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落曦升》莫离暄

2、>>>第一章 Chapter1

　　是漫长而无尽的盛夏
　　开在少年忐忑却璀璨的心田
　　他的白色T恤发出淡淡的光眉眼渗出笑意灿若星辰。
　　深蓝色的书皮银白色的花纹
　　生长成故事最初的伏线

　　装错的作业本洒落的鸡蛋
　　这样算不算是共患难？

　　时光在我们的汗水与嬉笑中渐渐过去
　　无意间说出的海枯石烂
　　就在离开的时候分崩瓦解了吗？

　　一眼望去光景绵长
　　前路漫漫可有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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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三的那个夏天，漫长的没有尽头。阳光变换角度把窗户分割，知了等待着天空的云彩。

　　柳若曦吸吸鼻涕，可怜兮兮的走进教室。班主任是个和蔼而精干的女人，喜欢把头发高高的盘起来，春夏秋冬总是穿裙子。因为喜欢拖堂，被人称作拖堂李天王。她闷闷的想，昨天发烧没来上课，老师一定会让中午去她办公室补的。什么重点班！根本就是重度延点班。
　　把书包刚放在桌子上，同桌郭芷薇就贼贼的笑起来：“若曦啊！感冒的真是时候啊，调座位啦！你坐我后面喽！”
　　“啊?”若曦看了看芷薇，又看了看后面的人，怔了怔，“什么啊！”
　　后面坐的是暮谨，全年级第一的暮谨，被人称为是天才的暮谨。他在低头摆弄着手表，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郭芷薇灿烂的笑：“真的啊，不信你问他。”她用嘴呶呶暮谨。
　　柳若曦转向暮谨。
　　暮谨这才抬起头来，白色的T恤发出淡淡的光。他笑笑，微微耸肩。柳若曦怔了怔，她喜欢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澄澈，传递着三月心底的温暖，而又灿若辰星。

　　立刻，柳若曦被叫去了办公室。
　　“今天中午来我这里，我帮你补昨天的课。”拖堂李天王笑了笑继续说，“我把你的座位调了，你坐暮谨旁边。”
　　“老师，为什么？”柳若曦不解。
　　“怎么？不愿意么？”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没有。”
　　“你要好好的学习人家的方法，不会的时候多多请教。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哦。”

　　柳若曦没有说出口，人人都想，可是她不想。跟那种人坐在一起，压力多大呀。她不是没有跟学习好的人坐过，那些人总是在自己发下卷子来的时候，看着她的分数隐隐的笑。还会虚伪的说，呀我考的好烂啊！她讨厌那样的虚伪。

　　午饭时间，郭芷薇不怀好意的笑：“怎么样？跟天才帅哥坐在一起的感觉怎么样啊。”

　　柳若曦笑笑：“什么帅哥啊！尴尬死了。根本都不说话。”刚说完脑海中又突然出现他微笑的眼睛，一瞬间觉得温暖而寂静的阳光像水一样从树叶中倾斜下来。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泡沫香气，称不上帅气，但的确有种吸引力。
　　郭芷薇用手狠狠的点她的头：“朽木不可雕！”

　　柳若曦何尝不知道，暮谨平均每天能收到好几封女生的信。各种各样的花色，各种各样的信封。然而他总是笑笑收下，却从来不打开看，在抽屉里堆成一座小山。
　　然而她不想多过问他的私事，只是默默的看着，默默的猜测。

　　下午的语文默写，错一罚十。
　　老师让同桌互改，柳若曦却迟迟不换。暮谨无奈的用手撑着头，问：“换不换啦。”
　　柳若曦跺脚：“别催啦，我忘了大写的‘壹’怎么写。”闻言，他把钱包拿了出来。把一块钱在她眼前晃了晃。
　　“干嘛？”柳若曦眨眨眼，反应迟钝。
　　暮谨吹口气，无奈：“快抄啊，笨蛋。还愣着干什么。”
　　“哦哦。“她眼睛一亮，这才反应过来，钱上不是有大写的“壹”么。。
　　谁知前面的蒋升突然转过来，说：“好啊，你们两个……”
　　若曦红了脸，暮谨却一脸无辜的回答：“怎样，我借她钱不可以么？没听过借钱是美德哦。”

