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的雨季》青果宝贝

2、十八岁那年的雨季

　　第二章 孤单心事（丁小雨篇）

　　ONE

　　　 在一座豪华的别墅前丁小雨有些犹豫，他隔着黑色的铁栅栏门看到里面灯火通明，站在门前他平日就没什么笑容的脸上更是满脸冰霜，清澈的双目也暗淡下来，良久他才按下门铃，一个穿白色衬衣黑色西装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看见小雨忙打开门，很有礼貌的说：“小雨少爷，您回来了，太太等您好久了，快进来吧。”小雨向他点点头走进门内。
　　　 小雨站在宽大的客厅看着过去熟悉的一切，在楼梯口走来一位四十多岁的美艳贵妇，她衣着华丽珠光宝气，身材高挑，她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响声，她慢慢坐到小雨对面天鹅绒沙发上，她美丽的脸与小雨有些相象，她傲慢地上下打量着小雨，说：“小雨少爷，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要见你一面好难吆！”
　　　 小雨没有回答，侧着脸看着别处，那女子象欣赏一幅油画一样看着小雨好看的侧面继续说着，“你少爷脾气还真是不小，说你两句话也不留一句抬脚就走人，你还把我这个阿姨放在眼里吗？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劲才找到你吗？”
　　　 小雨笔直站在那里，头抬着，但眼睛却看着脚下那张意大利纯手工地毯，淡淡地说：“阿姨，让您费心了，找我有什么事吗？我上高三很忙。”
　　　 小雨阿姨猛一拍茶几站起身，厉声说：“你也知道自己上高三了，为什么那么冲动，说你也是为你好，整日与人打架给我惹事，还跑去住帐篷，如果我的朋友知道我林家三小姐的亲外甥住帐篷我的面子往那里搁，你把我的脸都丢光了。你赶紧给我搬回来，好好给我准备考试，别象你那混帐爸爸一样一辈子一事无成让我姐跟他受一辈子的罪。”
　　“你说我怎么都可以，但是不许侮辱我爸，他是最好的音乐家。”小雨脸立刻变的苍白，修长而深邃的双眼充满了愤怒。
　　“够了，也就你和你妈这样认为吧，为什么他生前没有发表过一首曲子呢？他连一个琴师都不是，你的臭脾气就象他，又穷又硬，很讨厌。”
　　　 小雨再也听不下去了，转身大步向外走，在迈出门口那一刻他听到身后阿姨的追问“你这混帐小子什么搬回来？难道一辈子都住帐篷吗？”小雨没有回答象疯了一样逃离了这座房子，回答她的只有门外无情的夜风，小雨阿姨无力的坐回沙发，管家将一杯精致的咖啡递到她手上，她喝了口问“钱打到他卡上了吗？”
　　　“太太，早打上了，可是他没有动一分钱，都是靠打工生活，他教一个小孩钢琴，还去一间酒吧弹琴。”
　　　“ 你看看，他完全象个仇人似的对我，你说我把他从台南带来不就是为他好，要不是为我那可怜的姐姐我才懒得理这个怪小孩呢，平时连句话都不讲，讲一句就气死人。”
　　　“太太您就是心善，小雨少爷还是太年轻所以难免个性冲动而已，长大就好了。”管家讨好地说，小雨阿姨看看自己修饰的近乎完美的指甲，叹口气“管家，你说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甜呀！好人难做。”

　　　 在帐篷外小雨独自坐在石头上，夜很寂静只有草地上的虫鸣，他抬头遥望蓝天，天黑而遥远缀满繁星，小雨望着天上的星星轻声说：“爸爸、妈妈，为什么那么早走，丢下我一个人，我很不开心，今天阿姨又说你们了，我再也不想见她了。”夜依然很静，群星没有回答他的话独自在那里眨眼睛一群蚊子围住他叮咬，他没有躲闪，因为他的身体与心都一样痛和麻木。

