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誓言（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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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允了，杨惜也应了，李恪第二天便出发，赶在出藩前，把好姬接来长安——其实他是自作主张，还不知道好姬愿不愿！汤口，总不是假的！
李愔突然得知哥哥要纳个山野女子，寻思着哥哥从来眼界高俯，这番如此用心，山间定非凡品，一定要跟着先睹为快，路上肯定听哥哥的话。李恪笑着，带上了他。再去骊山之前，先去了一趟开化坊，大姊夫得了他的信与纽，这谢还没答！
开化坊四分有一之东南，便是襄城公主府。兄弟二人对这里很熟，前隋开皇年间最早是外公的晋王潜邸，武德元年八月十六母亲又是从这里出嫁的，后来皇祖父便将这里赐给萧瑀做了西园，直到孪生姊姊嫁进萧府，便以此作为府邸，可谓渊源极深。
听闻李恪李愔前来，驸马都尉萧锐亲自出门相迎：“公主现在身子重，就不来相迎了。”
“说哪里话，自家人用不着那许多客气。姊姊可安好？”李恪记挂胞姊李敏——襄城公主在家安胎，萧锐因此跟着沾光，卖乖赖家，留职拿俸。
“都好，就是有点害怕！”萧锐摇摇头，笑言，拉着自己两个亲王舅子径直往客厅引。
“怕什么？”李恪李愔都停下来，不解的异口同声。
“越近临盆越怕……”萧锐抿嘴，说来委婉，兄弟二人恍然大悟——第一次生育难免不安，人之常情！李恪和李愔相视畅笑，跟在姐夫身后。
“大姊夫，我现在发现你是越来越会说话了！上元那天我可记下了。”李愔有意揶揄。
“好，要不西市我做东，给阿育赔罪？”萧锐知道李愔所指，顺水推舟道。
“大可不必！我怕了你了，以后可不敢再说你嘴拙！”李愔故作诚惶诚恐道。
“呵呵。阿难和阿育今日来，有事？”萧锐毕竟是厚道人，便开门见山。
“姊夫得了我的信和纽，通传进宫，我总要来道一声谢的。”李恪说着，三人已经进了客厅。公主府上的婢女端上茶饮，便被萧锐遣开了。
“这是小事。刚得了你的信，我和公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宫里口风很紧的。只是那金莲花纽乃是独制，全长安也就吴王一个人用，必是错不了。”萧锐老实答道。
“那可不是。大姊夫，你可是真及时，再晚半个时辰，至尊就要宗正寺草拟讣告了……”李愔很由衷，萧锐带去的消息真是他的解脱。
“你还好意思说……”三人同时寻声望去，襄城公主李敏大腹便便，面展怒颜，立在客厅进后院的入口——李敏和李恪是孪生姊弟，真论亲近连阿育都比不了。一模的眉目如画，一样的眼波如流，幸好性别不同，身高错落，不然单看脸道，冷不丁弄混也不稀奇。李恪小时候，皇祖父李渊一次瞧错姐弟两个，专门叮嘱杨旻，相由心生，李恪可要勤加尚武，才能像个男儿；不然只这张俊俏面孔，做个女儿家都绰绰有余。所以，李恪长大后练就一身骑射格斗的好功夫，一个原因正是因为自己这张脸。
“吉祥姊姊！来，姊姊坐，小心……”李愔一蹦一跳到姐姐身边，不等萧锐过来，献媚的搀着襄城公主坐下。
“这会却来嘴甜了！后来你姊夫回来告诉我，我真是吓死了。幸好阿难没事，不然，看娘回来怎么治你！”李敏拍着李愔的脑袋，毫不客气代母亲教弟，李愔撅着嘴只扮鬼脸。
“阿育也非有意，姊姊就不要再数落……”李恪总为弟弟开脱。
“你也是，阿育胡闹你也跟着胡闹，要是摔下去的是他，可又怎么好？别以为至尊惯着，娘若知道少不得说。”李敏不仅仪态卓然如出母亲一辙，就连训人的口吻都深得母亲嫡传。
“都说长姊如母，果不其然！你就少说两句吧，还没做娘呢……”萧锐笑着，好言劝着爱妻。
“姊姊教训的是，娘回来之前我就出藩了，说不到了，现在听听也好……”李恪连连称是。
“恬不知耻！得了，走前去大兴善寺跟娘辞行，这事就别说了，省的吃苦头……来我这干嘛？”李敏嗔笑道，教训不过唬人，实则不忍看弟弟被责罚，亲娘的严厉她心里有数。