　　蒋升差点跌掉眼镜，拍拍郭芷薇说：“看看看看，才同桌没几天就联合起来对付我。”
　　郭芷薇冲若曦眨了眨眼，开心道： “朽木开窍啦？”
　　若曦看看含笑的暮谨，把一个橡皮丢向郭芷薇：“闭嘴啦你！”

　　相处了一段时间，柳若曦发现暮谨并非像她所想象的这样，他不会像别人一样嘲笑她，更不会虚伪的炫耀自己的成绩。平常的话不多，甚至有点小不正经。讲题的时候会很耐心，老师拖堂了他也会喊叫。
　　天气渐渐变得凉起来，生活开始变得戏剧化。

　　晚饭后，柳若曦习惯性的打开英语练习册，看到昨天作业，一个大大又鲜红的“A+”,不禁有些得意。咦？不过，这个字迹貌似不是自己的…但是却好熟悉……天……她打了个寒颤，翻到练习册第一页，上面写大大的两个字——暮谨。
　　柳若曦呆若木鸡，怎么会有这种事……
　　她把书包翻了底朝天，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定在他那里。她有点郁闷，人家全是A+,A++,而自己的几乎满篇的叉叉。哎……如果他看了，一定丢死人。
　　第二天，两个人的作业都没有交，老师竟没有多问。然而，事情却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三天以后，“惨剧”又再次重演。

　　柳若曦的英语书旁，惨状的躺着暮谨的一本。怎么会，又把他的书装回来了，若曦狠狠的打了脑袋几拳，怎么这么笨呢，他又不能写作业了！上次装本子，这次装书，天啊！他一定会生气吧！已经可以想象到他生气的样子了！我的书明明包了书皮啊。他的又没包，怎么会搞错呢？

　　呃？若曦突然灵机一动，对！给他包个书皮好了！这样，就不会被骂了……
　　她急忙飞奔出家门，朝文具店跑去。外面依稀下着小雨，没有打伞，湿乎乎的在雨中跑着，半个小时后，柳若曦拿着精心选好的书皮满意的离开文具店，怕雨淋湿它，便小心翼翼的裹在衣服里，那是一个很精致又结实的书皮，深蓝的底色带着银白色的花纹。她细心的包上书皮。
　　看着自己精心的杰作，心想，这样他就不会生气了把。心中却有个小小的声音说，你的目的不是为了减少你的罪恶感，最大的原因，是你想让他看到书，就会想到你，对吧。

　　“我才不会喜欢他呢！”柳若曦自顾自的大吼起来。
　　“喜欢谁啊？”爸爸突然开打门，头伸进来。
　　“那个，呃。。。我在排练明天的短剧而已。呵呵”
　　若曦怒视了他的书一眼，愤愤的将它塞进书包。
　　差点害死我！！

　　柳若曦早早的来到教室，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他说。
　　“啊，你好！我又把你的书装走了，呵呵……”
　　“对不起，昨天把你的书装走了。呃……不过我帮你包了书皮。”
　　“呃，不要生气吧，是我的错对不起。”
　　她一遍遍的练习着，却不知道暮谨早早就来了，在后面站了好久。晨光映着她微红的脸颊，暮谨心情莫名的愉快。

　　“知道错就好了。”暮谨突然说话，把柳若曦吓了一跳。她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好笑又丢人，他怎么会站在后面呢。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猫科动物啊，都不出声啊？”柳若曦脸红的像番茄，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愧，说话声音比平常大了一倍。

