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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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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骨
笑渐不闻声渐悄,
多情却被无情恼。
——《蝶恋花》
楔子
笔直平坦的官道上,一辆半新的马车遥遥的从地平线中的一侧而来,有香气在这个八月兀自妖娆。
“立呈。”
“少爷。”有人懒懒的唤,有人毕恭毕敬的应。
“什么时辰了。”少年看了看湛蓝的天控制后,接过来早有人在溪边浸湿的帕子递上去。
“回爷未时刚过。”马车里的人没有回答。
远处有青山丛黛,突然一阵拔高的笛声窜入耳息,车里的人却突然发了话,“立呈,走了半天临水而息一会。”
被叫做立呈的少年恭敬的退下去,不一会有人端着上马石整齐的摆好。立呈才掀了帘子。里面人似乎坐车坐的久了些,倚在车辕上微微抬起一只手挡住有些刺眼的太阳光。
马车正好停在一大片湖水边,映着蓝天白云格外的秀丽。
“立呈,去看看谁在吹笛。”下人吩咐下去,不大一会有人跑过来跪在地上。
“回爷,是个酒肉和尚。躺在阴凉处休憩。”男人挥了挥手,被称作立呈的仆人马上挥开了跪着的人。
笛声突然就断了,空中有鸟飞过。迅速干脆。
他微微眯了眯眼,“过去看看。”
湖侧的另一边有一排垂柳,树冠高大坠着腰身下弯直直的垂到湖面上,翠绿是天然的屏障,有风自湖面吹来。
“倒是个避暑气的好地方,刚才说……是个酒肉和尚?”立呈连忙应承了是。男人的丹凤眼精光一闪。
和尚,也必然是个雍雅的和尚。
可是他真的是个普通在不过的和尚,甚至有些邋遢的躺在树根泥土潮湿的地方对着大片的湖水自饮自酌。
若真的有不同,就是腰间羊皮囊带子里露出来翠绿的短笛和手指间莹白的酒杯。
“和尚!你躺在这里做什么?”立呈站在他面前,太高了嗓门吼他。
他轻飘飘的抬眼看了一眼而后喝净了酒的白杯。
“人各有各的去处,我没有去处,想在哪里落脚说不定这一刻是小憩,下一刻便是定居。”男人站在仆人身后听见他这样说,有些低哑的嗓音穿过厚重的像天然屏障的垂柳传出来。
“你……爷?”立呈刚要发作,他抬手拦下来。
“先生,愚仆唐突,冲撞了你,刚才我在湖边听你吹了一首笛曲,温婉动人,特意来看看是谁能吹出来这样动情的曲子……”
“却没想到是个邋遢和尚吧。”他被打断,却丝毫不诧异,唇角微微的翘起来。立呈都有些诧异,而后又觉得太莽撞连忙的垂下头。
一仗垂柳,他在里卧着,他在外立着。
日头缓动,他说:“这酒是好酒却不及这杯子精致。”
垂柳下他坐起来身子,撩开枝桠。
他有虬髯,皮肤却白皙。崭亮的双眼上下的打量他一番,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却有一种过尽千帆的韵味。
“先生……”
“大胆!你竟敢这样直视我家公子!”立呈突然出声吓住了正要说话的人。
他青衫孱弱,正如她所说。
虬髯的僧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为他奴仆的冲撞无理,不为他飘逸绝尘的不食人间烟火。
那一眼好像透过他看见一场久别的情景。
他说:这杯子,是我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