“呵呵，姊姊还是舍不得弟弟讨骂。姊夫是怎么得了我的信、纽的？送信的人见过吗？”这才是李恪此来的目的——未知姊姊和姊夫是否见过蒙娆，最好是……好姬！
“没有。是门房给我的，说塞在门缝里。”萧锐回忆片刻，却叫李恪好生失望。
“啊……这却是怪了……”李恪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哥？”李愔觉得李恪有心事。
“没什么……我叫人送信去山舍，如果阿育和崇敬已经离开，转交山舍仆从送到长安阿育府上。”李恪连忙藏住自己的疑虑，心中却有些忐忑——她不是说转交给山舍仆从吗？难道是自己亲自送来的？那她又怎么找到这里？难道是自己的身份她已经知道了？怎么一点迹象都没有？一想到这里，李恪竟无端觉得自己的后背发凉。
“哦。那几天我都住在大内，许是那仆从见我不在，从我那打听到姊姊这的吧……回去我问问府里的人。”李愔也不甚明了。
“山舍的仆从哪有不要打赏，塞进门缝一声不响就走的？”李恪追问一句。
“管这许多作甚，信送到便好。十郎，我有些晕，回房歇会，你们说，不用管我。”李敏不以为搞清谁来送信关系紧要，眩晕的劲碰巧又上来了，打断了李恪。
“我搀你进去再来……阿难阿育稍待！”萧锐执意要亲自安顿，便扶着妻子去了后寝，全心俱系，成婚至今，一日不怠。李恪李愔相视一笑，彼此欣然父亲为姊姊找了一门好姻缘！
“我不在，长安怎么个热闹法？”客厅只剩兄弟二人，长安的风声暂时掩盖了刚才的疑虑。
“没热闹起来！你送了《吕览》，而后四哥就借大人之口，撤了筵席！”李愔失趣的回答道。
“好啊，他还是知道‘过犹不及’……”李恪眉头一舒，看来他的礼没白送！
“嗯，而且，四哥在我和大人都着急上火的时候，还来关心过你的意外！”李愔看似心不在焉。
“只有魏王一人？”每次一看到弟弟这个神色，李恪就知道李愔是意有所指。
“嗯！你出事的消息，大人是禁泄禁中语的，因为不能叫娘和嫂嫂知道，人多口杂，必须禁言！”李愔精明的翻着眼睑，连原由一并交代。
“那魏王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谁知道这事？”李恪眉宇随即又是一拧。
“哈……陈祥来，大人身边的人，靠得住。再有，就是国舅，不过没动静。崇敬带去寻你的五百左候卫，也是到了骊山才知道要干什么，直到你回驿馆那天跟着回来。山上的猎户和山舍的下人，陀子一直盯的很紧，风声定然几日也传不回长安。总之，剩下的人，除非你回来，不然皆不知道。”李愔打了个哈欠，懒懒道——为了先睹仙女为快，今天起了个大早，还残着瞌睡。
“……姊夫来了，姊姊歇了？最近常晕？不要紧吧？”李恪正欲再问，一抬眉，萧锐已经进了客厅。李恪仍是记挂，又不知姐姐几时落下的毛病，多问了一句。
“为娘不易啊！妊娠不适，太医一直跟着，不打紧的。快了，还有一个多月，便等安产就好了！”萧锐心疼李敏，只叫李恪李愔兄弟放心，刚才兄弟两说的什么，他隐约听了个七八分，“阿难，你和阿育同去骊山是为了避开魏王吧？”
“不错，如今东宫与延康坊，姊夫怎么看？”萧锐年长李恪十三岁，虽是李敏的夫婿，但是若要较真排辈分，却要比李恪他们大了一辈——他父亲萧瑀是隋炀帝萧皇后的亲弟弟，也是淑妃杨旻的亲舅舅，就连潜邸封王的李世民也没少喊萧瑀一声“舅舅”。萧锐见过两朝三代的世面，李恪颇以为，自己这个“姊夫”很有见识，只是内敛。
“原本是招好棋，可惜最后败笔！噢，昨天阿育带了些陛下恩赐的宫点来给公主，顺道聊了些。你出事，陛下并未声张，魏王却早早得知……监门卫有蒋亚卿的家里人，看见阿育和崇敬踩着点赶回来，这是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门路。可是，当晚监门卫执勤要到子夜才换班，魏王那时应该已经睡下：从蒋亚卿问自己从兄弟那知道事情，再到告诉魏王，府上还要忙于招待络绎贵客，完了去阿育府上，然后再进宫，还琢磨的那么清楚，一共才几个时辰，不论魏王如何，他府里的僚属可是管着不少事！”萧锐不紧不慢，道来条理清晰。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誓言（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