　　暮谨微笑，怎么能怪他来早了，明明是她练习的太入神，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
　　“拿了我的书，你还比较理直气壮啊。”暮谨打趣的看着她。柳若曦好像也才想到理亏的是自己，低下头取出书：“对不起。”
　　暮谨看了看闪闪发光的书皮：“嗯，这才像话。”
　　“那，不交作业怎么办啊？”若曦轻轻的问，想试探他是否生气了。
　　“找时间补呗。”他轻松自在。

　　英语课上完，老师径直朝他们的桌子走来。她皱着眉对暮谨说：“前几天没交作业就算了，你最近怎么回事啊？”
　　柳若曦激动的准备说出真相，“老师……”
　　“老师对不起，把英语作业忘在学校了。我会照班规受罚。”暮谨很平静的打断我。
　　“啊……”若曦不由紧张起来。

　　英语老师也不好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怎么可以按班规处理啊！第26条若把作业忘在学校要加补20遍啊！那昨天那篇课文要抄20遍啊！”她又再次加强语气，“不行，错是我犯的，我去对老师说，要抄也是我抄。”若曦从座位上站起来，准备去找老师说清楚。暮谨看着他的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不用了，抄就抄吧。20遍，一会儿就抄完了。”说着，他拿出本子，开始抄起来。
　　柳若曦皱眉看着他，哎，都怪自己。
　　不过，暮谨……谢谢你……

　　柳若曦的成绩逐渐上升，第一次冲入了前十。拖堂李天王笑着说她是一匹黑马。暮谨依旧保持着全班第一的位置，无人能敌。
　　“这道题选什么？”和以往一样的问题。
　　唯一不同的是，暮谨干着自己的事，抬头对她笑笑：“呃，选A。”
　　“恩？你没看题怎么会知道？”柳若曦又看一眼题，“怎么可能是A啊？”
　　“不是A么?那就B好了。”暮谨耸耸肩。
　　“什么？”柳若曦有点明白他在耍她，语气变的愤怒起来。
　　暮谨一看她这样的表情，就更想逗逗她，便马上改口：“C啦C啦！”
　　柳若曦拍桌而起。
　　“哈哈……”暮谨这才接过本子，仔细研究起来。

　　生物课，任务是把生鸡蛋倒在塑料碗里，然后仔细的研究。蒋升似乎毁了郭芷薇的新画，只见她举起拖着塑料碗的手，朝他的头上晃去，还愤怒的说：“你相不相信，我把这个扣你头……”
　　“上”字还没出口，她的手一下没拿稳，整个塑料碗朝柳若曦和暮谨的桌布上飞来，完完全全的扣在了上面。
　　他们的嘴，在瞬间张的比鸡蛋还大。
　　“呃……哇呀！”芷薇自己先叫起来。
　　柳若曦和暮谨却开始大笑，把塑料碗拿开，一个生鸡蛋在桌布上四溢开来，黏糊糊，滑溜溜。
　　暮谨边笑边一点点的把生鸡蛋“捏”进塑料碗里。
　　若曦看着这恶心的惨状。再看他捏鸡蛋的姿势，觉得滑稽极了。郭芷薇也在旁边大笑起来。
　　“喂，你们都袖手旁观，太不够意思了！”他大叫起来。周围的人大笑起来，这种事情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若曦正在高兴着，暮谨突然大吼起来：“柳若曦，你笑什么啊！帮我把袖子翻上去，快点，脏死了。”
　　她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把袖子往上面窝着，虽然他满手鸡蛋，可是淡淡的体香溢满了若曦所有神经，泡沫的香气充斥着鼻子，感觉有些飘飘然……
　　正在快要陶醉的时候若曦突然感觉到他颤了一下，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紧紧的贴着他的肌肤。若曦不觉突然脸红，条件反射般的弹开，他的袖子又滑落下去，沾上了蛋清，惨不忍睹。

