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的雨季》青果宝贝

13、十八岁那年的雨季

　　小雨扶住路边的墙，心想可能是屋子里的灯光太刺眼了吧，他定定心神继续向外走，每次见到阿姨心灵都受伤害，那个酷似他母亲的人为何总是那样凶呢？他还记得在南部时他每次打架回家总被恶狠狠地骂，于是下次他会更狠的打架，于是他成了ko4，其实他最讨厌暴力的，长这样大他从未主动使用过暴力，每次都是别人让他忍无可忍之时他才动手，结果落下不良少年的恶名。为什么他的阿姨永远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呢，侮辱他的父亲，贬低他的一切，让他年轻的心充满失落与伤害。他抬头看看天，天黑的很重，凝重的夜色里看不到一颗星星，风里带着热气这可能是他晕眩的原因之一吧，看样子又要下雨了，讨厌的雨总是在他最倒霉的时候下，这个潮湿的雨季让人的心都发霉了，他狠狠的想。伸手摸摸被打的脸颊，他感受不到疼，反正他早已经习惯被打，无所谓。
　　走在台北繁华的都市街头，到处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一片热闹的情景，路上有许多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在走，小雨羡慕地看着回忆起自己童年的快乐时光，这让他觉得更孤单，也许自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吧，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人流浪在这个繁华的世界，没有归属感，哪里才是他身与心的归属呢？仿佛没有人需要他。世界上谁也不象他一样没有家，没有亲人，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累，心情槽糕到极点。忧伤，一种超越他年龄的忧伤压着他，他只有十八岁而已，十八岁本应该享受父母的宠爱，生活的美好，而他自从八岁那年爸爸走了那个雨季，他的生活就起了变化，接着恶梦一样的十年就开始了，十八岁的他经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与人性的丑恶，如今他的心如迟暮老人一样荒凉，小小年纪的他养成了细密的心思，外表如冬天般冷峻。也许他就是冬天的冰山吧，从头冷到脚，从而掩盖他脆弱自卑的心灵与内心不被外人而知的对爱与被爱的渴望。自己真的能不能完成父亲的心愿呢？会不会比他输得更惨呢？小雨心里没底。

　　TEN

　　回到家看见亚瑟一个人正在很精心地准备一个蛋糕，小雨看着那精美的蛋糕问：“准备这样一个漂亮蛋糕干嘛？”
　　亚瑟没有抬头，很仔细的在那里用草莓酱在上面涂字，边涂边说“明天是五熊十七岁生日，她老姐说这是我和她妹订婚后他妹第一个生日，硬要我陪她过一个快乐又难忘的生日，所以我只好给她准备一个惊喜喽，很俗气是吧。”亚瑟涂完字若有所思地皱眉看着蛋糕。
　　听了他的话小雨的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痛，乱糟糟的心更沉重。亚瑟在为五熊准备生日礼物，差点忘记五熊是他热恋的女友，那自己为什么会心痛呢？当初自己选择搬到亚瑟家不就是为了常看到亚瑟那阳光般的微笑吗？他的笑如春日的明媚阳光照进他的心田，让他感觉暖融融的，融化他内心的寒冷，使他内心不再荒凉，而亚瑟似乎比较喜欢与女友相处。小雨忽然想起那夜自己不小心吻到亚瑟的事，那晚他第一次热血沸腾，第一次因为钢琴以外的事而失眠。
　　“小雨，你听我说话了吗？你在干吗？”亚瑟用手在他面前晃晃，小雨才回过神，脸红红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我说明天五熊生日你要不要去？”
　　“你们二人世界，我去干吗？不去。”
　　“恩，汪大东那家伙说你早走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去见一个亲戚。”
　　“是呀，我先走了，今晚不回来了，不要等我了。”
　　小雨将一把雨伞递到他面前说：“好像要下雨了，带上它或许对你有点用。”
　　亚瑟接过伞说了声“谢谢”转身向外走，也许是他太专著于自己的事，他没有看见小雨脸上的手掌印，也没有发现小雨的异常表情，小雨着他的背影站在原地发呆，自己为什么要难过呢？亚瑟是他的好兄弟，但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在一起，他们马上就要毕业，毕业后很有可能大家各奔东西，恐怕亚瑟那阳光般温暖他心灵的笑容他也将很少见到，也许自己只是亚瑟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吧。想到这里他的心更痛，刚刚自己还在阿姨那里为他辩护，亚瑟知不知道自己为他背负的压力呢？明明知道他有喜欢的对象自己还要留在他身边，贪恋他的温柔呢？为什么不在自己还没有深陷其中之时离开呢？非要到不可收拾之时再收手吗？也许该听阿姨的话离开，但是自己实在无法面对阿姨的脸，她的眼睛象锐利的鹰一样能看透自己的心，将自己打击的无地自容，有时候与过于聪明的人相处也是件及其痛苦的事。
　　想到这里小雨无力地坐进沙发，仔细打量亚瑟的家，这里虽然不比阿姨家奢华但也是蛮讲究的，大的很空旷，小雨不喜欢这样的地方，他喜欢汪大东的家，他是为亚瑟才住到这里的。汪大东的家虽然很小却有家的感觉，让他觉得安全，汪大东的父母也让他觉得亲切，让他想起自己的父母，八岁以前他就生活在那样的环境，虽然爸爸有时喝醉酒也会打他。八岁以后他见的都是无比奢华的住宅，但再也没有家的感觉了。
　　他站起身来到自己房间，在书桌前坐下看书，他现在毕竟要读书，不能让阿姨再鄙视他，他更不想看见叔叔那严厉的目光，他要证明给她们看自己不是一无是处，自己会有很好的未来。
　　此时外面的风更大了，将窗户刮得哗哗响，小雨起身去关开着的窗户，还没到跟前风吹起窗帘将窗台上的两盆花带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站在窗前小雨不由打了一个喷嚏，忙将窗户关上。看着地上的碎片小雨心想不知道在这样的天气亚瑟和五熊怎样度过他们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