，都无比清晰的能从画中寻觅的到。

　　究竟是要花费多少心血，注入多少灵魂，对哥谭含有多少感情，才能够描绘出这样的景色？

　　壁画尚未完成，爱丽丝打量了还未上色的部分，似乎在暗暗计算着完成这幅画的天数，然后有些忧愁的皱紧了眉。

　　视线下挪，放置颜料的角落中手机亮了亮。有短讯。爱丽丝走过去拾起几天前作画时被自己遗忘在这儿的手机，联系她的人并不多，爱丽丝打开最新的短讯。

　　[你究竟是谁？]

　　看着署名芭芭拉的短讯，爱丽丝笑了笑。即使她没有任何能力，也能想到这条信息出自詹姆斯·戈登。但愿偷看女儿手机的父亲不要被抓包，否则战争又要开始了。关于芭芭拉对男友的审美，爱丽丝实在是想说又没有立场。她的朋友喜欢看起来孔武有力能够保护自己的男生也不是没有理由，爱丽丝只希望等芭芭拉长大些后，能够理解她的父亲，也能够找到一个真正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至于短讯……她随手点了删除，没有在意。

　　现在还不是时候，总有一天戈登局长会知情的，他是整个哥谭少数有资格知道爱丽丝真实身份的人。

　　后面的信息就是里克夫人叮嘱自己今天下雨不要再出门的信息，爱丽丝看后也没有回复，那都是一天之前里克夫人发来的了，她睡的相当沉，连什么时候下雨都不知道。

　　放下手机，爱丽丝看向窗外。夜幕已经彻底落下。
　　“爱丽丝·曼森……”少女轻轻自语，而后低声叹了口气，清亮的双眼中闪过半分不易察觉到的哀伤。

　　爱丽丝·曼森苦苦寻找一年，甚至甘为此付出性命的目标，在她双脚踏入城市时就已经有了结果。

　　.

　　最近一直有雨。爱丽丝不得不换上靴子，望着已经再也不会出现蝙蝠灯的天空，她苦涩的摇了摇头，迈出步子。

　　夜晚的哥谭从来不宁静，尽管爱丽丝住在新城区，也不代表这里的治安会好的像大都会那样。爱丽丝知道怎么绕开危险，但一进入东区，那些可能存在的她无法对抗的暴力与威胁便避无可避了。

　　趁着蝙蝠侠不在，没有被撞见的风险，即使东区对于手无寸铁的爱丽丝来说步步危险，她也得去见见“油漆公司”里的熟人。

　　很好，十二个人中大半另有任务。他们都不是哥谭人，爱丽丝的能力不能明确的探知到他们具体想干什么。只能大致推测到今晚有行动，好在她想见的那个人恰好留守。约莫着在他们行动之前，爱丽丝想找个机会与那位“熟人”谈谈。正好这个时间所有人都去了酒吧，看着紧锁的大门，爱丽丝思索了一会，便转到“公司”的房子的另一侧，顺着仓库的楼梯爬上去。

　　仓库门没有锁，上去后便会发现这就是个凿进墙壁的半开放式的储物间，爱丽丝毫无顾忌的坐下来，将房间的门稍稍开了条缝，屋外一片漆黑。目标人物与同伴现在才刚刚走出房子所在的这条街。爱丽丝皱着眉头运用能力回想起来刚刚他们的对话，纵然有一半人现在不在，他们晚上似乎也有事要干。

　　拿出手机看看时间，爱丽丝约莫至少还要两个小时他们才会归来。那么消磨的时间……爱丽丝也不嫌弃长久不用的储物室脏乱，随意的躺下，决定趁着平静，再睡一会。

　　.

　　睡眠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不过爱丽丝并不是被归来的目标惊醒。她猛然从深睡眠中睁开眼，翻身坐起走向窗边。心脏不知因为突然的行动还是因为惊讶急速的跳起来。

　　他回来了……蝙蝠侠回来了！

　　他怎么会回来？报纸上明明说布鲁斯·韦恩计划三天后才会抵达哥谭，尽管爱丽丝明白现在回来的是蝙蝠侠不是韦恩，但是她也万万不会想到他会在大晚上乘私人飞机突然回归，而且……

　　既然是以蝙蝠侠的身份回来，那肯定是有直接目的的。爱丽丝不自觉的咬紧下唇，她可没有看清别人内心想法的本事，但她能清晰的了解到蝙蝠侠的降落地点便是……东区。

　　现在的哥谭，治安就算依旧能算的上美国倒数，却也比原来变得足以称得上改头换面了。最起码东区的犯罪行动变得越发小心，就算是地下也藏的足够深以防哪天被黑衣侠客踹了老窝。

　　爱丽丝知道蝙蝠绝对懂得什么叫穷寇莫追，对于这些不成气候的小打小闹，他也从来没有做过赶尽杀绝的事情。东区没有昔日的嚣张，剩下的毒枭与地头蛇目前也抓不到证据，他绝对不会轻易出手。那么他到东区的目标便只有……爱丽丝所处的“油漆公司”了。

　　叹了口气，爱丽丝瞬间就有了暂时离开的想法，她真不敢想象与蝙蝠侠在这儿再次碰面，那位多疑谨慎的骑士会做出什么反应。毕竟他临走前刚刚把自己划进可疑人物的范围内，现下看起来好像连呼吸都可能随时停掉的人竟然敢独自深入虎穴，说她的身份一清二白，鬼都不信。

