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越》风觞

69、第六十九章

　　我，凌越，在短短20岁的生命里，我其实渡过了30年的时光。
　　因为在我10岁的时候，我的灵魂被分为两个，然后一个被送去了异时空，在那个时间不同的世界里，我渡过了完完全全不被任何人在乎的20年。
　　回来后的我，看到了那个被称作是“邪恶”的我，以及那个，我觉得甚至是不够“邪恶”的过去……
　　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当初在“故人庄”，在面临人们的嘲讽声中，我会觉得自己“变”了，会觉得自己“软弱”了——因为真正软弱的人，是那个融入了我身体里面的“邪”，他才是真正“善良”的存在。
　　我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当初见到“邪”的时候，他会那样的孤独，那样的悲伤……因为明明是善良的他，却只能背负着“邪恶”的罪名，做着与自己并不相符的“邪恶”，那个笨蛋甚至连反抗一下的勇气都没有，就那样彻彻底底的否定了自己，然后等着我会来消灭他……
　　我还终于知道，原来自始至终，那个真正被放弃，真正被放逐了的人是我，是那个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会被放弃的我……
　　那么，还有没有？
　　这个疯狂的世界造就了我疯狂的人生？
　　还有没有在猛烈一些的残忍？
　　还有没有什么，比否认掉我本身的存在更可怕的？
　　我讽刺的想要嘲笑一切，然后突然发现，真的，再次被嘲笑的人——仍然是我自己。
　　[……可是……即使我做了这么多，我牺牲了这么多，他还是离开了我，他还是……被你的“天煞”命害死！！]白慈老头的表情突然变得异常凶恶，那张爬满皱纹的脸，已经扭曲的不再像是个人了……
　　[……呵，你不是想知道水翼他们怎么了么？怎么？是不是想知道他们那“被封印”起来的记忆当中到底是什么？
　　……哈哈，那是“杀死你”的命令，他们从一开始带在你的身边时就让我下了要杀死你的命令。
　　呵呵……虽然你是血玉的主人，可他们却不能不听命于我，因为我从小就给他们暗示——永永远远只听命于我一个人……
　　不仅如此，你身边的影、影刹……甚至是那个凌沄路……他们都是我一早安排好的棋子……
　　我让他们一直呆在你的身边，观察你、注意你、然后当你成为我的行动阻碍时，他们会杀了你……
　　杀了你……
　　毫不客气的杀了你……
　　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可以打开他们的封印……
　　哈哈……怎么了，为什么不反应？不相信我？那我就打开封印给你看看……
　　我要让你痛苦，我要让你也尝试一下我失去挚爱的痛苦……]
　　我已经听不到白慈后面的话，我听到身后的影，还有影刹们闷哼一声，然后像是在承接什么似的倒地……就好像之前翼他们一样，喷出一口鲜血，然后明明前一刻还是“同生共死”的眼神，下一刻却开始呆滞……
　　我几乎是冷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手中的血玉不知不觉地滑落了……
　　我不敢去看那边的路了，我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在承受更多了……

　　[……哈哈……看吧看吧，没有错吧！这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啊，“永远，只会不停的失去身边的一切”……哈哈……
　　然后，现在的我也不再需要你的“力量”了。
　　四个国家中，白虎国本来就是我的；
　　朱雀国的话，有“护国将军”水翼、“丞相”寒衣、东方家的“墨夜”，还有江湖中的“影刹”，整个朱雀已经是我的掌中之物了……
　　对了还有青龙国，呵呵……你知道么？其实老玄武王的那一生的悲哀也是我造成的，那个外来的男人是我送去老玄武王身边的，我要他痛苦，我要天冰痛苦，然后唯一给过天冰安慰的“我的儿子”将会成为玄武国的又一统治者……只是，云飞这个笨蛋居然没有把天冰搞到手，还说喜欢的人是那个什么乐言……不过没有关系，就算天冰现在喜欢你，但是当他知道他一生的悲哀最后还是因为你——放心，我会让他相信的……哈哈……他一定会选择回到云飞的身边的……
　　至于那个青龙国，啧啧……听说现在在闹天灾啊……那种国家，不要也罢……]
　　……
　　反胃，好像吐。
　　这个恶心的声音让我好像吐……
　　周围的一切都是这么的肮脏，这个世界是这么的肮脏……
　　怎么空间这么扭曲？
　　怎么世界这么扭曲？
　　怎么人的脸这么扭曲？
　　曾经，我相信着为了我的“幸福”而拼命努力着的“白慈爷爷”，那个我一直以为是他教会了我做人的人——教会了我“责任”、教会了我“爱”，教会了“珍惜”的“白慈爷爷”——居然变成一切阴谋的始作俑者……
　　然后，我用生命去相信、去信赖的伙伴“影刹”，只是白慈手中的棋子——随时除掉我的棋子……
　　最后，我最爱的人们——翼、路、寒衣、墨夜……
　　他们也是……他们也是白慈的人……他们……也是来杀我的……
　　没有，没有人……
　　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
　　没有人是真正在乎着我的……
　　[……]
　　呼呼……
　　体内的血液在叫嚣，在喧腾……
　　怎么原来即使没有血玉，即使没有血玉的影响，我也会疯狂么？
　　呵……
　　我会疯狂……
　　会彻彻底底的疯狂……
　　可是……那又怎么样？
　　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也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没有……没有……
　　[水翼，杀了他，杀了凌越。]
　　好像宣布死刑一样的言语彻彻底底的将我的头脑挖空，我看到“翼”的身子动了动，然后下一秒，我“主动”的来到了“翼”的身边，手轻轻的按住翼的颈部，然后轻轻的停住……
　　杀了他。
　　杀了他。
　　他要杀你。
　　他要听那个男人的话杀了你。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会真正在乎你。
　　杀了他。
　　杀了这里的所有人。
　　杀了所有这些该死的人……
　　我的血液不停的叫嚣着杀戮，手仿佛自己有意识般的慢慢的开始用力，那张漂亮的娃娃脸开始出现痛苦的表情，晶莹的眼眸轻轻的泛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