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冬日的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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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
一声枪响，震得赤井秀一的耳膜一痛，眼前突然一片模糊，微光中仿佛只能看到眼前人的嘴形“I……U”……
坚强如赤井，却也止不住流下眼泪，FBI在这时赶到。
你们早干嘛去了！！！赤井在心中大骂，但是他现在说不出话，被詹姆斯拖着走却还是抱着着怀里的GIN。詹姆斯放弃了，放下了赤井，任他在空旷的工厂地板上呆呆的抱着GIN的尸体。
“I O U”这是GIN最后说的话。
这段恋情终将不会开始，或者，是还没开始便已结束，鲜血偿还曾亏欠的，满心以为终可两不相欠，可又有谁明白，对着眼前爱着的人怎会恨，怎会觉得谁欠着谁？！
但如今，终是恨了，终是欠了。他，欠了他一颗心，偿还无期，永远永远……
隆冬，抬头望向灰蓝苍穹洒下的馈赠，一片又一片，交织成的皑皑茫茫，愈发肆意地落地蔓延，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别漫长。
“站在外面做什么，你身体才刚恢复。”
“嘎吱”一声的开门声惊醒了站在门外落寞赏雪的男人，还未准备开口说什么，就听见虚掩的门内传来的指责声，哦，说是指责，倒不如说是略微冷冰冰的关心。
“赏雪。”
门外的男人非常吝啬自己的言辞，没有回应对方所谓的关心，也没有做出更多的解释。寒风在耳边毫不留情地呼啸着，却怎么也无法动摇站在雪中自我沉思的男子。
微长柔顺的发在风中飞舞，青丝染上白雪，给本已显得沧桑的人更添了一份饱经风霜的感觉。此情此景让门内的人终是挺无奈的，伸手将大门全开，拿起挂在玄关衣架上的外套走到男人身边，为他披上。
“赏雪也该多穿件衣服，你可还没还清欠我的帐，别想着自我折磨可以赖账。”
“噗……”男人笑了。身边的人却一瞬间呆住了，曾几何时见过他笑，原来，竟是那么地好看，尽管那张脸依然冷峻，依然藏不住因为疲态而苍白的脸色。
男人回头看着眼前的人，那一头漂亮的黑色长发随着寒风飘来飘去，瞬间就染上了星星点点的雪，微卷略长的前刘海依然如故地垂在额间并一直延伸至一边脸颊，偶尔被风吹开，便看见那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疤痕。
下意识地伸手抚上那条疤痕，轻轻地来回摩挲，本是如此俊朗的人，如今被毁了容貌，只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的心狠手辣。
---- I Love You ----
第一次见面是在组织的秘密基地，他看到他手握着枪，下一秒就立刻扣下扳机，干净利落，正中靶心。对视的一瞬间，他看见了他眼神里的杀意，却只是那么一瞬，便恢复了冷冽，深不见底，没来由的似曾相识。
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对方对他也是一样的。
“他就是Rye，怎么样？”身旁的BOSS为他引荐，虽是询问，但口气里却充斥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从不质疑您的眼光。”
“很好。好好合作。”
不质疑吗？他在自己心中打了千千万万个问号，却依然不动声色地瞧着眼前的人，不动声色地和他相处着。两个人，两个似乎很相似的人，表面和谐，甚至惺惺相惜起来，可谁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暗自叫着劲。
在日渐诡异的相处中，爱情，滋生蔓延，却如此悄无声息，以至于谁都不曾意识到什么时候竟对对方有不忍的情绪存在，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他和他，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甚至敌对的，兵戎相见，揭穿身份的那一天，他居然犹豫了。
怎么能够容忍一个组织的背叛者，不，应该说是FBI在组织的卧底在外逍遥并且时不时地来打击组织一番。可是，没人能做到，他做到了，那个叫赤井秀一的男人做到了。Vemouth那个女人说组织终究也遇到了能够一命击中心脏的银色子弹了。
