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
-
“瑶台月下清虚殿，神仙眷，开玳筵，重欢宴，任教玉漏催银箭，水晶宫里笙歌按。光阴迅速如飞电，好良宵，可惜渐阑。”
月亮移到了中天，远处河流之上，星星点点的流光溢彩渐次熄灭，夜风送来的喧嚣笑语之声亦已不闻。霜天夜寒，冷露无声，夜中唯有不知谁家船上行乐的歌声，隔着水越发听得明晰，一字字惊心动魄。
“……拼取欢娱歌笑喧。”
紫胤调息一会，真气在四肢百骸里重新流动起来，慢慢才觉得身体又有了感觉。他觉着自己是枕在屠苏的手臂上，睁开眼时，见那少年也正偏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他。
“……看什么？”紫胤伸手去拢了拢少年乱蓬蓬的头发。
“……”
屠苏没有答话，反手去握住紫胤的手。
紫胤亦是默然，良久方道：“却是我想错……对你，竟是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屠苏靠近了他，他听见他轻声哼了一句：“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哪里学来那些淫词艳曲……”紫胤脸上发烧，扭过头去，却见天空上一轮白月之下，有无数雪花似的半透明白霜，如丝如絮，洋洋洒洒地飘落。
他伸出手去，方以无形剑气引下一朵，骤觉一股锐利之意直逼而来。紫胤猛地缩手，指尖上竟已绽开一滴晶莹血珠。
冰灰色的瞳孔当中光芒一闪，紫胤翻手按住屠苏，身上沛然仙气一并放出，将方圆数十里的琴川城尽数包裹在内。
白雾迷茫。
那从天而降的丝絮，像是雨滴一般不断地掉落在紫胤的仙气防护之上，发出溶解的嘶嘶声。
“师尊？！”
感应到那杀伐锐利之气，屠苏伸手就去抓焚寂却落了个空，紫胤将急着要跳起来迎敌的屠苏再次按回去，狠狠地看了他一眼。“我的衣服！”
两人此刻仍是裹在同一件道袍下面。屠苏脸一红，再看紫胤白皙脸颊上更是分明一片嫣红，那嗔怒的模样看得屠苏心里一动，然而敌人不知来历，他也不敢造次，自己闷头闪下房间里去穿了衣服，替紫胤拿了衣裳剑匣出来。
紫胤草草裹了道袍，更不多话，召出四柄长剑于半空中定下法阵，掐诀念咒，四柄剑身上金木火土的灵气渐次燃起，金绿红黄四色的华美灵光交替闪烁，渐渐绘出繁复的花纹，屠苏正自揣摩师尊所用是何种剑阵之术，忽听紫胤冷声道：“屠苏，将水剑绝云借我一用。”
“是！”屠苏应声，自六柄捆成一捆的黑鞘长剑当中抽出一柄，双手奉上。见他将凶剑跟劈柴似的捆在一起背着，紫胤微微皱了皱眉。
紫胤接过绝云，并未解去剑鞘，只是以自身剑气引动凶剑共鸣，渐渐便有一层透明的水色寒光自绝云剑鞘上透出，以凶剑为核心，在空中幻化成一柄放大了数十倍的长剑。他挥手向前一送，巨大水剑呼啸着插入剑阵中心，在夜空中带起阵阵涟漪。五灵齐备，剑阵顿时光芒大盛，代替紫胤仙气支撑起了覆盖整个琴川的防护。
“师尊，对方到底是……？”
“西方庚金之气。来者纯是一股杀伐意念，锐利肃杀无匹，对这人间的居民，也毫无一点怜惜！”紫胤方才情事中的温柔羞涩之态俱已收回了冰山一样的外表下面，目光冰冷，更有痛恨之意。“想必是天界主兵刃杀伐刑戮的……上位之神了。”