　　暮谨不是没有感觉的，在她的手触到自己的那刻，心跳开始加速。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自己边把袖子往上翻，边大吼起来：“喂！你很笨啊！这都弄不好！”
　　柳若曦一撅嘴，突然抓起一团黏糊糊的蛋黄，想都不想的朝他胳膊摸去。
　　他一震惊：“你！！”
　　她一仰头，哼。
　　他愣了三秒，立刻抓起桌子上残留的生鸡蛋，往若曦身上丢。
　　“啊……”教室里不觉响起恐怖的叫声。

　　虽然暮谨整整花了一个中午的时间去洗桌布，连饭都没有吃。可是……桌布还是散发出一种鸡蛋的恶臭……那种臭味，真是让人毕生难忘。不仅是这样，他们还被拖堂李天王罚值日一周。
　　眼保健操的时候，必须要把桌布继续铺上，不然会扣分。他们一个手捏着鼻子，一个手做着眼保健操。

　　彼此偷偷的对视一眼，开始抑制不住的大笑。甜蜜从心底洋溢开来。
　　很快很快的，圣诞节就来临了。在口语课上，大家开心的要打乱礼物来交换。暮谨意外的抽到了柳若曦准备的礼物。
　　一个看起来像书包一样大的礼盒。看起来是装巧克力的，非常精美。一些人在羡慕，另一些人在好奇的猜，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世纪大礼。

　　看到是暮谨抽中了自己的，柳若曦鬼笑了大约五分钟。
　　“到底是什么？”暮谨看到她的表情，心里很是忐忑。他把盒子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研究一遍后，仍旧不敢打开。
　　“是炸弹么？还是，鸡蛋？”他郁闷的看着还在鬼笑的若曦。
　　柳若曦听到鸡蛋两个字，大笑起来，“没有那么恐怖啦~~嘻嘻……你拆么，拆了就知道了。”
　　他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开始小心翼翼的拆起来，仿佛生怕里面出来个摄魂怪，夺了他的性命。周围的一圈人，都在期待着这个世纪大礼。
　　好不容易拆开了包装，打开盒子。里面仍旧是一个精美的盒子。再次拆开包装，里面仍旧是个精美的盒子。连续拆了五次，仍旧是个盒子。旁边的同学开始小声窃笑起来。他无奈的怒视她： “你……”
　　“哈哈哈哈！继续么……哈哈哈哈。”看着暮谨拆盒子到手软，柳若曦开始大笑不止。
　　他一直拆一直拆，拆到胳膊都快断掉，终于剩下最后一个小小的盒子。
　　暮谨快要疯了，神经质的看了她一眼，慢吞吞的打开盒子，里面还有张餐巾纸。他打开餐巾纸，一块小小的石头浮现在眼前。
　　旁边还有张小纸条：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还是恭喜你提前收到了我的愚人节礼物。

　　“哈哈哈哈。”看到拆到天荒地老，只是一块石头而已。大家都开始捧腹大笑。
　　“柳若曦，你……”他郁闷又好笑的瞪她。
　　“没什么啦！哈哈，石头蛮好啊！代表海枯石烂，哈哈……”柳若曦大言不惭的开始解释起来。
　　“海枯石烂？你祝我和谁？”他好笑的看她。
　　柳若曦却突然被噎住了，笑不出来。郁闷的瞪着他。
　　“祝你和猪啦！”若曦脱口而出。
　　一旁的郭芷薇大大咧咧的吼道：“呀！若曦你干嘛骂自己是猪啊！”
　　暮谨笑的欠打，柳若曦却红了脸。她也毫不顾虑淑女形象，对郭芷薇大吼：“再不闭嘴我把蒋升的袜子脱下来塞你嘴里！”