　　她这么想着手已经挪到了门边，可她又在犹豫。蝙蝠没有从仓库的门进来，他是从二楼阁楼的窗户直接闯入的。想想也对，这里连着街头，就算半夜人再少，也会有暴露的可能。不过……这样就不会被发现了吗？

　　想到蝙蝠侠冷峻的身影，爱丽丝面带纠结，即使再怎么害怕被发现……她也想多看看他的模样，多听听他的声音。她知道蝙蝠侠的警戒范围很广——哪怕是不偷偷探出头，只要与他共处一室，真真切切的在他保护哥谭的时候在场，少女就万分满足。

　　没有人会想到储物室里还会有人的。爱丽丝的手从门边收了回来。蹑手蹑脚回到门边，朝楼下看去。这时候“油漆公司”留守的人已经回来了，他们一开门便听见为首的人骂骂咧咧的走进来，打开灯，然后是哐啷一声，似乎是易拉罐扔在地上的声音。

　　“他当咱们是什么？！雇来的打工仔吗？不过是个阴沉沉的心理变态，当初是谁脑子卡了答应了这个委托？！”扔易拉罐的男人很是愤怒，他气愤的往沙发一坐，低声吼道。

　　“你冷静点——”后面有人刚想开口劝，就听见卡啦一声门被关上，憋着满腔怒火的男人看见最后一人走进来，好像再也忍不住了便走向前拽住刚走进来男人的衣领：“我好像记得答应入驻哥谭是你的主意吧？到了这儿处处不顺心，不但成天受那个变态指使，还要躲着半夜飞过来飞过去的怪胎。你加入我们才几个月——你究竟是什么居心？！”

　　就是他。

　　爱丽丝看向被拽住衣领的男人。他就是爱丽丝想找的人，这个男人剃了头发，显得凶恶不少，比起之前在大都市的形象变了很多。如果不是爱丽丝在哥谭市拥有的能力，面对着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少女可能都认不出他来。

　　“麦克你住手吧，柯尔也是为了我们好。虽然受气了些，难道你还嫌赚的少？”刚刚想劝说冲动男人的人再次开了口，有了别人拉架，名字叫做柯尔的男人便推开愤怒的同伙，退后几步，皱了皱眉头开口：“等你酒醒后再和我说话。”

　　“你别以为——”

　　叫麦克的人依旧不依不饶，看他的模样似乎是想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爱丽丝向前探一步想更好的倾听清楚，然而步子迈出的一刹那，她瞬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般，失去了重心。

　　“——！！！！”紧接着她就觉得呼吸道一窒，然后便脱力跪在地上猛地捂住鼻子，双手阻挡不住鲜血喷涌而出。从气管冒出的血呛的她忍不住咳出声。喷了一地血的同时心里大叫糟糕。

　　果然听到动静，所有人都锁定半开的储物柜，看到里面跪在地上的隐约人影。

　　“谁？！”除了柯尔其他人都举起了枪，爱丽丝试图站起来，然而她实在是没有力气。想扶住墙壁却扶了空。莫名其妙的挣扎声让人难以心安，有人忍不住开了几枪，突兀的枪声震到了爱丽丝，她一个趔趄，直接从储物柜中滚了出来。

　　显然谁也没想到偷听者会有人前来偷听，而且偷听之人还是个浑身冒血的苍白少女。见到少女滚到楼梯上勉强停住，所有人都傻了，举着枪不知道是开还是不开好。

　　看起来最震惊的还是从身影就隐约猜到来者身份的柯尔，他看到滚到楼梯上的女孩的脸，惊异之色划过面孔，本来波澜不惊的他甚至有什么话想脱口而出，但是他看向周围警戒的同伴，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同样举起了枪。

　　竟然挑在那个地方……她万万没想到“油漆公司”的另外六人会把目标锁定在那儿。爱丽丝的头嗡嗡作响，不行，她快撑不住了。爱丽丝咬咬牙，挣扎着咬住最后一丝意识，用衣袖擦干净血液，趁着新涌出的血还没有掩盖嘴巴，她果断的抬头看向阁楼。

　　[救救哥谭。]

　　“……”爱丽丝并不能看清黑暗之中的蝙蝠侠，她只能运用能力感应到他早已无声的停在天花板与墙壁的边缘。少女咳嗽几声，再次擦掉嘴边的血，再一次的开口。

　　[……求求你救救哥谭。]

　　——随着灯泡爆裂的声音，房间重新陷入了黑暗。

　　且不论蝙蝠侠对爱丽丝做出的唇语作什么感想，但最起码他行动了。

　　太好了。意识到这点的少女，忍着强烈的痛楚，在心底松了口气。

　　“是他！！是那个怪物！！！”显然就算是从大都会临时入驻的外来人士，对蝙蝠侠的威名也有些许耳闻。在黑暗中爱丽丝强撑着自己起身，重新爬进储物间以防枪弹误伤自己。

　　只是爬了几层阶梯，就已经用尽了爱丽丝全部的力气。血依旧没有止住，再这么下去自己绝对会休克。爱丽丝知道这次肯定逃不过他的审问。

　　来的太早了啊……

　　不行，还不能昏过去。爱丽丝意识到柯尔不能有危险，她想挣扎着起身。可就在她试图站起的时候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新的血液从鼻腔中喷涌而出。本来身体就脆弱不堪的爱丽丝，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我一直有在暗示爱丽丝的身份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