“杀伐刑戮，上位之神？”屠苏神识当中忽有灵光一闪，“难道是四方尊位当中的金神蓐收？”
四方尊神代天授命，居于天帝之下，直接主掌天地间节气运行，兴衰交替，在神界当中亦是极为尊崇之位。千年前南方火神祝融与太子长琴一同获罪，如今叛逃魔域。北方水神玄冥，与女娲、阎罗等交好，长年幽居北海不出。东方木神句芒是伏羲分身，地位极高，而西方金神蓐收仅居于其下。神格崇高，神力亦强大无比。如果太子长琴的记忆足够可靠的话，神界对付他们当真是雷霆一击，不遗余力！
“若真是蓐收下界，只恐方圆百里都会被他杀伐之气夷为平地。”百里屠苏咬牙，洪荒之时，神魔交战，此等事情并不少见，神族天生的强大灵气，仅仅是同在一处就足以碾碎人类渺小的□□，就像人不经意间踩死一只蚂蚁——直至襄垣铸剑，人类第一次拥有与神同归于尽的力量之后，神才渐渐不敢如从前一般肆无忌惮地降临人间，人得到了长期的安宁，慢慢才有了城郭礼乐……“师尊，我们要速战速决！”
“正是如此！”紫胤点头，他的担忧却比屠苏更重了一层。阴剑彗蚀沉在雾灵山涧地底，以神界行事，前来剿杀取剑之人时，亦不会放过凶剑本体，但被他留在雾灵山涧的剑灵却毫无感应……若不是神界行事疏忽，便是古钧已无法传回讯息！而且神界能够派出神格如此之高的上神，分兵两路对付他们，难道魔界的攻势受挫，竟连牵制也做不到？玄霄自从那日离去之后，与他便再无联络……
“敢请师尊为我诱敌，以焚寂之力，若能攻其不备，便是尊神之位，屠苏也有把握将其一击杀灭！”
少年语中已有定计，一字字掷地有声。紫胤知道屠苏是不欲自己沾染杀孽，对着他坚定决绝的眼神，却总是忍不住担心。
然而眼下，一切都要等取胜之后再说。
紫胤对他略一点头，振袖而起，千万冰蓝剑光缭绕在仙人身侧，有如长虹贯空。
刚一冲出覆盖琴川的防护结界上空，紫胤立刻感觉到一股贯彻天地的强大意念，缓慢而不可阻挡地向着他降落下来。
上下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这一刻，人力无法穷极的整个浩瀚宇宙，仿佛都压向了这个渺小的散仙。
蓐收神体尚未降临，神威已强烈至此。无法想象的巨大，无可名状的浩瀚，无力更改的秩序。这便是……神灵的威仪吗。
紫胤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他手中缓缓聚集起冰寒灵力，与他元神合二为一的望舒剑，现出了形体。
拔剑！
挟天地之威降临的肃杀金气，坚如铁石。而刺破这至坚至重之气逆行而上的，是一根冰蓝的针。
金气骤然沉重，似是变得更加尖锐。那一缕冰蓝却并未与之针锋相对，而是婉转散开，如流水一般，一点点往那肃杀之气中渗了进去。
杀伐的神威，为之一滞。
神灵承盘古开天辟地之余气，是六界之中，距离天道最近的生灵。所谓神威，即是神灵比拟天道秩序之力。西方金神蓐收主掌四时之秋气，萧条肃杀，便是代表了天地之间有生之物俱皆有死，这一无可抗拒的“规则”的力量。他执掌天条规则，是杀伐刑戮的断罪之神。神界派蓐收下界，亦是对罪人宣判处刑，体现神界的威严之意。
