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越》风觞

73、第七十三章

　　人家都说，一般具有灵气的东西都会自己选择他的主人，并且在危难的时候，保护主人的安全——就好像在那些枪战片中，总是会有一些项链、调坠之类的东西帮助主角逃脱最后的杀机……
　　那么……现在这样……
　　是血玉和翼他们一样，反抗着老头对我不利的可能么？
　　我不知道。
　　看着地上那破碎的玉石，我的心情很复杂。
　　我的“琥珀石头”，一直以来，它的神奇，它的灵性，还有它总是及时地帮助……我已经很自然的当他是自己的一部分了。
　　没事时拿来把玩一下；考虑事情的时候也习惯性拿着些什么……
　　因为习惯，所以当我知道血玉会影响人的心智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更没有想过要放弃它……
　　然后现在他碎了，而我……沉默了。
　　前面一点的老头似乎已经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了，只是痴痴傻傻的不断的重复着[碎了，碎了……]
　　看着这样的老头，我的心情很复杂……
　　我起身走向云飞，将他绑住他的绳子揭开，然后让墨夜给他治伤。
　　碰到云飞的那一霎那，云飞似乎才会过身来，他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复杂，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碎了，碎了……]
　　老头仍然痴痴呆呆的念叨着，然后他的手不小心碰倒了一旁的茶杯——
　　[喀啦——]
　　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然后下一秒，那些一直隐身在黑暗中的黑衣人也都出现了，他们将我们围了起来……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身边的，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容，没有丝毫的惧怕……
　　我笑了。
　　老头似乎也被这又一次清脆的嗓音唤回了点神志，只是似乎仍然不够清明……
　　老头问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是“天煞孤星”，却有这么多的人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呵，就连我那个无能的儿子，也为了你，甘愿放弃一切，他为了你破坏了我在白虎国隐藏了三十年的地下王国；他为了你放弃了太子的头衔；他为了你……跪在我的面前，苦苦的哀求着……]
　　我看了看云飞，但云飞并没有看我。
　　[呵……我叫他勾引天冰，他却给我拉回了个“爱人”（乐言）；我叫他除掉你身边的人，这样你就会彻底疯狂了……他却跑去安慰那个刚刚从杀戮中回来的你（应该是在刚刚“屠城”之后），然后，宁愿会来被鞭打得体无完肤也不要回去伤害你……]
　　老头看了看云飞，那里面居然有着浓浓的……恨意。
　　我的心，突然凉了一下。
　　[呵，总是你，怎么总是你？为什么让我永远无法预料到的那个人……总是你……]
　　老头的话，不禁让我想起了东方雨的评价：[你是个永远在我的意料之外的人物。]
　　呵，怎么在这些“阴谋家”的面前，我的行动很难以理解么？
　　我仍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老头，然后看看周围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罢了，罢了。也许我应该就这么让你死去，统一大陆的事……我再也不想跟你牵扯了……]
　　老头说完，转过身不再说话，右手在空中一挥，黑衣人铺天盖地的袭来……

　　呼……
　　只是打架的话，就轻松多了。
　　可是，翼他们的身体仍然不太灵敏，刚刚自己扎自己那么多下——而且为了抵抗心理的暗示，每个人扎的都有些用力，所以现在这里除了我，每个人的光是自保就很辛苦了。
　　下意识的替路挡下一刀，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了……
　　这些黑衣人，不愧是和我应对了多次的，他们很了解我，所以他们的主要攻击对象不是我，当那一道道毫不留情的剑光杀向我身后的人们时，我下意识的那剑去挡，故不过来就用身体挡……
　　呵，身上的血越来越多了，可是这却是我第一次这么“清醒”的杀人。
　　还好，这次并没有等我快要“昏迷”，一旁隐秘的山石大门打开了（我这才是到原来还有暗门……）（作者：废话，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直接破了“毁天灭地阵”进来？），然后，我笑了：
　　[嗨，天冰，知道么？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能够在这里看到你。]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都“不高兴”看到我？]天冰邪气的挑挑眉，然后下一秒走进这个杀戮的空间，看着天冰的身后，我笑得更开心了——
　　[不，只是头一次见到身为“将军”的你，觉得特别开心。]
　　没错，天冰来了，而他的身后，带来了一个军队……

　　黑衣人全部解决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也都出去了。
　　沉默的坐在地上，我任由墨夜给我止伤，然后静静的看着一直没有转过头来的老头……
　　[白慈……爷爷。]
　　呼……“久违的称呼”似乎让老头的身子一颤，我看着，微微的笑了。
　　我说：[“白慈爷爷”，还记得5岁那年我站在母妃面前说的话么？那时你告诉我“一切都是命”，然后我说：我干嘛要相信那个什么命啊……
　　是啊，干嘛要去相信那个什么命？
　　你说：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你说：没有人可以改变命运。
　　可是，命运是什么？
　　命运就是当我面对身边的人们拥有“杀死”我的可能后，我是选择一切毁灭，还是选择相信着接受……
　　然后，我选择了后者，接着我赢了，赢了赌注，也赢回了我的幸福……
　　白慈爷爷，命运就算是到不可更改的题目，他也只是到选择题，而不是判断题，人的一生中不停的选择、选择、再选择，然后每个人的人生就都不一样……]
　　我轻轻的靠在身后翼的身上，闭上眼，继续说道：
　　[……我不想去评判什么，不想去评判我过去一直以来不好的回忆与记忆。在那个你口中的“异时空”里，我学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去轻易断言你的人生，因为只有那些“人生走到了尽头，并在泄气的前一刻回想平生种种”的人，才有资格去评论自己的人生，不然谁都不会知道这一生，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的……
　　20岁的我，曾经拥有了我以为是最“可怕”的人生，可是当我选择了“相信身边人”的那一刻，我也开始相信：我同样可以获得幸福……
　　呵，我很奇怪，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说我一定要统一什么大陆，我根本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一点……
　　你们因为相信“命运”，所以一个个的把我想成假想敌……你也好，当初的宇文吉也好……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你们首先“选择”了招惹我，我也根本不会去管你们的那些“阴谋诡计”，谁是这个世界的霸主，根本与我毫不相干……
　　所以，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
　　我睁开眼，慢慢地站起身来，走到老头身边，我说：
　　[白慈爷爷，命运一直都是有自己选择的，没有谁可以决定一个人的人生，老天都不能……你一直让“命运”蒙蔽了你的双眼……
　　白慈爷爷，有个人，他一直在等你啊……]
　　我低声对着白慈的耳朵小声地说了一些话，然后在他骤然放大的目光中，慢慢的向外面走去。
　　[……好好的照顾云飞……]
　　听不真切地轻声细语让我的脚步一顿，然后再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我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