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雨》PinYu

7、六 悔？不悔？

　　蘇梨抬眼。後悔？他勾起唇，翻過了一頁書，「或許是曾經有過的吧。」

　　「您難道就不曾想過離開麼？」小妍攢著眉，她不喜歡他鬱鬱寡歡的樣子，這麼多年，她從來不曾見過蘇梨開心的模樣。

　　「想過如何？不曾想過又如何？我還能選麼。」蘇梨淡淡的應道。

　　小妍卻生氣了，她一把搶走了他手裡的書，蘇梨抬眼看她，伸手說道：「小妍，把書還我。」

　　「不還！」小妍把書扔的遠遠的，蘇梨看書被扔掉了，只能嘆氣起身去撿。

　　「公子，您又不識字，為什麼總是看書！」她其實早就發現了，蘇梨根本看不懂書上都在寫些什麼，但他卻總是在看，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整晚，她不懂，真的不懂，蘇梨既然不懂這樣看書又有什麼意義。

　　蘇梨撿起了書，拍了拍書本上的灰塵，才嘆道：「就是因為看不懂，所以才要看。」

　　從前在樓裡，他能幫忙打雜，或者同樓裡的公子們聊聊天，陪蘇穹說說話，一天，很快就過去了，今日，他在宮裡，沒有人跟他說話、沒有人跟他聊天、沒有事情讓他忙，一天宛若一年一般的難熬，不看書，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

　　不識字也罷，看了，慢慢的，或許就會懂了書裡都在寫些什麼了。

　　「公子，您難道不覺得這樣很悲哀麼？」小妍攢著拳，

　　蘇梨只覺得心裡像是針扎一樣的難受，閉了閉眼，心裡卻仍是痛。

　　小妍問他是不是後悔了，答案是，是的，他後悔了，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訴自己，那年，他不應該相信他、不應該牽住他的手、不應該接住他，他甚至不該在那日經過那條道，不應該聽到叫喊而停下了腳步、不應該救他。

　　但是，他已經走過了那條道，經過了那棵梨花樹，然後，遇見他，伸出的手，接住了他，救了他，卻賠上了自己的一生，賠上了自己一生的孤寂。

　　後悔？

　　他悔的恨不得自己從來不曾遇見他、不曾知道他，但是，這世上又哪裡來的後悔藥呢？

　　「公子，您不該待在這裡的，您不該……」

　　「妳懂什麼！我與他之間，妳究竟懂些什麼！」蘇梨氣憤的斥責。

　　十年了，他與他相識至今，十年了，相識多久，他就已經為他在此守候了多久，可是，他等到了什麼？

　　只有孤獨，只有寂寞。

　　早就該離去，卻因為過去的感情太過深刻，而固執的守候在這裡，再深刻的感情都受到了歲月無情的磨逝，而今，他甚至連自己委屈求全的待在他的身邊是為了什麼都不知道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愛他多一點，還是恨他多一點了。

　　小妍讓他吼的一愣一愣，像是瞬間懂了他心裡的悲哀，眼淚無法遏止的流出了眼眶，小妍撲進了他的懷裡，淚水滑過了她的臉龐，滴落在他的衣裳上。

　　妍偎在他的懷中，哭泣的無法自己，蘇梨愣愣的看著自己懷中的女子，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小妍，對不住，我不是故意對妳兇的……」

　　「公子，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吧！」小妍打斷了蘇梨，

　　「小妍，妳說什麼傻話！」蘇梨愣了一下，才連忙推開了她，小妍卻死命的拽住了蘇梨的衣袖，依偎在他的懷中。

　　「公子，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小妍願意當您的妻子，給您生孩子，我們找個地方一塊兒生活，小妍喜歡的是您啊！」

　　「小妍，妳現在是美人，這是不行的。」蘇梨被她的告白驚嚇的慌了，他握住胸前僅僅拽著他的那雙小手，他想推開她的糾纏，應該推開她，卻在這一瞬間，遲疑了。

　　這麼多年，陪伴在他的身邊的小妍喜歡自己，他卻一直都沒發現……

　　就在他驚愣的當口，小妍仰頭湊上了自己的唇，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