　　没有人永远十五岁，但永远有人十五岁。
　　柳若曦的生日挨着圣诞节。芷薇送她了一个大大的□□熊，蒋升无聊的给她写了封“生日恐吓信”。
　　英语老师在课堂上让大家给柳若曦唱生日歌。
　　暮谨在一旁不张口，她才突然想起来，他是从来不唱歌的。班里有流传一句话，说，别人唱歌是五音不全，暮谨唱歌是十八音不全。班里没有人听过他唱歌是什么样的，所以他不唱，柳若曦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让她意外的是，他突然开口在自己耳边笑嘻嘻的说：“现在这种年代，怎么能唱生日快乐歌这么老土！”
　　“呃？那要唱什么？”柳若曦疑惑。
　　“要唱《祝寿曲》”暮谨清了清嗓子，居然自顾自开始唱起来：“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兴贺你生圣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若曦听着他唱这个，不觉笑起来。暮谨不知自己怎么了，看见她笑，自己越发开心。
　　“你还会唱什么？”若曦急切的问。
　　“干嘛？”他撅嘴。
　　“哎呀，还会什么嘛！”
　　“哈哈……我会排排坐，吃果果。”暮谨开玩笑的说。
　　“恩。唱唱看。”柳若曦像点曲一样说。
　　暮谨被她吓一跳。“什么？真的唱啊。”
　　“恩啊恩啊！今天我生日哎！”柳若曦掘起嘴来抗议。
　　他看了她一眼，后悔的半死，早知道不这样玩了。
　　“唱嘛唱嘛，你看你又没有送生日礼物。这样就算你抵账了。”
　　暮谨终于折服了，警惕的向四周看看有没有人。
　　“放心啦。。只有我能听见。”
　　他这才小声唱起来：“小朋友坐到一排上,吃苹果排排坐！啊吃果果你一个来……”
　　柳若曦捂着嘴，尽量不要让自己笑的太猖狂。
　　一曲唱毕，她开始得寸进尺。
　　“再唱一遍。”柳若曦笑的猖狂。
　　“什么？你……”暮谨无奈的怒视她。
　　“哎呀，再唱一遍么。我没学会。”若曦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他无奈的看她一眼，又开始唱：“小朋友坐到一排上,吃苹果排排坐！啊吃果果你一个来……”
　　“再来一遍把！”
　　“不要。”
　　“哎呀，求求你了，很……好听哎~。”柳若曦硬是把搞笑两个字换成了好听。
　　“我不要。”
　　“拜托啦，再唱么。”
　　“我不要啦。”
　　“我保证最后一次嘛！”
　　“不要不要么。”
　　……

　　初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柳若曦所在的班是全校头脑最发达的，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柳若曦所在的班是全校四肢最简单的，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而暮谨的两千，是全班唯一期待的亮点。但去年他败给了隔壁班的死党裴军，原因不是自己跑的慢，而是他们两个人边跑边说话，在最后的时候，暮谨却减缓了速度，让裴军夺得了冠军。所有人都大为不解。

　　柳若曦和郭芷薇蹿了第一排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比赛的开始。暮谨回过头来，对若曦笑了笑。若曦竖起大拇指晃了晃，却突然发现芷薇的眼睛深深的看着一个地方，柳若曦顺着看过去，发现居然是裴军。
　　“芷薇你……”若曦有些吃惊。
　　她回过神来，笑笑：“被你发现喽！”
　　裴军是个很开朗的男生。身上有种小痞子的气质，牙齿白白的，笑起来却很灿烂。
　　“你喜欢他么？”柳若曦看着裴军，轻轻的问芷薇。
　　芷薇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着远方说：“在不合适的时间，就算遇到合适的人，也是浪费。”若曦觉得气氛过于凝重，笑笑说道：“你是我们班的，不可以判班给别人加油哦。”
　　郭芷薇恢复正常的恶女状，大吼：“切！我才不会。”
　　柳若曦又望向暮谨，如果，如果在不合适的时间遇到，那还不如不遇到。

