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之月下牡丹》一步玲珑

9、最是愁苦离别人（二）

　　颜苏这下是真的慌了，看星君的架势是非要把她送走不可。她不想走，中皇山离中天那么那么远，她再也看不到北辰帝君了。
　　几乎是同时，颜苏嚎哭着扑了上去，抱着廉贞星君大腿声泪俱下：“星君，我错了，我再也不淘气了，我承认你的梳妆台是我打坏的，门外琉池的锦鲤也是我捞走的，东边厢房的蔷薇花是我烧的，蔷薇仙子的琉厌丹也是我拿的……我错了，星君我真的知错了，你别赶我走……。”
　　廉贞星君微皱了眉，她倒不知道这丫头居然还干过这种事，蔷薇仙子那事她还当是楚管那小子，还鼓励月老处罚了一番。
　　“天波池的清莲花也是我让管子摘的……星君，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星君……”颜苏哭得一脸泪花，廉贞星君却是越听越抑郁，她终于知道为何外界盛传玉衡宫里养着“小魔头”是什么意思了。
　　思及此，她终于舒了口气，忍不住轻笑出声。
　　颜苏哭得起劲，一抬头看到她对着她笑得温柔，还以为事情有了转寰，忙不迭的爬起来准备好好的拍拍马屁，也许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哭完了？哭完就去收拾一下吧，明天就走。”说完一脸慈爱的摸摸颜苏的头，笑的一脸莫测高深的走了。
　　留下傻立当场的颜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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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
　　栖霞亭内，北辰帝君正襟危坐着，捏着白子一脸淡然。

　　“是啊，我也是听玉衡宫的小遥说起的，说是廉贞星君走得匆忙，三天前颜苏倒是来过，不过您去了元始天尊处未归。”紫鹃一边泡着茶，一边低低说道。她倒是极喜爱那小团子，这紫微垣寂静了几万年，自千年前颜苏来了之后，就有了不一样的灵动。若能一直常伴在帝君身边，倒也不失一桩美事。

　　难怪这几天总感觉到特别的安静。

　　“喔，这有颜苏留给你的一封信。”递上信，紫鹃收拾了茶具，福了福身，退下。

　　入眼是颜苏那算不上好看的字体，歪歪斜斜：仙上，我要走了，去中皇山修行。星君说中皇山的地气适合我。等有一天，待我修成上得了天刑台，一定回来找你。仙上，你一定要等我喔。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要注意，管子说，其他的姑娘看到你就像恶狼看到肉包子，恨不得扑上来。你可一定要保重啊，不能被别的姑娘占了便宜。仙上，我喜欢你！——颜苏
　　仙上，我喜欢你！这是颜苏每日例行的告白。
　　其实颜苏自己也明白，她那么高调的宣扬她的喜欢，不过是想威慑那些藏着掖着不肯说的仙姑仙娥们，虽然这法子很笨，但却有效，放眼天庭，还真没哪个仙姑仙娥有她这般胆识。
　　套用楚管的话：没脸没皮算什么，追到帝君才是王道。

　　北辰帝君默默的读完信，放回桌上，一向淡然的眼眸略略微拨，复又沉静，黑子静静的捏在他指间，须臾，落子……嗒。
　　起身负手在后缓步而去，白袍迤地随风而动，仙风道骨遗世独立。廊外清池，偶有锦鲤跳跃，一两声水花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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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皇山

　　中皇山，形似屏风，色如蕴黛，方圆八百里，气势磅礴。是上古神祗女娲娘娘立治之所，钟灵毓秀一派天成。
　　因地域特殊，每年落雪极早，常年冰雪萦绕，莹白无暇，故有中皇晴雪一说，景致极美。
　　太苍境在中皇山顶，终年仙雾缭绕，灵气深蕴，是适合修仙之所。四海八荒的精妖小怪都想蹭个一席之地，以便早日能羽化登仙。故上山之路冰雪覆盖妖兽遍地，甚是凶险。一般凡人若想登顶，就算有个福祉深厚没被精妖拖去洞里，没个三年五载的，也休想望见那琼楼玉宇。
　　当然，对于生来仙胎的颜苏来说，这些问题都不存在。跟着廉贞星君衣带飘飘，盏茶时间就从玉衡宫到了太苍境。
　　望着下方恢宏万千的太苍境，颜苏暗暗咋舌，都不好意思拿自家玉衡宫跟他一比。
　　这就是未来要长住的地方？
　　果然不同一般。

　　“星君，我一定要在这里呆六百年吗？”扯扯那淡紫的衣袖，颜苏不死心的再次确认。
　　“对。六百年内，你不许再踏入天界一步。亦不可随意离开太苍境。若能办到，本君就许你一个未来。”理了理衣袖，兼贞星君轻柔说道，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颜苏心下点头，却又暗暗反驳：本姑娘的未来可不是任何人可以许诺的。
　　“这些都没问题，你看，都快到地头儿了，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让我离开天界吧？可别拿我在天界顽劣不堪请太苍境老头代为教训什么的借口出来。要教训早千百年干嘛去了。”颜苏跟廉贞星君说话一向没大没小，跟一般的小侍女不同。
　　听她这无理的话语，廉贞星君只是好脾气的笑笑，一挥衣袖，按下云头，朝太苍境落下。
　　“喂，你又逃避……”颜苏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可别看廉贞柔柔弱弱的好欺负，她毕竟是一宫之主，该谦虚礼让的时候还是要顾着点面子。

　　磅礴大气的山门在长长的石阶尽头，太苍境三个字沉稳深嵌，隐有光华流转。
　　廉贞星君难得弯下腰，替颜苏整了整衣裙，道：“颜苏，从今往后，你须记得，你不再是我玉衡宫的弟子，在这太苍境内，你须得尊师重道忍耐克已。不得轻易与同门起冲突，虽然我与元华上仙是多年好友，但太苍境不比玉衡宫，你若犯了错，该罚的从不会手软。”
　　顿了顿又道：“我知你这性子受不得束缚，只是，你也不想永远都这副模样下去是不是？等你能上得了刑天台，我即刻来接你回去。你看如何？”
　　颜苏暗暗翻了白眼：现在来问我如何，这都到地头儿了，姑奶奶现在就算想反悔难不成还能回去？
　　遂点点头，算是应承了廉贞星君话语。

　　转身朝那山门走去，转头却见廉贞星君站在原地未动。
　　“你不进去吗？”
　　“不了，本君送你到此，以后还望颜苏自行担当”。
　　“好吧，那你慢走。”想想又有点舍不得：“那我要是想念你和小遥她们，也不能去玉衡宫吗？”
　　“我会来看你的。就此别过。”轻轻一旋身，脚底白云浮聚，瞬间飞至天外，再望不见。

　　颜苏手搭凉蓬望着空无一物的碧蓝苍穹，良久，一巴掌盖住了眼睛，低头轻叹出声：星君，你真当我不知道你送我至此的目的吗？无非就是紫微垣的中天帝君。你想让我几百年不见他，也许就会断了相思。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若能轻易，我也不必如此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