然而天道无私，藏于万物，六界生灵无不是天道的一部分，但有领悟，无不可运用天道规则。琼华派以双剑吸引日月之力，龙渊部族蕴藏五行阴阳于七凶剑，若是执剑之人有足够的行为，剑便是人沟通天道的媒介。
天无二日，羲和是唯我独尊之剑。无物不焚，祸及其身，焚寂是执意复仇之剑。而望舒……水是世上至柔至缠绵之物，凝水成冰，却是将这份缠绵不尽，化为至坚至脆的冷酷无情。
紫胤所修又有不同。他一开始修炼望舒便有一份双修柔情在内，又因向来追求天道，对尘缘辗转，因果轮回别有一番领悟。因此修成之后，却将望舒冻结一切的冷酷剑意，化为逝水流年的奔腾不息。
逝水东流，虽然永不复返，却也缠绵无尽，不弃不绝。
从千方残光剑到空明幻虚剑，剑招精妙之处虽各有不同，然而剑意却同出一辙。非以杀伐立心，只求于天道当中，证一份上善如水的温柔。
与神威相抗，并非招式可以取胜。紫胤身陷蓐收杀伐锐利的金气之中，将逝水剑意施展开来，冰蓝剑气流转于白金丝絮之中，虽不能与其锐利之意相抗，却也不能被消灭。
抽刀断水水更流，水虽然不能克金，却能够阻滞那一份锐气。他想要自保不难，但，如何才能为屠苏创造一击必杀的机会？
紫胤心如沉水，将自身神识寄托在望舒剑意之上，一点点的把念头分散开来，随着望舒的水灵之力流转，慢慢渗透到蓐收的滂湃神威当中。
……找出神灵的真身之所在。
这是个极为精细的工作，人之一身歧为四肢，四肢歧为五指，便是常人可以同时感知的极限了。仙人的神念虽然远比一般人强大，然而一念化生为千万剑意，无所不见，无所不问，所知所觉无不非我，神识的负担之重又超出凡人何止千百倍。稍有不慎，便有心神混乱走火入魔之危。
幸而紫胤向来是个镇定之人，抛却杂念，此刻他连在地上仗剑严阵以待的屠苏也不去想，全心全意地将神识沉浸入对方层层杀戮之意当中，对那直侵心神的杀意毫不抗拒，亦毫无畏惧，只以水之缠绵一点点将其阻滞，念头越分越细，朝着杀意更甚之处浸入。
忽然紫胤眼前一闪，人面虎爪乘龙佩蛇的神灵之形一闪即灭，惊天动地的怒吼声贯彻魂魄。他骤然惊觉，这并非神灵身形幻化之故，而是他用来探测到蓐收真身所在的分念已被对方斩灭！
紫胤意念疾退，水灵之力在身前层层布下防护结界的同时蓐收已沿着望舒剑意留下的痕迹急袭而至。
锐不可当！神灵的意念言出法随，就如这四个字的字面意义一样，蓐收的金气能够斩破他面前的一切阻碍！
紫胤亦根本没有想过要挡。飘风不终朝，暴雨不终日。天地尚且如此，神灵又怎能例外？蓐收是杀伐之神，全力一击之时必然没有任何防护——
“屠苏！”
他亦只需要将对方的攻势稍稍缓滞——
狂暴的黑色火龙冲天而起。
刚刚降临人间的金神蓐收，尚未从一介散仙亦敢于窥探自己的愤怒当中清醒过来，尚未意识到背后突然令他毛骨悚然的是危险的讯息，已经被焚寂弑神的邪火所吞没。
金神乘龙的身影化为火焰的图腾，火花溅开又熄灭，渐渐散落。无坚不摧的杀戮金气，亦纷纷被业火之力融化，夜空之中，陨落如流星雨。
黑火退却，如龙的剑气之中，显出少年的身形。
“师尊！”屠苏怒吼了一声，上前抓着紫胤双手上上下下仔细查看一番，水灵之力只阻不挡，焚寂插进蓐收后心的那一刻，紫胤身前的防护已被那家伙斩破到不足一成。若是他出手晚了一息一瞬又要怎么办？“便是诱敌，你又怎能如此行险！”
“速战速决，你做得到。”紫胤安抚地对他笑了笑。