　　正在胡思乱想中，比赛开始了。看到所有选手都在跑道上飞奔了起来，而暮谨在最后一名，慢悠悠的像玩一样的跑着，柳若曦出了一把冷汗。
　　第一圈下来，倒数第二。
　　从第二圈开始，他开始加速，若曦看到他超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到跑进视野的时候，就已经超到第一了。
　　柳若曦拉着芷薇的手惊呼起来：“哇哇哇，暮谨！加油！”
　　第三圈，所有人的体力都开始下降，速度也慢慢减缓，暮谨却保持着初始的速度，丝毫看不见疲惫的样子，裴军紧追其后。
　　第四圈的时候，他已经快了裴军整整半圈，超了倒数第一的人整整三圈了。加油声越发的大了。柳若曦的喉咙生疼起来，像是要起火了。可是还是大声的喊着。
　　最后一圈，毫无悬念的，就算暮谨走回来，也是第一名。
　　可是在经过若曦的时候，轻轻的瞟了她一眼，嘴上带着泉水般的笑容，然后突然开始加速。像跑50米的速度，风一般的奔跑冲刺起来。帅呆了！
　　他的那个笑容，让她呆住了三秒。郭芷薇看着她鬼笑了一下，就继续开始加油。
　　“暮谨！加油！”若曦回过神来，大声喊起来。
　　其实那么一瞬间，柳若曦有一点点错觉。
　　就让我抱有一刻的幻想把，就算是在不合适的时间，也可以把这份快乐留在心底。

　　暮谨打破了以往的记录。
　　第一的分，又加倍翻一翻。
　　在他下来的时候，柳若曦微笑着竖起了大拇指。他的脸很红，虚弱的笑了笑。

　　运动会过后，时光开始在脑海里划过一片片波纹，紧张的气息弥漫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还有几个月，就要开始人生第一阶段的小小考验。
　　生活仿佛开始被柠檬泡过。闭上眼睛，会酸的流下眼泪。站起身来，脖子会酸的发出响声。学校的题海战术，让大家每天浸泡在大量作业之中。所以大家都开始有个习惯，回家先睡到9点。然后起来奋战到半夜。课堂上，任老师横扫千里，同学却在底下昏昏欲睡。
　　第一次的模拟考，让柳若曦开始泄气。全校第401名。她看着成绩单发呆。
　　暮谨，这次依然全校第一。
　　她和他，整整，整整差了一百分。

　　拖堂李天王找柳若曦谈话，对于她现在的成绩，直升学校的重点部是很危险的，可是努力一下，就可以跨进去。她点点头说，决不放弃。
　　日子穿梭在眼前，如同缩放的电影。
　　教室的后面，挂起了中考倒计时。
　　眼看一分一秒，就这样渐渐在汗水和嬉笑中过去。

　　中考终于结束了，柳若曦考的不错，属于超常发挥，终于能如愿以偿的进重点部。然而暮谨却考的不好，仅仅比若曦高了二十几分，当然还是能毫无悬念的进重点部。但在柳若曦的眼里，他应该是全校，甚至是全省的状元。

　　领毕业证书的那天，暮谨推着车子和柳若曦一起回家。阳光

　　暖暖的射到暮谨的脸上，让他的头发泛出微微的黄色。他一直没有说话，若曦观察到他的沉默，以为是因为没有考好，所以难过。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

　　许久，他开口了：“学校让我作为exchange student去美国的海蒂中学。你说，我要去么？”
　　柳若曦恍然失神，他要出国了？她怔了怔神，问道：“多久啊？”暮谨低头踢地上的石子：“两年。”
　　两年……有两年都看不到他了。若曦努力让微笑留在脸上：“去啊~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呢？”

　　暮谨忽然停下脚步，却没有看她，眼神望向远方：“你就这么想让我去么？”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去。”柳若曦笑笑，不想让自己流露出任何情绪。
　　暮谨低头沉默，仿佛赌气似的：“好！柳若曦，我听你的。再见！”
　　他推着车子，快速的朝前走去，把她一个人丢在路边。

　　柳若曦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她默默的走回家，才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
　　没有人知道，其实那天暮谨很想听若曦说一声：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也没有人知道，其实那天柳若曦很想说一声：你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麽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