银色子弹吗？是那颗能够直穿自己心脏的银色子弹吗？
赤井秀一！这个名字如同鼓槌在自己心上敲打了一遍又一遍，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不能忍受自己的失败，可事实是自己曾败在他手下，被掠夺的除了地位和尊严，还有自己的心。他要拿回来……
他拿回来的方式是杀戮，满心以为只要杀了他便能获得新生。单独的约见，无情的枪口，刺目的血红顺着他的脸颊淌下，那一夜，最后留给他的是自己一成不变的残忍和冷冽，可留给自己的呢？是心略微刺痛的钝感，还是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的颜容？
潋滟的火光烧红了夜空，他却心下明朗，始终都知道会燃烧殆尽的不过是一场对决，看似狠绝，却终究残留了太多太多的不忍，从此以后，他和他之间的账簿上又添上一笔。
这一年的冬天前所未有的冷，冷过自己的心。
---- I Miss You ----
赤井抓住在他脸上放肆的手，从心底肆意传来的却透心的凉意，忍不住握紧，像是要将自己的体温传给对方一般。空着的另一只手抚上对方的发，轻拂发间的雪，纯黑得发亮的发丝隐隐约约还纠缠着一丝两丝的银。
“又该染了，你看，黑色褪了。”
“嗯。”
“其实不染也无所谓，我喜欢那个真实的你。”
“不，那个我不应该再存在的。”
“别固执了，有些东西抹杀不掉，你该懂的。”
“就像我欠你的债是吗？”
“是，还有，爱。”
“……”
相对无语间，门再次发出“嘎吱”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一个女声：
“我说你们两个大男人要调情也挑个暖和的地方。”
闻声看向倚靠在门前的女人，柔美而性感的大波浪卷发，披着摩登的毛领大衣，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放在唇边，吞吐出的烟雾很快淹没在皑皑的雪海里。
“我进去了。”
GIN甩开被赤井握着的手，生硬地打了声招呼便和靠在门前的Vermouth擦身而过，闪进屋里。独留还在雪中愣神的赤井，和忍不住哈哈大笑的女人。
“笑什么？”男人冷冷地打断女人的笑声。
“他也有可爱的地方嘛。”
“哦？”
“明明心里喜欢的要死，可就是嘴硬，还有那张瘫了似的脸，什么冷酷无情，分明就是个面瘫嘛！”
对面的男人不语，却在心里默默认可的不行。喂，你认同个什么劲啊，自己还不是一样。明察秋毫的女人瞟了眼这个男人内心同样地在吐槽，吐了个烟圈，继续感叹道：
“认识他那么久，似乎也只表露过一次，虽然是以那么窘迫的方式，哈哈哈哈。”
“什么？”
“唔，不在人后嚼舌根，被他知道我早看穿了，恐怕我这个救命恩人他也不会放过。”
说着，Vermouth也闪进了屋内，脑海却翻映着那一次久违的对决，那是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的那幢大楼上，自己拼命地想方设法要阻止GIN对毛利侦探的暗杀，却最后被赤井劫道了。
在镜头里看到开枪的人，一如既往的深沉和冷漠，一如既往的干脆和无情，子弹划破脸颊的时候，内心翻涌而上的不是憎恨，也不是痛，而是长久以来积淀下来的思念，连同这样相杀对决的场面一起，无比的想念，像变态一般。
微动的神色，Vermouth敏锐地捕捉到过，并且不曾忘记过，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有情绪变化的GIN，那一刻她就明白，总有一天GIN会输。
关于这个，GIN自己也不曾忘记。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听着Vermouth和赤井的对话，不经意间也想到了那一次。那天自己对着久违的人想的是什么？
—— 好久不见了，我的宿敌和……恋人……
---- I Hate You ----
恋人吗？其实从不曾是吧。那个时候的自己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件没有可能的事。所谓恋，一直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那时候的他爱的是那一个明媚的女子啊，可那个女子却死在自己的手下，想必他对他一定是充满了恨意吧。
宫野明美死后，他剪了他一头的长发，说是为了祭奠，这一些他都是知道的。可是，那一天，那一声枪响后，他抱着他渐渐失去知觉的身体的时候，他却隐约听见他颤抖的声音说道：
