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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Chapter.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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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斯佩多,你怕是到死都没有机会出入如此奢靡的外交场合的——虽然你时常调侃他,说他一定是傍上哪个阔佬儿才交的狗屎运气,但这并不妨碍你们心安理得地享用哪怕是不知道用什么换来的这一切。斯佩多不会对你的话感到生气,也不为你仓促的初次亮相感到担忧,事实证明他是有远见的。在你生平头一次同上流人物打完交道后,几乎所有与你接触过的人,都对狡猾与优雅兼具,将少年人特有的可爱风趣把玩有度的六道骸绅士赞不绝口。顺便一提,那是你第一次见到提什纳多·加百罗涅——虽然当时你并不知晓他的身份。不过在那之后,当被问及对你的第一印象,他曾经那么评价过:
“像一只蝴蝶钻进了茧里。”
你不以为然,借着这块垫脚石一路顺风顺水,埋没于尘埃中的宝石正在大放异彩,下一个契机是彭格列抛过来的橄榄枝,你抓得漂亮。
再一次见到提什纳多时你已经成为关系者,正是旁人口中的如日中天,年轻有为。照面时你清楚地看见他嘴边的小胡子滑稽地抖了三抖,然而他什么也不说。你笑容依旧,桀骜不驯又具有相当的韧度,谈起他对你的评价,语气里有淡淡的讥讽,十足的回敬。
提什纳多玩起花样来足以与你平分秋色。那时你就应当想到,高瞻远瞩如他,面对你自鸣得意的暗讽,少数几次的沉默,仅仅是由于一个前辈对后辈的诚恳。或许,你那小半肚子坏水哐啷哐啷响,让他看见了从前的自己,明明是要说一句规劝,却被你当做了看不起。
之后的发展随之证实,他是对的。
你不过是一只好奇贪看,屈从于天真的征服欲钻入黑暗之中,却最终被足以绞碎人心的丝线,活生生卸下了翅膀的蝴蝶。
所以你唯一保留着的希望就是,从这个几乎将你包得窒息的世界挣脱出去,你有把握,不必在余生中如爬虫般匍匐前行,而是借着风的力量舒展残翅,在那不齐整的创口上,重新长出闪闪发光的鳞片和自由的锋芒。
你只是如此相信并坚持着。
而现在,轻柔和缓的钢琴曲正沿着楼梯一阶阶滑下来,与之一并响起的,还有觥筹交错的玻璃鸣奏曲。相比之下,低低的谈笑声就显得不甚真切了。你仔细地理了理方才有些凌乱的礼服,一边暗自揣测着各路人马见到你的反应,一边迈开步子走上楼去。
走上楼梯后你并不急于进场,而是倚在门边悠闲地四处张望。场地过大,而到场的人不过寥寥,大多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各个小团体犹如事先达成默契般刻意保持着距离,低声交谈各自的事情,一时间倒真没有人注意你的出现。
你发现沢田和库洛姆走到了一个比较远的角落,正在和一个红色头发的家伙谈话。那人你是认识的,古里炎真,西蒙家族的首领,西蒙和彭格列时代修好,因此他在也不奇怪。大概察觉到你饶有兴趣的目光,他转过来瞥了你一眼,但并没有表现出惊讶,只匆匆一瞥,便把注意力放回对话中去了。
你顿觉无趣,视线游着游着游到离乐队比较近的区域,那里也有沙发摆设,却只坐着一个人。以你的角度仅可以看见他刀锋般寒而凌厉的侧脸,与假意融洽的气氛格格不入的神情与扬起如尖刺一般的发稍——不过,这就足够了。
你的嘴角爬上一丝笑容,从经过身边的侍者盘中拿起两杯红酒,快步向他走去。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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