“你！……”屠苏气结，正欲再说什么，已被紫胤抬手阻止。那人眉头紧锁，丝毫不以方才性命相搏的凶险为意。“神界绝不会只对付我们一处，古钧此刻尚未有消息，屠苏，我们要立刻赶往雾灵山涧镇压凶剑彗蚀的所在！”
“不管事情再怎么紧急，你也不能再这么做！”屠苏大力抓着紫胤肩头，业火之力犹自翻滚不歇，几乎叫他心急如焚。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家师尊对付强敌的战斗风格？“不许行险拼命！答应我！”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光是雾灵山涧可能有危险，紫胤刚才几次试着沟通玄霄，亦是毫无回音。他握了握屠苏的手。“不会有事的。”
“只是金神蓐收虽然陨落，随他下凡的天兵天将恐还未至。我的防护结界虽然足以帮助琴川不受神界毁坏，也要有人在其中主持。你还要将绝云取回，维持结界并不容易……屠苏，你家住琴川的朋友可能出手相助？”
“兰生……”若是此刻阿翔还在身边，通知方兰生自然容易。想起阿翔，屠苏突然想到了一样东西。
他自怀中掏出一架小巧的木头鸟来，拧动两下机关，鸟儿就一上一下地扑腾着木片翅膀飞了起来。“这是秉贵师弟送我的木鸟，据他说不但会飞，还能用灵力在上面附着口信……”
“博物学会？”紫胤像是想起了什么，“凝虚……从小也是个很有意思的孩子。”
听见白发苍苍的妙法长老被师尊叫成孩子，虽然知道那是个三百年来看着天墉城无数“孩子”长大成人的仙人，屠苏还是有点莫名的不愉快。他对着木鸟嘱咐了一番，一放手，那机关小鸟就吭哧吭哧地往城外方家的方向飞去了。
“我们去雾灵山涧。”紫胤长出一口气，正欲御剑起飞，却被徒弟拉住了袖子。“师尊，你还没有答应我。”
“屠苏，事情紧急，莫要胡闹。”
“师尊你才是胡闹！”
“……”
紫胤终是叹息一声，伸出手来摸了摸屠苏的头发。“我答应你就是了。”
答应就是答应，什么叫做“就是了”。难道胡闹的人是我吗？屠苏不满地看着自家师尊，紫胤又叹了口气，只得继续安抚他。“你把这么多剑捆起来背在背后也太不像话，回头我替你铸一个剑匣吧。”
“……是。”
抓住袖子的手这才转而握住了紫胤的手。
山石林泉、闲花野草各擅胜场的雾灵山涧，此刻却只余一片苍绿莽莽，月夜之下，风吹过的树海，反射着苍白月光。
山谷、水面、路人的行道，全都被无穷无尽、疯狂繁茂的草木吞噬了。
长长的藤蔓朝着天空生长，巨大的树冠摇曳着，向天上的剑仙伸出手来。
“这、这是！”
“东方木神句芒，主春之生长繁茂。”一切花草树木都繁茂无尽，一切无生命的金铁土石都成为它们的养料。紫胤心头一阵钝痛，古钧的本体，想必也已经被吞噬了吧。这些树木茂盛如此，遮天蔽日，这林子里面的动物，水中游鱼，恐怕都已经窒息而死，尸体也成了花肥。
“我和那家伙打过一架。”紫胤一字一句地说。想起那场恶战，他言语之中亦不觉带上了几分挚友的风格。“木神、句芒！”
“原来本神曾与紫胤真人相识？”
树海的绿潮波涛翻滚，朝两边分开。鸟身人面的木神，扇动着巨大的羽翼，在月光下缓缓升起，越过了御剑凌空的二人，渐渐升高到星光的所在。
青色的巨鸟遮住了整个天空。
“只是本神却全无印象。”
“紫胤真人来至此处不过三百年时间，想来，紫胤真人所言应是另一时空的句芒之神吧。”