“傻瓜，你欠我什么？！明美的死么？如果我还恨你我就不会一直见你啊！！你什么都不欠我，不对，你现在欠我了！把你自己还给我！你欠我的就是你的命啊！”
傻瓜，我们都是傻瓜。突然地，没来由地，一直一直爱着对方的情绪在将死的那一刻忽然转化成了恨，他厌恶了，算什么呢，自己终究是杀了他最心爱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恨，何必安慰自己，反正该还的都已经偿还了——我的命不是在你手上吗？
“别站在那边了，睡一会吧，身体才刚好，昨晚又没怎么睡。”
卧室外传来的熟悉声音打断了自己的回忆，但是这关心的话语怎么听怎么都觉得窝火。
“你以为是因为谁我才没睡好？”
“呃……OK，是我的错。”一边承认错误，一边走到窗前，硬拽着男人的手臂拖到床上，男人似乎是无奈，又似乎是放弃争斗任凭对方操纵着宽衣解带，终于被对方按着躺到床上，看着对方温柔地为自己拉上被子，猛得伸出手拽住即将离开的人的衣袖。
“怎么了啊，我又不逃。”
“你恨过我吗？”
赤井一怔，大脑没有迅速地反映过来GIN的问题，好久才问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
“想起明美了。”
“又犯什么傻，我是喜欢过明美，可不是爱，她的死，我是恨过，我只是恨自己连累了她，我没有怪过你，那个时候如果我是你，想必也会杀了她吧。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自己不也说了，过去的你已经不存在了，那又何必再纠结呢？”
本来话不多的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安慰下眼前这个想忘了过去却又放不下的男人，他这个本质上有点别扭的恋人总爱胡思乱想，多疑这一点性格到现在都没变。
看着他安心睡下的沉静容颜，连睡容都跟冰刻一般的，一点都不可爱嘛，可自己就是爱了，两个人曾相互并肩作战，也曾针锋相对相互厮杀，可最终都败在对方的手下，因为看似大家都曾赢过对方，可谁知道，无论怎样的斗争，结果输掉的是自己的心，彼此彼此，都一样……
---- I Promise You ----
床上的人渐渐睡去，传来微微的鼾声。床边的人却突然有些沉重，宫野明美，这是横亘在两人前的沟壑，似乎永远都无法跨越。他们或许不欠对方什么，但确实欠了宫野明美太多。
不能忘记的痛，不是因为爱，是因为愧疚。那个看似阳光明美的女子，实则是个柔弱得会躲起来偷偷哭泣的傻瓜。如同当年在雪夜里看见毛利兰，太过相似的人，浮现眼前的颜容，不禁地，让自己想起那些令人沉痛的孽债。
如果说当时身为组织高层的GIN是不得已为之，那自己真的是太罪孽了，一切都因他而起。所谓断发祭奠，不过是祭奠自己曾经的鲁莽，祭奠自己对GIN终将要放的感情。
“傻瓜，你曾答应我忘掉过去，好好还债的，不要忘记。”
—— 我的心抵押在你那边，什么时候你能够还我，什么时候我们才真正地两不相欠，可惜，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吧，这笔债，到底谁欠谁？
对着已经没有意识的人默默嘀咕着，起身拉上窗帘，走出房间，关上门。
门碰上的那一瞬间，房里的人睁开了眼，痴痴地看着天花板，仔细聆听，仿佛还能听见冰冷的雪敲打到窗台的声音。这场雪，没完没了，就好像他和他的纠缠一样，连死亡都无惧，连命运之轮都轮回逆转。
答应过的，忘了过去，从此不再四下流离，无所依靠。那些冷血的杀戮像是一个噩梦，终究醒转，其实都已经偿还，说他带走了他的心，难道他不是吗，自己的心不早就给了他吗？
—— 我们已没办法算清，互不亏欠，还是欠了太多，谁知道，还不清，就不还了，从此以后，纠缠一生。
这段恋情无需谁说开始，就已经悄然开始，并且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久到无法抹杀，久到上天都不肯终结。
雪，落尽尘嚣，终停摆，像硝烟一般纷纷弥散，还尘世一片晴朗的天。寒冬好像特别长，但总会过去，也总归会再降临。一如彼此欠下的流水账，抹掉一笔，却又添上一笔，划过一个又一个轮回。
---- END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冬日的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