　　TWO

　　　 第二天放学后亚瑟打算与金宝三打球路过音乐教室却被一阵优美的钢琴声所吸引，他不由自主停下脚步，琴声是那样的悠扬带着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哀愁，听了让人忍不住伤心。原本快乐的亚瑟感觉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控制，不自觉的走进音乐教室的后门，教室里空荡荡的，小雨一个人坐在钢琴前，他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音乐世界里，那让人痛撤心扉的琴声就是从这里流出。亚瑟望着小雨那因为痛苦而更加俊秀的面容痴了，呆呆站在一排排的座位中间随着小雨的琴声进入另一个世界。
　　　 琴声停止亚瑟才突然回到现实，他清楚的看到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从小雨紧闭的双眼流出，将小雨光洁的面容打湿。见小雨落泪亚瑟慌了忙走上讲台，将手放到小雨肩头，因为刚才太投入了小雨没有发觉有人进来，他一惊发现是亚瑟忙将头转到一旁，他不想让自己的好兄弟看见自己哭。
　　　“怎么了？小雨。”亚瑟轻轻的问，他的话让小雨的情绪又难以控制，更多的泪涌出，他低头无声的抽泣起来。亚瑟疼惜的抱住他的头，抚摩着小雨的头发说“有什么伤心事就痛快的哭吧，男孩哭不丢人”小雨靠在亚瑟胸前痛快的哭起来，手不自主的抱住亚瑟的肩膀，他的泪打湿了亚瑟制服的前胸。
　　　 哭了一会儿小雨的情绪平静下来，亚瑟的肩膀让他感觉温暖，他将头从亚瑟怀里抬起，“刚才那首曲子叫什么？”
　　亚瑟问，
　　　 “《孤单心事》我自己作的曲子。”
　　　 “很好听，就是太凄凉了，以后少弹吧。刚才想起什么让你那样难过？”
　　　 “想起爸爸，不知道他在天堂还好吧。”
　　　 “叔叔在天堂肯定很快乐，但你也一定要快乐吆，不然他在天堂看见他唯一的儿子不快乐，他也会变的不开心的。”
　　　 “亚瑟你还真会安慰人，和你在一起想不开心都难。”
　　　 “是吗？那就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就好了。”亚瑟说着，用他那细长的手指轻按琴键，简单、悦耳的音符从他的指间流出，小雨带着泪惊喜的问 “亚瑟，你也会弹琴？”
　　“我妈妈也喜欢钢琴，不过自从她去世后我再也没碰过，现在就记得这些了，你知道我老爸是个粗人。”亚瑟淡淡地说。
　　　 “原来亚瑟王也有不为人知的地方，还真奇怪！”小雨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亚瑟面对如此纯净的微笑不禁有些沉迷，他抬手替小雨拭泪，小雨的脸既白皙又光滑而富有弹性，亚瑟的手都不忍离去，小雨察觉出亚瑟的异常楞楞的看着他，亚瑟被那双美丽深邃的双眼所吸引，手停在小雨的脸上，空气里漂浮着一种暧昧的气息，大东突然一脚踏进门来，嘴里叫道“自恋狂，原来你在这里呀！全世界都在找你，金保三说你要跟他打球却找不到人，你女朋友五熊也在到处找你......”
　　　 他的话突然停住，眼前的情景让他惊讶起来“你们在干吗？”脸上的表情也立刻丰富起来。亚瑟忙收回手，站起身，说：“刚才小雨的眼里不小心飞进一只小虫，我刚帮他弄出来。五熊找我吗？我去看看。”说着匆匆离去，大东听了他的话忙走来仔细端详小雨的眼睛，问：“好点没有?你看，你的眼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哭过呢。”
　　　 面对大东的近距离观察小雨有些慌乱，不想让他看出自己哭过，随口问：“你是来找亚瑟的吗？”
　　　“怎么可能，到音乐教室当然是找你了，我有几道数学题想问问你。”大东说着随便坐在他身边，小雨趁机擦擦脸上的泪痕，随口又说：“是吗？怎么不找雷克斯呢？”
　　　“他呀？被班导找去研究下一步的小测验去了。”大东说着胡乱按着琴键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也能为我做一首曲子。”
　　　“大东不是要做数学题吗？那我们回教室吧。”小雨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面带微笑的地对大东说，粗心的大东并未发觉他的异常拉着他向教室走去。教室里乱糟糟的同学们都在那里打闹，雷克斯已经回来了正在自己的课桌上整理资料，亚瑟正在教五熊英语。大东让小雨坐在在自己的位子上，他站在小雨旁边俯下身，手很自然搭在小雨肩膀上让小雨给他讲题，小雨立刻认真地给他讲解起来。雷克斯低着头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们的亲密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收拾好东西第一次没有叫大东独自背着书包走出教室。亚瑟边给五熊讲题边偷眼向小雨那边望过去，显得心不在焉，而大东什么也没有注意到，他被讨厌的数学题搞昏了头脑，在那里皱眉思考，很显然他不善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