这么客气？木神句芒，便是当年的太子长琴，也不是经常能见到这位代伏羲履行青帝职责，地位崇高的尊神。他的神格在四方尊神之中最高，态度却与方才的金神蓐收全不相同……屠苏紧握焚寂，看了看身旁的紫胤，见自家师尊亦已取了望舒在手，剑身光华流转，犹如凝冰，竟是已经引动月力，严阵以待。
“焚寂邪火有弑神之力，望舒能够抽取月力为己用。蓐收太过小看了凡人，也不知道紫胤真人你，不是一般的散仙。”句芒的声音和他扇动翅膀的风声一样毫无起伏。“但本神却不会。”
“紫胤真人，若是你和那玄霄愿意留在此地。天界愿以日月之神尊位相酬。”
紫胤不理会他，转头对屠苏道：“句芒之力能令一切草木生长繁茂，亦能镇压一切无生命的物体。彗蚀属阴，正受他的生长之气克制，他与我们讲话拖延时间，想要将彗蚀镇入地底熔岩之中。”
“以凶剑煞力，当能与之一战。”
“先以煞气引动彗蚀共鸣，令其不再沉入地下。句芒由我来对付，你从旁辅助即可。”
“是！”
二人各自横剑当胸。句芒身后的圆月光华渐隐，而望舒剑上的冰蓝光芒却渐渐亮起，耀眼夺目。
屠苏手中焚寂之上黑火熊熊，连同其余五柄凶剑，亦鸣动不已。一道黑气如龙，贯天接地，直扑雾灵山涧地底寻找最后一柄凶剑所在。
句芒冷哼一声，一双巨大羽翼之上，青光流转——
紫胤忽然脸色大变，身体一晃，望舒剑上蓝光开始快速地闪动，时明时灭状如疯狂。
“师尊！”
“屠苏，我——”
紫胤却抢先一步抓住了屠苏伸过来扶他的手。
“是羲和报警。”
玄霄虽然不再回应他，然而羲和望舒双剑性命相连，对方有事他又怎会不知——连自己都感觉到了，师叔又岂不是深陷危险之中？
“屠苏，我必须得去。”紫胤低着头，紧抓着屠苏的手臂。
“我明白。”
少年毫不犹豫地回答。随后抽出焚寂，向着地下狠狠一掷。
邪火霎时间焚尽一片树海，更穿山裂石，朝着地底彗蚀的所在直冲而去。
“屠苏，你！——”
“同时控制煞气寻找彗蚀所在和对付敌人，我尚无法做到。就让焚寂去找彗蚀吧。”
五柄凶剑逐个出鞘，百里屠苏左手提起不嗔、绝云，右手拎了大矩、长目与煌灭，看着木神句芒的目光，渐渐变得阴冷起来。
“有意思。凡人，没有焚寂与望舒之力，其余五柄凶剑亦未与你身合。仅凭你身中煞气、内心执念，便欲与尊神一战？”
句芒展翼，慢慢从天而降。
“未必不能一战！”
屠苏持剑，昂然回答道。
“不错，未必不能一战。”
紫胤的声音清冷。他收起望舒，却从身后解下剑匣，从其中缓缓抽出一柄紫黑色阔身长剑。
“有弑神之力的凶剑，世上也未必只有这些。”
“小葵，今日要烦你助我一臂之力。”
“紫英哥哥……”那紫黑阔剑的剑灵，却是个清柔的少女之音。
紫胤点点头，伸手往剑刃上用力压下，横剑一抹。殷红鲜血流布整个剑身，一瞬间就变成纯白仙气，如同一层白光将剑上凶煞锁住。
“有我仙气相助，你当能将此剑运用自如，短时间之内，与你运用焚寂无异。”
屠苏接过剑，感觉到剑身之中煞气起伏，与自己血液之中那无声的呐喊，踩着同样的鼓点节拍，呼吸相合。包裹在剑身上的一层薄薄仙力，让这把剑更像是一枚……会被神血引燃的，一触即发的雷珠。
“屠苏，你——这一战许胜，不许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